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都已經看清楚了吧。」
黃福茶樓裡,候寶伍和唐渾腦袋挨著腦袋坐在一塊,不知道的人怕是會誤以為他們有什麼不可告人的關係呢。
「算是看清楚了吧。」唐渾在心裡回憶了一遍朱小能的長相。其實朱小能雖然比不上丫丫那麼漂亮,卻還還算是中上水準了。如果沒有見過丫丫,唐渾一定會覺得朱小能很漂亮,見過丫丫之後,多少有幾分除去巫山不是雲的意思。
人就是這樣的,沒有見過好的時候,見什麼都好。見過了好的再回過頭來,那眼睛就會挑得厲害。一般普通的就很難再入眼了。
候寶伍對唐渾的回答表示滿意,他小心的四處掃了一眼,拿一個小袋塞到唐渾的手裡。那動作就是和專業的小偷有一拼,都是那麼的快。只是小偷是往裡拿東西,而他是往外塞東西而已。
唐渾身上的功夫才學了幾個月,剛剛入門都不算,反應沒有候寶伍那麼快,只覺得手頭一重就多了一樣東西。剛想問候寶伍那是什麼,就聽到耳邊傳來候寶伍低聲的喝叫。
候寶伍叫的是讓唐渾趕緊把東西給收起來,唐渾心中有些無奈,卻還是按候寶伍的要求做了。
「我說,你能不能自然一些,弄得跟賊是的,本來沒有什麼,讓你這麼一弄,搞得我都變得不自然起來。」
候寶伍按著腦袋道:「你以為我想呀。事關重大呀。」
唐渾哂道:「不就是查個人嗎。你就把他當成普通人就可以,用不著那麼緊張的。」
候寶伍鬆了口氣道:「聽你這麼說我就放心了。反正這事我事交給你了,接下來要怎麼做,你自己拿主意,我只需要答案,不需要過程。當然,證據還是要的。」
候寶伍這會就像是放下了心中的大石,整個人都輕鬆下來。他雖然已經快有唐渾那麼樓了,卻還時小孩心性,這麼重要的事壓在他的身上。他真是覺得連出氣都不順呢。
唐渾無語道:「你這樣就不管了?再怎麼著你也得告訴我那女人叫什麼名字,住在什麼地方等等細索吧。」
候寶伍擺擺手道:「這些你都別問我,問我我也不知道。可以給你的資料全都在袋子裡,回去你自己慢慢看。袋子裡有些金幣。是給你路上huā用的,軍中的事你就不用理會了,我會幫你搞定。嗯,大體就是這樣了,你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嗎?」
唐渾苦笑道:「你還有什麼可以告訴我的嗎?」
候寶伍想了想搖搖頭道:「沒有了。」
「那我還能有什麼好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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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自己的軍帳裡,唐渾打開小布袋,把金幣放到一邊,把裡邊的資料給拿出來。資料很簡單,就一頁紙而已,大體只是說了朱小能的姓名年紀。還有一些相關的東西,其他的幾乎可以說是什麼都沒有。對了,還有一個地名——美歸鎮。
一共就那麼多。
唐渾在心裡暗罵不已,他並不知道,這些資料已經是紅葉她們可以給他的全部資料了。她們雖然懷疑朱小能的身世來歷,卻是從來都沒有派人去查過的。她們要是方便查,也就不會把這個活交到唐渾的手裡了。
「看來這活不輕鬆呀。」
唐渾合上資料,長長的吐了口氣。其實他的心裡並沒有臉上表現出來的那麼煩惱,在他看來,這個任務不是候三就是胡憂交待下來的。他們把任務交給他,那說明他已經成功的進入了他們的視線,這一次是他真正的機會,只要是表現好了,拿今後的事自然不用說。
只是手裡的資料那麼少。要怎麼查才好呢。
唐渾真正擔心的事這個問題,他沒有見過朱小能的母親。甚至連她的名字都不知道。地現在唯一的線索就是她住在青州的美歸鎮,和朱大能應該有過交集,並生下一個女兒朱小能。
唐渾現在要證實的就是朱小能是不是朱大能的女兒,也就是說,唐渾不擔要查到朱小能的母親,還要很卻切的知道她和朱大能是不是曾經有個關係,並肯定是由朱大能經手生下的朱小能。
一個問題,思一思,想一想,又得到更多的問題。唐渾是卻想就發現這事越複雜,再多想幾下,他感覺自己的腦袋都快就爆炸了。
「不想了,一切都到了地頭再說,總會有辦法的。」
想得頭痛,唐渾乾脆鑽進被子裡,讓自己好好的睡一覺。就像他之前說的那樣,不就是查一個人嗎,哪用得著那麼緊張。
第二天一早,唐渾沒有交待任何人,在軍需官那裡要了匹馬就離開軍營。如果可以,他真的很希望能跟丫丫來一個告別,可惜那只是想像而已,丫丫怕是跟本就不知道他離開的消息呢。
「再見了浪天,我會成功回來的。」
唐渾對城門揮了揮手,那裡沒有送別的人群,有和只是看門的士兵。他在心裡告訴自己,這樣的事不會每次都發生,下一次情況一定不會再上這樣。
又是獨自上路,因為有了去南部的經驗,唐渾走得還算是從容。與去南部不同,越往北走,這天氣就越冷,秋天已經快過去,冬天就要來了,青州的路不好走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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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大的雪呀,今天怕又是走不成了。」
唐渾看了眼窗外那飄飄灑灑的雪花。無奈的搖了搖頭。浪天其實離著青州並不是那麼遠。但是兩地的氣候真是天差地別。浪天也下雪,可是從來沒有一下就幾天的,就像是天漏了一樣,完全看不到停的可能。
「年輕人,有急事?」一住客看唐渾無奈的樣子隨口問道。都是走南闖北的人,和陌生人打交道那是很平常的事。
唐渾笑笑道:「到沒什麼急事,只是幾天動不了地方,心裡不爽。」他是做過店二小的,幹的就是與人打交道的活,在這地方他並不會比那些南來北往的商人差。
那人笑道:「年輕人還是性子急呀。不過這也是好事,不像我們這些老傢伙,天塌下來也不怎麼當一回事了。想當年我也像這你樣,恨不得一天走三到。就是沒法在同一個地方呆著。走了那麼多年,看盡了那麼多的事,才知道那不過都是浮雲啊。」
唐渾聽這老先生說話挺有意思的,大雪封路又走不了,乾脆叫了兩壺酒,一盤huā生一盤肉片,和老先生邊喝邊聊。
在閒話之中,唐渾瞭解到老先生是做皮貨生意的,經常往返青州和內地,尤其都青州這一片相當的熟悉。
「做皮貨應該跑的是林梅森林這條線吧。」唐渾想起秦明曾經對他說過的抓雪靈猴的事。
老皮貨商看了唐渾一眼。道:「想不到你也是行家,我還真是看走眼了。」
感覺是同行,老皮貨商的臉色就有些不太好看了。同行自古就是冤家,有利用關係就很難做朋友的,就算原來是朋友,都會因為利益而成為陌人。
唐渾忙搖頭道:「不不,老先生,我可不是做皮貨的,只是以前家中的長輩有提起過林梅森林,我記住了而已。」
「原來是這樣。」老皮貨商這才釋然。其實他也不是那麼小氣的人。他剛才只是覺得唐渾騙了他,沒有告訴他實情而已。
「老先生,你給我說說林梅森林的事吧。」
「林梅森林可不是什麼好地方呀,那裡長年積雪……」
老皮貨商對林梅森林的描述,比秦明說的要恐怖得多。因為很多在秦明眼裡並不算什麼的危險。在普通老百姓眼裡,那就已經是很可怕的了。
「這麼說雪靈猴是非常難抓的了。」唐渾感歎道。
「何止是難抓。除非是開入大部隊,否則幾乎就沒有抓到的可能。就算是有大部隊進去,也不見得就能在成功,林梅森林冷死千八百人,那真是跟玩似的……」
與老皮貨商聊天,唐渾真是收穫到了不少的知識。不但是知道了林梅森林的凶險,也對青州的天氣有了一個大體的瞭解。美歸鎮是去林梅森林必經的鎮,唐渾本想提出和老皮貨商一起走的,可是想起皮貨商錯以為他是同行的態度,他也就沒有提,反正去林梅森林就那麼一條路,應該沒什麼走錯路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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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倒霉!」
唐渾這會有些後悔沒有死皮賴臉的跟著老皮貨商一起走了。他本以為打這邊過去,反正也就是一條路,那是不會走錯的。他跟本就沒有料到還會有其他的問題發生。因為沒有雪地騎馬的經驗,今天才離開客棧三、四十里,他就馬失了前踢,自己一更頭摔出去老遠不說,馬兒還折了腿。
這條路平時就很少人來往,這才下了幾天的大雪,怕是除了來往的商人之外,基本沒有人走,那老皮貨商也不知道今天會不會出發去林梅森林,唐渾這下真是叫天天不應,要地地不靈了。
看著那痛苦得連站都站不起來的馬兒,唐渾知道再想騎它怕是沒什麼可能性了。反過來更是不可能,唐渾沒有背著馬兒前進的能力。
把它賣了?
這會賣給鬼要喲。
在原地等?
唐渾不敢冒那樣的險,如果那老皮貨商今天不出發,在這雪地裡過一晚上,明天這裡就得多一個冰雕。
現在的情況,真是讓唐渾進退兩難。按他的原計劃,今天應該趕七十里的路。到前邊的鎮子過夜。現在馬兒走不了,路又只走了一半,真是前也難退也難呀。
「馬兒,這次只能對不起你了。」考慮了一會,唐渾決定繼續往前,退回去這條路就得再走一次,唐渾不是很願意明天經過這裡的時候,看到這馬冷死在路中間。
馬兒似乎能知道唐渾的意思,悲嘶了幾聲也就不叫了。它是上過戰場的馬,和人一樣早已經看淡了生死。它知道唐渾幫不了它什麼,再叫也不沒用。
死也要死得有骨氣,無論是人或馬,都一樣。
輕輕在心裡對馬兒說了聲再見。唐渾知道那是真正的再也不見了。從馬兒身上卸下包袱背在自己的身上,唐渾深一腳淺一腳的往前移動。
之前騎在馬背上唐渾還不覺得,現在要靠兩條腳走路,這才真正知道這路有多難走。
「呼!」
出來十里,唐渾全體都軟了。他還是高估了自己的體力,他以為自己可以走完這三十幾里的路,現在看來是沒有那個可能了。
「難道我要死在這裡嗎?」
雪路前不見頭,又不見尾,上天沒那個本事,入地只能把自己給埋了。唐渾還沒有到過林梅森林。已經體會到了嚴寒的可怕。
「咦,那裡是什麼?一戶人家嗎?」
就在唐渾感覺到絕望的時候,無意中發現遠處的雪中有一點綠色,遠遠看著像是一間房子。
「希望沒有看錯!」
唐渾在心裡為自己打氣,就算是再沒有力,也得挺在那裡。能到那裡也許還能活,到不了那裡,那肯定就活不了。
徹骨的寒風像刀一樣刮在唐渾的臉上,手腳都已經完全沒出了知覺。唐渾緊咬著咬,一步一步的向前走。眼睛死死的瞪著那像是屋子的地方。
那真的是一間屋子,當唐渾肯定這個發現的時間,臉上終於有了笑容,身上似乎也多出幾絲力氣。
再加一把勁,硬頂著越走越近。唐渾臉上的笑也越來越少。那是一間屋子,但那不像是有人住的樣子。看起來。它已經被人遺棄,它是那麼孤單的站立在那裡。
「好歹也是一間屋子呀。」
唐渾自我安慰著,頭上能有瓦,至少不用冷死在雪夜之中。咬緊牙,用最後能使的力,唐渾終於來到了屋子前。
門都已經凍結了,唐渾花了好些功夫,才把屋門給弄開。還不錯,屋子裡的情況比想像中的要好,有個灶台有個鍋,雖然沒有被子卻有床,最重要的是頭上有瓦,還有一扇雖然已經很破,卻還很忠誠的門。
把一張破椅子點著,火給唐渾帶來了溫暖,唐渾一屁股坐在火邊舒服得真是都不想動了。
休息了小半個小時,唐渾這才站起來,先確定了這屋子不會在風雪中倒下,真的可以住一夜,這才拿出了行軍鍋,弄了點乾淨的雪,把乾糧放進去,給自己準備晚飯。
今天真是漫長,唐渾從早上出門到現在,在雪地裡走了近十個小時,期間只吃了一些硬餅子,能一發堅持到這裡,幾乎已經超出了唐渾的極限。唐渾不知道再來一次,自己還能不能成功的走到這個地方,想來怕是有些難呀。
水咕嘟咕嘟的開了,食物的香味讓唐渾已經麻木的神經終於又有了感覺。幾乎是用搶的,唐渾把行軍鍋抓過去,小心的喝上一口,那股暖濕致上而下,一直到胃再傳到四肢,真是爽得他想呻吟。
「叮!」
就在唐渾準備在享受一口的時間,耳邊傳到了金屬相擊的聲音。他雖然沒有上過戰場,但是他很敏銳的感覺到了那是兵器碰撞的聲音。
「沒有那麼背吧。之前想見個人都沒有,這會一下就來好幾個?」
唐渾趴在門縫往外瞄了一眼,看到的結果就是讓他不知道是應該笑還是應該哭。在視線所及之處,有四個人影,其實三個應該是一夥的,他們共同在追殺另一個人。而他們邊打邊走的方向正是這邊。
是躲,還是迎?
唐渾這會真是有點恨自己為什麼學了那麼久的功夫,還是沒有多少漲勁。如果自己有秦明那樣的功夫,這會哪裡需要想那麼多,繼續享受自己的晚餐就可以了。管他們來不來,誰砍了誰,那都與他沒有任何的關係。
躲是不太可能的了,這裡就只有一間屋子,離開這裡就得冷死,唐渾才不願意那樣。再說了,憑什麼呀,還有什麼先來後到了。
越想越是不爽,反正躲也死,唐渾乾脆不躲了。把鍋再次抓過來,搶在他們還沒有到之前,前把東西吃完了再說。
在唐渾吃東西的時候,那邊的打鬥還在繼續。三對一應該算是有人數的優勢,但是三人組的一方,並沒有能獲得形式上的優勢,反到是那個以一敵三的更厲害一些,這會已經有一個人被他砍倒在地上。
唐渾吃完東西,收好鍋又趴在那裡看。打群架他也見過不少,真正砍死人的,他還真是沒見過幾次,這就在他眼前發生的事,應該關心的還是要關心的。
那以一敵三的,終於還是獲得了勝利。他正在向屋子走來。在他身後的,是倒下的屍體,三具,一具都不少!
「開門!」(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