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五從頭再來1075章又是玻璃
「胡憂,你說我們會不會死?」花如男靠在椅子上,緊張過後,整個人都平靜下來。
此時,車裡的水已經到了胸口,水還是繼續往車裡灌,汽車的下沉也還在繼續。如果說剛才對這裡的水深只是猜測,那麼現在基本已經可以證實,這裡的車冒過他們的車是完全沒有問題的。
胡憂正在劇烈的喘氣,手邊緊緊抓著的,是已經整個碎掉的靠枕。也不知道是胡憂的運氣不好,還是這靠枕的質量太差。明明兩頭都有鑲著鐵皮的,可靠枕都已經砸碎了,那玻璃居然還是一點事都沒有。
「不會的,我們一定死不了!」胡憂肯定的說道。這麼多年,經歷過了那麼多的危險,都好好的活過。就這麼一場暴雨,就一輛破車給困死在積水裡,就丟了命。這豈不是太可笑了嗎?
「可是我們跟本出不去。」花如男無奈道。此時她真是深深的後悔,後悔自己沒有早一點意識到這涵洞裡的危險。如果能早一分鐘把車停下來,那就什麼事都不會有了。
可是後悔又有什麼用?
如果反悔就可以解決問題,如果人生可以讀檔,那也就不會有那麼多的遺憾了。
「出得去的,我們一定可以出去。」胡憂緩過了一口氣,對花如男說道:「把鑰匙給我,我再想想辦法。」
「你不是說鑰匙沒有用的。」花如男疑惑道。
「現在的情況,沒用也得有用了。試,不一定有機會。不試那就什麼機會都不會有。」在胡憂的理念裡,沒有那麼多的大道理。他只知道,不到最後一刻,覺對不可以放棄。
「鑰匙剛下好像掉到水裡了,我馬上找給你。」花如男說道。剛才她已經把鑰匙給拔了出來,胡憂說沒有用,她就隨手放到了一邊。
「別動。」胡憂叫住了彎腰要找鑰匙的花如男。
「你的腰上,是不是背著槍。」胡憂在花如男彎腰的時候,隱隱看到她的腰間有一片突起。
「啊,是,我是帶著槍呢。」花如男這才想起來,之前出任務的時候,有在槍房拿槍的。後面在回警局的路上遇見的胡憂,然後就被困在這裡,這槍一直沒有能還回去,自然是還在她的身上。
「你有這好東西,怎麼不早點拿出來呀,害我費那麼半天的勁。」胡憂哈哈笑了起來。天不絕人呀,這回看來是死不了啦。
花如男也長長的鬆了口氣,笑道:「你不說我都已經把這事給忘了。平時我都不怎麼帶槍的。」
「別說那麼多了,快把槍給我。」
有了槍,什麼玻璃都是浮去了。胡憂一槍就打爆了車窗檔風玻璃。因為車裡的水都已經進得差不多了,這會也沒有發生水流倒灌的情況。
「來吧,讓我們逃命去吧。」胡憂是死裡逃生,自然是應該高興一下了。
人生是什麼,它就是一道道的難題。解過了,就是生,解不過,那就什麼都不是了。很多時候,鑰匙就在手中,只要你留意去找,相信都可以找到。胡憂和花如男這次被困車中,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槍一直就在花如男的身上,如果他們沒有想起,就這麼死了,那真是冤案了。
「我跟你一塊去學校吧。」花如男眼巴巴的看著胡憂。
此地已經離學校不遠了,四周又因為暴雨沒有什麼人和車,在這裡和花如男分開,似乎有些過河拆橋的意思。胡憂想了想,也就答應了。
「你身上都已經全濕了,沒問題吧。」胡憂關心道。雖說天不冷,但是穿著濕衣服,還是很容易感冒的。
「放心吧,我怎麼說也是警察,身體沒有那麼弱。」
「我呀,是怕你走*光。哈哈哈……」
「微微,你沒事吧。」胡憂知道微微的宿舍在哪裡,到了學校要找到人還是不難的。
這場暴雨還真是厲害,操場都已經變成湖了,教室已經泡完了一層,二層也有一米多的水了。胡憂和花如男跟本就是游水進來的。
「我沒什麼事呀。」微微的大眼睛不斷的在花如男的身上打量,在心裡猜著花如男為什麼會和胡憂在一起。
「沒事就好,對了,你知道海凝兒在什麼地方嗎。師父很擔心她。」
「她應該在實驗樓吧,那邊是新樓,應該不會有事的。」微微回道。
就是新樓才可怕呢。
胡憂在進來的時候,仔細觀察了這棟舊樓。發現它雖然已經被泡到二樓,但整體並沒有出現什麼問題。反而是新教學樓,胡憂在一路進來的時候,已經發現了不少的裂縫。
「花如男,你跟微微留在這邊好了。這邊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微微,給花姐姐找身衣服換上,別感冒了。」
「哦,胡憂哥哥,你要去找海凝兒嗎?」
「嗯,我去那邊看看,要是找到她,我會把她也帶去這邊來的。」
胡憂這會已經放棄了打電話。這邊的基站明顯是出了問題,所有的電話都打不通。要找海凝兒,只要用最原始的辦法,靠人力。
把花如男安置在微微的宿舍,胡憂獨自一人往實驗樓而去。實驗樓在校圖書館旁邊,從這邊過去,有一定的距離。不過以胡憂的水性來說,那算不了什麼。
被泡在水裡的校園,有另一翻景色。離開宿舍樓,整個天地都變得安靜了下來。大雨還沒有停,它彷彿要重演白娘子水漫金山那一幕。
快到實驗樓,水面上漂浮的東西,那真是有高雅也有粗俗,甚至還有些挺噁心的東西。試驗用的小白鼠,從圖書館被衝出來的書,還有那些噁心的來自衛生間裡的東西,那就別提了吧。
胡憂的水性不錯,但是因為操場的環境複雜,也不敢游那麼快。在水裡,就算是一些平常看起來沒有傷害的柳樹,都可能成為致命的凶器。一但被纏住,那就沒命了。
胡憂一邊接近實驗樓,一邊暗暗在心裡祈禱著那樓千萬要頂住。但是在他離實驗樓還有三十米左右的時候,那樓卻頂不住了。
「轟!」
一聲巨響,實驗樓瞬間少掉了一半。那裡的地基打得不夠深,用料又不足。被水一泡,就軟腳了。
試驗樓裡被困了不少的學生,突然塌掉一塊,要裡面的學生全給嚇慌了。這些當代的天之嬌子嬌女,顯然還沒有學會應付災難的能力。原本他們以為自己在實驗樓裡,水再怎麼泡都不會有問題。現在那部份塌掉了樓,打破了他們心中的信念。避難所變成了危險地,嚇壞了的學生有的大哭,有的大叫,有的四處亂跑。平靜的校園再無法平靜下來。
胡憂不是莽夫,看著那樓倒還向前衝。他此時就算是再急,也只能在邊上等著,直到確定暫時不會有新的倒塌,胡憂才再一次靠近。
「快看,子弟兵來了。太好了,子弟兵是來救我們的!」
有學生發現了正在靠近的胡憂,不過他顯然是誤會了胡憂的身份。
學生一句子弟兵,再次燃起了大家的希望。大量的人群湧向走廊,都想親眼看一看那傳說中救苦救難的子弟兵。
可是他們看到了,只有胡憂那孤零零的身影。
「怎麼只有一個人?」有學生疑惑道。
「他肯定是偵查兵,大部隊在後面等著呢。」盲目樂觀的學生回道。
「什麼偵查兵,我們又不是在打仗。再說了,他為什麼不開船進來,而是用游的?」
「你難道在懷疑我的判斷嗎?」
「你那種破判斷,我跟本不用懷疑!」
胡憂還沒有上去呢,那些學生就已經自己吵了起來。
胡憂懶得理會這些被寵壞了的孩子,人說天救自救者。這裡已經被淹了那麼長的時間,又發生了樓房的垮塌。他們不想著怎麼離開險地,還有心思在這裡吵架。
在不知道多少眼睛的注視之中,胡憂爬上了實驗的二樓。
「你們有誰是一年三班的?」胡憂問道。
「咦,是胡憂。」有學生認出了胡憂。胡憂在學校一年跳了三個班,很多學生都和胡憂做過同學。只是胡憂記不得那麼多了。
「胡憂,你是來救我們的嗎?我們是一年三班的。」兩個女生跑到胡憂的面前。此刻胡憂簡直成為了她們心中的英雄。如果胡憂要吻,她們會毫不猶豫的送上。
「我不是來救人的,我是來找人的。請問你們誰知道海凝兒在哪?」海凝兒正是一年三班的。
「海凝兒,她好像去了圖書館呢。」一女生回道。
胡憂聽到這話,臉色頓時變得有些難看。
實驗樓和圖書館都是學校新起的,它們的最大分別是實驗樓有八層,而圖書館只有一層,也就是說,圖書館此時都已經全在水裡了。
海凝兒不會是……
胡憂轉頭看向圖書館方向,透過雨簾,隱隱的只能看到圖書館紅層的屋頂,其他的地方,都已經全在水裡了。
「這位同學,你確定海凝兒真的是去了圖書館嗎?」胡憂一把拉住那女生問道。
「這……我也不能確定她現在還在不在那裡,之前她有說過要書圖書館的。」女生被胡憂一嚇,連說話都不太順了。
「多謝。」胡憂一個猛子就跳回水裡,海凝兒要真在圖書館,那得抓緊時間了。這雨要是再下二十分鐘,整個圖書館就得成水族館了。
「胡憂是海凝兒的男朋友嗎?」一女生的目光滿是羨慕的問道。一生能有一個這樣的男朋友,那真是什麼都值了。
雨還在下,似乎要把整個世界都變成水的世界。
那女生說得沒有,海凝兒確實是在圖書館裡,而且現在都還在裡邊。
幾乎每一個大學都有自己的圖書館,但是幾乎每一所大學院的學生,都不太喜歡圖書館這種地方。
隨著網絡越來越發達,人們可以很方便的查到一切想要的資料。圖書館已經落為了校點用來裝點門面的地方。除了在快考試的時候,會有學生來這裡溫書之外,平時來這裡的男生多是來泡妞的。而來這裡的女生,則是等著男生來泡的。
像海凝兒這種真正來看書,並看到入迷連整間圖書館的人走完了都不知道的人,一年沒幾個。
圖書館有一個閣樓,因為安靜,海凝兒很喜歡在這裡看書。今天因為在做實驗的時候,出了一些問題,海凝兒一下課就來了圖書館,想在這書的海洋裡,尋找自己需要的答案。
可是她怎麼都沒有想到,海洋是沒有,汪洋到是不請而來。當腳被水打濕的時候,海凝兒才從書裡出來。一開始她還以為是哪個同學不小心打翻了水。當她看清楚眼前的情景,整個人都嚇呆了。
不知道從哪裡來的水,不但是泡完了下面的書,而已還漫上了閣樓!
海凝兒一輩子都沒有經歷過這樣的事,更可怕的是這裡只有她一個人。人是群體動物,在遇上危險的時候,身邊如果有幾個同類,那多多少少會安心一些。如果只有自己一個人,那真的是非常可怕的事。
海凝兒現在就是一個人,閣樓的樓梯都已經泡沒了,她跟本不法按正常的渠道出去。而這裡的樓頂,又全都是玻璃蓋的,可以看得見外面,卻也同樣無法出去。
怎麼辦?
海凝兒知道靠自己的能力,是無法出去的,她第一時間想到了求助。但是電話跟本就無法打通,在慌亂之中,一個不小心,電話乾脆掉到了水裡,這下好,連求助的唯一辦法都沒有了。
等死當然是不可能的。海凝兒現在只能救。她先是趴上了桌子,那裡可以讓她暫時脫離洪水的威脅。但桌子也只是能頂一會而已,洪水在繼續上漲。海凝兒只能越爬越高。
桌子,書架,海凝兒這會已經爬到了屋頂,臉已經貼在屋頂的紅色鋼化玻璃上,這已經是圖書館最高的臉地方,爬無可爬了。這洪水要是再繼續上漲,她只有死在這裡,別無選擇。
海凝兒也有想過打碎玻璃出去,但是這種用來做屋頂的鋼化玻璃,其堅固程度,不是海凝兒這種沒什麼力氣的女孩子可以砸開的。
「難道我真的要死在這裡嗎?」海凝兒看到身下那依然不屈不撓往上漲的洪水,一顆心已經落到了谷底。
她也有幻想過會有人來救她,但是圖書館都已經被淹成這樣,外面的情況可想而知。有誰會第一時間想到救她嗎?
似乎除了爸爸吳良之外,沒有誰會在這時候想起自己了。
海凝兒搖搖頭,實在是想不出還有誰。
「聽天由命吧,也許一會雨會停呢。」海凝兒安慰著自己。
光光光……
一陣連續的響聲,把海凝兒從自己的世界拉了出來。海凝兒向發出聲音的地方看過去,然後,就看到了一張熟悉的臉。
「胡憂!」海凝兒脫口叫道。她還真沒有想過胡憂會來找她。
此時胡憂和海凝兒之間只隔著一層玻璃。胡憂在外面,海凝兒在裡邊。他們相互可以看到對方,卻無法聽到對方的聲音。玻璃內外彷彿是兩個世界。
「馬拉戈壁的,怎麼又是玻璃。」胡憂小聲罵道。不過能找到海凝兒,看到她暫時沒事,胡憂還是很高興的。
胡憂給海凝兒打了一個別急的手勢,就開始想辦法。胡憂心裡很清楚,這種拿來做房頂的玻璃,都是高強度鋼化的,就算是用槍都打不碎。
目前的情況比在車裡的時候還要辣手,不過胡憂因為是在外面,可以選擇的空間也相對要大得多。
現在是考驗胡憂智慧的時候了,用強的絕對無法救出海凝兒。必須得用巧!
如果能給胡憂更多的時間,以他的聰明,一定可以想到很多可行的辦法。但是現在時間不等人。雨還在下,漲位還在升高,一但是被水沒過,海凝兒也就沒救了。究竟留給胡憂的時間還有多少,胡憂自己都無法計算。他只知道一點,海凝兒是吳良的命根子,絕對不可以有事!
「冷靜,胡憂,你要冷靜下來,天無絕人之路,你一定可以的!」
胡憂不斷在心裡給自己打氣。現在只有冷靜,才能想到辦法。
老天似乎有意在和胡憂做對,這會不但是沒有減小雨勢,反而是更大了。大雨像洗澡水一樣的潑下來,打得胡憂連眼睛都快無法睜開。
朦朦朧朧中,胡憂看到了一樣東西,那似乎是一樣可以救命的東西。是它了,就是它!
胡憂眼睛一亮,整個人都變得精神起來。
「海凝兒,你再堅持一會,我很快就可以把你救出來。」胡憂衝著海凝兒大喊。
海凝兒似乎能聽明白胡憂的話,伸手出對胡憂做了一個勝利的手勢。
「是的,勝利,我們一定會勝利的。」胡憂也做了一個同樣的勝利手勢,猛的吸了一口氣,再次跳入水中。
水很急,胡憂要想拿到那樣可以救命的東西,必須快一些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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