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涼如水,一盞昏暈的氣死風燈下,胡憂靜靜的坐著。帶人帶援,林光復卻要擺自己一道,胡憂真的很生氣。
按以前的脾氣,胡憂為了自己的軍團利益著想,一怒之氣,肯定會帶人離開林桂帝國。不但是不死鳥軍團,就連寧南帝國和蒼梧帝國的部隊,他也要他部拉走。林光復,哼,管他去死好了。
但那畢竟是年輕時的胡憂,現在的胡憂,已經沒有了那麼大的火氣。站得高,看得遠,隨著手中的權力日重,胡憂看問題的目光和角度,已經發生了跟本的變化。
以前,只有他利用人,沒有人可以利用他,不然他必定一抱還一抱。而現在,他卻已經過了意氣用事的年紀。
是,一怒撤出林桂帝國,給林光復一個兜頭到底的教訓,是他其之爽快,讓他賞賞計算人的代架,不知道有多爽。
可是後果呢?
這樣做用帶來什麼後果?
胡憂歎了口氣,他也許還沒有偉大到去關心這樣的作法,會給廣大林桂百姓帶來什麼。但是林桂帝國落入異族人手中會帶來的連鎖反應,他不得不多去考慮。
色百帝國已經落入了異族人的手裡,天風大陸七大強國已去其一,林桂帝國要是再落入異族人的手裡,那就是七去二,這也不僅僅是一個數字的問題,而是實實在在的失敗。
林光覆滅國算不了什
麼,但是一但林桂帝國落入異族人的手裡,天風大陸的百姓會怎麼看,各國的軍人怎麼看。怕是一種氣餒會在人們的心中蔓延吧。
失去了信心,也就失去了戰力。上次異族人進攻色百帝國,就是由於各國的坐視,才讓他們如此輕易的成功,現在到了林桂,胡憂一但下令撤出命令,林桂帝國怕頂不了一年,就會完全落入異族人手裡。異族人的實力,將再進步加大,此消彼長之下,人敵對抗異族人的難度,將會更大。
如果異族人再接再力,又拿下一個帝國,那豈不是半個大陸都落到異族人的手裡?
無論從哪一個方面來說,林桂的淪陷,都將是全人類的失敗。
撤出,不可也不能呀
攤開手中的宣紙,胡憂趴在桌上奮筆疾書起來。一個個絲毫沒有美感的小字,一排排的在雪白的紙上,漸漸的成點,成片。
停筆,東方已經露出了魚肚白,一夜就這麼過去了。
長長的出了口氣,胡憂放下了寫中的筆,看著那初升的紅日,愣愣出神。
「少帥。」哲別的聲音,打破了軍帳裡的平靜。她早已經醒來了,之前偷偷的來看了一次,見胡憂正在做事,她沒有敢打擾,又靜靜的退了出去。
「進來吧。」胡憂對哲別招招手。
哲別端著盤水,小心的放在胡憂的身邊,把雪白的毛巾,遞給
胡憂。
胡憂擦了把臉,把毛巾還給哲別。
「少帥,我做了早餐,你吃了之後,休息一下吧。」哲別關心道。她知道胡憂一晚沒有睡。
胡憂笑笑道:「休息,現在已經沒有時間了。」
書房裡,林光復把手上的作戰計劃放在桌上。這是胡憂昨晚連夜寫的,說就墨跡未乾,是有些誇張了,不過這確實是剛剛完成的。
字並不好,一個個有些像狗爬,就算是一個最下級文書寫出來的字,都要比這好上不少。但是這些字組合起來,表達出的意思,就不是什麼人都可以寫得出的了。
林光復的臉色很平靜,他自己卻知道,心裡是多麼的驚訝,當看到精采之處時,他其他都快忍不住大聲叫好了。
這是一份非常完整的作戰計劃。從敵人形勢的分析,到兩雙的優勢,地形和戰術的運用,對可以說是完美。雖然文中沒有半個關於口袋戰的描述批評,卻可以看到口袋戰略在它前面早已經是一文不值。
看了眼穩穩坐在自己對面,一臉平靜的胡憂,林光復不由歎了口氣。這樣的人才,為什麼出在曼陀羅,而不是出在林桂帝國呢。
不過就算是生於林桂,自己怕是也用不了他吧。這個不甘人下的人,在曼陀羅帝國,用不到五年的時間,就從無到有,創立出屬於自己的勢力,這幾年更是把國內兩大
勢力也收歸旗下,在國際上的地位也越來越重,已經到了足可以與自己平起平坐的地步。
如果此人身在林桂帝國,又會是怎麼樣一番光景,就是讓人期待呀。
只可惜,那只是如果而已。
林光復盯著胡憂看了好一會,這才說道:「看來你對我的口袋戰術是完全看透了。」
胡憂笑而不答,看起來有些高深莫測。
林光復繼續說道:「知道嗎,其實這幾天,我一直都很忐忑的,我怕你會走。」
胡憂在心裡微微一愣,馬上就明白了林光復的意思。簡單的幾句話,林光復已經不動聲色的把他的口袋戰術,劃到了『考試』的範疇之中。再加上自己到文武城時,他沒有第一時間接見自己的鋪墊,這樣的理由,完全是可以說得通的。
只不過,這口袋戰計劃是不是真的只是一個考試,怕是只有他自己心知肚明了吧。
胡憂微笑道:「我本來是想走來著。」
聰明人說話,不用說得太透,雙方都已經明白了對方的意思,突然哈哈大笑起來。
一場可能會引起滅國滅軍的風波,就這麼在這裡轉了個彎,連一片浪花都沒有掀起,就隨風而去了。
陳夢潔不時轉頭看一眼身邊的胡憂,又快速的把頭轉到一邊,她真的很好奇,為什麼一切的轉變,更*新〕最快w}會如此出人意表,她真是即沒有猜到開頭
,也沒有猜到結果。
「怎麼,你的脖子有什麼問題嗎?」再又一次轉頭的時候,胡憂抓住了她的目光。
陳夢潔搖了搖頭,突然失去了興趣,因為她知道,就算是胡憂告訴她,也不會是整個過程的全部。他與林光復的交鋒,別人是永遠都不會理解的。
這一刻,她已經明白,她和胡憂、林光復,並不是同一個層次的人。他們想問題的高度,其實與她跟本就不一樣。就像是她在林桂帝國、在國際上再怎麼跳,也逃不開林光復的掌握一樣。
想到這裡,陳夢潔的目光,不由轉向了南方,在浪天的那個紅葉,是不是也和自己一樣,無論胡憂離開多久,浪天也永遠在他的掌握之中呢。
「我很好。」陳夢潔不由自主的噘了噘嘴,猛的心裡又是一驚,自己居然是在向他撒嬌嗎?
「那我們就繼續吧。」胡憂似乎對陳夢潔那女人特有的小動作視而不見,又本目光轉向了地圖上。
夢潔乖乖的應了一接,接著又在心裡苦笑,自己這個皇后真是越來越沒有什麼威嚴了。
陳夢潔現在已經是林桂帝國的全權代表,專事負責溝通胡憂與林桂軍方之間的合作,共同對抗異族人。她怎麼也想不明白,胡憂和林光復長談了一次之後,為什麼都與之前不一樣了。一天的烏雲,似乎都已經散去。
收拾心情,陳夢潔也把注意力,放在了眼前的軍圖之前。
此時,林桂帝國南部已經大半落在了異族人的手裡。異族人拿下了青嶺,一路向北,意在打通一個縱慣線,而強硬的姿態,硬生生的把林桂帝國切成兩半,再把它砸碎想無數塊,一塊一塊吃掉。
異族人已經調集了三十萬大軍,分七路北上,意在先拿下川靈城,建立起一個輻射林桂各個方向的據點。異族人一但拿下川靈城,就可以四面出擊,進可以攻,退可以守。
「你怎麼看。」胡憂親自分析了一編如今的態勢,轉頭看向陳夢潔。
陳夢潔搖搖頭道:「各方面的援軍都還沒有到,現在只能靠我們自己的力量。你說吧,你要我怎麼做,我都聽你的。」
胡憂深深的看了陳夢潔,她的敢於但當,讓他有些出呼意料。
沉呤了一陣,胡憂拿過手邊的名單。這份名單,是陳夢潔剛剛交給他的,上面詳細的記錄了林桂帝國的各級將領名字,部隊番號,駐紮的地區。這可以說是絕對的軍事機秘文件。而胡憂可以根據這份名單,調配林桂帝國的軍力。如果胡憂心懷壞心,那麼只要靠這份名單上的記錄,就可以讓整個林桂帝國萬劫不復。
「天門關很重要。」胡憂用手指點了點地圖。
陳夢潔目光一凝,這天門關是川靈城的第一橋頭堡,
一但失守,異族人的活動範圍將是變得無比巨大,進攻的手段,也會變得多種多樣,防不勝防。
「用王飛彪吧。他手上的第五團,下轄十個整編聯隊,應該可以守住。」陳夢潔咬了咬牙道。
胡憂看了眼第五團的資料,從異族人入侵開始,第五團就沒有與異族人接戰過。很明顯,這是親陳夢潔的勢力,一直被陳夢潔很好的保護著。這次看來她是下了血本了。
陳夢潔身邊的羅銅嘴角動了動,卻沒有發出聲音。他是陳夢潔的心腹,胡憂射殺陳夢潔唯一的弟弟陳常利的時候,他就在現場。陳夢潔在擔起林桂軍部統籌的時候,把他也給調了過來。他知道,這個王飛彪是陳夢潔一手提起來的,是她的同鄉,也是唯數不多的朋友之一。
胡憂點點頭道:「那就用王飛彪的第五團鎮守天門關,鄭得升所部守黃天道、鄭連升和吳天喜的騎兵阻敵東進,朱佶所部配合柳信春的第一大隊和陳春福的第九大隊在東面設防、劉春弟、許子春、李春發……」
胡憂一口氣報了數十個人的名字他番號,一道道的命令在寫草。
「天門關非常的重要。」胡憂再一次看向陳夢潔。
陳夢潔咬咬牙道:「我會在命令下面,屬上我的追加命令。全軍死守,關在人在,關破人亡」
有陳夢潔的協調,胡憂的命令在林桂帝
**中得到了很好的執行。王飛彪接到命令之後,馬上進駐天門關,佔領全部制高點,搶修防禦工事……
同日,胡憂的命令傳到西門玉鳳的手中。命令全軍加快行軍,全力趕忙既定站場。朱大能,哈里森在西門玉鳳的命令之下,將獨立團,野戰團分成十個部份,搶前突進。
寧南帝國和蒼梧帝國方面,也收到了胡憂關於加速行軍的意見。
天風大陸第一次以聯軍的形勢,以林桂帝國為戰場,與異族人展開較量。
「轟。轟轟」
天空中陰雲密佈,厚厚的雲層,相互堆積,不時引起雷電,不過卻一直沒有下雨。
「這種天氣情況,就是少見。」胡憂看了見天邊的烏雲,微微的閉上眼睛,瞬間,又是一道亮眼的閃電劃過聽空。
「異族軍已經到了天門關,8日,發起了第一次進功,戰鬥打得很慘,第五團損失了一千餘人。」陳夢潔在胡憂的耳邊輕聲匯報道。
胡憂點點頭道:「希望那邊也下雨吧。」
下雨不利作戰,如果下雨,那麼王飛彪就可以鬆一口氣了。
天門關一帶,此時確實是在下雨,不過下的是血雨。異族人也知道天門關的重要,從交接的第一天開始,就沒有停止過對天門關進攻。
第二天,異族人又出兵五千,由天門關東面的黃林坡衝擊,以圖以迂迴的方式
,斷天門關的後路,王飛彪接到消息,馬上派部阻擊。
兩軍的步兵變成了山兵,在樹林山嶺之間,展開了殊死拚殺。面對戰力平均強過自己幾陪的敵人,林桂人堅持到最後,終於沒有讓異族人得手。七成的官兵戰死,山腳下的小溪,都變成了紅色。
15日,異族人再次強功天門關,兵力達三萬餘。王飛彪的第五團,已經全被打殘,他本人也多處負傷,只能撤退到黃狼坡。稍微整隊,又再硬扛異族人的進功。
同日,不死鳥軍團獨立團第一大隊在黃花山與異族人發生遭遇……
點報像雪片一樣,不斷堆積在胡憂的桌前,往往才剛剛看完最新的戰報,那邊的戰局,已經改變了。
軍營裡,胡憂忙得有些抓頭。這還是他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指揮做戰,而不是像以前那樣,親自在戰場的第一線,參與作戰。加上指揮的又不是不死鳥軍團,對各軍的瞭解,只能依靠資料,這對他來說,是一個非常嚴峻的挑戰。
正在分析戰報,帳外傳來了吵鬧聲。胡憂幾次下筆,都沒有能寫下命令,頓時心中升起了一股無名之火。
「哲別,外面在吵什麼」
哲別猶豫了一下,道:「是陳白義將軍,他吵著見過你,被侍衛攔在了外面。」
「陳夢潔呢?」
「陳皇后出了軍部,協調部隊調動。」
胡憂揉了揉額頭,道:「讓他進來吧。」
陳白義是胡憂到文武城之後,見到的第一個林桂高級將領,據說在軍方,有著很有的人氣,不過他與陳夢潔之間,似乎有些芥蒂。
陳白義一眼看上去,就知道火氣很大。茶也沒有喝,一張口就對胡憂道:「少帥,我需要你的解釋」
胡憂沒有急著理會陳白義,接過哲別新泡的茶,品了一口,又慢條斯理的看著茶面上的茶葉,似乎在研究它為什麼會飄浮。
「少帥,你知不知道,你這是再送我林桂男兒去送死。」陳白義看胡憂不理它,變得更加激動起來。
憂把茶杯重重的放在桌上,還是不開口。
陳白義再也壓不住火,指著胡憂罵道:「你跟給裝什麼大頭蒜,你告訴你,今天你要是不給我一個交待,我不會在認可你任何的命令」
胡憂抬起來,冷冷的看著陳白義的眼睛,淡淡的說道:「陳白義將軍,現在是你大,還是我大,是你是上司,還是我是上司。」
陳白義一愣,隨即冷汗就下來了。他從進來見到胡憂到現在,還沒有給胡憂行禮,就指著胡憂在罵。無論是任何的理由,只這一點,胡憂就可以把他送到軍法處。至於罪名,那就可大可小了。
是,他之前與胡憂再過多次,都不需要見禮。可那時候和現在不一樣,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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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候胡憂就算是再出名,在曼陀羅帝國的權力再大,也管不到他。現在胡憂卻是三軍統帥,名義上是陳白義的上司,大他一級的。無論在哪一個國家軍中,上下禮結尊卑都是很講究的。
「末將見過少帥,請少帥原諒末將的衝動。」陳白義雖然心中不憤,也只能先自己把氣氛給緩合回來。
憂這才滿意的點點頭道:「你先回去吧。」
「少帥」陳白義一下火氣又湧了上來。他來這裡,可不是來給胡憂見禮的,行個禮就走,這叫什麼事。
「我想知道,為什麼要這麼做。這樣與異族人正面硬拚,我們傷不起。短短不到十天,已經戰死三萬餘人,下面的士兵反應很大,我本人也要求改變作戰計劃。」
「你本人?」胡憂看了陳白義一眼,淡淡的說道:「你是誰?」
「我是林玉帝國上將陳白義」
「哲別,扔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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