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巫妖轉生
聽到山德魯還要與自己做交易，迪丹不禁有些驚訝，輕聲問道：「不知山德魯大師指的是什麼？」
「我需要你運用控法者的能力在一個特殊時間內幫我點忙。」山德魯顯得格外慎重，語氣嚴肅的說道：「作為回報。你將得到我最真摯的友誼。」
迪丹這下真的有些吃驚了。看山德魯的慎重模樣，這顯然不是一般的交易。也就是說自己如果答應幫對方這個忙，那麼就算自讓山德魯赴湯蹈火他也不會推辭了。能讓一個聖域強者作出如此承諾，看來山德魯讓自己幫的忙一定對其非常重要。想了想後，迪丹問道：「山德魯大師。不知您到底需要我作什麼？」
山德魯並沒有馬上回答迪丹，而是沉默下去，許久之後才彷彿做出了重大決定般道：「丹**師。你看我有多大年紀了？」
迪丹聞言向對方看去，這才發現不知何時死靈法師又恢復了最初那醜陋模樣。不，應該說比剛才更加醜陋。因為那顆爆掉的眼珠從黑黑眼眶內拖了半截紅白相間的血肉，黏黏貼在蠟黃色臉頰之上。看上去不但醜陋，更多了幾分恐怖。
從這張扭曲變形到極點的臉上，迪丹實在無法找出與年紀有關的信息。迪丹看著這樣恐怖之臉，許久沒有回答對方。
死靈法師似乎也知道自己身體情況，見迪丹沒有回答。山德魯沙啞的笑了起來。
「這個身體已經破敗的不成樣子，你看不出也不奇怪。事實上我的真實年紀已經接近四百歲了。」
「這不可能！」迪丹聞言大吃一驚，低呼道。：「就算你是聖域中人，也不可能活這麼久。」
大陸之上普通人類只有五六十年壽命，生活條件較好的貴族階級則平均能活到七八十歲。當然，如果能夠將鬥氣或魔法修煉到十級以上也能增加壽命，達到十六級的武士或魔法師便能活到百歲上下。再要往上，只有踏入聖域之境的強者，壽命才會大幅增加達到兩百歲左右。
當然，聖域中人也不是沒有活過兩百歲的。對於一些非常傑出的強者而言，再多活個幾十年也不算稀奇。迪丹之前所遇的紅衣狂人阿羅斯在一百七十年前便跨入聖域，算起來年紀也該在二百歲以上。只是即便如此，山德魯接近四百歲的年紀也過於駭人，如何不讓迪丹大感震驚。
「嘿嘿！」看到迪丹吃驚模樣，山德魯有些自傲的笑了起來。「丹**師。你不必過於吃驚。我能活這麼久真正的原因是我是一名死靈法師。自進入聖域以來，我就不斷用自己在死靈魔法方面的成就改造身體，所以才能活到現在。」
迪丹聽著山德魯的解釋，心中驚訝漸漸平靜下來。死靈魔法在對生命研究方面的確有著獨到的優勢。山德魯這個解釋倒也說得過去。
「山德魯大師。您的確是一名偉大的死靈法師。」待到徹底消化完這個驚聞，迪丹由衷歎道：「就算在歷史上著名那些聖域死靈強者中，您也應該有一席之地了。」
迪丹這幾句話倒不是拍對方馬屁。迪丹也曾看過歷史上著名強者的一些資料。知道雖然一些死靈法師的確能活的更長一些，但能活到四百歲的卻從未聽說。山德魯能夠利用死靈魔法改造身體活四百歲，其對死靈魔法的研究一定達到了一個嶄新高度。因此迪丹才會有此評語。
聽了迪丹的話。山德魯眼中閃過一絲傲色，不過旋即又黯淡下去。「丹**師你有所不知。我雖然憑借死靈魔法不斷改造這具身體，不過人的身體終究還是有極限的。最近十年以來這具身體的問題已經越來越多。照這個趨勢下去二十年內這個身體就會崩潰。我就會真正的死亡。」
說著，山德魯指了指自己胸口道：「最近五年，我已經給自己換了七顆心臟，這具身體完全是靠著我不斷修補才能維持到今天。現在我每天都能感受到身體的衰退。實際上如果我們剛才繼續打下去，戰鬥結束後我就又要給自己尋找新的臟器才能繼續活下去了。」
山德魯這幾句話道出了之前不願與迪丹陷入聖域級別戰鬥的真正原因。原來剛才這名老牌聖域強者主動停戰，固然是不想在魔法公會內掀起大戰，更重要的還是由於劇烈的戰鬥將給其身體帶來極大風險。雙方不是生死大敵，加上自己有求於迪丹，這才讓山德魯主動提出停戰。
聽到山德魯坦然將老底告訴自己。迪丹越發覺得對方是有極為重要的事情需要自己幫助。不然以聖域中人的驕傲，是絕對不會將這種秘密事說出來的。
迪丹默默思考著，並未立刻做出答覆。雖然山德魯坦然相告的態度讓人心生好感。但看著山德魯若無其事的指著胸口說自己換了多少顆心臟。迪丹依然覺得極不舒服，對死靈魔法生出隱約厭惡之感。
山德魯五年換了七顆心臟，也就是說至少取了七條人命來延續自己的生命。要知道雖然聖域中人已經不受俗世道德約束，大多數聖域中人對普通人的性命也不是很在乎，但視人命如草芥的終歸還是少數。山德魯在述說更換身體臟器時語氣平淡，想來對此類事已經習以為常。這讓迪丹非常不舒服。
頓了頓，迪丹強壓下心中不適，開口道：「山德魯大師。不知這和你要我幫的忙有何關係。」
雖然對死靈魔法沒有好感。迪丹仍然沒有拒絕對方。其中固然有不願拒絕一名聖域強者的原因，卻也多少反映出迪丹心態發生了變化。開始向絕大多數強者一樣，對世俗道德、普通人性命淡漠起來。
當然，這並不是說迪丹變得冷血。如果山德魯當然迪丹的面殺人取心的話，迪丹還是會毫不猶豫站出來阻止對方。只是在現在這種已經不能阻止對方的情況下，迪丹不會再像從前那樣衝冠一怒拔劍相向，而是變得能夠接受了。
「當然有關係。因為我不想就這樣死亡。」山德魯顯然沒有發現迪丹的異狀，聽到迪丹詢問後開始繼續述說：「事實上我的力量已經可以嘗試點燃靈魂火焰。配合上適當的環境和時機，我就有希望轉生成為巫妖，擁有永恆的生命。」
說起轉生成為巫妖，山德魯這個老牌聖域話語間也不禁帶上了些許激動。與光明信徒死後靈魂能進入光明神國不同。為死亡諸神服務的死靈法師死後只能進入亡靈世界。但根據亡靈世界的規則，新生亡靈不過是其它強大亡靈的食物。尤其是象山德魯這類聖域法師死後，靈魂更是強大亡靈眼中的大補之物。正因如此，雖然進入亡靈界也有機會成長成為亡靈強者，但在新生時即被其它亡靈吞噬的可能性卻更大。山德魯當然不願去冒這種風險，因此轉生成為巫妖便成了山德魯一直以來的目標。
迪丹看著山德魯，不由再次將對其的評價調高幾分。要知道雖然傳說死靈法師能夠轉生成為不死巫妖。但縱觀大陸歷史，真正成為巫妖的死靈法師一共也不會超過十人。這並不是死靈法師們不想成為巫妖，恰恰相反幾乎所有死靈法師都渴望成為巫妖，擁有強大的力量和永恆生命。只是成為巫妖的條件極為苛刻，許多名動一時的亡靈法師都沒能成功。現在山德魯的力量已經達到轉生巫妖的臨界點，這說明眼前亡靈法師的實力已經能與歷史上那些最頂尖的亡靈法師並肩。怎不讓迪丹對其刮目相看。
「沒想到山德魯大師已經達到大死靈的境界，距離傳說中的巫妖不過一步之遙了。」想到這裡，迪丹不禁歎道：「只是不知山德魯大師有什麼需要迪丹的地方呢？」
「呵呵。一步之遙。我現在距離巫妖的確是一步之遙。不過從古至今多少死靈強者就卡在這一步上，最後都化為塵埃。」山德魯歎道：「我現在雖然的力量已經可以嘗試點燃靈魂之火。但真正成為巫妖又豈是這麼容易的。」
說著，山德魯抬頭望向迪丹，繼續道：「要知道點燃靈魂之火需要將所有的靈魂之力集中到一點，然後在一瞬間全部釋放出來。生死成敗只在剎那，成功則擁有永恆，失敗則連靈魂都將徹底消散。」
巫妖轉生幾乎是死靈魔法中最神秘的部分。現在聽山德魯這個大死靈親自講起其中奧秘，登時引起了迪丹的好奇心，不由問道：「原來成為巫妖如此凶險。山德魯大師您同我說這些，想必是迪丹能在此事上盡點力。只是不知丹該如何去做。」
見迪丹流露出興趣，山德魯心中一喜，趕緊道：「這一百年來，我一直在研究如何能夠提高轉生巫妖的成功率。設計出一個靈魂法陣來配合轉生，但是直到真正完成這個魔法陣時。我才發現魔法陣根本無法在正常環境下運轉。」
迪丹聽的大奇，要知道以山德魯大死靈的身份。斷不會犯陣法設計上的錯誤，這個魔法陣必然還有出乎意料之處。當下也不說話，靜靜聽著山德魯這個大死靈繼續講下去。
果然，山德魯緩了口氣，又繼續說起來。「當真正嘗試啟動魔法陣時，我才發現靈魂法陣對環境敏感的近乎讓人絕望。在陣法範圍內，那怕最微弱的元素運動都會影響魔法陣的運轉。」
說罷，山德魯再次望向迪丹，語氣深沉中帶著欣喜。「魔法陣的這個缺陷讓我非常沮喪。除非我能清除魔法陣範圍內的所有元素，製造出一個元素真空地帶，否則魔法陣不但不能幫助我轉生巫妖，甚至會在轉生時直接影響我的靈魂導致失敗。」
說到這裡，山德魯看向迪丹的目光漸漸亮了起來，嘴角也露出一絲罕見的微笑。「除了傳說中的控法者，誰能完全控制魔法元素。但控法者又豈是那麼容易找到的。我本來已經絕望了，打算在沒有魔法陣的情況下強行轉生。沒想到卻碰到了你，丹閣下。」
到了此刻，迪丹終於明白山德魯需要自己幫什麼忙了。也知道為何這個聖域強者會對自己如此客氣。原來自己竟然握有決定對方轉生巫妖成敗的鑰匙。想到這裡，迪丹深深吸了口氣，平息心中激動後說道：「我明白山德魯大師需要我做什麼了。只是這件事丹恐怕幫不上忙。丹雖然是控法者，但是能夠絕對控制的元素只有兩種。對其它元素的控制力雖然比普通法師要高。但恐怕還達不到絕對控制的程度。」
幫個忙就能得到一個大死靈甚至巫妖的友誼。迪丹當然不想放過如此好的機會。只是要清空一個區域所有魔法元素，迪丹自信能夠做到的只有水火兩種元素。對於其它元素，迪丹可不敢保證絕對控制。慎重思量後，迪丹還是決定向對方道出實情。
「我想只有我進入聖域之後，才能做到完全掌控所有魔法元素。」迪丹繼續道。
「你還沒有進入聖域。可是剛才你施展的那個魔法分明是禁咒。」任憑山德魯如何了得，也猜不到迪丹左眼的秘密。聽聞迪丹說自己不是聖域，山德魯大吃一驚道。
「沒錯。雖然利用某種特殊手段我能夠施展禁咒，但論真正實力我還沒有進階聖域。」迪丹點了點頭，誠懇道。
山德魯聞言沉默了下去，不過很快又恢復神采，看著迪丹道：「現在做不到不代表以後也做不到。當控法者踏足聖域之後，對元素的掌控將得到進一步提升。我相信只要你進入聖域，就一定能做到對所有元素的完全掌控。那個時候你就能幫到我了。我這個身體還能支撐二十年。我想以你的天賦，幾年之內就會踏入聖域。所以你一定能幫得到我。」
對方如此執著，迪丹只好無奈搖了搖頭，望向山德魯道：「好吧。我答應如果進入聖域後，我真的有能力製造一個元素真空地帶就幫你轉生。」
「那我們就成交了。」山德魯顯然對這個結果非常滿意，聞言立刻說道：「從現在開始，丹**師你就是我的朋友了。如果有用得上山德魯的地方請不用客氣。」
頓了頓，山德魯接著道：「我剛才看你在資料室查閱羅格裡格斯的消息，想必是要參加這次追剿隊的。我這裡倒是有些對付羅格裡格斯的辦法，也許能助你一臂之力也說不定。」
以山德魯的老練，知道雖然迪丹已經答應幫助自己，但世事多變。若是今後發生什麼意外。今日交易煙消雲散也不是沒有可能。光憑兩人現在這點交情，很難保證一二十年後自己轉生巫妖時兩人是什麼情況。對山德魯來說最好是趁著現在和迪丹關係不錯，先讓對方欠上自己幾筆人情。拉近雙方關係，這才算是鐵板釘釘。出於如此考慮，山德魯主動提出幫迪丹對付羅格裡格斯。
迪丹自然不像山德魯這個四百歲的老妖怪一般，轉念間就能將事情想的那麼遠。只是既然對方提出幫助自己，迪丹又那會拒絕。考慮了一會，迪丹也決定將自己的真實身份告訴對方，以換取這個大死靈最徹底的幫助。
「山德魯大師。有一個事情我想告訴你。」下定決心後，迪丹看著山德魯淡淡道：「其實丹並不是我的真正身份。我的真名是迪丹?伊爾薩克。」
「伊爾薩克！」山德魯聞言一愣，旋即皺眉道：「你是德曼人！」
「沒錯。」迪丹點頭道。隨後將自己的真正身份告訴了死靈法師。至於自己與羅格裡格斯的恩怨，迪丹更是仔仔細細說了一遍。
聽著迪丹將如此重大的秘密告訴自己。山德魯子心中非常高興，這說明迪丹對自己已經非常信任了，打算和自己建立牢固的友誼。不過隨著迪丹講述，山德魯的高興漸漸淡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漸漸皺起的眉頭。
「你是說你想救出那個落在羅格裡格斯手裡的半精靈女伴。」顯然沒想到迪丹與羅格裡格斯有如此深的糾葛，山德魯越是聽迪丹所說，眉頭就皺的越緊。待到迪丹將事情全部說完，山德魯一邊用食指敲著腦門，一邊說道：「這麼說來我們的目標就不止是簡單的殺死羅格裡格斯。讓我好好想想。」
說完，山德魯這個大死靈在石屋內來回渡起了步子，陷入沉思之中。
迪丹看著思考中的山德魯。心道自己這回也算是賭了把大的。按說真正身份這件事是絕不該洩露出去的。但對於羅格裡格斯瞭解的越多，迪丹對解救伊貝絲一事就越頭痛。以現在羅格裡格斯的手段，想從對方手中救人早已不單是自己力量強弱的問題了。如果找不到合適的辦法，自己恐怕就再也看不到美麗的半精靈了。正是出於此考慮。當山德魯這個機會出現在眼前時，迪丹終於忍不住了。冒著身份洩露的風險也要將這個大死靈拉上救伊貝絲的船。
對方可能是這個世界上最瞭解羅格裡格斯的人，如果他都找不到從羅格裡格斯手裡救出伊貝絲的辦法。迪丹可能真的要絕望了。看著山德魯不停兜著圈子，迪丹心中緊張的要命。生怕對方說出什麼不利的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