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烏雲密佈,那不是大自然天然行成的,那是戰爭的陰雲。兩千漢唐軍和五百黑俠的戰爭還在繼續。五個小時過雲,漢唐軍已對損失過半,而黑俠一邊因為戰力強大,損失不過幾十人而已,不過他們的日子並不好過,漢唐軍用生命阻止了他們前進的路,五個小時過去,他們都沒有能把陣地拿下來。
陳大力深深知道,按這樣的情勢發展下去,他們不可能完成死守十個小時的任務。如果任務無法完成,那他們的犧牲就是白費的,沒有任何的價值。陳大力絕對不允許那樣的事情發現,士兵的熱血絕對不可以白流,他要以更加爭端的方式,來取得這一次任務的完成。
「荊無命,陣地就交給你了!」陳大力緊緊握住荊無命的手,他知道,這也許是他們最過一次見面。
陳大力,荊無命,劉小三都是從那巴坡走出來的,十幾年來,他們經歷了大大小小的風雨,三個小時之前,劉小三戰死,接下來的幾個小時,他們也都很有可能戰死。戰死沙場是軍人的宿命,這沒什麼好怕的,他們早就有這方面的覺悟。
「陳大哥,這也許是我最後一次叫你大哥,咱們下面見。」荊無命的臉上第一次露出笑容。他沒有說讓陳大力保重身體的話,因為他知道,無論是陳大力還是他,都將戰死在這片土地上,死是一定的,現在唯一不清楚的就是死亡的方式而已。
將會以什麼樣的方式死去,陳大力不知道,荊無命也不知道,不過那並不重要。無論是怎麼個死法,結果都是一樣的。
「再見!」陳大力鬆開荊無命的手。再見意味著再也不見。
「再見。」荊無命也同樣說道。再也不會見了嗎?不,他們還在地獄相見的,劉小三已經先去一步,他們隨後就會去和劉小三匯合的。
「繼續戰鬥!」荊無命大喝著。陳大力帶走了兩百人,現在他們手中能戰之人只有八百人。幾乎與黑俠快是1比1對決。
以前的每一戰,荊無命追求的都是勝利,而這一次,追求的是死亡的過程。沒有一個人會活下來,這一點荊無命很清楚。相信在這陣地上的每一個士兵也都很清楚。從他們進入陣地的那一分鐘開始。這個結果就已經注寫。沒有誰奢望過戰鬥結束之後,還可以活下來。
「是!」
士兵們齊齊領命。這一瞬間,沒有誰想過他們的事跡會不會出現在史書之中。從來都沒有誰去關心這一點,在他們看來。自己只不過是做了應該做的事而已。
「給我上!」艾薇兒的臉色很不好看。她已經可以確定胡憂在撤,此時在陣地上指揮的人不是胡憂,甚至都不是朱大能,而是陳大力。
陳大力中漢唐排名前十的將軍,對一般勢力來說。能與陳大力直接交戰,已經算是很有面子的事。可對艾薇兒來說,她不直受這樣的待遇。
「女王,我們的士兵已經打得很不錯,相信拿下陣地不過是時間的問題。」蕾娜塔忍不住提醒艾薇兒。她知道艾薇兒心裡在急什麼,可這是戰爭,戰爭不是急就可以急得來的。急則出錯,出錯則滿盤皆輸,這是蕾娜塔第一次上戰場的時候。她的父親,老狂狼軍團的軍團長對蕾娜塔說過的話。這並不是一句普通的話,這是經驗之談,是用鮮血得到的經驗。
「我不管什麼時間的問題,我不要再等。我等得已經夠久了!」艾薇兒完全無視蕾娜塔的話。她現在要的是勝利,她要證明給胡憂看,沒有胡憂她一樣也行!
蕾娜塔深深看了艾薇兒一眼,沒有再說話。她知道這個時候艾薇兒什麼都不會聽進去的。那就讓她去打好了,反正那些黑俠也不是她狂狼軍團的士兵。
在艾薇兒的命令之下。黑俠的攻勢更加的猛烈。八百漢唐軍的陣地,處處都是戰火,漢唐軍死戰不退,儘管他們全都知道,他們的反擊對黑俠來說傷害是微呼極微的,他們還是怒力的把手中的武器招呼向衝上來的敵人。
陳大力領著兩百士兵摸下了陣地,向艾薇兒的指揮部摸過去。這同樣也是一個必死之局,這一去,包括陳大力在內的二百人,將沒有一個人可以活著回來。
陳大力是一個守將,這一次是他從軍十幾年來第一次組織進攻。雖然是第一次,但這並不代表他什麼都不懂。他選擇了一條非常秘密的行軍跑線,他的目的是直插艾薇兒指揮部的心臟地。只要能讓艾薇兒把黑俠招回來,他就成功了。當然,如果可以幹掉艾薇兒,他也不會放棄那大好的機會。
「荊無命,希望你可以撐住。」陳大力回頭看了眼那已經被打得千瘡百孔的陣地,他知道荊無命守得很辛苦,但他相信荊無命一定可以撐住,不會讓他們的努力白費。
「報將軍,再有兩里地,我們就進入敵軍勢力範圍。」
「很好,加快速度。」
「將軍,我們是不是等天黑再動手,好樣機會會更大一些。」
陳大力搖頭道:「我們沒有時間等,開始吧。」
偷襲敵營一般都在晚上,很少有人在白天這麼做的。朱大能不是不知道這一點,但他現在沒有那麼時間等待,陣地每一分鐘都可以被衝垮,如果他們不能在陣地失手前衝擊敵方軍營,那這一次的行動將會變得完全沒有意義。
艾薇兒在發起進攻的時候,絕對沒有想到漢唐軍會對她實施反衝擊,她畢竟是第一次上戰場指揮,在經驗方面還是有所不足的,此時她心裡想的是怎麼贏胡憂,完全沒有想到自己會輸給胡憂,她不不接受輸的結果。
蕾娜塔在勸艾薇兒未果之後,就離開了指揮部。艾薇兒跟本不聽她的話,再呆在那裡也沒有任何的意思。
「將軍。」負責指揮部安全的全都是狂狼軍團的士兵,他們對蕾娜塔是絕對的尊敬,看到蕾娜塔出來紛紛行禮。
「有什麼情況嗎?」蕾娜塔隨意問道。
「報告將軍,一切正常。」
「嗯。」蕾娜塔擺擺手,讓士兵退下。她想一個人靜一靜。好好考慮一些事。
「為什麼會感覺心神不定?」蕾娜塔在石邊坐了一會,就有些坐不下去了。她想靜下來想想當前的局勢,可這顆心卻怎麼都無法安靜下來。
「來人!」蕾娜塔喝道。
「是,將軍。」狂狼軍團的士兵全都是正規軍出身,雖然在戰力方面。他們無法和黑俠比。但在軍紀方面,他們不輸於天風大陸任何一支王牌部隊。
「派人給我搜索附近方圓一里的範圍!」蕾娜塔命令著。在這個時候會心不安,唯一的可能就是有敵情。這是一種戰場經驗,一種對危險的感應。
「是!」士兵沒有多廢半句話。馬上執行蕾娜塔的命令。也許在他的裡心,並不認同蕾娜塔的看法,但是蕾娜塔的命令,他一定會全力執行。
蕾娜塔突然展開搜索,對朱大能來說不是一個好消息。他本想暗中摸到艾薇兒的指揮部去。現在看來是沒有那麼可能性了。
「動手!」朱大能果斷的下達了進攻的命令。
與朱大能同來的二百漢唐兵早已經憋著氣,這會得到命令,一下如群狼一樣撲向敵人。天風大陸亂戰十幾年,胡憂的部隊從來沒有和蕾娜塔的部隊有過正面的接觸,這還是第一次。
跟隨朱大能來的二百唐漢兵,有一半是來自不死鳥軍團的老兵,而不死鳥軍團的前身則是曼陀羅帝國五大野戰軍之一的暴風雪軍團,他們與狂狼軍團齊名,這一次可以說是曾經曼陀羅帝國的兩支王牌軍隊的第一次碰撞。
兩隊人一下就戰在一起。漢唐軍要突破,狂狼軍要防衛,一攻一守,誰都沒有保留任何的實力。
陳大力扛著大刀衝在最前邊,他的臉早已經是血紅一片。那是敵人的血。他知道現在與他對戰的是狂狼軍團的士兵,但這也同樣是他的敵人,對待敵人,是不需要留手的。
狹路相逢勇都勝。這會敵我雙方都沒有退路。所有的軍事技巧都已經變得多餘,唯一可以相信的就只有手中的刀。
「外面為什麼突然那麼吵?」艾薇兒也聽到了拚殺的聲音。
「是敵人。」李雲興的反應比艾薇兒快很多。在第一時間,他就把刀拿在手上。
「你慌什麼!」艾薇兒不滿的瞪了李雲興一眼,她有些看不這個男人。以前跟在胡憂身邊的時候,也經常有這種突發事件發生,她就從來都沒有看到胡憂緊張過。
「這可能是胡憂來了!」李雲興提醒艾薇兒。胡憂除了有不死鳥這稱外,還有殺手的稱號。他的成名就是成功阻殺敵軍之將。李雲興想到來人有可能是胡憂,他能不緊張嗎?
「不是胡憂。」艾薇兒非常肯定的說道。
「你怎麼知道?」李雲興忍不住問道。他到是覺得很有可能是胡憂。
「不是他,沒有理由!」艾薇兒丟下句話就往外走,她要去看看來的是誰。
「女王,你現在不可以出去。」蕾娜塔進來的時候,正好撞上往外走的艾薇兒,趕緊勸住她。
「來人是誰?」艾薇兒問道。
蕾娜塔搖頭道:「暫時還不能確實,不過應該是陳大力。」
「陳大力!」艾薇兒咬牙切齒道:「他好大的膽子,給我抓住他,我到要看看他有什麼本事!」
「女王,現在不是賭氣的時間,陳大力是來拚命的,他們打得非常凶,出去會很危險。」蕾娜塔苦口婆心勸著艾薇兒。她到現在都還有些想不明白,艾薇兒為什麼會突然之間有那麼大的轉變,完全就像變了另一個人。
「走開!」艾薇兒一點都不領情。不錯,她曾經是溫室的花朵,但是現在,她不在地是一朵花,而是一把殺人的刀!
「可惡!」陳大力心頭狂怒。他早知道這一邊是狂狼軍團的士兵,可他沒有想到狂狼軍團的士兵居然也那麼有戰鬥力,而且如此是警覺。
「將軍,我們完全無法攻進去。」
二百漢唐軍對一千狂狼士兵完全沒有任何的優勢,在狂狼軍的反擊之下,隨陳大力一同前來的士兵一個個的倒下。
「攻不進去也要攻!」陳大力現在已經管不了那麼多了。再這樣下去,他們這一次任務就會完全失敗。
「將軍,你看那邊。」一個士兵突然大叫道。他看到了艾薇兒。這個漢唐老兵曾經見過艾薇兒,一眼就認出了她。
「艾薇兒!」陳大力也認出了艾薇兒。正愁攻不進去呢,她確自己跑出來了。
「給我上!」陳大力咬牙道。他心裡很清楚。這三個簡單的字。會讓所有跟他一起來的士兵送命,但這不正是他們來此的目嗎?
「果然是陳大力。」艾薇兒冷笑道。在胡憂的身邊那麼多年,艾薇兒可以說對胡憂身邊的將領非常的熟悉,對陳大力她當然也不會陌生。
「女王。這裡很危險。」蕾娜塔苦勸道。
「給我走……」艾薇兒最後一個『開』字都沒有能說出來,一支勁箭就飛向了她。
這是陳大力的箭,漢唐軍中有很多用箭高手,陳大力在其中並不能排上名,但是他的箭法同樣也不差。只是可惜,因為距離太遠,他沒有能射中艾薇兒。
「射我!」艾薇兒一把折斷陳大力射來的勁箭,冷哼道:「給我抓住他,我要活的!」
「陳大力,在堅持半個小時,你們就成功了。」朱大能喃喃自語著。大部份的物資是士兵已經上了船,只需要再有半個小時,他就可以下令讓陳大力撤出陣地。
「將軍。你看!」士兵的大叫打破了朱大能美好的夢。
「是黑俠。」陳大力倒吸了一口冷氣,遠處的山上,出現了黑俠的身影。一股巨大的心痛劃過他的心。黑俠在這裡出現,意味著陳大力任務失敗了。
「命令加速登船,警衛營準備戰鬥。」朱大能哽咽道。又一個十幾的老戰友戰死。朱大能的心情是悲痛的。
黑俠的戰力果然很強大,他們在突破陣地之後,沒有做半點的停留,繼續向漢唐軍發起進攻。
漢唐最後一支撤出的部隊這會顯得有些狼狽。在朱大能的命令之下,他們丟下了剩下還沒有來得急裝船的物資。急急開船。很多年後,在倖存士兵的日記裡,這是一個恥辱的經歷,而現在,他們除了這樣外,再沒有更好的選擇。
「將軍,已經全部上船,我們也撤吧。」
朱大能點點頭,他真在一種不上船的衝動,可是他不能那樣做,因為這是陳大力和兩千漢唐軍有生命為他們拼來的機會。
「陳大力,沒有回來?」胡憂看著朱大能,希望從他的口中得到另一個答案。
朱大能搖搖頭,道:「沒有,兩千士兵,包括陳大力,一個都沒有回來。」
胡憂沉默了好一會,道:「我知道了。」
這裡是雲城,經過艱苦的努力,漢唐軍終於暫時渡過了一劫。湖中的陣法已經被胡憂成功的改動,就算是李雲興這個地頭蛇,也沒有辦法帶人突破陣法來到這裡。胡憂可以說是成功了,可他並不開心,因為他失去了一個最好的兄弟。
「陳大力的犧牲並沒有白費。」秦明在胡憂的身邊坐下來,這個時候也只有他敢來胡憂的身邊。
「我知道,可我還是很難過,這種感情你不會懂的。」胡憂把臉埋進手臂中。陳大力不是最早跟胡憂的人,可多年來,他為漢唐的付出是所有人都可以看到的。胡憂從來都沒有把他當一個屬下,那是他的生死戰友,最好的兄弟。
「我真應該揍你一頓。」秦明沒好氣的說道。什麼叫他不會懂,那是在指他無情嗎?別人可以這麼認為,胡憂瞭解秦明,他也這麼說,秦明怎麼能不生氣。
「那你為什麼不動手?」胡憂看向秦明。
「因為我不會讓你如願的。」秦明擺擺手,他知道胡憂是有意那麼說的。胡憂是想惹他生氣,好發洩心中的悲痛。他才不會讓胡憂得懲呢。
「你不那麼聰明會死呀。」胡憂失望的瞪了秦明一眼。他確實是想惹秦明生氣,然後好好的打一架。全軍也就是秦明這個伙家敢和他動手。可秦明太聰明,一眼就看穿了他心中的想法,這架看來打不成。
「砰。」拳影一響,秦明的拳頭重重的打在胡憂的臉上。
「你這個混蛋!」胡憂大罵道。
「你不是想我打你嗎?」秦明揉揉拳頭,一臉很爽的樣子。
「你不是說不會讓我如願的嗎!」胡憂擦去臉上的血,這傢伙出手真夠狠的。要不是臉皮夠厚,這一下就得破像。
「我是說過,不過我打你,不是因為你的要求,而是因為我想打……」
「我也很想揍你!」
兩個將軍撲在一起,拳打腳踢,他們在用自己的方式,發洩痛失戰友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