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迷茫的世界
這種反反覆覆的頭疼,反反覆覆的扎針的日子一晃就是大半年,我能這麼安靜的過著這種沒有靈魂的日子那麼久,對以前的我來說簡直就是一個奇跡。凌雲齋簡直就像一個道觀一樣,而我就是裡面清修的一個尼姑,每天無所事事,每天不知所云。
而我最喜歡做的就是望著蒼茫的天空發呆,看著那些偶爾劃過上空的鳥兒,煽動著翅膀一副悠閒自得的模樣。只是頭疼的發作越來越頻繁了,讓我連靜靜的看著天空安靜一會兒的權利都沒有。
清晨的露珠閃著晶瑩剔透的光芒,我就呆坐在院子裡,聞著藥草的味道,眼神迷離。
「鈺兒。」池涎水的聲音出現在身後,我回過頭看著沒有表情的他。他的眼裡是一種抹不去的憂愁,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看見我的時候,他眼裡的哀愁總是濃郁得讓人無法呼吸。
「我要去臨近的鎮子上採辦些東西,你要不要跟我去透透氣?」池涎水走到我身旁,在我身旁的石凳上坐了下來,抬起頭往我剛才凝視的天空望去。
我搖搖頭,沒有說話,轉過頭看著剛才的那一片天空,那是一片蒼無,沒有一絲色彩。那些藥材的味道在濕嗒嗒的空氣裡,更加的濃郁了,可是我卻是沒有知覺的。
池涎水站了起來,風帶動了他的長衫,在晨霧裡飄飄蕩蕩,他捉住我的手腕,拉著我站了起來「走吧,你再這樣下去,會死的。」
死嗎?死了之後能忘記鏡城祁嗎?那我不怕,那就死吧。我沒有說話,甚至連表情都沒有一絲的變化。
池涎水深沉的看了我一眼,什麼也不再多說拉著我的手就往外走去,一直將我塞進馬車裡,他都沒有再說一句話,只是他的目光總是不自覺的落在我的臉上,似乎是悲痛欲絕的目光。他說我快要死了,很不真實的感覺,除了每天越來越頭疼以外我並沒有發覺自己還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不過靈魂早已經不在了,死不死對我來說又有什麼區別。
今天是一個趕集的日子,鎮子上很是熱鬧,池涎水扶著我從馬車上下來,在人群裡穿梭著。來來往往的行人,每個人臉上的表情都不一樣,像是在看電視劇一樣,我已經不記得什麼時候見過這麼多的人了,心裡無由的有些恐懼,往池涎水的身後瑟縮了一下。
街邊的小攤上擺滿了各種各樣的小吃,蒼白的記憶裡,我似乎對這些特別的中意過,可是現在這些東西也不能吸引我的注意力。
「姑娘,公子,行行好,賞一口飯吃吧。」一個瘸腿的乞丐拿著一個破碗站在我們的面前,沾滿污泥的臉上是一種對生命的渴望。
我看了他一眼,從懷中掏出一疊銀票放進了他的碗中。乞丐拿起來一看,他不認識字,抬起頭疑惑的望著我「姑娘,我想吃飯,你給我這麼多紙幹什麼?」
我沒有笑,眼神裡仍然是空洞的,我說:「這不是紙,這是銀票。這些錢可以讓一萬個乞丐衣食無憂的生活一輩子。」
乞丐吃驚的愣在當場,然後將信將疑的拿著銀票,走了,連一句感謝的話都沒有說,也許他根本不相信有人會給乞丐這麼多的錢。可是我真的給了,視財如命的我給了一個乞丐五萬兩的銀票。
池涎水的拳頭握緊了又鬆開,他看了我一眼,什麼也沒有說,只是拉著我的手往前走去。我不知道他要帶我去哪裡,我只知道我們不斷的在擁擠的人群裡穿梭,我甚至沒有注意到街道兩旁的一切,我只知道機械性的邁著步子。
當池涎水停下來的時候,我才回過神來,原來這裡是發皇榜的地方,一面高牆上貼著三張黃色的紙,紙上寫著秘密麻麻的古文,我一個字都不認識。我轉過頭對池涎水說:「我不認識字。」
池涎水吃驚的看著我,沒有說話,他動了動嘴唇剛想解釋,旁邊圍觀的人群中有人似乎聽見了我的話,竟然哈哈的笑了起來。其中一個肥頭大耳的胖子,摸著自己的大肚子笑得前仰後合,他指著我笑道:「哈哈,不識字你來看什麼皇榜。」
他的話剛剛說完,人已經倒在了地上,口吐白沫,他猙獰望著池涎水,一隻手還顫抖的指著池涎水的方向,不過他已經沒有機會再說話了,抽搐了兩下,整個人就暈倒在地。周圍的人群一下子安靜下來,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只能驚恐的看著我們。
池涎水沒有管那些異樣的眼光,他抬起頭一邊看著牆上的皇榜,一邊解釋道:「第一張寫的是月前和蒙古達成了聯盟,以『為共同的女神復仇』為旗號與鄰國展開了一場生死決戰,鏡雲國大獲全勝。」
勝利了嗎,鏡城祁,我心裡默默的念著這個名字,眼裡瞬間濕潤了。「為共同的女神復仇」,心裡有些暖暖的,如果我的死能換來鏡城祁和柯沁的聯盟,那就算是值得的了。
「第二張寫得是原來柳丞相通敵賣國並且聯合江湖黑幫冥河刺傷皇上,罪不可恕。皇上下令將柳家滿門操斬。」池涎水繼續說著,偶爾會偷偷的觀察我的神色。
「那第三張呢?」我難得的開口詢問,這麼多的好消息,讓我整個人的心情多了一份開朗,我想知道,還有什麼關於鏡城祁的好消息。
「第三張……」池涎水的眼神黯淡了一下,猶豫了很久才繼續說道:「第三張說,皇上在與鄰國決戰的時候,親自上戰場,在戰鬥中受了重傷,現在,生命垂危……尋求天下神醫為皇上診治。」
一瞬間,天旋地轉,彷彿晴天霹靂一般,我倒在了池涎水的懷裡。眼淚不斷的流著,我仰望著蒼茫的天空,鏡城祁生命垂危,他的笑,他的臉出現在我的面前,那麼的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