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的河水嘩嘩的流著,整個空間詭異得可怕。胡憂可以肯定山坡上一定有人,讓他唯一弄不明白的是那些人為什麼不殺出來,他們在等什麼?
「少帥,我們怎麼辦?」楚樹明顯有些緊張,他雖然身懷不錯的功夫,但是作戰經驗畢竟太少,面對這種突發情況,他一時之間不知道應該給什麼反應。
「不急,先看看。」胡憂沉聲道。別說是楚樹,他也從來沒有遇上過這樣的事。來人擺明了已經事先早有埋伏,這裡背山面水,只有一條幾米寬的山路,敵人只需要兩頭一封,加上佔據山坡上的有利地形,胡憂除了跳河之外,就再沒有其他的生路。
現在的情況對胡憂來說,是非常被動的,絕對不可以輕舉妄動,只能看敵人的態勢,來見子打子,隨機應變。
「我怎麼有一種很熟悉的感覺。」陳大力突然喃喃自語道。
「這條路你以前走過,會感覺熟悉很正常。」胡憂邊留意著山坡上的動向,邊回了陳大力一句。
「不是這個。」陳大力想了想道:「是對方的氣場,感覺應該是熟人。」
楚樹苦臉道:「陳將軍你在說什麼,我怎麼一點都聽不懂呢,連氣場都出來了。對了,氣場是什麼?」
胡憂皺眉道:「聽你這麼說,我也隱隱有這樣的感覺。這個人,我們應該都認識的。」
胡憂和陳大力對視一眼,同時想到一個人。
「會是她嗎?」陳大力問胡憂。
胡憂面色凝重的點點頭,道:「她手裡的黑俠來自李成功,必定與李成功有情報聯繫。李成功這吃了我們一個暗虧,心裡一定很不爽,以他的性格,是一定要找回來的。他把我們的行蹤告訴她,讓她來對付我們,那是很正常的事。」
「原來你們說的是艾薇兒。」楚樹聽了半天,終於聽懂了胡憂和陳大力口中的她是誰。還好他雖然一直呆在鎮上。卻從來沒有放鬆對消息的收集,對天風大陸的動向相當的清楚,這然這會真是鴨子聽雷了。
「不錯,一定是艾薇兒。」胡憂肯定的說道。只有是艾薇兒,才能解釋現在的狀態。胡憂到現在也沒有弄明白。艾薇兒為什麼突然轉變得那麼厲害。一年多之前。她還是一個清純的女孩子,而現在卻變成了一個不擇手段的女人。
她沒有動手,是因為心裡矛盾嗎?
胡憂在猜著艾薇兒的心思。可惜女人的心思永遠都是最難懂的,胡憂怎麼都不會想到。艾薇兒之所以會變成現在這樣,完全是因為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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蕾娜塔不時觀察著艾薇兒,生為女人,她多少能理解艾薇兒的心理。女人是為情而生的動物,她們可以沒有權勢。可以沒有金錢,卻不能沒有感情。
因愛成恨,這並不是什麼新奇的話題。千百年來,這樣的事,不知道上演了多少,如果把這些故事全都收集起來,怕是有城牆那麼高。
蕾娜塔能理解艾薇兒的心情,但是對她的偏激多少不是那麼認同。蕾娜塔是軍人世界出生,打仗對她來說。是很平常的事。沒有戰爭就沒有將軍,蕾娜塔不反感戰爭,可對於蕾娜塔把黑俠引入戰爭的做法,她多少是不那麼認同的。
黑俠雖然有人形,但已經沒有人性。他們完完全全就是戰爭機器。用這樣的手段來打仗,不是蕾娜塔希望看到的。她有勸過艾薇兒,可是艾薇兒跟本不聽她的。她也有想過離開艾薇兒,可她又不忍心。
蕾娜塔一家三代。都忠於曼陀羅帝國。現在的曼陀羅帝國,只剩下艾薇兒一個女王。而艾薇兒的身邊,真正會用心去為她想的只有一個蕾娜塔。蕾娜塔真是不忍就這麼棄艾薇兒而去。
艾薇兒靜靜的看著胡憂,一個句話不說。沒有人知道她這會心裡在想什麼,事實上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
艾薇兒的腦子是空的,沒有回憶也沒有未來,她就那麼看著胡憂,這一刻,她感覺胡憂是她的。
很變態又很幸福的錯位感覺,讓艾薇兒不願去打破。只要胡憂不動,她可以這樣陪胡憂一直呆下去,直到永遠。
「女王,胡憂他們似乎要走。」蕾娜塔提醒艾薇兒。都已經這麼呆了半個小時,胡憂不走才怪。難不成要一直這麼呆下去嗎?
「他為什麼要走呢?」艾薇兒喃喃自語著。又是和以前一樣,她願意陪他等待,他卻不願意留下。
蕾娜塔聽到了艾薇兒的話,卻沒敢接話,而且她也知道,艾薇兒並不需要她的答案。
「再放一塊石頭下去。」艾薇兒的眼中怒火一閃而過,冷冷的說著。
「轟轟轟……」
巨石滾動的聲音,驚天動地,驚得山中的小鳥,沒命的飛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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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吧,又來。」楚樹臉色要多難看有多難看。那麼大的石頭滾下來,可不是開玩笑的,要不是他退得快,現在就成肉餅子了。
「你沒事吧。」胡憂問楚樹。兩個人他只能照顧一個,照顧了陳大力就顧不上楚樹這邊了。
「還好。」楚樹吐了口泥,抖著衣服從地上爬起來。
「這麼下去,不是個辦法。」陳大力在胡憂的背後道。再一次滾下大石,證明了他們的感謝是對的。山坡上不但是有人,而且實力還非常的強。
「確定不是辦法。」胡憂擦了把臉,道:「咱們都不知道艾薇兒想幹什麼,而她一但發起瘋來,倒霉的就是我們,我們得馬上離開這裡。」
楚樹道:「他們顯然已經有所佈置,我們能走得了嗎?」
胡憂沒有回答楚樹的問題,而是突然問節楚樹道:「你會游泳嗎?」
「會。」楚樹本能的回道。
「那就行了,一會我數一、二、三。咱們一起跳到河裡去,這裡的河水湍急,用不了一分鐘,就可以把我們衝到下游。」
「那不是離雲城越來越遠?」
「遠也沒有辦法,咱們先脫了困。再慢慢想辦法回雲城。」
「你說怎麼辦就怎麼辦吧。」楚樹一副聽天由命的表情。
「你似乎一點都不怕的樣子。別以為水好玩。自古水火無情,它們要的命,可不比戰場上死的多。
浪天災難,一傢伙就死了幾百萬人。一個千萬級人口的大城長埋水中,水的可怕已經不需要胡憂去過多的描述了。
楚樹笑笑道:「都已經到這個時候了,我還有害怕的機會嗎。呆在這裡是個死,跳下去也許還有得活,跟本就不需要那麼多的想法。」
「那就跳吧。」胡憂突然縱身而起。大鳥一樣撲入河中。
「不是說有一、二、三嗎?」楚樹愣了一下,趕緊跟著胡憂一起跳河。
河水的流向是胡憂三人之前經過的地方,因為河水非常的急,艾薇兒並不可能在河裡做什麼手腳,她這會掉了瞪眼外,拿胡憂沒有任何的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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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你在一起真是太刺激了。」楚樹邊扭著濕衣服,邊哈哈大笑。他的前三十年人生是平淡的,平淡得他都已經不願去回憶,因為那三十年沒有一件事可以讓他想要去記住。
現在好了。跟了胡憂,日子一下就大不同,這又是追殺又是跳河的,只有他想不到,沒有他遇不上的事。在他看來。現在的生活才真正的生活。
胡憂看到楚樹那高興的樣子,就像看到當年的自己。那時候的他,不也一樣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日子太平淡嗎。
「年輕真好。」胡憂呵呵笑了起來。也不知道是在說楚樹。還是在說他自己。
休息了一會,三人坐在一起。開始研究之後的路。艾薇兒的性格胡憂很清楚,她是絕對不會就這麼善罷甘休的,用不了多久她就會追來。
艾薇兒現在已經是一個沒有家的人,她不會在乎自己生在何處。一但讓她咬死,她就會死咬不放,無論胡憂逃到哪裡,她都會追下去。
「也許我們可以用老辦法。」陳大力提議道。
「你是說易容化妝?」胡憂和陳大力合作多年,只聽他的話音就能猜到他想要說什麼。
「不錯。躲避追蹤最好的辦法,就是讓被追蹤的目標消失。這一帶的老百姓不少,我們只需要扮成老百姓,艾薇兒就沒有辦法找到我們。」
胡憂沉思道:「這個辦法還是不錯的,只是我們有一個問題。」
楚樹這會也聰明了,笑道:「我們的問題是陳大力將軍不能動,背著一個人走,太顯眼,用不了多久,艾薇兒就會發現我們。」
陳大力翻翻白眼道:「早就知道你們會這麼想,我能說出這個辦法,自然不會讓艾薇兒那麼輕易得起疑。」
胡憂來了興趣,道:「看來你的腦子變好使了,快說說看,你準備怎麼做。」
陳大力嘿嘿笑道:「你不是常說你以前在墓地做過孝子嗎,我就再給你一次機會。」
「陳大力你……」胡憂聽話知音,瞬間明白了陳大力想怎麼做:「不行,我不同意。」
陳大力擺擺手道:「扮死人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的。你不是常說:戰爭是不擇手段的嗎。我們現在和艾薇兒就等同於戰爭狀態,只要可以獲勝,就沒什麼不可以的。」
原來陳大力想出來的辦法是扮死人,這個死人當然是由陳大力來扮了。他全身無法行動,無論怎麼掩飾,都一定會引起人們的注意,扮成死人往棺材裡一躺,那還有什麼人會去注意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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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什麼,後隊沒了。沒了是什麼意思?」李雲興怒哼哼的問士兵。他現在已經到了離虎王山不足十里的地方。隨時都可以向虎王山發起進攻。可就在這個時候,手下的士兵卻告訴他,後隊沒了。
後隊就是艾薇兒的部隊,李雲興是先鋒。艾薇兒是後隊。後隊不一定會參加作戰,但是有後隊在,李雲興就不需要去擔心後方的安全問題和糧食問題,可以一心打仗。
士兵道:「我也是才剛剛知道的,女王的部隊昨天就沒有跟上來。」
「他們上哪去了?」李雲興問道。
「不知道。我打聽了好些人。都沒有人知道出了什麼事。」
李雲興看士兵的樣子。知道也問不出什麼東西,只能讓他退下。
「難道是遇上襲擊,全軍覆沒了?」坐在軍帳裡,李雲興自己亂猜著。遇事先想最壞的可能性。這是他的習慣。
「不可能,她的手裡有三百黑俠和一千狂狼軍,就算是遇上襲擊,也不可能死得那麼乾淨,再說了。前後兩隊相隔不過十里,真要是有戰事,沒理由一點動靜都沒有呀,究竟是怎麼了?女人就是女人,真是太沒有交待了。你要怎麼著,你到是說一聲呀。」
李雲興在心裡埋怨了一會,不由想到自己的事。艾薇兒的命令是向虎王山發起進攻,可她現在一聲不出的走了,這仗是打還是不打了?
「不打。要是艾薇兒回頭問起來,我怎麼交待?」
李雲興與艾薇兒相處了這麼些日子,對她真是可以說是又恨又怕。艾薇兒的脾氣太古怪了,說翻臉就翻臉,一點情面都不講。
李雲興考慮了好一會。還是決定按原計劃進攻虎王山,雖然艾薇兒的後退突然不知道跑哪去了,李雲興手裡的二百黑俠還在。有這二百戰力超強又打仗不要命的傢伙,再加上手裡的幾萬大軍。李雲興自信還是可以拿下虎王山的。
在心裡打定了主意,李雲興開始安排進攻計劃。這段時間他連著勝了好幾仗。對打仗也有了一些心得,也懂得弄些作戰計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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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王子,李雲興的大軍已經離我們不足十里,請問援軍什麼時候到?」王虎現在真是坐立不安。
敵軍兵臨城下,隨便都可能發起進攻。而他們這邊的援軍卻連影子都沒有,這能不讓他擔心嗎。
人往往就是這樣的,如果從一開始就知道自己沒有援軍,那敵人來時,他會一心想著自己去好好打這一仗。可是一但有援軍這個希望,而敵人來到了援軍卻沒有影子,那就有些做不住了。心裡考慮得最多的,就是援軍為什麼總不來的問題。
齊齊這會也不知道雲城出了什麼問題,為什麼唐渾已經回去那麼久,都還沒有援軍的消息。
不過王虎可以問他,他卻不能說自己不知道。齊齊是強制鎮定的笑道:「虎王不用著急,援軍一定會有的,我都沒有擔心過,你又何必那麼緊張呢。再說了,李雲興的實力並不比你強多少,就算是開戰,你也可以好好會會他,讓你知道你的厲害呀。」
「我的六王子,你說得也太輕鬆了吧。李雲興手裡那幾萬烏合之眾我是不怕,可他那二百個黑俠,我真沒有辦法呀。你就當是幫幫我,讓援軍快來吧。」
「王虎!」齊齊突然一拍桌子站了起來,喝道:「一直以來我都以為你是一個頂天立地的好漢子,這才想著與你合作。你看看你現在是什麼樣?」
「大敵當前,你最應該做的是怎麼指揮部隊應付來敵,而不是跑來我這裡,跟我要什麼要援軍。這麼多年來,你沒有援軍不也一樣打了那麼多的勝仗嗎,拿出點信心好不好!」
王虎被齊齊當頭棒喝,猛的醒了過來,滿臉慚愧之色。齊齊說得沒有錯,現在確實不是在這裡問援軍的時候。無論有沒有援軍,這仗都要打的。
王虎想著,看著自己的手。他還很小的時候,有一個算命先生曾經指著他的手,對他道:命運永遠都在自己的手裡,只有靠自己,才能得到想要的一切。
「謝謝你,六王子。想不到你小小年紀就能有那麼遠大的目光。你說得沒有錯,現在確實不是在這裡追問援軍的時候,你好好休息吧,我去做我應該做的事。」
「虎王,我剛才語氣太重,希望你不要往心裡去。」齊齊追上王虎道歉。再怎麼說,王虎算是他的長輩,是與胡憂平級的人物,他必須給王虎足夠的尊重。
王虎呵呵笑道:「你沒有錯,胡憂有你這麼一個兒子,應該感到欣慰了。也只有胡憂那樣的人,才可以生出你這麼有本事的兒子。相信他日,你必會在世界震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