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風煙逃走
華言！
但那絕對不是華言的聲音，白錦萱萬分地確定。
華言也沒有這樣的力量，一個鬼魂是怎麼也到不了這個程度。
更不是黑靈。
又是她不知道的人，她沒見過的人。
白錦萱蹙著眉頭，覺得自己被圈在了一個網裡。
一個由眾多各懷心思的人，鬼，妖環繞的網，她在裡面無法脫身，最煩擾是，她都不知道還有多少這樣的人在暗處。
過了片刻，李尋歡緩緩睜開了眼睛，血也沒有再繼續湧出來。
他的聲音有氣無力。
「你什麼意思，詛咒我死啊？你才走火入魔，你全家走火入魔。」
這個話不能亂說的，李尋歡你大爺的。
「尋歡大爺，你沒事就好。我是相當相當的擔心你啊！」
白錦萱笑著，又並不想笑。
李尋歡想說什麼，又有幾分遲疑。
白錦萱見他看了一眼段天翎，想說什麼，最終又沒說。
她翻了個白眼，真想罵街幾句。
站起身，揉了揉蹲麻了的雙腿，「你們慢聊，我先走一步。」
「白錦萱。」李尋歡喊住她，「剛剛……你可有看見什麼？」
她將剛才對段天翎所說的，大致又說了一遍。
就是絲毫未提及自己的暗自扭轉陣法，試圖將白錦程擋在外面，試圖讓他不要靠近。
她甚至，直接就沒有提到白錦程的名字，也沒有提見到了這個哥哥。
白錦萱說到了最後的那個朦朧背景，從火中緩緩消失。
消失之後，所有的火才瞬息間滅掉。
「李道長認為是……」
李尋歡仍然沒有什麼力氣說話，偶爾，咳嗽幾聲，甚至還會咳出一點血來。
「我不知道是誰，我沒有見過這樣大的力量。」
白錦萱問道：「是不是……你們今天所說的，莫嘯天？」
李尋歡立刻否定了，「這不是凡人！那絕不是凡人的力量。」
段天翎似乎想到什麼，突然拔腿就走。
白錦萱不知所以，對李尋歡道：「怎麼了？」
李尋歡忽然臉色一白，張了張嘴，半晌才說，
「大概……他已經猜到了……」
段天翎走的那個方向是柴房的方向，那是關風煙的地方。
白錦萱愣愣看著李尋歡，心裡想的是風清揚的名字。
但是她不能說，不能問。
因為作為白錦萱而言，她不應該知道風清揚這個人吧。
「他猜到是誰？為什麼我猜不到？」
白錦萱倏然起身，也跟著過去。
「白……白錦萱……」一喊出來，喉嚨就一股甜腥。
李尋歡的聲音幾乎微不可聞，「白錦萱，快回來……」
白錦萱不管三七二十一，先跟著衝過去再說。
如果是風清揚，他大概是會將風煙劫走。
但是自己還有話要問風煙。
就算不再問什麼，也要想清楚到時候怎麼跟華言說。
如果真的是風清揚，至少她要多瞭解一點這件事情，也算是勉強知道風清揚的下落。
這個時候，在京城。
白錦萱到柴房的時候，隔著好幾米的距離，看到了段天翎。
她幾乎是衝過去，就算是抓緊最後的時間，確定那是否是風清揚，他長什麼樣子。
「怎麼回事？」
在段天翎旁邊的時候停了下來，見他毫無動作，難道是因為人已經走了？
她側頭看著段天翎，看到他眼裡的冷意，不甘。
可是她什麼都沒看到，絕對先衝進屋子再說。
才跑一步，被段天翎拽了回來。
「別進去！」
白錦萱一邊掙脫一邊說：「為什麼不能進去？」
段天翎抱著她的雙臂，「她被放走了。」
白錦萱驀地回過頭，「是誰？」
他的眼眸向上一瞟，「我還會抓到她的。」
白錦萱順著目光看過去，是風煙和蝙蝠精的背影。
可是怎麼會是蝙蝠精？
她又怎麼會出現在這裡，她不去處理她的感情問題，跑到這裡來攪合什麼？
「你們站住！」
白錦萱更大著力氣往那邊沖。
段天翎死死抓住她，低吼了一聲：「夠了，白錦萱！」
她愣愣回過頭，「憑什麼夠了？」
再一轉頭，兩個妖精都已經沒了蹤影。
白錦萱鬆懈了力氣，她只是想問一句蝙蝠精，現在什麼也問不到。
雖是鬆了力氣，不再掙脫，段天翎還是死死抓著她。
「你上去只是找死。是找死，你懂嗎？」
白錦萱沒有說話。
就記得他剛才那聲低吼。
「李尋歡現在身受重傷，若她們起了半分殺意，你就……」段天翎冷冷看著她，「我沒有辦法，對付兩個妖孽！」
「難道李尋歡受傷了，天就塌下來了？」
白錦萱心裡惱怒。
居然不是風清揚，居然不是他。
「白錦萱，不要無理取鬧。」
白錦萱沒好氣道：「我又是答應蝙蝠精，不讓她死，不讓李尋歡殺她。又是答應她的小情人，找她回去。現在她竟然……」
「原本就不應該相信她。」
白錦萱猛地抬起頭，直視著段天翎：「我看，我什麼人都不應該相信！」
段天翎不肯放開手，「白錦萱，你到底要怎麼樣？」
這個問題這是太好笑了，竟然還有人問她要怎樣。
「我不要怎樣，我要你現在放開我，然後我回去睡覺行不行？」
她將聲音故意放得很輕，也將話說得十分客氣。
段天翎抓著她的肩膀，頭前傾了一些，「你到底是生蝙蝠精的氣，還是生我的氣？」
白錦萱感覺怪怪的，心裡實在不太舒服。
「我誰的氣都不想生，生自己的氣行不行？我誰都不該想相信。」她一橫眼，看向別處，「反正風煙逃走了，最大的損失是你。這所有所有的事情，跟我一毛錢的關係都沒有。我哪還生什麼氣。」
「是，風煙逃走是我的損失。那你現在又是怎麼回事？」
白錦萱討厭這種追問，總不能跟你能說，因為你那同父異母的哥哥要風煙的命，要風清揚的下落，現在我一樣也沒有搞到非常鬱悶吧。
白錦萱話聲放緩了一些，想去拿開他的手臂，「我沒有怎麼樣，你有閒空，就去看看李尋歡有沒有生命危險。沒有的話就散了吧，這種睡覺的時候，還要幹什麼。」
他的手臂像是釘在自己肩膀上一樣，連同他的目光。
白錦萱有種退無可退的感覺，莫名看著他。
「我覺得應該是我說，你到底想怎麼樣吧？」
他緩緩開口，「是因為我要李尋歡用你來找你哥哥嗎？」
白錦萱心裡一震，你這傢伙，將話說破就不好了。
這讓她多糾結，到底告訴你，自己是早就知道了，還是假裝現在才剛剛知道呢。
真討厭，繼續瞞著挺好的，沒事那麼多話幹什麼。
「你的做法！非常的正常，我非常的理解！」
白錦萱耐著性子，一字字地說。
「真的非常理解，我的話說完了。」
段天翎目光有幾分自嘲的意味，「你不理解。」
「你能不能不要老是覺得，你認為我是怎麼想的，我就是怎麼想的。」
「你剛剛其實就已經見到了白錦程。」
段天翎是一句肯定句。
白錦萱鬆了口氣，既然這樣，那就假裝自己是剛才才知道的。
「是，我是看到他了。所以剛才我就知道了，他根本就沒有打算找蝙蝠精。當然了，如果李尋歡看得到剛才的話，一定會說，你看，蝙蝠精真的來了。」
白錦萱神色不耐的無語。
段天翎道：「你說你理解，那你說說看，我為什麼要瞞著你？」
「我怎麼知道。」
白錦萱想都懶得想。
「既然你已經不再是從前的白錦萱，我為什麼要瞞著你去找一個根本不是你哥哥的人。」
他的目光逼得白錦萱無處可退。
白錦萱嗤笑著，「我管你是為什麼……不外乎就是，你大概又開始懷疑我是不是編了一個故事給你，其實我還是白錦萱，但是我在裝我不是自己。」
她幾乎將自己都快要繞暈了，簡直沒有辦法理清楚頭緒。
「或者你只是簡單的不相信我，覺得要防著，以防萬一。」
她又加了一條比較簡潔明瞭，好理解的理由。
「是。」
過了片刻，聽到他的聲音。
讓白錦萱有一點意外，她抬頭的時候，聽到他繼續說。
「我不會那麼輕易相信誰，因為我根本不知道你是誰。」
白錦萱心裡好笑，不知道段天翎又想幹什麼。
「你可能是一個陌生人，如你所說的，來自另一個世界。也可能是你剛剛所說，你就是白錦萱。但是還有可能，你是我的敵人！」
敵人兩個字說得尤其有力，讓白錦萱心虛得一慌。
那一慌張，就立刻想起華言那張笑盈盈的臉，卻告訴她來接近段天翎。
「就算是還魂，你可能是任何人的魂魄。只要有法力高強的，就有方法將任何魂魄安置在一個身體上。」
白錦萱沒有想過這一點，她一直覺得，反正她不是白錦萱，別人就應該將自己當做一個一片空白的人重新認識。
但他只去考慮，自己會是特意被安置過來的敵人。
「我是莫嘯天安置過來的人？」白錦萱伸出手指，指著自己。
段天翎道：「我只是說可能性，任何一種都是可能的。」
「所以你做最壞的打算，就乾脆來騙我，甩得團團轉？」
段天翎繼續說：「如果你是莫嘯天的人，剛剛來的就不會是她。」
白錦萱頓了頓道：「她是誰？按你的話說，我就應該是那個不知道哪兒來的她的人？」
「你都不是。我不想再猜。」
「沒關係，你可以繼續猜。因為我自己都快要覺得，我是你口中那個她的人。」
段天翎聲音清晰，「沒錯，從表面上看來，卻很像。在找你哥哥的時候，她及時出現。你在風煙手裡，幾次都沒有死。就連你去找同心結，碰到的蝙蝠精，都回來救走了風煙。」
「停。這個『她』，和風煙有什麼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