忘川河從九陰大山下流過,它在經過山下那萬傾冥澤的時候,卻神奇般的在那廣大的土地上拐了一個彎,從而在那九陰大山與忘川河中間形成了一片得天得厚的地方,就在這得天所賜,神工所造的地方,建立了一個六界生靈所歸,眾生魂魄所終的所在,鬼都王城。
這鬼都王城在此立城已達數萬年之久,這數萬年來,它一直作為鬼界的象徵,在這片冥澤之上屹立不倒。在這漫長的歲月裡,它也幾經風雨,數遭侵害,但時至今日,他仍然能夠穩穩的站在這裡,實在不愧是鬼都的王城啊。
鬼都王城作為鬼界最為重要的所在,它是不能夠倒下,王城倒則鬼界亡,鬼界亡剛天下大亂。這鬼界掌有六界生靈輪迴之大權,若有朝一日它敗亡了,那麼天下六界離滅亡之日也不遠了。這鬼府能立於此地數萬年不亡,實賴這前後兩道屏障,九陰大山與忘川河。
九陰大山雄居於鬼都的後方,從很久很久以前開始,便沒有人進去過了,包括鬼府裡面的人,他們也未曾見那那九陰大山裡面的樣子,至於前面的這道忘川河,它將鬼府環繞其內,實是這鬼都的外圍屏障,這河中有數萬厲鬼,能將任何落入這河水裡面的生靈吃的連渣都不剩。數萬年的時光,也有無數惡靈與邪魔侵入過鬼府,這數萬厲鬼可為這鬼府的存亡立下了大功啊。
這忘川河水湯湯東流,數萬年來都沒有多大變化,那數萬厲鬼沉寂於水底,都在等待著那落下來的美食。要知道這忘川河水乃是世間最輕的東西,世間的所有世物都要比它重,沒有任何一個東西可以浮在上面,即使鴻毛落於其上也必沉於江底,不復得升。這水中亦無生靈,唯有最執著的靈魂才能在裡面存活。
沒有東西可以在那水面上浮動,可是,為什麼這一葉扁舟卻可以在那上面划動呢。不錯,那是世間唯一一個可以那水面上漂浮的東西,那船的背後實與這鬼府和這忘川河有莫大的關聯,只時此時不及細道,以後自有提及之處。
卻說那石世黎受了那划船之人的引誘,低頭朝那水面望去,奴甲雖欲阻攔卻是已來不及了,石世黎只朝那水中掃了一眼,卻是驚出了一身的冷汗。那水面之上水汽氤氳,帶著粒粒白霜輕浮於那水面之上,透過那層水汽,便可見到這那下面赤紅色的河水。
河水流動緩慢,可是那水下的世界卻是另一番景象。在那裡正有一個個的生靈在進行著世上最殘忍的殺戮。一個個的厲鬼接連撲上來,毫不顧忌那身周數百上千對自己虎視眈眈的同類,一個厲鬼被咬傷了,數百隻厲鬼會鋪天蓋地的壓上來,他們的每一張嘴裡面都長有森白色的利齒,觸碰到那同類的身體上便是撕扯。
江水為什麼是紅色的,那是因為厲鬼用自己的鮮血染紅了它們,生命在這裡沒有終結,只有殺戮與重生,每一下的撕咬換來的都是**的迅速再生,每一次咬掉的肉身在瞬息之間便會獲得再生,而接下來便又是無數的利齒加於其身,嘶咬,再生,再生,嘶咬,他們就這樣不斷在裡面重複著。
忘川河的水,赤紅色的鮮血,萬年不變,來銘記這萬千厲鬼的只有他們身上那永不停止的痛苦,無數利齒加於其身,那也是世間最痛苦的事情了吧,眼看就要亡掉的生命,會在最後一絲氣息喪失之前煥發出新的光彩,他們的利齒會重新具有強大的力量,那將是他們嘶咬同類的最有力武器。
石世黎站在小舟之中,看著這河水中的無數殺戳,他已經忘了自己身在何處,他的身心已經完全的被那赤紅色的屠戳所吸引,全然忘掉了那身周的煙雲。奴甲站在他的身邊,緊張的看著他,他要把石世黎送出鬼府,這是先生交給他的任務,如果他有什麼意外,便會是自己生命的終結,鬼奴不能完主人交給的任務,活著便不會具有任何意義。
石世黎站在小舟之中,眼中看到的是那正在殺戮的生靈,耳中聽到的是此起彼伏的慘叫聲,這些叫聲從踏上小舟的那一刻起便不斷傳來,它們像一支支鋒利的匕首順著石世黎的耳朵躥進了他的心裡,在他的心裡一刀刀的深紮下去,把他整個給驚呆了。
那細細的船槁一下一下的在水裡划動著,那划船的黑衣人感到後面異常的安靜,知道石世黎已完全為那水中的景象所吸引,嘴角忍不住露出了一絲詭秘的笑容。
「嘿嘿,怎麼,嚇到了,那水中的數萬厲鬼現在可是老實多了,以前他們可都是爭先恐後的往這船上跳啊。」
石世黎的身子顫了一下,從那猶如身臨其境的屠戳中掙脫出來,回頭看著奴甲和那黑衣人。他的胸口劇烈的起伏著,顯然由於剛才被那緊張的殺戳所吸引,此刻跳出那景象來心中竟仍是十分唏噓。石世黎定了定神,道:「這,這河中景象雖也是十分恐怖,但終究也沒什麼好怕的。」
「嘿嘿,是嗎,沒什麼好怕的,那你再看看自己的腳下,那又是什麼?」
「腳下?」石世黎有些疑惑的低下頭,這一次他卻是又吃了一驚,那不斷嘶咬,不斷流血,不斷慘叫的厲鬼們就在自己的腳下。
這船竟然沒有底,它下面是空的。石世黎的雙腳踩在兩根森白的骨頭上,而條船,竟然也是以白骨為架支起來的。四周的船身在那白骨的支架間架起了不知道是什麼的的木頭,來阻擋那可能濺到船艙內的河水,可是這船的船底卻只有幾根白色的骨頭橫在那裡,其它的地方空空如也。
石世黎看著那近在咫尺的忘川河水,那赤紅色的水離他的腳底只有幾寸的距離,晃動之間似乎就可以濺到他的身上。而在那河水中,可是有無數個尖牙利齒的厲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