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砸下來的廣告牌
「夏小姐,這是船上的甜點師為您準備的糕點。」正望著遼闊無際的大海,那個半金星的少年手裡托著一個托盤走了過來,上面放著一個精美的蛋糕,蛋糕上用漂亮的花瓣點綴著,形狀猶如一條自由自在的魚。
這創意倒是別緻,她見過有人將蛋糕做成花型的,卻沒有見過做成魚形的。禮貌的道了謝,她用叉子叉起一小塊放進了嘴裡。
似乎有一些驚訝,這糕點帶著甜甜鹹鹹得香味,還有一絲大海的氣息。能夠做出這樣蛋糕的人……
「一定很喜歡海吧。」忽然自言自語了一句,旁邊的少年愣了一下:「什麼?」
「做這個蛋糕的糕點師,一定很喜歡大海呢。」蘇央然揚起了一個笑容:「只有真心喜歡大海的人,才可以做出這個味道啊。」
彷彿被雷擊中了似的,那個少年呆呆的看著她,直到蘇央然揮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他才回過神來,淡淡的呵出一句:「是嗎?」做這個蛋糕的,不是別人,正是小他一歲的弟弟。他一直希望自己的弟弟能夠和他一樣成為半金星,只可惜他一點也不嚮往高等級,整日都埋頭做著蛋糕,為了照顧他,他只能無奈的隨時都將他帶在身邊。因為他太會闖禍,又總是惹事。沒頭沒腦,就好像一個笨蛋。除了做蛋糕,他真的是一無是處了……但是,他曾經對他說過一句話,在這個世界上除了蛋糕以外,他最喜歡的……
就是大海了。
「真的嗎真的嗎?她真的這樣說了嗎?」在遊艇後面的小廚房裡,一個胸前佩戴著銀白色全星的少年瞪大了眼睛,緊緊拉住金半星少年的袖子。金半星少年有些不習慣的抽了抽手:「嗯,本來不想告訴你,但你非纏著問我她的評價。」
「嘻嘻,果然不愧是洛蘭科斯皮特的學生會會長,只吃一口蛋糕就能夠感覺到。」少年揚起一個燦爛的笑容:「我喜歡大海,真的很喜歡很喜歡啊。」
大海,那是一種自由的嚮往,如同天空一般,遼闊無際。每每了望大海的時候,他總是在想,如果有一天自己死了,或許可以把軀體化作一堆灰,撒在大海裡。等到下一個輪迴,就可以變成魚。噢,或許它並不能像每一條魚那麼自由,但是至少,它擁有游向海平面的自由。
站在欄杆上,看著遠處漸漸下落的夕陽,海面已經呈現了一片金黃色,就好像蛋糕上的奶油,甜美芬芳。
少年一直站立著,晚風吹到他的臉頰,蘇蘇麻麻,好像海神之女的手,拂過他的面容。
「快到了吧?」蘇央然不知道什麼時候也走到了甲板上,她看著身邊站著的一個少年,臉上揚起一絲笑容:「已經開了一個多小時了,天都快暗了。」
按道理說,夏天的白天,應該很長嘛,怎麼暗得那麼快。
少年愣在那裡,他一直都在廚房裡,因為喜歡做蛋糕,哪怕做出來沒人吃,他也會很努力去做。好不容易累了,出來喘口氣,竟然遇到了她。想起之前大哥對他說的話,她是第一個吃了他的蛋糕,就說出「他喜歡大海」的人。
「其實我不喜歡吃甜食,」蘇央然轉身看著少年的眼睛,裡面彷彿湧動著一片深邃的大海,輕輕一顫動,就可以看見無數飛揚的浪花:「但是我很喜歡吃你做的蛋糕。那個蛋糕是你做的吧?嘻嘻,還放了海鹽……有點甜甜的,又有點鹹鹹的。好像過生日的時候,一邊吃蛋糕,一邊感動的哭,眼淚流到嘴裡的味道。」
「你……你也喜歡大海嗎?」少年張了張嘴,意外發現他竟然第一次主動和陌生人說話了。那麼多年以來,他一直埋頭在做蛋糕裡,不喜歡與人聊天,也不喜歡與人有過多的接觸。縱然他的家世不錯,但因為他奇怪的性格,一直只能呆在銀星裡,不能像哥哥一樣升級到半金星。但是他也不在乎,如果到了金星,會有很多麻煩的事情讓他做,但是他最討厭麻煩了,他喜歡的只有做蛋糕,還有大海。
蘇央然很認真的思考了一會兒,然後回答他:「嘛,那麼漂亮的自然風景,我當然喜歡了。只是,我更喜歡天空。」
「為什麼?」
「因為無論什麼時候,我們抬起頭……都可以看見它啊。」
無論什麼時候,無論是難過、高興、悲傷、幸福,無論我們在什麼地方,無論有多少天花板阻隔在那裡,只要我們抬起頭,都可以看見它。天花板總有縫隙,牆壁總有窗戶,我們能夠看見的,一直都是它。
天黑了,看到漫天星辰;天亮了,看到漫天白雲;天陰了,天空也灰濛濛;下雨了,天空落滿了悲傷。大海是很奢侈的,必須到達陸地的邊沿才可以看見,然而天空,卻一直在我們頭頂上。
「下次做一個天空的蛋糕給我吧,我希望可以嘗嘗天空的味道呢。」蘇央然微笑著,臉上的笑容融合進夕陽裡,閃爍著點點星光,好似發亮的寶石,璀璨奪目。
游輪終於靠岸了。滄之星學院所在的島嶼看上去似乎要比洛蘭科斯皮特的島嶼大很多,而且洛蘭科斯皮特島嶼邊上都是黑色的礁石,而滄之星竟然是金黃的沙灘。同樣都在一個城市,只不過是不同的兩個島,怎麼邊上的東西差距就這麼大?
一般的沙質的海灘應該存在於熱帶濱海吧?像什麼夏威夷之類的,滄之星的島嶼也不處在黃河長江之類的河流入海口,更不會帶上陸地的泥沙,怎麼就那麼多沙子呢?
下船的時候走在旁邊的半金星少年似乎看出了蘇央然的疑惑:「這些沙子是人工鋪上去的,因為每年都會被沖刷掉很多,所以需要經常填補。」
鋪,鋪上去的?就像香港的黃金海灘一樣?我靠,人工鋪,那得花多少錢啊。蘇央然嘴角抽搐著,忽然覺得很蛋疼……看來這個滄之星裡的人,都是有錢的沒地方花。
還沒有徹底走下船,忽然十幾個少年扛著一條紅地毯急匆匆的從遠處跑了過來,然後像迎接領導似的從船停靠的地方一直鋪,綿延漫長的距離,鋪到了滄之星內部的學生會大樓門口為止!粗略估計一下,這至少也有上千米遠!尼瑪……滄之星的人都是變態嗎?一個個都是變態嗎?她又不是國家領導,需要鋪紅地毯嗎?
旁邊的半金少年似乎很習慣這樣的場面,他恭敬的邀請蘇央然踩上紅地毯,蘇央然一邊忍著巨大的壓力一邊踩了上去。
滄之星也是男女混合學校,而且它並非是直升的學校,裡面女生和男生的比例差不多。沿途都可以看見那些穿著漂亮裙子的女孩們朝著蘇央然這一邊看,更多的人則是注意她身邊的半金少年。在滄之星裡,等級最高就是三個金星。當然,全星的只有神宮寺?嵐,剩餘兩個少年都只有半星,但是對學校裡那幫女生的吸引力也是絕對的,一絲一毫都不減。
「你很受歡迎呢。」走了一半路,蘇央然忽然忍受不住那些炙熱的視線,有些皮笑肉不笑的扭頭對走在旁邊的少年開了口。
少年臉上泛起了一絲紅暈:「沒有。」
「沒有?我的臉都快燒出洞來了!她們看著你也就算了,偏偏我又走在你邊上,那些視線透過我穿到你身上,我感覺人都要燒焦了。」蘇央然擦了擦額頭的汗:「不然這樣,我走前面,你走後面,反正鋪著紅地毯,也不用你帶路。」
少年臉色暗了暗:「走……在後面?」
「不然你走前面,我走後面也一樣。」她也沒有別的意思,走前面走後面對於她來說都沒有關係,只不過是一個走路,難道前面後面還有等級區別嗎?
「你走前面吧。」猶豫了片刻,最終少年開了口,淡淡的呵出這樣一句話。他心裡清楚,蘇央然並沒有惡意,也不知道滄之星有前後的等級區分,只有等級在自己之上的人,才被允許走在自己前面,甚至是運動會跑步比賽,其他低等級的人也不被允許超越到前面。所以,蘇央然剛才說的話,其實是冒犯了他的禁忌。言外之意就是,蘇央然走在他的前面,那麼她的等級,是要比滄之星金半星還要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