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丫丫的故事讓胡憂好半天都沒有回過神來。
說心裡話,在戰場上打拼了那麼多年,胡憂已經見過了太多的血,他真的不願意丫丫輕易的踏上這條滿是鮮血寫成的路。哪怕丫丫在這方面真的很有天賦。
「好了丫丫,天已經晚了,你先去睡吧。」對丫丫的行為,胡憂沒有讚揚,也沒有批評,甚至沒有做任務的評價,因為他暫時不知道應該說什麼。
丫丫似乎明白了什麼,深深的看了胡憂一眼,乖巧的跟歐陽寒冰說了見再,這才離開屋子帶上了門。
「柔兒,你也去休息吧。」歐陽寒冰看胡憂的精神不是那麼好,於是讓歐陽水仙也去休息。
等所有人都走了,屋子裡就只剩下胡憂和歐陽寒冰兩個人。胡憂的眼睛看著窗外,久久一動不動。
「在想什麼?」歐陽寒冰拉過胡憂的手放到自己懷裡。
「要想的很多。」胡憂歎息道:「我真沒有想到,有一天會和女兒在戰場上相遇。」
「去,你們是一邊的,又不是對立的,別說得那麼傷感好不好。」
歐陽寒冰沒好氣的說道。換過不知道內情的人,還以為他們父女想殘呢。
「可是她十一歲都不到。」胡憂擔心的說道。我一直想起丫丫一個相對平靜的環境,讓她可以像一個普通女孩子那樣長大。而不是讓她小小年紀就帶兵上陣。」
「還是別的父母,化此時應該感到驕傲才對。」歐陽寒冰提醒道。天風大陸已經混戰幾百年,大多數人都已經對戰爭有了自己的瞭解。普通老百姓都知道,要想陞官發財,只有到戰場上才可能得到。
所以在這裡,一個天才將領絕對很受大家的歡迎,他們父母也同樣會感到驕傲。
「你是這麼想的?」胡憂愕然問道。在他丹前那個世界,誰家的孩子小小年紀就上戰場那絕對是世界的悲哀。
歐陽寒冰點頭道:「不但是我,就連紅葉西門玉鳳,甚至是天風大陸一個很普通的老百姓,也是這樣想的。胡憂,這並不是什麼錯。」
「不,無別人是怎麼想的,我不會這麼想。今天不會,以後也不可能會。」胡憂肯定的說道:「我要讓我的孩子享受正常人應該享受的生活。」
「可是你別忘記了,他們是你的兒女!」歐陽寒冰道:「你的兒女注意不可能平凡的。」
胡憂無語了。
是呀,他的兒女注定不會平凡的。歐陽寒冰說得沒有錯。人可以不信命但是卻不能否定命運。
丫丫的父親是胡憂,母親是楚竹,她怎麼可能平凡?
「不平凡,不平凡,不平凡」胡憂機械的重複著同樣的話。
「胡憂,你怎麼了?」歐陽寒冰突然發現了胡憂的不對,瞬間臉色都有些發白。她以前曾經聽說有人因為想某件事想不通瘋掉的故事,胡憂該不會也那樣吧。
「沒什麼,我想出去走走。」
「我陪你去吧。」歐陽寒冰擔心道。
胡憂搖搖頭,轉身出了房間。
歐陽寒冰的嘴角動了幾下終於還是沒有開口。
屋外,風清水靜,疲憊的士兵全都在休息,此時就算放幾個美女進來,他們想來都不會有興趣了。
仰望星空,如第一天到這裡一樣今天的星空也很美。
靜靜的站著,看著星空下的大地,胡憂的腦子裡無數的畫片在翻騰著。不單單是丫丫的事,此時在胡憂的腦海裡,要想的事真是太多太多。
二十歲那年胡憂來到了天風大陸,從此無論是這塊土地,還是他的內心都在悄然的發生著改變。
以前的他不明白什麼是戰爭。他雖然偷雞mo狗什麼都幹過。但是殺人的事,他是絕對不會幹的。
而來到這裡之後這樣的事他不擔是干了,而且還幹得很多。從一個小兵爬到一軍之主,在外人看來那是多麼的風光。而胡憂心裡有多大的壓力,怕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往日,胡憂都盡量的讓自己不要去想那些,讓自己的心靈盡可能的開心快樂。而今天,丫丫帶兵上陣的事,像一跟導火索,引燃了胡憂一直壓抑的東西。那些胡憂不願意去想的東西被無形之力壓成巨大的炸彈,一下在胡憂的腦子裡爆炸。
他想控制自己,卻似乎沒有那個能力。
以前,這樣的情況,也曾經出現過,但從來沒有像這一次來得那麼兇猛,兇猛得胡憂想要逃離。
唉…
胡憂長長的歎了口氣,在青石板坐下,真累呀,無論心中都累。
「胡憂,胡憂,你醒醒,怎麼睡在這裡了」秦明在營外找到胡憂,輕輕的拍打著他,想把他給叫起來。
美歸鎮雖然比林梅森林要溫暖得多,卻也不能這樣在露天睡覺的。
「是你呀。」胡憂抹了把眼睛,認出了拍他的人。
「你幹什麼有佳人暖枕不睡,跑到這雪地裡躺著?」秦明奇怪道。
「沒什麼。」胡憂搖搖頭,他心裡的東西,沒有人都明白,也沒有人可以真正的瞭解。
「你沒事吧,沒事我走了。」秦明打量了胡憂一眼,問道。他感覺今天的胡憂有些奇怪,具體是什麼地方不對勁,他又說不上來。
「秦明,等一下。」胡憂叫住了秦明。
「有事?」秦明又轉過身來。
憂拍拍身邊的石板。這塊青石板很大,坐多坐幾個人都沒有問題。
秦明想了想,也學著胡憂的樣子坐下,看著胡憂不開口。
胡憂也不說話,兩人眼瞪眼的坐了得有十分鐘,胡憂才開口道:「我想把軍團暫時交給你。」
「什麼?」秦明儘管一向很冷靜,突然聽到胡憂這話,也嚇了一跳:「你這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我只是想休息一下。」胡憂搖搖頭道。
「你怎麼了?」秦明的表情嚴肅起來。認識胡憂十幾年他從來沒有見過胡憂現在這個樣子。
雖然秦明一直以來,都不停的在胡憂的身上挑錯老說胡憂這也不好,那也不好。但是有一點,秦明從來沒有說過胡憂,那就是胡憂的鬥志。
無論在任何時候,胡憂的鬥志都是非常強大的,大到足以影響到其他人。不死鳥軍團之所以能發展得那麼快,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為胡憂的這種特性。
但是今天秦明在胡憂的身上卻看不到那種鬥志了。一個人,一但失去了鬥志那可是很可怕的。很多英雄人物,就是因為沒有了鬥志,從一個英雄變成普通人,甚至還不如普通人。秦明絕對不願意看到胡憂那樣。
「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胡憂苦笑道:「突然之間感覺很累很累的樣子,秦明,你幫幫我好嗎?幫我暫時看著軍團。」
秦明打量了胡憂很久,這才確定胡憂並不是在開玩笑。
「你是說真的?」秦明問道。
「當然是真的。」胡憂歎息道:「難道你以為我在和你開玩笑嗎?」
「你就不怕我把軍團從你的手中奪走?」秦明問道。
「你不會的。」胡憂搖搖頭。他並沒有說出秦明為什麼不會的理由,總之他知道秦明不會那樣做。
「多久?」秦明轉身正面看著胡憂。
「也許很久,也許用不了多久。再我走之前,會交待好一切的。
你只管按你的想法去做怎麼都行。」
………,………,………,……………
「柔兒姐姐,你說爹爹是不是生我的氣了?」丫丫一雙大眼睛閃了閃的看著歐陽水仙,眼裡滿是擔心之色。
「怎麼會,胡憂哥哥那麼疼你。」歐陽水仙安慰丫丫道。往日她們在一起,就像火星撞地球,沒有一刻安寧過不是你吵就是我吵,沒個天才少女,誰也不讓誰。不過今天,歐陽水仙打算讓讓丫丫。
「那爹爹為什麼要突然離開呢?」丫丫不解道。哪怕她很聰明,也無法猜到胡憂的心思。
「他也許去執行什麼秘密任務吧以前不也經常是這樣的嗎?」歐陽水仙幫胡憂找了一個理由。
「也許吧。」丫丫點點頭。以前胡憂確實是不時的就會去離家去辦一些事,但是這一次,丫丫總是覺得胡憂的離去似乎與往日去辦事的感覺不一樣。
「到處找你們,原來到這裡呀。怎麼兩個小鬼頭偷偷聊什麼呢?」歐陽寒冰拉開帳簾,樂呵呵的問道。
看到歐陽寒冰進來,丫丫和歐陽水仙忙站起來,一個叫大姐,一個叫寒冰媽媽。
事實上在進來的之前,歐陽寒冰就已經在帳外站了一會了,丫丫和歐陽水仙在說什麼,歐陽寒冰是聽得清清楚楚的。
丫丫在擔心胡憂,歐陽寒冰何嘗又不是一樣呢。
當胡憂突然告訴她要離開的時候,歐陽寒冰都嚇呆了。那一瞬間,她還真以為胡憂瘋了呢。
直到和胡憂談了很久,歐陽寒冰才確實胡憂還是很正常的,只是他的心神似乎受到了很強大的碰撞,整個人的氣質都與平時大大的不一樣。
胡憂最後告訴了歐陽寒冰他的安排,歐陽寒冰同意了。她瞭解胡憂,知道胡憂一但決定的事,就再不會更改。而且她也看得出來,胡憂確實需要休息。無論身心,都需要好好的高養。
歐陽寒冰沒有問胡憂會離開多久,因為她知道胡憂一定會回來的,無論多久,她都會等著胡憂回來。
胡憂離開之後,歐陽寒冰就想到了丫丫。她怕丫丫會因為胡憂的離開而有什麼想法,所以特意過來看看。果然,她猜中了。
………,……………………,…,
忘了自己是不死鳥,忘記自己的一切,胡憂把自己的心態調回到蜒前那個世界,把天風大陸的一切,全都暫時的忘記。
這很難,胡憂足足用了三天的時間,才做到了這一點,這還是用了當初那個無良師父教他的辦法才成功的。
忘記談何容易,他能做的也不過是把它們全都隱藏到內心一個角落而已。深深的吸了一口冷空氣,胡憂突然覺得全身都放鬆了下來。
「前天來的那個男人,已經在房間裡呆了三天,不會有什麼事吧。」
「管他呢,你給的店錢,足夠住一個月的了。只要有錢收就行,管他那麼多。」另一個夥計回道。
「我看,還是去看看他比較好吧別死在店裡,壞了我們的名聲。」
「去這店又不是你的,你操哪門子心呀。吶,他不是下來了嗎?」
「兩位小二哥早上好呀?」胡憂樂呵呵的笑著給兩個小二打招呼。
早下?
現在都已經黃昏了好不好。小二在心裡嘀咕著。不過天大地大誰給錢誰就最大,他說是早上就早上好了。
「客官你也好呀,1小店的一切你都還滿意吧。」
「很不錯,一覺起來精神氣爽。肚子有些餓了,今天的早餐都有什麼?」胡憂momo肚子道。
你一覺睡了三天?
小二心中暗道一聲,趕緊拿過菜牌,遞上道:「你想吃什麼只管點,我們店雖然不大吃的東西那是樣樣皆有呀。」
「早餐就有紅燒肉?」胡憂看了眼菜牌,驚訝道。
「不管了,你給我來十個包子,一壺香片茶,嗯,就這麼著吧快點喲。」胡憂說完自顧找地方坐去了。
「你說,你這裡是不是有病?」夥計指指自己的腦袋道。
「應該不會吧,看著ting正常的。快幹活吧,不然一會又得挨罵。」
熱包子很快就上來,胡憂抓起一隻就往嘴裡塞。美歸鎮的鳳凰湯包可是一絕,一口咬下去,滿嘴都是肉汁。
胡憂暗道一聲爽擺起架勢和那盤包子幹了起來。
「走走走,哪來的叫花子我們鳳凰樓可沒有白飯給你。」
店外夥計的喝罵聲,引起了胡憂的注意。
原來是一個要飯的,看來是餓極了,聞到館子裡的肉香,就再也不願走了。
那叫花子身上胡亂的穿著一身破布衣,人到並不怎麼髒,就是那眼神有些呆呆傻傻的,看來是腦子有什麼問題。
喝罵的夥計連罵還邊把那個叫huā往外趕,長年幹活,他的力氣自然是不小的,可是卻推不動一個已經餓了幾天的huā叫。一個不小心,他自己到摔了個狗吃屎。
「哈,有點意思呀。」胡憂突然哈哈大笑起來。
夥計這下氣急了,嘴角都摔破了,能不急嗎?招呼了同伴,操傢伙就衝上去要痛打huā子。胡憂也以為這個huā子要被打,可結果卻讓胡憂大吃一驚。幾個夥計手裡的扁擔都打斷了,那個huā子卻一點事都沒有。
「他的身上有功夫!」胡憂吃驚道。這會他已經忘記了自己身上也有功夫。
胡憂眼睛一轉,樂呵呵的跑過去:「幾位,我說幾位小哥,別打了,他是我的朋友,看在我的面上放他一馬,怎麼樣?」
「你朋友,你剛才怎麼不早說?」那個嘴角流血的夥計問道。
「那個,我一下忘記了。呵呵,我這人記性不太好。讓他一馬吧,你們也出了氣不是。」
你這不是坑爹嗎?
夥計也不想惹事,想想這事除了算了,又能怎麼樣。
「好吧,既然是你的朋友,你就把他看好了。」
「是是,放心吧,包在我身上了。」胡憂一拍胸口,跑到那要飯的前面,上下打量起他來。
這個要飯的不是別人,正是提兵八十萬追殺胡憂的秦上陽。那天的雪崩,把他也埋了進去。他用了半天的時間,才把自己給弄出來。
小命是沒有丟,卻失了憶。他現在已經忘記自己是誰了。
胡憂和秦上陽,一個是主動失憶,一個是被動失憶,幾天前還拼得你死我活的兩個人,這會居然誰都不認識誰了。
「嘿嘿,大個子,餓了吧,來,我請你吃包子。」胡憂對付這種傢伙最是有辦法,他知道秦上陽此時需要什麼。
秦上陽雖然是腦子傷著了,但是動物的本能還是有的。聽胡憂說有吃的,他就跟著胡憂去了。
「吃吧,這此都是你的了,不夠我們再叫。」胡憂把桌上的包子推給秦上陽。鳳凰樓的包子皮薄個大,胡憂只吃了五個就不怎麼餓的,此時盤子裡,還剩下五個呢。
秦上陽也不跟胡憂客氣,伸手抓了個就往嘴裡塞。三兩口解決一個,又抓一個幹起來。
「味道ting不錯吧。」胡憂看秦上陽吃得香,忍不住也伸手去抓包子。
哪知道秦上陽一伸手,包剩下的包子全給虜了過去:「你說給我的。」
憂的手吊在半空,什麼也沒有抓著。
「馬拉戈壁的,你還會說話,記性也不錯嘛。」胡憂笑罵道。
「我又不是傻子。」秦上陽憨憨的說道,又跟包子幹了起來。
胡憂也不跟秦上陽計較,笑吟吟的看秦上陽吃東西,腦子裡正盤算著怎麼好好利用這個傢伙呢。
秦上陽和胡憂,一個在吃包子,一個在看人吃包子,這樣的事,要是傳出去,那還不知道得多轟動呢。
可惜,這鳳凰樓的夥計,對這兩個名動天下的人物是一無所知,浪費了一次讓鳳凰樓天下知名的機會。要不然,他們只要把胡憂和秦上陽同桌而坐過的桌椅出租給人家,就能嘩嘩大賺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