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觀察了三天,胡憂決定到龍城走一趟,在隨行人選的考慮上,歐陽寒冰是一定要去的,這是胡憂之前對她的承諾,做為一個男人,對女人說過的話要算數,這沒什麼好說的。
秦明提議讓朱大能他們一起跟著去,胡憂想了想想,覺得沒什麼必要那麼做。這一次去龍城並不是去打仗,如果真是要動起武來,多一個朱大能不多,少一個也不會少,所以帶不帶上他,影響並不會很大。至於候三嘛,他的身體本就已經不是那麼好,帶上他更是沒有什麼意義了。
到是還有一個人,胡憂考慮了許久,都無法決定要不要帶她一起去。這個人自然就是哲別。從回傳的種種情報和根據王憶憂的描術,與歐陽普京、蘇亞雷斯在一起的另一隻狼正是哲別的親生父親老哲別。
老哲別這個人,說實在的,胡憂認識他到現在也十幾二十年了,但是對這個人,他真的不是很瞭解。這個人總是神龍見首不見尾,又而性情古怪,就算是以胡憂和哲別的關係,都無法和老哲別攀上交情。不說是胡憂,就算是哲別,讓親生女兒的身份,都無法與這個可以說是拋妻棄子的男人好好的坐下來深談一次。
可無論怎麼樣,老哲別都是哲別的父親,這一次去龍城,如果能比較順利的見到歐陽普京,那不出意外也應該會見到老哲別。在這個問題上,哲別和歐陽寒冰的情況其實是差不多的,這次帶了歐陽寒冰去,是不是也把哲別帶上呢?
「也許你應該去找哲別好好談談。」歐陽寒冰知道胡憂這幾天在考慮什麼,看胡憂久久無法下決定。不由開口道。剛才胡憂已經告訴她,決定明天去龍城見歐陽普京,但是隨行人員都有誰,胡憂並沒有說。以歐陽寒冰對胡憂的瞭解,很容易就可以猜到胡憂還在心裡猶豫哲別的事。
胡憂想了想。道:「你說得對,我是應該去和她好好談談的。」從龍城撤出來到現在,他和歐陽寒冰談過,和秦明談過,卻並沒有和哲別談過。現在想來,多少有些忽略哲別的感受了。
「那就去好好的和她談談吧。她現在心裡應該也不是那麼好受。」歐陽寒冰做為和哲別有著相同經歷的人,在這個問題上,還是騙向哲別一些的。
哲別從小就離開了家,以女兒之身混在軍營之中,跟在胡憂身邊那麼多年,真可以所是沒有功勞也有苦功。沒有苦功都有疲勞,很多時候,歐陽寒冰他們都拿哲別當一家人看待,但哲別始終並不是這個家的人,老哲別無論做出什麼事,那都是她的親生父親呀。
歐陽寒冰無法去猜想哲別如今是什麼心態,她唯一可以為哲別做的。就是在能力所及的情況下,多關於哲別一些。
「好吧,那我這就去看看她。」
昨夜一陣秋風吹過,又落了不少的樹葉,哲別坐在大榕樹下,看著那滿樹發黃的葉子,愣心的,不知道想些什麼,如果有人留意她在這裡坐的時間,那麼那個人會發現她已經在這裡坐了好幾個小時了。
「唉……」
哲別長長的歎了口氣。她不是一個喜歡悲春傷秋的人。以前的她就算是生活再怎麼清苦,也很少會歎氣。不過這幾天,她歎氣的次數明顯的多了很多。
秋風吹在身上,感覺有些冷,哲別縮了縮身子。卻並沒有回屋穿衣服的打算。冷就冷一些吧,反正也沒有在意這付身體的,從小到大在都是這樣,跟本就沒有人關心她的死活,就連她的親身父親,也從來沒有理會過她的死活,不是嗎?
「沙沙沙……」
一陣細微的聲音傳出哲別的耳朵,似乎是人的腳步聲,又似乎是動物在跑動。哲別聽到了聲音,卻並沒有去理會,因為她本能的認為那是什麼小鳥之類的動物發生的聲音,人嘛,從她住進這裡的那天到現在,從來也沒有人來過她這裡,怎麼可能會有人來呢,特別是現在這樣的時期。
龍城三狼旗的事哲別已經知道了,對於其中一狼是老哲別的事,她也知道。剛剛知道的那一瞬間,她真的是非常的吃驚,因為她從來都沒有想過,自己的父親會和歐陽普京他們混在一起,更是從來都沒有想過自己的父親也有一天會成為梟雄一樣的人物。
在吃驚過後,哲別的心裡又升出一股濃濃的傷感。現在的她,終於是知道了父親當年為什麼要離家而去,也知道了為什麼那麼多年父親都不回家。
還要怎麼去猜嗎,這都已經是擺在眼前的事——權力。
跟在胡憂身邊那麼久,哲別早就已經知道,很多人可以為了權力犧牲任何的地東西。但是她從來都沒有把父親和權力聯繫在一起過。直到那天,哲別才知道,原來自己的父親,也是一個追名逐利的人。
那細微的聲音還在接近,哲別依然沒有回頭,直到一個聲音在她的身後響起,她也突然發現原來發生聲音的不是她以為的小鳥,嗯,應該也算是鳥吧,也不過這來的是不死鳥而已。
不死鳥胡憂,這是對哲別影響最大的人,沒有之一。如果有一天,要哲別在父親和胡憂之間做一個唯一的選擇,那麼哲別應該會毫不猶豫的站在胡憂這一邊。
「少帥。」哲別像一隻受驚的兔子急急的站起來。她真是沒有想到胡憂會在這個時候來看她。對胡憂的到來,她真是又開心又不知道自己應該給出什麼反應。
「我沒有打擾你吧。」胡憂呵呵笑道。他是有意把氣氛弄得輕鬆一些的,剛才在走過來的時候,他遠遠看到了哲別那落寞的背影。他知道,哲別有很多的心事。
「當然沒有,少帥你坐……哦。我去給你拿椅子來。」
「不用了。」胡憂叫住急急要往屋跑的哲別,笑道:「這裡不是能坐嗎。」
青石板,涼是涼一些,但是胡憂和哲別並排坐在上面,卻感覺很舒服。
是的。正是一種很舒服的感覺。這麼做著,讓胡憂感覺回到了十幾年前。有人說,當一個人不斷回憶過去的時候,那麼這個人就已經老了。
胡憂並不在意自己是不是老了,他在意的是心裡的感覺。只要心裡感覺舒服,老不老的。又有什麼大不了的呢。
「還記得那次我們比箭嗎?」陪著哲別看了一會落葉,胡憂終於打開了話匣子。
「嗯,當然記得。」哲別重重的點頭道。
她怎麼可能會不記得呢,怕一輩子她都不會忘記那一次的經歷吧。
那天,是改變哲別一身命運的一天。正是因為那一次的比箭,她得到了胡憂的看中。從一個普通的小兵,變成了胡憂的侍衛。如果不是那一次,哲別怕是永遠都沒有機會跟在胡憂的身邊,也就沒有今天的談話了吧。
胡憂笑笑道:「我記得,那次我們比完了箭,也是這樣坐著。黃龍道的小樹林,也有這種大榕樹。那時候是秋天,也有這樣的落葉……」
胡憂的敘述略顯得有些亂,哲別聽著卻很有感覺。是呀,那一天,也是有這樣的落葉,她記得自己因為太過緊張,坐在胡憂的身邊,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就只會去愣愣的看著落葉發呆。
「那一天,我很開心。」哲別終於從回憶裡醒過來。那天。在見胡憂的時間雖然真的是很緊張,但是那天的她,絕對是幸福快樂的。
「嗯。」胡憂點點頭道:「是的,在我的記憶裡,那天的你真的很開心。今天的你,開心嗎?」
「我……」哲別沒想到胡憂說這麼問。今天和風景和那天的風景真是相差得並不多,可心情呢?
「今天的你,並不開心,是嗎。」胡憂幫哲別答道。
「嗯。」哲別沒有騙胡憂的習慣。老實的點了點頭。胡憂說得沒有錯,今天的她,並不開心,就算是此時胡憂像那天那樣坐在她的身邊,她還是同樣的感覺並不開心,心裡像是總有什麼東西堵著,說不出來,也倒不出來。
「是因為你的父親,對嗎?」胡憂繼續問道。剛才遠遠看到哲別背影的時候,他知道自己來得是晚了一些的。他本應該來得更早一些的,那樣就可以減少哲別在這次事件之中受到的傷害。
想到這裡,胡憂不由有些汗顏,一直以來,都是哲別在關於她,而他對哲別的關心,真是太少太少了。
「丫丫,來找你爹爹嗎?」歐陽寒冰看對丫丫進來,主動問道。剛才在聽到腳步聲的時候,她還以為是胡憂回來的呢。胡憂去哲別那邊已經大半天了,到現在都沒有回來。還好他是去找哲別,如果是去別的地方,她這會怕真是會很擔心的。
「嗯。」丫丫向裡瞄了一眼,沒見到胡憂,不由問道:「爹爹不在嗎?」
歐陽寒冰拍拍身邊的坐位,對丫丫說道:「你爹爹出去了,來,和寒冰媽媽聊聊。」
「好。」丫丫乖巧的應了一聲,來到歐陽寒冰的身邊坐好,笑道:「咱們聊些什麼?」
歐陽寒冰伸手輕輕攬過丫丫的香肩,道:「就隨意聊聊就好,想到什麼說什麼吧。」
「嗯。」丫丫應道:「那我們就隨便聊聊吧。」
因為胡憂的幾位夫人都是從小看著丫丫長大的,幾乎全都當丫丫自己的女兒一樣,丫丫和她們的關係也非常的好。有時候連她自己都有些記憶了自己的親媽是誰,反正紅葉她們個個都是她的親媽就對了。
和歐陽寒冰聊天,對丫丫來說並不會有任何的壓力。歐陽寒冰也真是想到什麼聊什麼,並沒有一個特定的話題。母女倆說說笑笑的,不時傳出咯的笑聲,氣氛真是非常的融洽。
「丫丫,你恨寒冰媽媽嗎?」歐陽寒冰突然問道。
丫丫愣了一下。道:「不呀,為什麼要恨你呢?」
歐陽寒冰道:「因為你外公的事。」她是打從心裡拿丫丫當自己的女兒,所以才會把歐陽普京說成丫丫的外公。
因為楚竹的父親早就已經不在人世,所以丫丫並沒有真正的外公,以前見到年紀大的長輩,她都是叫爺爺的。外公這麼一個稱呼。對她來說還真是有些陌生。還好丫丫是一個很聰明的姑娘,只瞬間她就想到了歐陽寒冰口中『外公』指的是誰。
收起笑容,丫丫很認真的說道:「當然不會。我不但不會因為外公的事而恨你,就算是外公本人,我也同樣不會恨他。」
「哦?為什麼?」歐陽寒冰到沒有想過丫丫會這麼回答。她會這麼問丫丫,只是想知道這一次的龍城事件。對孩子們的影響有多大。
丫丫回道:「爹爹曾經跟我說過,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理想和追求,這個理想和追求也和我的理追求有衝突,但是我們並不能因為這樣而判斷對與錯。」
丫丫的話聽得歐陽寒冰直皺眉,這話對她來說,真是有些深了,她感覺有些聽得不是很懂。不知道胡憂當時是出於什麼情況下,對丫丫說這樣的話的。
丫丫看歐陽寒冰的反應,笑道:「是不是覺得有些複雜,其實我一開始聽的時候,也不是很懂,不過時間長了,我也就明白了,爹爹真正的意思是指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自由,就像外公那樣,他雖然把龍城給搶了。但是那並不能說他就有錯。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有能力的人,無論是誰都可以去坐這個江山。你可以反過來想想,如果是爹爹這麼做,你會不會覺得他有錯呢。既然爹爹是沒有錯的。那麼外公也就同樣是沒有錯的。」
胡憂回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丫丫已經離去,屋子只有歐陽寒冰一個人在。她似乎並沒有感覺到胡憂進來,依然坐在那裡愣愣的想著什麼。
「怎麼了,在想什麼呢?」胡憂輕輕的問道。這段時間似乎流行發呆,哲別是這樣,歐陽寒冰也是這樣。總是要他先開口,才可以把她們從發呆的狀態之中拉回來。
「在想一些事。」歐陽寒冰回過神來,對胡憂笑道:「之前丫丫來過,我們聊了很久,說了不少有意思的事,我在回味呢。」
「哦,原來是這樣,我還以為你又出什麼問題了呢。」胡憂鬆了口氣道。雖然在開導人方面他很有一套,可是老這麼個搞法,他也受不了呀。總是他在開導人,誰來開導他一下?
歐陽寒冰白了胡憂一眼,道:「什麼叫我又出問題了,我什麼時候出過問題?」
「沒……沒有,我就那麼隨口一說。」胡憂趕緊陪笑道。女人都是天生不講理的動物,試圖和他們講理,絕對是一件大錯而特錯的事,胡憂才不會讓那樣的事發生在自己的生上呢,因為那跟本就是自己給自己找麻煩。
「哼,算你會說話。」歐陽寒冰狠狠的瞪了胡憂一眼,隨即又撲哧一笑,道:「人家也是開玩笑的了,你可千萬不許生氣喲。對了,你和哲別聊得怎麼樣,她沒什麼吧。」
胡憂搖搖頭道:「還算是不錯,她挺好的。我已經告訴她,我們明天會去龍城,她明天也會和我們一起去。」
「哦,那很好呀。」歐陽寒冰一早就知道胡憂去找哲別可能會有這樣的結果,所以也不會覺得有什麼意外。在她看來,哲別跟去也是有好處的,至少可以多瞭解一些三狼軍的情況。
因為歐陽普京三個除了掛出一個三狼旗之外,即沒有對外宣佈他們的軍名,也沒有說過任何的國名,現在外界暫時都稱他們為三狼軍。
胡憂點點頭道:「應該算是還好吧。不過一切不得去了龍城,見到他們才能知道具體的情況。」
這一次去龍地,還有什麼事發生,歐陽普京對他們的態度又怎麼樣,胡憂現在真是無法猜到。
從這一個多月的觀察來說,胡憂對三狼軍的治理還算是比較任可的,他們不但在接手龍城之後,只用短短的幾天就讓龍城平靜下來,還保留了胡憂在龍城時的那軒礎建設,尤其是大擰計劃,具候三帶回來的消息,大擰計劃並沒有因為胡憂的離開,三狼軍的入主而受到任何的影響,現在地裡的莊嫁長勢良好,如果不出什麼意外,今年又將是個豐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