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在你懷中睡著
「是,卻也不是。」
「什麼叫是又不是?」
華言將她摟住,緩緩道:「如果將你留在皇宮,對我而言會更好一些。段天翎就會認為你是我一顆被棄用的棋子,他絕不會殺你,反而會更將你留在身邊,不論出於什麼心理。」
「但是我不想這樣繼續下去,你終日在他身邊,他又對你有了不一般的感情……這種變數太大了。」
白錦萱抬起頭,「什麼不一般的感情,你怎麼那麼確定?」
他淺笑著,「我讓你離開鳳儀宮的時候,就知道他一定不會任由你留在這裡,一定會救你出去。他若想殺你,只用任由你留在陣法裡,便會奄奄一息。」
「他現在恨死我了,我想他現在全天下最不想見到的人就是我。」
白錦萱閉上眼睛。
他被催眠之前的眼神,她一直記得很清楚。
沒有辦法忘掉。
可是一旦想起的時候,就會覺得自己做了一件很不應該的事情。
白錦萱深歎了一口氣,「是他救我出去的,最後我卻重傷他。」
華言緩緩搖頭,「這不是你的緣故。」
「華言,你會不會殺他啊?」
華言一陣沉默。
白錦萱知道,他應該是會的。
「小白錦萱,你不斷的在我面前說起自己對他的不忍,你覺得我有多大度?恩?」
他俯下頭,幾乎貼著白錦萱的額頭。
「而且那個人,還是一個對你有企圖的人。」
白錦萱奇怪的看向他,「你會不樂意聽到嗎?」
「怎麼這樣問,難道我不應該如此?」
白錦萱搖了搖頭,「我就是覺得你,好像沒有什麼特別介意的事情,也沒有什麼特別在意的事情。華言,你好奇怪。我弄不懂你。」
確實弄不懂他,從第一次見面開始那些莫名其妙的話,她就一直弄不懂他。
哪怕直到現在,她已經徹底脫離的束縛自己的地方,仍然會覺得這個人在自己面前,卻好像離自己很遠。
華言笑她多心,「你整天都在想什麼。我只是覺得對於任何我要的,我都有這個把握,不用擔心被人奪走。而那些我所謂的,被人奪走也無妨。」
白錦萱翻過身來,雙手托著自己的下巴,「比如呢?」
「比如當我認為受到威脅的時候,發現段天翎有可能將你奪走時,就會堅決的將你帶走。不能再留有半分餘地。」
那也只能解釋為,他這個人就是這樣。
「可我就是總覺得,你離我很遠,很飄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也不知道你到底是什麼樣的人。」
像一個未知數,從最初的完全不知道他是誰,到漸漸瞭解他的一切。
卻發現他的內心仍然讓人捉摸不透。
華言眉頭一皺,想了些什麼。
然後貼近了她,「很遠麼?這樣都遠,那麼你要多近……」
他翻身而上,披散的長髮落在一邊。
對著身下的白錦萱笑得十分魅惑,聲音卻又是那麼清涼悠遠。
「你不知道我是什麼樣的人,你就敢跟我走。白錦萱,你膽子很大啊。」
他低低地笑著,在她臉邊輕吻著。
「在來之前,你就不怕突然發現我變了一個人,或者突然發現我將你帶到這裡別有企圖甚至要害了你?」
「也許我突然化身魔鬼,將你整個人……吞了!」
「骨頭都不剩下,魂魄都給吸走。」
白錦萱閉上眼睛,感覺到他冰涼的唇落在各處,最後順著脖子往上。
在她的唇邊突然停下。
她睜開眼睛,看到這個如此妖魅的魂魄正望著自己。
「怕不怕?」
實在有種魅惑人心的感覺,就好像前方看著一片黑暗也想走進去。
「不怕。」
她輕輕說道,雙手環在他的脖子上。
「你若是要害我,我也拉你陪葬去!」
華言笑起來,「怎樣陪葬?」
「不知道,反正我不罷休,死也不罷休!」
他低笑著俯下臉,「好一個不罷休。我若罷休了,豈不是輸給你了。」
這才落下一個深吻,將她整個人擁入懷中。
白錦萱重新閉著眼,有種不知身在何處的感覺。
感覺到他微涼的身體和氣息。
「你要回去了。」
白錦萱突然記起時辰,他必須回到那個身體裡沉睡。
「嗯。」
他還在纏綿之中,不肯離開。
「華言,快點回去。」
白錦萱不想看到他會在太陽升起的時候,突然之間消失在自己面前。
那種感覺太可怕了,她連想都不敢想。
聽到一聲低歎,「真不知莫道長什麼時候才回來……」
「他去幹什麼了?」
華言道:「去靈魄宮求一樣東西。」
「什麼東西啊,很重要嗎?」
他點了點頭,「非常重要,一個人從死到生,並非一件容易的事情。世人的力量畢竟有限,這是逆天的。」
只是求這個字,用得讓人很是擔心。
「求……萬一求不到呢?」
華言泛起笑意,絲毫不在意,「不會。他說過有把握。」
「到底是什麼東西,我好奇。」
白錦萱拉著他問。
華言無可奈何道:「我真的不知道是什麼,畢竟……我並非是修道之人。這一切都是交給莫道長,或許你問李尋歡可以知道一點。」
「那你快回去吧,天快亮了。」
他望著白錦萱,眼眸那幽深的黑色很是璀璨。
「等到那個時候,你就再也趕不走我了。」他低著聲音笑說。
不等白錦萱回答,他一瞬間已經消失在這裡。
白錦萱差點嚇了一跳,那一瞬間幾乎要以為他灰飛煙滅了。
平復了一下心情,她下了床,看到道袍已經放好了。
她穿好衣服,走出了房間。
房間之外,那一片空曠的地方還在黑夜之中。
破曉之前的朦朧夜色,已經在逐漸的褪去。
深藍的天空逐漸變得透明,那些閃亮的星辰還在天上,組成各種星座的形狀。
不等一刻,天空漸漸轉向通明。
晨光逐漸從雲層裡透出來,遠處朦朧的山間,雲霧裡已如鍍上光暈一樣。
奪目的光彩,又並不刺眼。
「姑娘。」
一個小道童已經出來清掃了,和自己穿著相似的衣服,拿著一把打掃著,開始打掃空地。
白錦萱對他笑了笑,然後朝著前方走去。
走向上次和華言一起站著的橋上望著下面的深淵。
看到光芒逐漸灑滿整個清風觀。
「白姐姐,昨天睡得好嗎?」
螺螺的聲音響在身後,對她擠眉弄眼地笑。
「你昨天進來怎麼也不知道叫醒我。」
白錦萱昨天聽到螺螺進來了,只是意識不清地懶得起身。
如果那個時候醒了,也許可以和華言多呆一刻。
螺螺笑道:「你那麼累了,就睡吧。為什麼要吵醒你。後來華言公子出來了,也沒吵醒你呀。」
白錦萱點頭說:「是啊,睡得太沉了。」
「華言公子已經回去了吧。」
白錦萱站在鐵索橋上,往那邊走了幾步。
她的眼睛望著橋那一端的石洞。
大門緊緊閉著,整個橋那一邊就像沒有人一樣。
「你完全知道怎麼打開石洞的門嗎?」
螺螺歎氣道:「這個門,除了華言公子和莫道長兩個人外,沒有人能打開。」
若真是這樣,白錦萱倒還放心了。
否則螺螺若是有什麼異心,只怕會做一些不好的事情。
「看來連你師父也不知道了吧。」
螺螺點頭道:「是啊,這裡畢竟只是莫道長的地方。」
白錦萱轉過身,再繼續往鐵索橋那邊走。
橋有些晃來晃去的,這麼在高空走著,實在感到無比刺激。
尤其是低頭看到地下的時候,便覺得自己人已經在天上了,而非凡間。
那鐵鏈的匡啷聲彷彿帶著回音,每一步都讓人有種錯覺感。
匡啷聲突然打響,橋猛地一晃。
白錦萱急忙拉住旁邊的鐵鏈,十分困惱地看向前面突然出現的黑靈。
「白姐姐,我先走一步。」
白錦萱點了點頭,看到螺螺走後,才將頭重新轉向黑靈。
「黑靈同學,你是很閒嗎?我記得你昨天就說過,不想每天看到我的。」
她繼續往前走。
黑靈仍然那副沒表情的樣子,臉就像石頭一樣。
「誰會沒事來找你!」
他眉頭一皺,不滿地哼了一聲。
「那你來幹什麼?」
鐵鏈的悶響聲在持續著,清晨的微風輕拂,整個人就像走在了空中。
「昨天,你交給我的,我告訴公子了。」
黑靈身形靈敏,一下就跳到了鐵索橋一邊的鐵鏈欄杆上坐著。
白錦萱一下站住,就算她不是一個恐高的人,看著黑靈這種姿勢也不免有些心驚肉跳的。
「你真是……貓性不改啊!」
他就坐在那一根鐵鏈上,背後就是深淵。
風從背後出來,長長的衣衫向前飄著。
「小心倒下去就摔死了。」
黑靈冷哼一聲,「只有你才會這樣。」
「小心一點,不要以為自己是妖怪就萬能了。」
他不屑道:「少管我!你又知道什麼!」
好心當作驢肝肺!
她橫了一眼黑靈,「現在,你要說什麼。」
「那個什麼東西,已經收好了。就在寒冰洞裡。」
黑靈不耐煩地說道。
白錦萱瞇起眼眸,「寒冰洞,就是那裡嗎?」
她抬起手,指向鐵索橋連著的那一端,「華言的那裡?」
「除了那個地方,哪裡還有叫寒冰洞的。」
白錦萱緩緩走了幾步,「你知道怎麼進去嗎?」
「不知道。」
「是不是除了華言自己,和莫嘯天,其他人都打不開石洞的門?」
她將這個問題又問了一遍,想要確認一下螺螺的話是不是對的。
「嗯。」
黑靈簡潔答道。
「對了黑靈,為什麼你跟螺螺的關係這麼差?聽說她剛來,你就給了她一爪子?你也太凶了。」
黑靈眉頭皺得緊緊,「便宜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