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假,對於這個事,胡憂是相當有經驗的。二十歲以前,他幾乎就是靠這個生存下來。造假和騙人,那是胡憂生存的手段,活命的跟本。
來到天風大陸,胡憂最成功的一次造假,就是偷了劉天放的身份證明,取而代之入伍進了暴風雪軍團,成就了之後的不死鳥胡憂。這個事,他死後,怕是要寫進傳記裡的。
現在,胡憂又再一次的造假。這一次,他要把一個普通百姓的孩子,造成一國的皇儲。如果一切順利,這個孩子,將可能在一年之內,登上皇帝的寶坐。
這樣的事,真是想想都讓人興奮。
「哥,你真的決定,用王憶憂來帶替皇子了嗎?」歐陽水仙在胡憂的對面坐下,雙手支著腦袋,看著胡憂。
這幾天,歐陽水仙受胡憂之托,負責教給王憶憂一些宮裡的東西。她從小出生於南帝國皇宮,關於這方面的認知,自然要比胡憂強得多。
「怎麼了?」胡憂有些奇怪的看向歐陽水仙。
「沒有什麼,我只是覺得,你應該再多考慮一下,現在換人還來得急。」歐陽水仙正色道。
「呵呵,小丫頭不會又現了什麼。」胡憂笑道。
歐陽水仙認真道:「我總覺得那個王憶憂太聰明了一些。」
「這不好嗎?」胡憂奇怪道:「難道我們要找一個傻蛋去。」
歐陽水仙也覺得自己的想法有些奇怪,只不過她的內心裡,隱隱的覺得王憶憂並不是一個好的選擇。
這到不是說王憶憂得罪了她,還是怎麼樣。這幾天的相處下來,王憶憂是非常注意與歐陽水仙之間交流的。時時刻刻都表現出對歐陽水仙的尊重。
也許是出於女性的直覺,每一次與王憶憂接觸,歐陽水仙總覺得心裡隱隱有一種不安,可是她又找不出,這種不安從何而來。
「哥,你有沒有想過,有一天,王憶憂會成為你的敵人」歐陽水仙轉換了一種思路。
胡憂一愣,隨即搖搖頭道:「柔兒,咱們不要想這個事,好嗎?」
剛才這一愣,胡憂的腦中閃過一個呂不韋的人。那個人一手把嬴政扶上了帝位,最後卻為自己招來了殺身之禍。王憶憂以後,也會這樣嗎?
以胡憂對人性的認知,不但是王憶憂會這樣,全世界怕是任何一個人,都有那樣的可能。包括紅葉,西門玉鳳,一雙兒女丫丫寶寶,還有現在坐在對面的歐陽水仙,有一天都可能成為他的敵人。
人就怕想,有些時候,這思緒一但放開,整個世界都變得可怕起來。
歐陽水仙深深的看了胡憂一眼,似乎明白了胡憂心裡的感受。是呀,在這個時候,做出這樣的推斷,還是太早了。
下午,胡憂去見柳永吉。只短短的幾天不見,柳永吉的氣色,又差了不少。他的年紀,本就已經大了,肩上的重擔,加上病體的侵蝕,讓他衰老得很快。
「怎麼樣,有消息了嗎?」柳永吉一見到胡憂,馬上問道。由於身體的原因,查找皇子下落的事,有一部份現在是胡憂在做。前幾天,胡憂告訴他,皇子的消息有一些眉目了,是以他相當的關心。
柳永吉是自家知道自家的事,身體已經一天不如一天。他想在死之前,完成自己最後的心願。
「還在查,相信快了。」胡憂回道。做梟雄要的第一原則,就是鐵石心腸。每個人都是各為其利的,胡憂到不覺得,他這麼騙柳永吉,有什麼不對的。再說他這麼做,還在間接的幫柳永吉了呢。
早些時候,他已經認識,那具被埋在梅花樹下髂骨的真正身份,就是色百帝國那個流落民間的那個皇子。如果柳永吉知道這個消息,怕死馬上垮掉。
到那個時候,色百帝國馬上就變成無主之物,就算胡憂再怎麼強勢,也無法再阻止那些對色百虎視眈眈的人。整個天風大陸,立時會暴一場巨大的戰爭。
胡憂不是救世主,現在做的事,卻有幾分救世主的意思。
「還是要抓緊呀。」
回到客棧,胡憂馬上往後院走。現在整個客棧,都已經包了下來。柳永吉曾經向胡憂提議,讓他住到皇宮或是元帥府去,他沒有答應。他有太多的事,不能暴出去,住到皇宮太不方便了。
「來,讓我看看你的傷口。」胡憂對正在看的王憶憂說道。
胡憂之所以沒有馬上把王憶憂帶給柳永吉,是因為還有一些手尾工作,沒有做好。
比如王憶憂身上的傷。他這個傷,不是普通的傷,而是燙傷,用色百帝國的玉璽燙出來的。
這是那個死鬼皇子唯一的印記,他在被送出皇宮的時候,為了防止有一天,可以認證他的身份。他的生母,用皇帝的玉璽燒紅了,在他的背後印了一下。
王憶憂不是那個皇子,他的身上自然沒有那個印記。不過那沒有關係,因為色百帝國的玉璽,就在胡憂的身上。
胡憂的身上,有兩個玉璽,一個是曼陀羅帝國的。曼陀羅帝國的那個,是當年在曼陀羅帝國皇陵,冷無情和童顏搶奪玉璽的時候,讓胡憂給拿到藏了起來。而色百帝國的這個,是那個假的柳如公主,在臨死之前給胡憂的。
兩個玉璽到手之後,胡憂沒有給任何人看過。知道他手裡有這玩藝的人,絕對不會過五個。
對於胡憂這個造假高手來說,有了這樣的條件,還有什麼事,可以難得了他嗎?
王憶憂很聽話的來到胡憂的面前,把背後的衣服拉上來。
胡憂仔細的查看了那背上的燙傷,滿意道:「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之後再加工幾次,基本上就可以了。說起來,你還挺勇敢的呢,當時連眉頭都沒有眨一下呢。」
王憶憂臉色微微一變,想起當時的情況,他有些後悔。那時候一心想著怎麼硬挺,忘記了表現出一些更符號小孩子心性的一面。
不過事情已經過去了,現在後悔也沒有什麼用,不好意思的笑笑道:「那時候我都嚇傻了,連哭到忘記了。你走之後,我哭了很久呢。」
「是嗎?」胡憂幫王憶憂拉好衣服,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柔兒姐姐教給你的東西,都已經記住了嗎?」胡憂把歐陽水仙之前說過的那些話,給清除到腦海外。王憶憂現在是他唯一的選擇,他不想換人。
「記住了。」
「那就好,路我已經幫你鋪好了,將來要怎麼走,全看你自己的了。」胡憂似有所指的說道。
憶憂的臉上,露出了一絲興奮,一切要開始了嗎?
全新的命運,馬上就要到來了。
王憶憂是胡憂親自帶給柳永吉的。他也有想過,借其他人的手,把王憶憂交給柳永吉,不過最後他還是決定,親自帶王憶憂去。
「好機靈的孩子。」柳永吉看到王憶憂,眼睛就是一亮。
胡憂一句話也不說,應該說的之前已經說過了。現在要看的,就是能不能過得柳永吉這一關了。
過不了關,大不了就推說找錯而已,柳永吉就算是有懷疑,也不敢翻臉的。謀事在人,成事在天,一切能做的,都已經做了,現在不需要在做任何的事了。
王憶憂很恰到好處的表現出一絲絲的不安,又有一絲絲的好奇。這其中有裝的成份,卻也有真實的。
別管他的心性怎麼樣,他畢竟還是一個九歲的孩子,想要完全做到泰山崩於前而臉不改色,怕是沒有那麼容易。
「來,孩子,不要怕,到我這裡來。」柳永吉向王憶憂招招手。
王憶憂看了胡憂一眼,向柳永吉走過去。胡憂說得沒有錯,接下來的事,就要看他自己的了。
驗名,證身,講故事。
這是接下來的三大主題,王憶憂成了主角,胡憂到成了看客,柳永吉演的是什麼角色,怕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了。
胡憂離開皇宮的時候,是一個人走的。王憶憂被留了下來。胡憂在離開之前,深深的看了柳永吉一眼。從柳永吉的表情裡,胡憂看不到任何的東西。
「哥,怎麼樣。」歐陽水仙一見到胡憂,馬上問道。雖然她有些不太喜歡王憶憂,卻同樣不希望胡憂的計劃失敗。
「現在還不知道。」胡憂搖搖頭,王憶憂雖然留在了皇宮,卻不見得已經到得柳永吉的完全認可。接下來的幾天,才是關鍵。
「應該沒有問題了。我熬了鴨腳湯,你喝一點。」歐陽水仙似乎不太想討論這方面的事,轉移了話題。
「好,那可要試試咱們十八公主的手藝了。」
一連兩天過去,柳永吉那邊沒有任何的消息傳來。胡憂每天陪著歐陽水仙東走走,西玩玩,到也挺悠閒的。
第三天胡憂剛起床,哲別就進來告訴他,柳永吉那邊,派了人過來。
來人是風尚可,一如既往的安靜。胡憂要不是知道客廳有人等,還以為這裡沒有人呢。
「少帥。」風尚可給胡憂行了個禮,又坐了回去。
胡憂笑道:「風先生一大早過來,不知道有何要事?」
風尚可並不屬於軍方人式,和胡憂想的一樣,他是一個智囊型的人。只是他的能力怎麼樣,胡憂現在還不清楚。
「柳楓皇子的身份已經確認,元帥派我來,請少帥過府。」風尚可的話,相當的簡練。一句話,就把要表達的事,全給說完了。
「哦那到是要恭喜貴國了。」胡憂不動聲色的說道。請人要風尚可親自來,胡憂可不敢大意。
「此事全靠少帥出力。」風尚可從胡憂進來,就一直在觀察著胡憂。
胡憂淡然道:「應該的,怎麼說,我也頂著個色百帝國元帥的稱號。雖然沒有拿過俸祿,卻也是要做一些事的。」
再次見過王憶憂,他已經和幾天前大大的不一樣了。一身色百帝國皇族服飾,讓他隱隱透出一股貴氣。現在說他家是賣豆腐的,怕是沒有人相信了。
相互的身份,已經不一樣了。胡憂再不能像之前那樣,隨意的摸王憶憂的腦袋。雙方見禮,相對而坐。
王憶憂再次見到胡憂,眼神裡又多了一些往日沒有的東西。翻手為雲,覆手為雨,胡憂以一己之力,果然改變了他的身份。現在,他已經得到了柳永吉的認可,再不是以前那個沒有爹的孩子,用不了多久,他就可以君臨天下。
「少帥,這一次,真是要多謝你。你為我們色百帝國做的事,我們一生都會記住的。」柳永吉再一次向胡憂表達的感謝。這樣的話,他今天已經不知道說過多少次了。
「柳元帥不用太客氣,這杯我干了,你就不要再說感謝的話了。」胡憂舉起酒杯道。
「好好好,聽你的。」柳永吉哈哈大笑,人逢喜事,他的神色也比以前好看了不少。
「對了,聽說寧南帝國十八公主歐陽水仙也來了色百,現正在胡憂老弟那裡?」柳永吉似乎不經意的想起這事。他對胡憂的稱呼,每時每刻都在變化。
胡憂點點頭道:「是的。」柳永吉能說出這事,就不是『聽說』的了,胡憂沒有必須在這個事上,有什麼隱瞞的。
「如此真是太好了。」柳永吉一拍手道:「我之前還頭痛上哪找見證呢。」
「見證?」胡憂不解的看向柳永吉。雖然他已經大約的猜到了是什麼事,必要的動作,還是要做的。
「元帥準備向天下宣佈柳楓皇子的事。」劉興全幫柳永吉解釋道。
劉興全是柳永吉的另一個親信人物,主理軍務。胡憂以前和他打過幾次交道,算得上熟人。比起風尚可的冷清,他要熱情不少。
「是的,到時候胡憂老弟也得幫一把手才行。」柳永吉笑道。
「這個沒有問題。」胡憂點頭同意。按國際慣例,各國公佈皇室繼承人,是要找他國權要來見證的。以柳永吉隨時出問題的身體,怕是等不了那麼久,有曼陀羅帝國胡憂和寧南帝國的歐陽水仙也夠了。
胡憂想到這,忍不住看了王憶憂一眼,只眼他一臉沉穩的坐著,似乎並不知道,柳永吉口中的見證代表什麼。
王憶憂入坐之後,就沒有開過口。他看似一直在吃飯,卻是在暗中的觀察著每一個人。他現那個叫風尚可的人,不時會偷偷的留意他的反應,心中暗暗的警惕著。
王憶憂心裡明白,柳永吉的認可,並不能代表什麼。一日沒有坐上皇位,一日沒有拿到大權,他都不可以掉以輕心。
酒後,柳永吉把胡憂請到了房裡,侍女上茶離去之後,房裡就只剩下他們兩個人。
「少帥,老夫有一個事,想要請你幫忙。」柳永吉的目光,停留在胡憂的身上。
胡憂道:「元帥有話只管講,能幫的,我一定不會坐視。」
柳永吉道了聲謝,這才說道:「色百帝國的情況,不用我說,少帥也是很清楚的。如果再給我多一點時間,我就算是拼掉這條老命,也一定把色百上下整理得乾乾淨淨的,交到柳楓的手上。」
「奈何,上天給我的時間,已經不多了。所以我想請少帥幫幫我。」
「元帥指的是?」
「借兵。我想請少帥借我三十萬士兵,好把色百上下,打理一遍。」柳永吉道。
「這……」胡憂皺皺眉。不死鳥軍團的士兵,不是沒有進入過色百帝國,但是那都是為了對抗異族人,這一次柳永吉借兵,是為了清除國內反對力量的。借兵等於參與他國內戰,這個頭,不好開呀。
柳永吉道:「我也知道,這事為少帥為難了。可是我實在是沒有辦法了。色百帝國部隊,在異族入侵之時,損失慘重。現在雖然重組了一部份,卻是毫無戰力的。我的時日已經不多,沒有時間再等下去了。」
「元帥,這個事,可否讓我考慮考慮?」
「這個自然,只是希望少帥盡快給我答覆才好。」
「三天之內。我一定給你一個明確的答覆。」胡憂回道。
「如些就多謝少帥了。」柳永吉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胡憂沒有一口回絕,那還是有希望的。
點到為止,兩人都不再談這方面的事。柳永吉年紀大了,又有病在身,精神不是那麼好,又隨意的聊了一會,胡憂便告辭離去。
離開的時候,胡憂很明顯的能感覺到,好幾束目光,停留在他的身上。
回到客棧,胡憂把幫王憶憂做見證的事,跟歐陽水仙說了。歐陽水仙對此沒有什麼見意,只是對柳永吉明知道她在這裡,卻沒有來拜訪,略有些不滿。之前不知道,那還說得過去。現在即然知道她在這,於情於理,都應該來問候的。
胡憂也不理會歐陽水仙的嘟囔,他在考慮借兵的問題。這已經是柳永吉第二次向他借兵了,之前他到浪天借兵打異族人,胡憂沒有借給他,這一次他又問,胡憂一時之間,有些難以抉擇。
這色百帝國,問題還真是多呀。而且還全都是難題,真是讓人頭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