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去告御狀?還是進獻自己?
「找你妹的人啊,滾遠一點!」
不遠的轉角處,段天翎和容連貼著牆站,與白錦萱距離不遠,只隔著一個九十度的角度。
段天翎聽到她的一句粗話,頓時皺起眉頭。
布衣男子嘿嘿笑著,「小娘子長得挺漂亮,要找誰,哥哥幫你找。」
白錦萱一邊垂著酸痛的大腿,一邊沒好氣說,「不找人!如果你要幫忙的話,麻煩你滾遠一點,就是幫我最大的忙了!」
「你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這條街上還敢跟我頂嘴?」男子的話聲一轉,露出一點狠意來。
白錦萱站起來,不耐煩道,「誰敬酒不吃吃罰酒了,我只是回答你的話。姐現在不找人,如果你十分想幫我,就麻煩告訴我皇宮在哪裡?」
男子看著她,覺得十分好笑,「皇宮?莫非小娘子還想去見皇上?不知是去告御狀的,還是進獻自己?」
白錦萱瞟了他一眼,那眼神真讓人有種想挖他眼珠的衝動,這個人不懷好意。
「都不是,我只是回去!」
「你是宮女?」男子微愣了一下。
遲疑一刻,她說,「不是,我是皇后。」
安靜片刻,男子忽然大笑起來,「皇后?你說你是皇后?別笑死人了,你若是皇后,那我就是皇帝了……」
段天翎嘴角那點笑容頓了頓,繼而陰冷的瞟了一眼剛剛說話的人。
「皇……」容連想說什麼,被段天翎一抬折扇,止住了。
他要看看,這個人還要說什麼大不敬的話,這個瘋女人又會傻到說出什麼話來。
白錦萱看到眼前這個人這麼笑,知道是不會相信自己的。
「算了算了,不信拉倒吧。你這話若是讓那個變態皇帝聽到了,那就死得慘了。」她自言自語地說。
段天翎眼神驀地一瞪,手裡的扇子差點被單手折斷。
瞟了一眼容連,他臉上還是沒有任何表情,就像沒有聽到那個變態皇帝一樣。
暫且忍住!
「小娘子,跟哥哥回去怎麼樣?」男子又一步步靠近,那眼睛放光一樣看著她。
白錦萱猶豫著,要不要唸唸咒語,看看周圍有沒有可以幫忙的鬼。
不行,一定要想到其他方法。
以後出宮,多少都會遇到類似的危險。現在還是光天化日之下,若是自己連個登徒子都搞不定,那還出什麼宮,不如在冷宮當一輩子米蟲。
「跟你回去?有什麼好處?」
男子稍稍一愣,竟見到一個不知反抗的女人,「這好處當然多著,你跟我回去不就知道了。到時候慢慢地告訴你……」
白錦萱警惕看了他一眼,提高聲音,「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麼主意嗎?」
拜託,快點出來幾個路人。
為什麼古代的人口密度這麼低,又沒計劃生育。
男子有點不耐煩了,直接走過來,將她的手一抓,「你喊也沒有用的……」
段天翎對容連低聲說,「將那個男人處理掉,然後……試試皇后,看她腦子有什麼問題。」
白錦萱一腳對著男子的下身踢去,「早說要你滾了,非要我出絕招啊!」
男子始料不及,立刻鬆開手,捂著下半身退了好幾步,嘴裡還罵道,「你個臭娘們,不要命……」
退了幾步,話沒說完就撞上了一個人。
「你又是誰?」男子一口氣發洩在這個不知道哪兒來的人身上。
容連冷冷看了他一眼,似乎猶豫一刻,手從腰間的佩劍上拿開,淡淡自語了一句,「還不配我拔劍。」
「你說什麼?」
容連一腳踢過去,男人被踢進巷子深處,踢得老遠,一口鮮血吐出來,半晌沒了反應。
白錦萱看了一眼不知死活的色狼,又看向眼前這個姑且算救了自己的人,「你是誰?」
容連本想離開,又想起段天翎說要試試她。
但他還沒來得及問,到底要怎麼試。
「路過的。」
白錦萱哦了一聲,又將他打量一番。
長得玉樹臨風,一身穿著整潔正式,腰間還有佩劍,加上一張沒什麼表情的撲克臉,那麼……一定是個古代大俠客了。
「路過的大俠?敢問大俠恩人高姓大名?」
容連道:「不敢,在下容連。」
「容大俠,剛才真是多謝你了。」白錦萱對他抱拳笑道。
這樣也能撞到一個大俠,看起來武功也十分優質,那麼,就傍上他吧!
「舉手之勞,姑娘無須客氣。」
白錦萱笑道,「可你的舉手之勞,真的幫了我的大忙。說嚴重點,你還救了我的命。容大俠,我一定要報答你。」說完,白錦萱羞澀地向容連眨眨眼睛,故作媚態。
容連稍一遲疑,瞟了一眼那邊的段天翎,他沒有什麼神情,只讓他繼續。
容連渾身打個激靈,勉強道:「報答不敢當,我也不是什麼大俠。不過姑娘若有什麼難處,也可盡數告訴我,只當好事做到底。」
「難處……是有的。」白錦萱猶豫著說,「我現在是無依無靠,如果容大俠要好事做到底的話……」
「姑娘如何會無依無靠呢?」容連生怕她說出什麼不該說的話,連忙打斷。
白錦萱深歎了一口氣,「大俠有所不知……我是父母雙亡,又被夫君休了,現在流落街頭。」
容連看著她的衣服,「從姑娘的著裝上看,似乎不是什麼生活困難的人。」
她揚起袖子,自己也仔細瞧了瞧,「這破衣服又不能換錢,有什麼用。反正我無家可歸,如果大俠不幫我,我就真的生活沒有希望了。」
容連知她在編造謊言,應該不是發瘋。
「能否請問姑娘芳名?」
白錦萱答道:「姓白,白錦萱。」
容連輕笑一聲,「今日斬首的白家與姑娘同姓,不知和姑娘有什麼淵源沒有。」
她驀地抬頭看向容連,「你……你今天去法場看了?」
「如此大事,當然要看一看。」
靠,看了還不認得她,難道你寧可看砍頭,也不看一眼下令的皇后長什麼樣啊?
「那你認得我嗎?」白錦萱伸手指著自己的臉。
容連怔了半晌,一時不知她到底是什麼意思。
「你再看看,難道你真的對我一點印象都沒有?」白錦萱朝著他走近了幾步。
容連抬起目光,「好像……有一點。」
「終於有個知道我樣子的人了,你既然看過今天的砍頭,那應該認得出我是監斬的皇后吧?」
如果他真的去過法場,那白錦萱也沒有什麼好隱瞞的。
說不定他還是在試探自己,繼續說謊就有點笑掉大牙了。
她的坦誠讓容連覺得困惑,神情卻又分明沒有一絲不妥。
「你若是皇后,為何監斬自己的至親卻沒有半分悲痛,莫非皇后是鐵石心腸的人?」
大俠,你們行走江湖的人應該最為理解才是,生死無常,有神馬好悲痛的。
白錦萱挽著雙臂,神色幾縷哀愁,「想不到大俠比我還要看不開,我的悲痛如果不能為事情帶來一點改變,我又何苦要去浪費感情。我不評判白家到底是對是錯,這世上是非從來就是不分的,不過是成王敗寇。來這世上混一輩子,不過就是無數個賭。既然敢做,就不怕認輸。」
「你是決定,白家咎由自取?」
白錦萱說:「與我無關。」
也沒有什麼可多說的,白家人怎麼死的,到底觸動了皇帝的哪根龍鬚,白錦萱也是一無所知。
「大俠,你不要再問東問西了,難道你要看到我痛哭流涕你才高興?那只怕要讓你失望了。」
容連淡淡:「並非如此,只是一點好奇。那你可有想過……為白家求情?白家皆死,而你一人獨活,想必皇后在皇上面前還是有份量的。」
聽到此話,白錦萱不由大笑了出來,「狗屁的份量!」
一句話說得那邊的段天翎臉色一僵,就連臉色萬年不變的容連也不由得稍感幾分尷尬。
「他不讓我死,不過是想看到我一個人獨活的淒慘,我還偏不讓他看!」
對待這樣的人,最好的方法就是好好活給他看,讓他氣死。
「大俠,要不你就收我為徒,我隨你行走江湖。要不你就送我去皇宮,我不認得路。」白錦萱生怕他兩樣都不願意,「大俠,剛剛是你自己說的好事做到底,你不會不管我吧。」
容連掃了一眼遠處藏在牆角的段天翎,然後對著白錦萱抱拳,微頷首,「抱歉了,在下先走一步。」
「大……」白錦萱一個詞都沒說完,見他往上一躍,人立刻就不見了。
「……俠!」
這個破地方的人,真是一個比一個莫名其妙,全都是無影去無蹤。
「真倒霉,碰上的都是什麼人啊。」
白錦萱不由得抱怨幾句,只有自己繼續找回宮的路。
「你要去哪裡?」
拐角處出現一個人,聲音是熟悉的討厭。
白錦萱看向那邊,段天翎穿著一身素雅的墨色長衫,手上拿著一把折扇,唇間仍然帶著他淡淡的笑容,眼裡也不少他一貫的那點譏諷之意。
她覺得自己大概有點,暈頭了。
最不該出現的那個人,怎麼出現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