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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嶄露頭角 卷 十風雨曼陀羅 666章 母女情 文 / 江南一夢

    朱大能在發飆,士兵遠遠的看著,誰也不敢上去觸他的霉頭。

    朱大能真的很生氣,他已經久很沒有生過這麼大的氣的。獨立團負責押運的船,居然讓人給搶了,一百多名士兵,只有十餘人活著回來,這對他來說,簡直是奇恥大辱。

    「給我調集人馬,老子要滅了他們」朱大能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滿臉怒火的站起來。

    「將軍,這事是不是跟少帥商量一下?」副將提醒道。畢竟這次的事件看起來雖小,但是誰能肯定,它背後沒有其他的事跟著呢。要是魯莽行事,怕會帶來嚴重的後果。

    副將這麼一點,朱大能也遲疑了起來。這次搶船的,是林桂帝國的人。就這麼向林桂帝國進兵,怕會惹出大亂子。

    「我這就回浪天見找少帥。」朱大能沉吟了一會,說道。

    副將暗暗的鬆了口氣,他就怕朱大能一時性起,誰的話也不聽,就帶人撲向林桂帝國。

    天香茶樓,胡憂小口的品著茶,丫丫乖寶寶似的,坐在胡憂的身邊。對面有位子,她是不會去坐的。

    「爹爹」丫丫一雙大眼睛看向胡憂。

    「嗯?」胡憂放下手裡的茶,看著自己可愛的女兒。

    「我想到下面玩一會,可以會?」丫丫指指樓下。

    胡憂轉頭看過去,樓下有三四個小孩子在做遊戲。看到這一幕,胡憂微愣了一下,就知道自己把丫丫給疏忽了。

    丫丫一向表現得很懂事,讓胡憂有時候,都忘記了她只不過是一個三四歲大的孩子。孩子不都需要玩伴的嗎?

    胡憂小時候,就沒有玩伴。因為長期四處流浪,讓他跟本交不到一個朋友。好不容易,交到一個同齡的朋友,卻又出了意外。那場可惡的地震……

    唉……

    胡憂摸摸丫丫的腦袋道:「去吧,一會走的時候,我叫你。」

    「嗯」丫丫的臉上,露出了驚喜,重重的點點頭道:「我會小心,不把衣服弄髒的。」剛才有一個小朋友的家人找來,責備小孩子把衣服弄髒的話,丫丫正好聽到了。

    胡憂呵呵一笑道:「不緊張的,弄髒就弄髒吧,髒了洗乾淨,也就會是。最重要的,是要玩得開心」

    「嗯」丫丫的眼睛彎成了小月牙,她覺得自己的爹爹,是世界上最好的爹爹。不像剛才那人,老罵自己的孩子。

    朱大能上來的時候,胡憂的目光,不落在丫丫的身上。丫丫很漂亮,肥嘟嘟的人見人愛,很容易的,就和幾個小朋友玩到了一塊。看著她興奮的和小朋友們做遊戲,胡憂露出了笑臉。

    小孩子,就是應該有小孩子的樣子,頑皮搗蛋是孩子的天性,總是乖乖聽話,固然是好,卻也少了一份童真。

    朱大能在樓下的時候,就已經看過了丫丫。不過他並沒有叫丫丫,他瞭解胡憂的脾氣,絕對不會去做那種狗屁倒灶的事。

    「來了?」胡憂收回了放在丫丫身上的目光,看向朱大能。

    朱大能坐在胡憂的對面,回道:「少帥,我……」

    胡憂擺擺手道:「什麼都先別說,喝口茶,讓心平靜下來。現在說什麼,都是火氣話,做不了數的。」

    大能自個拿過茶,先給胡憂把水續上,這才給自己也倒了一杯,拿起來,像胡憂那樣品著。

    胡憂喝的茶,和丫丫的是不一樣的。丫丫前面的那杯茶,是果子茶,喝著是甜的。而胡憂面前的這一壺,是苦丁茶。聽名字就知道,這茶是苦的。

    墨水色的茶水,帶著很重的苦味。朱大能皺著眉頭喝了一口,味道並不是那麼好。他幾乎是捏著鼻子,把茶給罐了下去。

    「慢慢的體會一下。」胡憂微閉上眼睛,不再說話。

    朱大能吧嗒了一下嘴,也學胡憂那樣,微咪著眼睛。嘴巴苦了一下,卻慢慢的升出了一股甜味。開始很淡,然後越來越清晰。朱大能有些詫異的看了眼茶爐,這樣的茶,他還是第一次喝。

    「先苦後甜,苦一陣,先甜後苦,苦一世。」

    「大能呀,凡事得三思而後行啊。」

    「是,少帥。」朱大能露出了恍然之色,感情這茶,還是特意給他準備的呢。

    「好了,說說吧,我想聽聽你怎麼說。」

    丫丫今天玩得很開心,回來的路上,居然抱著胡憂的手睡著了。胡憂輕輕的攬著她,下車的時候,親手把她抱下來。

    「小丫頭睡了。」紅葉看到胡憂,迎了過來:「把她交給我吧。」

    胡憂把丫丫放到紅葉的懷裡,在桌前坐下。之前在茶樓,胡憂已經聽過了朱大能的述說,對劫船事件,也有了一個大體的瞭解。

    這事從表面上看,是因為商業利益的爭鬥而造成的。胡憂的物流聯運計劃,大大的降低了成本,貨品的價格,自然也就便宜很多,很受當地老百姓的歡迎。

    商場上,從來都是幾家歡喜幾家愁的。買東西的人,就那麼多。這家的生意好,自然也就有別家賣不了的。賣不了的人,自然也就眼紅了。

    事出地是林桂帝國,那裡並不是不死鳥軍團的地盤。那裡的人,做起事來,自然不需要顧及太多。這次看準的不死鳥軍團的商船,半路下手,給來了招狠的,劫了整整一條船的貨物。

    貨搶了也就搶了,但是他們拿走了九十餘條不死鳥軍團士兵的生命,這個事,自然不可能就那麼算了。

    別說朱大能火,放在胡憂沒有見過那個老道之前,胡憂怕是比朱大能更火。林桂帝國又怎麼樣,欺上門來,自然是打了再說。

    「這個事,是不是通報林桂帝國那邊。交給陳夢潔皇后來處理,怕是會好一些吧。」紅葉安頓好了丫丫,回到胡憂的身邊。

    胡憂搖搖頭道:「陳夢潔現在的處境,似乎不是那麼好,怕是管不到這個事的。」

    「那你準備怎麼辦?」

    「林桂帝國那邊,不是有一個慶典嗎。我打算過去看看,順便借這個機會,把這個事一塊了結掉。」

    林桂帝國三十年國慶,胡憂接到了請帖,本打算派個人去的,現在看來,得親自走一趟了。也不單單是為了劫船的事,陳夢潔現在的情況,不是那麼好。怎麼說,都是老朋友了,胡憂想看看,能不能幫上她一些忙。

    丫丫今天很高興,因為胡憂說,要帶她出一趟遠門。以前,胡憂出門的時候,從來都不帶她的。她每次總是要很久,才可以看再見到胡憂。不過這一次,不需要了,她可以跟著胡憂一塊去。至於去哪,她才不關心呢,反正只要能跟爹爹在一塊,她就會很開心。

    胡憂想起帶丫丫去,也完全是一個臨時跳出的想法。他無意中聽說,他每次出門的時候,丫丫總會每天都到大門口坐著,說是要等他回來。

    這事,讓胡憂的心猛的顫了一下,剛跟師父那會,他也曾經做過這樣的事。只不同的是他不知道,自己等的是誰,而且從來沒有等到過。

    坐在豪華的馬車上,丫丫開心得不行,咯咯的笑聲,不時傳出,讓整個車隊,都充滿了歡樂。

    這是西門玉鳳送的那輛馬車,十年了,這輛馬車還和新的一樣,坐在上面,幾次感覺不到馬車的走動。胡憂一直受不得用,這一次為了讓丫丫能坐得舒服一些,特意換上這輛馬車。

    「爹爹,我們要去什麼地方呀?」老半天,丫丫才想起,自己還不知道,要去哪裡呢。

    胡憂笑道:「你個小迷糊,什麼都不知道,就敢跟著來,你就不怕我把你給賣了?」

    丫丫噘噘嘴道:「爹爹不會賣丫丫的,爹爹最疼丫丫了。」

    「呵呵呵,你這個鬼靈精。」胡憂在丫丫的小臉上捏了一把道:「我們這一次,我們去的是林桂帝國。」

    丫似懂非懂的點點頭,道:「林桂帝國肯定很遠的吧。」

    「嗯,有些遠,咱們大約要走二十天。」

    有丫丫陪著,這一路走得非常的愉快。時間彷彿一晃就過去了。

    「少帥,前面就是宜黃城了。」朱大能在胡憂的身邊說道。

    憂點點頭,宜黃城是林桂帝國重要的一個水陸交通點,經水路來的貨物,大多都要經過這裡,而軍團這一次被劫走的貨物,就是在這個地方。

    「咱們先進去看看吧。」胡憂這一次,做的是商人的打扮,隨行押著幾十車的貨。百多名從親衛營選出來的精兵,全都作車伕的打扮,並不是很引人注意。

    宜黃城胡憂也是第一次來,交了入城費之後,一行人進了城。

    這是一座很熱鬧的商業城市,雖然沒有浪天的規模那麼大,卻是非常的繁華。

    「這裡似乎挺不錯的。」胡憂看著街道兩邊林立的商舖道。

    「這裡號稱小帝都,城主叫黃明,很有幾分本事。不過他和陳夢潔不是一路的。」朱大能介紹道。

    胡憂點點頭,沒有再說什麼。

    「爹爹,我想下來自己走。」丫丫從下車之後,就一直被胡憂抱著。她早就想下來了,看胡憂和朱大能在說事,她就一直憋著,這會看胡憂不說話了,這才開口。

    「好,不過你得牽著爹爹的手喲。」胡憂蹲下身子,把丫丫放在地上。

    丫主動抓著胡憂的手,高興的咯咯直樂。在車上坐了那麼久,她早被悶壞了,這會能腳踏實地,她不知道覺得多爽。

    胡憂的手,對丫丫來說有些大。她很聰明的只抓胡憂的一隻手指,這樣就剛剛好了。

    「少帥,我們要不要做些什麼?」朱大能看胡憂只是走,什麼話也不說,不由問道。

    這會雖然心情已經平靜了不少,但是每想到那條被劫的船,他就全身上下,都覺得不舒服。

    「餓了,找個地方吃飯吧。」胡憂停下腳步,四處看了一眼。

    朱大能看胡憂不答他的話,也不好再說什麼。這個地方,他來過幾次,對吃喝之地,還算熟悉。把胡憂領進了一家相熟的酒樓。

    胡憂上到二樓,剛一抬眼,就楞住了。靠窗的一桌,坐著一個男裝打扮的女子,那不正是楚竹嗎?

    真沒有想到,居然能在這裡看到她。她自從生下丫丫,離開浪天之後,這都已經三年多,沒有她的消息了。

    似乎感覺到了胡憂的目光,楚竹也轉過頭來。她的目光,先是在胡憂的身上掃了一眼,然後就停在了丫丫的身上。母性特有的目光,從上到下,又從下到上,來來回回的遊走了幾好次。

    楚竹離開的時候,丫丫還很小。就算她天資聰明,也不可能記得住楚竹。然後,她似乎能讀懂楚竹的目光,大眼睛直直的看著楚竹,連一眨都不眨。

    胡憂在心裡略一思量,拉著丫丫走了過去。楚竹畢竟是丫丫的母親,這次的相遇,雖然有些意外,但也不能抹殺她們母女相見的機會。

    「好巧,沒有想到,你也在這裡。」胡憂對楚竹笑道。

    「好久不見了。」楚竹的聲音,有些發顫。不知道是因為見到胡憂,還是因為見到了親生女兒。

    「來,丫丫。」胡憂把丫丫抱起來,微笑道:「你猜猜,這是誰?」

    丫丫圓溜溜的眼睛,看看楚竹,又看看胡憂,怯生生的在胡憂的耳邊,小聲的問道:「她是媽媽嗎?」

    丫丫平時叫紅葉和西門玉鳳,都是叫紅葉媽媽和玉鳳媽媽,從來沒有直接叫誰媽**。胡憂知道,丫丫這麼叫,是猜到了楚竹是誰。

    都說母子連心,看來這話,真是一點都不假。不需要任何的指引,她們就能相護認出對方是誰。

    楚竹隱隱的聽到丫丫的話,瞬間有一種想哭的衝動。國家天下,她是一個身上背負著復國使命的人,同時也是一個女人,更是一個母親。

    天下間,有哪一個母親,會不疼愛自己的子女呢。在分離的日子裡,她多少次半夜叫喚著女兒的名字醒來。可是醒來之後,卻發現那不過是一場夢而已。

    她是多麼想像胡憂那樣,把丫丫抱在懷裡呀。

    胡憂在丫丫的小臉上捏了一把,笑道:「你這個鬼精靈,真是聰明。去給媽媽抱一下。」

    丫丫被胡憂放到了地上,她看著楚竹,想過去,又似乎不太敢,一隻小手緊緊的抓著胡憂的手。

    胡憂沒有再說話,任著丫丫自己做選擇。如果她不願意過去親近楚竹,他是絕對不會勉強她的。他是如此的疼愛這個可愛的女兒,哪怕是一丁點的委屈,他都不願讓丫丫去承受。

    楚竹此時也無比的緊張,她的眼中除了丫丫之外,再看不到任何的東西。身子有些發顫,她很害怕丫丫不肯過來。

    丫丫終於動了。她輕輕的放開了胡憂的手,向楚竹走了過去。腳步很慢,卻並不遲疑。小小的身影,走得很堅定。她,很勇敢。

    當丫丫叫出『媽媽』兩個字的時候,一直在遠處看著這一幕的朱大能,都湧起了一股想哭的沖充。

    他自己也說不明白,那是一種什麼樣的感情。總之,這一刻,他就是想哭。

    「媽媽」

    簡單而平常的兩個字,從丫丫的嘴,到楚竹耳朵,只這短短的距離,就變得不尋常了。這是比血還要濃的母女情。

    丫丫張開了手,這是要抱的動作。丫丫很少讓別人抱她,懂事之後,除了胡憂、紅葉和西門玉鳳之外,別的人一般她都是不讓抱的。

    此時,她向楚竹張開了手。她沒有去問,為什麼楚竹會不在她的身邊,為什麼楚竹一直都不來看她。

    她要的不是這些答案,她只要楚竹抱她,只要這樣就夠了。

    「乖女兒。」

    眼眶再也淚挽留不住淚水,剔透的眼淚,落在地板上,濺起了片片淚花。

    楚竹把丫丫抱進了杯裡,這是她的女兒,她已經很久沒有抱過她了。直到現在,她還很清楚的記得,第一次抱女兒的感覺。

    那時候,丫丫還很小很小,抱在懷裡,幾乎沒有沒有重量。而現在的丫丫,已經長大了。聰明,可愛,全身上下透著靈氣。

    她叫自己『媽媽』。

    『媽媽』兩個字,是神奇的兩個字,全世界無論任何的語種,稱呼母親的時候,幾乎用的都是這個音。

    「媽媽。」丫丫在楚竹的懷裡,又叫了一聲。這個懷抱,對來說有些陌生,卻又很親切。在這裡,她能感受到與胡憂懷裡一樣的安全。在這裡,她不需要去經歷風吹雨打,無論任何的事,這個懷抱,都會保護她。

    胡憂欣慰的暗暗點頭,對於丫丫的選擇,他很開心。如果今天,丫丫不認楚竹,那麼無論對他,對楚竹,對丫丫,都是一個無法彌補的裂痕。

    這個裂痕一但出現,再想彌補,那就很難了。

    胡憂並不一定要丫丫認楚竹,但是他絕對不願看到,小小的丫丫,從此留下什麼童年的陰影。

    還好,這一切都沒有發生。無論胡憂和楚竹之間,有著怎麼樣的分歧,楚竹和丫丫,都是母女,母女之情,是割不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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