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滿天的風沙之中,一座大城若隱若現,令人震撼得無以附加。雖然因為距離的關係,胡憂幾個還無法真正看清那大城的模樣,但只憑那輪廓就能肯定,那絕對是一座比想像之中更大的城市。
「會是誰在這裡建造那麼大一座城?」胡憂疑惑的問道。一般來說,建城的先決條件就是有資源,有資源才有價值,而且要有足夠豐富的資源,才有建城的可能,任何一個當權者都不會在一片廢墟上建立城市,哪怕是他有腦子有問題,也絕對不可能。
「這座城有些怪。」龍廣運在興奮後變得冷靜,城市已經找到,甚至可以說就在他們的面前,可總感覺什麼地方似乎不太對。
「我也覺得。」大劉感覺龍廣運簡直就是說出了他的心聲。在龍廣運之前他就已經想開口,可因為年輕,他忍住了。年輕不但是要有衝勁,還得有忍勁,應該衝動之時衝動,應該忍耐之時忍耐。從小的艱難生活環境讓大劉比普通的年輕人經歷更多,也更明白什麼時候應該用什麼樣的態度去面對人和事。
「怎麼說?」胡憂的目光掃過龍廣運和大劉。
「大劉,還是你先說吧。」龍廣運鼓勵大劉道:「說出你心中真實的想法。」
「嗯。」大劉點頭道:「那我就說了。這城大是大,可我感覺不到生氣。」
「你的意思是指:那是一座空城嗎?」胡憂問道。
「我不能確定。」
「後使,你也有這樣的感覺?」胡憂的目光又看向龍廣運。
「嗯,我也感覺不到那座城的生氣,彷彿……彷彿那是一座死城。」
發現的居然會是死城?
胡憂三人加快了步子。
正所謂望山跑死馬,城市是早就看到了,可胡憂三個足足走了一天才來到了城外。此時已經是晚飯之後,太陽已經沉入山的那邊,黑暗開始它的統治。不斷的吞噬唯數不多的光亮。
斑駁的城牆,長長的湧道前本應該有的城門早就已經失去了蹤跡,失去陽光的城市像一頭巨大的怪獸匍匐著,隨時可能一躍而起,擇人而噬。
「這裡似乎真的沒有生命。」胡憂皺眉道。
沒有人,也沒有野怪,城市孤獨的矗立在這裡,胡憂三人也許是千百年來唯一的訪客。
「咱們進去看看。」龍廣運提議道。
來都已經來了,哪怕這是一座空城,那也要去看看它是怎麼個空法。再說這會天已經快全黑了。不可能再去別的地方,無論如何,今天晚上得在這裡過一夜。這裡畢竟是座城,比住野外要好上太多。
「大家小心一些,誰都不知道會出現什麼。」胡憂提醒道。城是一定要進的,可他並不想把命給丟在這裡。為一座空城把本給丟了,那不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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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中幾乎大部份的地方都被風沙覆蓋,但隱隱的還能看出這裡的街道是用青石板鋪成的。放到別的地方,鋪點青石板算不了什麼。可是在這裡,那可要算是很大的工程。
繼續往裡走,可以看到街的兩邊有商舖,有公園。甚至還有寫字樓。胡憂走進一家外表看起來還保護得還算比較好的商舖,居然還能看到貨架上曾經擺賣過的商品。
「似乎走得很匆忙的樣子。」胡憂問龍廣運道:「能不能判斷出這些東西是什麼時期的?」
龍廣運點頭道:「能肯定是能的,但是那需要時間,而這裡什麼都沒有。怕是做不了什麼。」
繼續往前走,出現在胡憂三人眼前的是一個廣場,或是一塊空地。這裡的沙子得有半米多厚,周邊都沒有房屋,也許曾經是有種樹的,但現在什麼都沒有了。
「還要不要再往前走?」領路的大劉問道。
「我看沒那個必要了吧,就算是走完全城,估計也是這種情況。」韋雲峰道。此時他的臉上已經完全看不到發現城市的驚喜,這麼一座空城,見與不見,並不會有任何的不同,至少到目前來說,他們是沒有半點收穫的。
「今天就不走了吧,天黑也看不清什麼,咱們先找個地方休息,等天亮再說。」胡憂也覺得再這麼走下去是沒有意義的。
雖然是座破城,但要找個休息的地方還是挺容易的。弄了個相對背風的地方,就算是安營了。反正也沒有女人隨行,三個大男人也不那麼講究。
「我去弄點柴,晚風挺涼了。」大劉自告奮勇,年輕的他一天的路走下來,也沒感覺有多疲憊。
「你怎麼看。」大劉出去後胡憂問龍廣運。
「這城怕是已經丟空了多年,而且當年應該是遇上了什麼突發事件。」龍廣運道。
「會是什麼事呢,這裡的建築大部份都是完整的,一路走來我們也沒有發現任何的遺骸,沒有人的,也沒有動物的,更沒有野怪,這裡應該並沒有發生過任何的衝突。」胡憂搖頭道。這樣的事就算是他也是第一次遇上。
「你說好好的,這整個城說不要就不要了,誰能有那麼大的手筆?」
「這可要問你了,這怎麼說也是你們光明帝國的地盤,難道你們的就沒有一點記錄?」胡憂問道。他才來界多久,龍廣運可是在這裡生這裡長的,就算是要知道些什麼,那也應該是龍廣運更清楚一些才對。
「我事前都不知道這裡有座城,怎麼可能會知道這城市的歷史。話又說
回來,就算這是一座空城,可那麼大一座城擺在這裡,流沙原的人應該早就發現才對,可除了那個中心地帶有城市的傳說之外,似乎都沒有誰發現這裡有城市。」
胡憂點頭道:「是呀,剛才我問過大劉,他也說完全沒有聽過關於空城的消息。這城也許沒有表面上看起來那麼簡單呢。」
「你懷疑什麼?」
「現在還不好說。等天亮吧,我們再好好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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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劉回來的時候是扛著破桌爛椅回來的,他沒能找到柴火,只能拿這些東西頂數。反正這裡居民都沒一個,留著這些東西也沒什麼大用,還不如發揮它們的餘熱。
有了火,確實要舒服不少,三個各自拿出乾糧就著水享受著。
「你們感覺到了嗎?」正吃著,胡憂突然問道。
「什麼?」大劉被問得莫名其妙,他沒感覺有什麼不對的地方。
龍廣運也看著胡憂。想聽聽他準備說什麼。
「這地在震,很微弱,但很有節奏。」胡憂嚴肅道。什麼時候能開玩笑,什麼時候不可以,他的心裡清楚得很。現在就不是開玩笑的時候。
「有嗎?」龍廣運感覺了一會,卻什麼都沒感覺道。
「似乎有,又似乎沒有。」大劉不能確定。
「我們來做一個實測就知道了。」胡憂說著拿出水壺放在地上。
「大劉,你來抓把沙子放上去,要細一點的。不用太多。」胡憂對大劉說道。其實這樣的事,他隨手就做了,讓大劉來,是為了證明這事誰來做都能得出同樣的結果。
大劉按胡憂的要求把一小戳細沙放到水壺上。然後聚精會神的關查著。龍廣運也看得很認真,像是怕漏掉什麼一樣。
人的感覺是會出錯的,但是水壺卻忠誠的把它的感受表達了出來。放在水壺上的沙子是輕盈的舞者,小心的舞動它那細小的身軀。
「果然是在震動。」龍廣運很快從胡憂的實測中得出結論。
「會是地震嗎?」大劉問道。在他的記憶裡。流沙原曾經發生過幾次地震,每一次都造成巨大的破壞,非常的可怕。
「應該不是地震。地震是不會那麼有規律的。」胡憂肯定道。
「我覺得這更像是機械的震動。」龍廣運說出了他的判斷。
「可這裡是一座空城,怎麼可能有機械?」大劉不太認同龍廣運的說法。這座城目前看來一共就只有他們三個人在,不說是沒有機械,不算是有,開來幹什麼用?
「事事無絕對,只有我們沒想到的,沒有不可能的。今天晚了,我們想查也不太方便,休息一夜,我們明天再好好的來查查看。」
「好,那就等明天。」
帶著疲憊,帶著疑惑,胡憂三人分別睡下,只有那水壺上的沙子還在有節奏的跳躍著,它似乎並不知道疲憊為何物,一直在快樂的舞動屬於它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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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起來胡憂就先看水壺上的沙子,和昨晚一樣,它們依然在跳動。
「我們怎麼找?」吃早餐的時候龍廣運問道。今天的早餐和昨天的晚飯沒任何的分別,這幾天來他們每一頓吃的都是一樣的食物。在這裡,進食並不是為了享受美食,不過是為了活下去而已。
「我們拿著水壺還是別的,邊走邊找,先看看什麼地方的震動最大。」這是胡憂昨晚臨睡前想出來的辦法。這樣的震動不可能全城各個地方都一樣的強度,而強度越大的地方,也就越可能有他們想要的答應。
「這活不難,我看我們不如分三路,從各個不同的方向查過去,有一天的時間,應該可以把整個城走一遍,晚上再到這裡集合在。」
「嗯。」胡憂同意道:「這也行,不過大家都要小心一些,一但遇上突發事件,要馬上想辦法通知其他人。」
在溝通了細節問題之後,三人各自出發,像龍廣運說的,這活不難,但很需要耐心和時間。
「綜合我們目前掌握的情況來看,城中廣場的震感是最強的。明天我們就去那裡好好的查查有什麼。」
一天的努力沒有白廢,在相互對比了手裡的數據之後,胡憂三人一致同意城中廣場是最有震感的。不過和昨天一樣,現在天夜已晚,就算是過去怕也查不到什麼,還是再多給點耐心,明天再去看過。
清早的陽光讓城中廣場感覺挺冷,靜得讓讓心裡空空的。胡憂再一次把水壺放在地上,很快他就發現這裡的震感比別處真是強得不是一點半點。要不是腳下的沙子太厚,怕直接用腳都能感覺到它在震動。
三人再次分工。在廣場範圍內找出震動最強的點,這可不是矮子裡找高的,是精益求更精,花了那麼多的時間和力氣,他們可不想一無所獲。
「看來應該就是這裡了,我們是要挖,還是怎麼的?」大劉看向胡憂,三人之中現在作主的是胡憂,要怎麼做得聽胡憂的。
「後使。你怎麼看?」出於尊重,胡憂還得先問龍廣運的意思。雖然問與不問,結果都是一樣的,但這就是人情世故。多問一句,少問一句,對當世人來說心情可並不是一樣的。
「挖吧,讓我們看看這下面有什麼。」龍廣運咬牙
道。
之前胡憂說這城怕沒有那麼簡單之裡龍廣運還不怎麼相信。現在看來胡憂的判斷是正確的,這座城確實並不是一座破城那麼簡單,弄不好。這裡藏著驚人的秘密。
抓吧,沒有機械的幫助,三人只能說手,好在這挖的是沙子而不是石頭,難度不是太大,只要把沙子堆好,不讓挖出去的又再流回坑裡也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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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什麼?」
當沙子被清除之後,一小塊區域出現在胡憂三人的面前。
「這應該是金屬的,而且是個整體。」龍廣運笑笑道:「你們覺得它應該是什麼?」
「不會是飛船吧。」大劉年輕,什麼話都敢張嘴就說,反正就算是說錯了,那也沒什麼。
「我看是飛船的可能性很大,而且也許不只是飛船。」胡憂沉吟道。
「你的意思是飛船上有人!」龍廣運也不傻,胡憂的話都已經說得那麼明白,他不可能還聽不出來。再說了,沒人這飛船會震?
「我們不妨大膽的來猜猜看這飛船中會有什麼人好了。」胡憂的眼中明顯的能看到自信。
「你不會想像要告訴我,這城市裡的人,其實是移居到了飛船中,他們從未離開過,一直就生活在這裡吧。」龍廣運放膽猜到。
胡憂搖搖頭道:「不,我想說的不是這城市裡的居民,而是……朱治水!」
「你膽子真大。」一個聲音接下胡憂的話,這不是龍廣運的聲音,而是一個相對陌生的聲音。
「王爺?」龍廣運尋聲望去,來人他認識,正是這一次他們要尋找的朱治水。
「你是龍廣運?」朱治水仔細分辨著把龍廣運認了出來。他們以前曾經有過交流,彼此也算是熟人了。
「是的,王爺,是我,我是龍廣運。」龍廣運趕緊行禮,而且還是大禮。
光明帝國的大禮是九十度的鞠躬,能超過九十度那更好,總之越躬在得多也就越是顯得重視。
「後使,快起來,我已經不是什麼王爺,你用不著向我行大禮。」朱治水拉住龍廣運搖頭道。
「王爺,你永遠是光明帝國的王爺,怎麼可能不是呢。」龍廣運一下急了,也沒意識到話中有問題。永遠都是王爺,那不是說朱治水一輩子都沒有更進一步的可能了嗎。
「唉,我害氣死了父王,怎麼還有臉做朱家的子孫。」朱治水歎息道。萬里他鄉遇故人的高興遠遠無法蓋過他對自己的自責。
「不,不是那樣的,先帝的死與你沒有關係,那不是你的錯,是有人,在有人暗中給先帝下…毒……」
「此話當真?」朱治水一把扯過龍廣運的衣襟道:「你可不要騙我。」
「我怎麼敢騙您呀,那是千真萬確的。不信你問胡憂,我們是一起查的。他也是非常的清楚。」龍廣運急道。在他的記憶裡,朱治水溫而,很有氣度,無論遇上任何的事都是從容不迫,而不像這在這樣甚至粗暴的表現。
「胡憂?」朱治水的目光從大劉的身上掃過,直接停在胡憂的面前。大劉太年輕太嫩,就算是他有份查到什麼,也沒有說服力,而胡憂的沉穩讓朱治水感覺到從他的身上應該能得到些什麼。
「是的,我是胡憂。」胡憂點頭道。
「剛才龍廣運說的全者是真的嗎?」朱治水瞪眼問道。
「真不真。我說了不算,還得看你自己的判斷。如果你願意聽,我可以把我所知道的所有詳細情況都告訴你,以人的智慧,應該是可以做出判斷的。」胡憂不卑不亢道。在龍廣運的眼裡,這朱治水是王爺,在胡憂的眼裡,他和普通人也沒太大的分別,用不著怎麼特殊對待。
「你膽子挺大。」朱治水沉聲道:「明知道我是誰。還敢在我的面前這樣說話。」
「我不管你是管,我只管說出我所知道的事實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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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過往的經過,人證,物證。我都全都有。」胡憂用最簡單的話把整個事說了一編,這才道:「現在應該輪到你來告訴我們,為什麼有那麼大的一座空城在,而這麼多年來。流沙原的人確都不知道這裡有座城。」
「你想知道?」朱治水道:「既然你告訴了我那麼多,那我也應該回報你一些才是。這座城其實一直都存在,之所以沒被人發現。那不過是一個小小的障眼法。」
「明白了,腳下的飛船有這一方面的裝置,可以讓人跟本無法用肉眼看到這座城。可你為什麼又讓我們三個看頭呢,難道是有意要引我們過來?」
「你算是說對了一半,飛船確實是有這方面的設備,但並不是我有意要引你過來,而是飛船的能量已接近耗盡,再無法支持那不斷的消耗。」
「這麼說來,我們的運氣還算是不錯呢。」胡憂嘿嘿一笑道:「要不然我們發是走一輩子也找不到這裡。對了,能不能再問你一個問題,這城中本應該有的人哪去了?」
「這你不是自己猜到了嗎?」朱治水沒有回答胡憂的問題,卻已經算是給了胡憂答案。
「原來還真是在飛船裡,那你們為什麼要藏到飛船裡,既然打定主意住飛船,為什麼又要花那麼大的力氣建城?」胡憂乾脆把最後一個問題也問出來。現在有這個機
會不問,以後弄不好可沒這樣的機會了。
「這個你要問我,我可就不知道了。」朱治水搖頭道:「我來時,這裡的人就已經住在飛船裡,至於他們為什麼要搬到飛船中,怕是他們自己都說不清楚。」
「那你呢,你是怎麼找到這裡的?」胡憂問道:「如果真如你之前說的,那你也無法看到這座城吧。」
「我不是用看的,我是直接過來的。」朱治水道:「這裡是我的封地,我不過是來接管而已。」
「你的封地在這裡?」胡憂一臉難以相信。這裡可是杳無人煙呀,封在這裡還不如什麼都不給呢。
「一開始不是這裡,後來改成了這裡。」朱治水似乎挺喜歡回答問題的,幾乎是胡憂問什麼問什麼。
「這麼說來,飛船上的人是你的屬下。」胡憂笑笑道:「你這可就前後矛盾了,之前你可是說過,連住在這裡的人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住進飛船裡的,而你的封地就算是在這裡,那又如果要他們聽你的呢?」
朱治水歎息道:「做人,有時候還是不要知道得那麼明白好,我覺得這解釋已經夠了,你以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