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被鬼魅男子魘住
「沒事了……」
他的聲音極輕,甚至虛弱。
白錦萱覺得眼前都是花的,什麼也看不清楚,更看不清楚他。
聽到的那一點聲音也如此朦朧,就像回到剛才的夢境裡。
這都不是真實的,全都不是真實的。
白錦萱彷彿暈了過去。
他站起來的時候,嘴唇已成為墨黑色,身上呈透明狀。
「公子!公子,你怎麼能這麼做!」
綠瞳少年站在他身後,氣急敗壞地捏緊拳頭,「完全不必這麼做的,她又不會被毒死,你何必以身試險,將這致命的蠍毒轉嫁到自己身上。萬一……」
他幾乎說不出話來,俊俏白皙的臉龐一直僵著,「太不值了!」
「黑靈,沒事。送我回去,讓天師幫我解毒。他那裡還存有風清揚的血,只要時辰夠,我就沒事的。」他聲音已經十分虛弱,幾乎快要站不穩。
黑靈急忙上前扶住他飛快地帶著他離開這裡。
嘴裡始終不忘說教,「下次決不能這麼以身犯險,她只是一個……」
「黑靈!閉嘴!」一聲低斥,讓綠瞳少年立刻閉嘴了。
等到白錦萱恢復意識的時候,眼前出現的是雲嘉的臉。
她嚇了一跳,猛地坐起來退後,心裡驚得猛跳,「你……怎麼是你……」
背後一陣發涼,冷汗颼颼。
一顆顆水珠從臉上往下滴,她用手一擦,全是冷汗。
「娘娘你怎麼了?」雲嘉看著是剛從床上下來不久,滿臉焦急,「我聽到娘娘突然喊了起來,以為娘娘遇到什麼危險。」
白錦萱覺得渾身都沒有力氣,胡亂擦過汗之後,下意識看向窗台。
窗子是關著的,沒有貓,沒有鬼。
剛剛就像一場夢。
窗戶突然冒出一個腦袋,那是玉兒的頭,「白錦萱,你喊什麼?」
因為白錦萱說過,她睡覺的時候,不想要鬼隨便進房間。所以在沒有得到她允許前,所有鬼都不會未經允許地進來。
白錦萱深吸了一口氣,看到天已經亮了,窗戶隱約能看到一點晨光。
「我……我怎麼了……雲嘉你進來的時候,有沒有看到什麼?」
雲嘉緊蹙著眉頭,搖著頭說,「奴婢聽到喊聲的時候才醒過來,等我披著衣服進來時,看到娘娘像是睡著的,但又不想。就像是……被魘住了,身子在動彈,卻又醒不過來,滿臉的汗。娘娘,你現在怎麼樣,真是嚇壞奴婢了。」
白錦萱緩緩將那口氣吐出來,「我……好像沒事,只是……只是做了個噩夢吧。」
被魘住了?
鬼壓床?
不,她從來沒有鬼壓床的,沒有鬼能夠壓到她。
剛才到底是真是假?
那種亦幻亦真的朦朧感覺,有模糊又清晰。
她抬起自己的手臂,顫抖著掀開袖子。
手臂上光潔無比,哪裡還有什麼黑色的傷疤,早不見了蹤影,連一點痕跡都沒有留下。
「娘娘,你……」雲嘉不解的看著她的動作,「真的只是噩夢?」
白錦萱沒有回答,她的心思並不在此。
剛剛發生的一切是真實的,確實來過一個鬼魅男子。
他拿走了她的吻不止二三次,然後幫她解毒。
現在這一切都已經不見蹤影。
「我……做了個噩夢,夢到有鬼來……來抓我,抓著我的手臂呢……」她將袖子放下來,硬扯出一個笑容,「我本是以為,手上會有什麼抓痕的,誰知沒有。只是一個夢……沒有什麼。」
雲嘉的焦急不減半分,趕忙拿著帕子擦拭她的汗珠,「娘娘還說只是夢,沒有什麼。可你看看自己,臉色蒼白成了這樣,渾身都是汗。剛剛見娘娘在床上痛苦的樣子,奴婢什麼不能做,真是心痛。」
雲嘉臉色一變,聲調都變得恐慌起來,「娘娘,鬼……娘娘,這地方一定不乾淨的。先是凌妃,然後……」
窗子上還掛著玉兒的頭,「這地方當然不乾淨,這世上就沒有乾淨的地兒。」
白錦萱漸漸緩和過來,安慰道,「我還沒瘋呢,雲嘉,你去休息吧。」
雲嘉抓住她的手,還在發著抖,「不,不行。若是娘娘等會兒又出事了該怎麼辦才好,奴婢就留在這裡陪著你。」
她無力地笑了笑,「我真的沒事,雲嘉,你讓我一個人休息一下吧。你站在旁邊,我睡不著。」
「可是……可是娘娘你怕嗎?」
「不怕,我就是想自己休息一下。再說現在都白天了,哪裡還有什麼妖魔鬼怪的。」
雲嘉歎了口氣,起身說,「那娘娘好好休息,若有什麼時候,一定記得叫奴婢。」
白錦萱點頭笑說,「當然會,剛剛我不就叫得很大聲嗎。」
雲嘉出去之後,慢慢將門關上。
白錦萱做了個手勢,示意玉兒進來。
「你真被魘住了?不可能吧,你本事那麼大,還能被魘住了,就一定有高人。」
本來就有高人,白錦萱在高人面前,只怕的確算不上什麼。
連高人手下的小鬼都那麼厲害,而她手裡的這一群鬼,就沒有哪一個能夠在這種時候派的上用場。
好吧,她這裡的鬼比較正常,沒有什麼色魔。
沒辦法,宮裡不是宮女就是太監,連個正常男人都沒有。
白錦萱歎了口氣,搖了搖頭。
她有點不放心雲嘉,低聲對玉兒說,「去看看雲嘉在幹什麼。」
玉兒出去後,好一會兒才進來說,「白錦萱,以後還是小心些吧。你的宮女剛剛在門邊偷聽了半天呢,一直沒聽到聲音才離開。」
「我以後會更防著她的。」
古書有催眠的,她原本是不願意用,怕催眠不成,卻將人催成了瘋子傻子。
但既然入夢已經成功,催眠應該不是什麼問題才是。
「你剛剛是怎麼了?」
白錦萱沒有說話,只是將自己的袖子掀開給玉兒看。
玉兒驚訝了一下,「這就是你中毒的手臂?」
她點了點頭,又擦了擦汗珠。
「等會兒幫我在那群鬼裡放出一個消息,叫他們最近幫我盯著。這宮裡……有沒有一個長相異常俊美的男人,他能夠不經我的咒語,能碰到一切人能碰到的東西。」
「沒有吧。」玉兒不解地說,「完全沒見過這麼個鬼。小路子還在外面不敢進來呢,他死的時間比我長,我叫他進來先問問。」
小路子進來之後,也是一臉迷茫,「不知道,沒見過這麼個鬼啊。而且我肯定,它們也沒見過。如果真有你說的那麼神乎其神,早就傳開了。我們此前壓根就不知道鬼還能再像人一樣碰到東西。」
「這就怪了。」白錦萱隔著被子,抱著雙腿,「那他只有是……從宮外來的。」
……
白錦萱百思不得其解,也是為了防著雲嘉再過來偷聽,她開了窗打算透透氣。突然看到有兩個女鬼靠近了她的房間,邊走邊只顧自己說話。
「可惜……白家已經大勢已去,皇后也沒有什麼好日子了。」
「等到白家被處斬才是大快人心,白家害我父母雙亡,這些人一個個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落月,你跟白家有仇啊?」
「當然有仇,當初陷害皇后雖說是蘭嬪的指使,也算是合我意了。我雖勢單力薄,也不會坐以待斃。總算是讓我等到白家一個個死絕的一天了……可惜白錦萱還活著!算她走運,沒有跟我的家仇有什麼關係,否則一定不會放過她。」
另一個女鬼停了這話,不由得笑了笑。
「言雪,你笑什麼?」她有幾分不滿了。
言雪道,「當然是你自不量力啊,白錦萱有驅使鬼的能力,而咱們這些人只是流連世間不肯離去幾個鬼影。」
落月忽然一聲冷笑,「那可不一定……言雪,雖說你在這後宮時間比我長,但是有些事情,我比你知道得多。看著吧,該遭到報應的,總會到遭報應的一天。不遠了……」
白錦萱覺得這個叫「落月」的鬼話中有話,於是嘴裡開始念了咒語,凌空劃出一道圈。那道圈就像某根繩索一樣,慢慢收緊,那兩個鬼都逃不出去,只是慢慢的被綁縛住,漸漸不能動彈。
「喂,放了我們!」落月不斷的掙扎,但是這種掙扎只會讓她越來越不能動。
言雪不知道是聰明一些,還是根本懶得掙扎。只是開始的時候象徵性動了動,最後乾脆不管了,任憑自己被綁了起來。
要說起來,作為一個鬼,真難有能被綁住的一天。
「落月姑娘,你們兩個不足十年的小鬼……甚至不足五年吧,一點資歷都沒有,還想從我手裡逃脫?」
「落月,其實我一向不與鬼為敵的。」她認真地看著落月,一字字地說,「但是我的不與鬼為敵,也是有一點前提,就是鬼一定不能妨礙我。」
落月頓了一下,說,「你想幹什麼?」
「我知道你恨白家,父母之仇不共戴天嘛,我完全能夠理解。不知道這麼說,你會不會好受一點,其實白錦萱已經死了。所以在白家被滿門抄斬之後,白家真的已經死絕了。而我只是藉著白錦萱的身體而已……借屍還魂,你懂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