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走,老實點,小心老子閹了你」
裡格被看管的士兵一腳踹出老遠,心裡那個氣呀,可是他不敢出聲不算,還得一臉的賠笑。
被人抓住已經整整一天了,他還弄不清楚,這些在他看來,比他還壞的傢伙,究竟是從什麼地方跑出來的。給錢也不要,美女他們也不喜,就一直押著他往前走,連去哪都不知道。往日這個時候,他應該在小鳳仙那裡聽小曲了,可是現在卻被人當球給踹著玩。
黃周民回頭看了一眼身後那些緊跟著的安太城守備軍,一些憂色的對胡憂說道:「少帥,後面的人越跟越近了,這會不會出什麼問題呀?」
胡憂瞟都不瞟身後一眼,不在意的說道:「放心吧,只要裡格在我們的手中,他們是不敢輕舉妄動的。」
黃周民不安的說道:「你真的要把裡格這麼弄到浪天去?」
胡憂笑笑道:「那樣不是很有意思嗎?」
有意思?我的天黃周民覺得自己的腦袋都快要暴了。這少帥也不知道是什麼材料做的,跑到人家的城裡,把城主給抓了,像打畜生一樣打著往前走,他還說有意思。黃周民是怎麼看都覺得心臟跳跳,不覺得有什麼意思,後面可有人家近千人跟著呢,他們才這十幾個人,要是人家衝上來,踩都踩死他們了。
胡憂看看天色道:「走得也差不多了,前面的那片空地,看來還不錯,就在那裡安營吧。」
黃周民點點頭,按胡憂的吩咐去了。今天他這一天,心臟就沒有跳慢過。他到不是怕死,他是擔心胡憂的安全。胡憂現在是在刀尖上跳舞,他怕胡憂出事呀
「裡胭小姐,他們的隊伍停下來了,我們要不要殺上去,把城主給救出來?」
裡胭怒道:「殺你個死人頭,爹在他們的手上,殺上去老爹不給他們弄死了。傳我命令,誰敢輕舉妄動,軍法從事。」
「是,小姐。那我們現在怎麼辦」
裡胭哼道:「原地安營,我到要看看,他們究竟想要玩什麼」
「是,在小姐。」
士兵轉身就要是傳令。
「回來。那些人的身份,還沒有查到嗎。」
看士兵無言以對,裡胭罵道:「沒用的東西,滾吧」
看士兵下去傳令,裡胭遠遠的看著前面那十幾個人的隊伍,暗暗的生氣。
裡格今年四十幾歲,一生不知道玩了多少女人,可是就是生不出一個兒子,只有一個女兒,今年剛剛二十歲。長得到挺漂亮的,但是脾氣有些不太好,太安城的人,沒有不怕她的。
裡格被胡憂抓的時候,裡胭剛好不在家。等她得到消息,帶人趕來的時候,裡格已經被胡憂給押出了城。
裡格很疼這個唯一的女兒,裡胭也挺孝順的。她想救老爹,但是現在卻沒有找到機會,所以她帶人一直跟著。
胡憂放下換日弓,借助換日弓的地特殊功能,他可以很清楚的看到裡胭。兩隊人馬相隔並不是很遠,不過是五六百米而已,他早就知道,身後的領軍是一個女人,這會他只是想看看清楚那女人長什麼樣而已。
不死鳥軍團的士兵,都在搭帳篷,起行軍灶做飯,對後面那數千人的隊伍,視而不見。這到不是他們的神經大條。而是他們相信胡憂,有胡憂在,用不著他們去操太多的心。這裡面唯一不安的只有黃周民。在他看來,胡憂在才讓他更操心呢。
裡格被隨意的扔在了地上,沒有人理會他,不過他卻不敢跑。雖然只要跑出五六百米,他就可以安全,並帶人把這十幾個傢伙,全都幹掉。
但是他不敢,他雖然功夫不行,但是眼力還是有的。他心裡清楚,這裡面隨便一個人,都可以在五十米之內,把他抓回來。五六百米的距離,看是並不搖遠,對他來說,卻已經是天塹。
胡憂把換日弓收好,拍拍手,對裡格喊道:「那誰,過來,閒著也是閒著,咱們聊聊天。」
裡格的臉有些苦,但是他卻不敢不過去。他不知道這個年輕人是誰,但是他知道,他有些怕這個年輕人。
裡格心裡不願意,腳步卻不趕慢,一溜小跑的來到胡憂的身邊,討好道:「少爺,你叫我。」
身為城主,裡格有一身不錯的黑厚造詣。現在勢比人強,把自己放底一點,是有好處的。這時候充大頭,那是自己給自己找不自在,找抽的行為。
胡憂拍拍身邊的位子道:「那不找你找誰,這裡就我們倆不幹事的。來,坐這。」
「是」
裡格小心的坐到胡憂的身邊,雖然只是一塊破石頭,他卻沒有敢坐滿,只坐了半邊屁股。混過官場的人都知道,那是下屬見上司的坐法。
胡憂把裡格的動作看在眼裡,卻沒有說什麼。常寬嘴裡的裡格,是一無是處,貪婪成性的。胡憂卻從中看到了他的一個優點,這傢伙能屈能伸,不要臉的程度,與他有一拼。
胡憂指指後面吊尾的隊伍,問裡格道:「你的人?」
這是一句廢話,不過裡格必須得回答,不然他會被揍。這幫傢伙,一個比一個更壞,特別是眼前這個年輕人,他揍起人來笑mimi的,下手卻一點不留情。
裡格回道:「是的。那是我的直屬護衛軍。」
胡憂點點頭,道:「那領頭的是你兒女吧。」
相隔五六百米,裡格看得不是很清楚。不過他可以肯定,帶隊的肯定是裡胭。別人他不敢保證,他知道他的女兒,肯定會來的。
看裡格點頭,胡憂來了興趣道:「她叫什麼名字?」
「裡胭。」
「裡胭?嗯,這名字不錯,你起的?」
「她娘起的。」
兩人像好朋友一樣,圍繞著裡胭,聊了起來。說到女兒,裡格的臉上,明顯的流露出掩飾不足的父愛。
聊了好一會,裡格在回答了無數的問題之後,終於忍不住問道:「少爺,你能不能告訴我,你的身份?」
胡憂看了裡格一眼道:「你似乎對這挺感興趣?」
裡格笑得有些苦道:「我總得知道,我落在誰手上不是。」
胡憂道:「那你覺得自己落在了誰的手上?」
裡格猶豫了一下,咬牙道:「我覺得,我應該是落在了不死鳥的手上。」
胡憂故做驚訝的問道:「胡憂?我覺得我會是胡憂嗎?」
裡格回道:「我不敢確定,但是我認為你是。」
胡憂說道:「說說看,你是怎麼會覺得我是胡憂的。」
裡格看了眼那些在忙碌著做安營工作的不死鳥士兵道:「他們是軍人,我可以肯定,他們全都是。」
說著裡格停了一下,瞄了胡憂一眼,繼續道:「我在太安城呆了十年,與燕州各城的權貴,都有一定的交情,他們手下的兵怎麼樣,我大約也都知道一些。像他們這樣,能在數千人部隊的圍逼之下,還能如此鎮定的人,絕對受到過嚴格的訓練。燕州除了不死鳥軍團之外,沒有哪支部隊,可以做到。」
胡憂還真沒有想到,裡格會給不死鳥軍團這麼高的評價。看來這個傢伙,也不是只會玩女人,能當上城主,他有他的能力。
胡憂說道:「就算他們是不死鳥軍團的人,你又為什麼會覺得,我會是胡憂呢。據我所知,不死鳥軍團之中,年輕的將官非常多,而且有消息傳,胡憂並不在曼陀羅帝國。」
裡格深深的看了胡憂一眼道:「因為我曾經聽過很多關於不死鳥的故事,我覺得你就是他。除了不死鳥,我想不出,有誰會那麼大膽,敢隻身在公堂之上,把我給抓了。」
胡憂哈哈大笑,挺友好的拍拍裡格的肩膀道:「別想那麼多了。我們吃飯去,今天趕了一天,你不會累嗎?」
裡格被抓住之後,還是第一次沒有聽話的按胡憂的意思去做,他兩眼直直的看著胡憂,追問道:「你是不是他」
胡憂有以愕然看向裡格,他發現此時的裡格,似乎與之前的裡格不太一樣。
胡憂並不怕裡格知道他的身份,與裡格對視了許久,點頭道:「你猜對了,我就是胡憂。」
裡格長長的鬆了口氣,道:「果然是你。」
胡憂有些奇怪的問道:「你似乎有些開心?」
裡格道:「不是開心,我是放心。如果你真是胡憂,那我不會死。」
裡格的這句話,到是引起了胡憂的興趣,已經站起來的他,又坐了下來,問道:「為什麼你會這麼說,你覺得我不敢殺你嗎?」
裡格搖搖頭道:「不,不是不敢殺,而是不會殺。如果我猜得不錯。你之所以藉機抓我,是想控制太安城。太安城地處洞汪城和浪天之間,雖然不是什麼大城,但是它的地理位置特殊,剛好在燕州在中心。不死鳥軍團如果能把太安城收入旗下,建成一個聚點,那麼不死鳥軍團對燕州的輻射能力,將會比現在大上幾倍。我說得對不對,少帥」
胡憂不置可否的說道:「說下去。」
胡憂對太安城起意,不過是臨時的決定。他只知道,控制太安城,對不死鳥軍團會有好處,細節方面,他並沒有過多的考慮。沒想到,這個裡格,居然能想到這麼多東西。
裡格繼續道:「現在曼陀羅帝國各地的形勢很緊張,皇權旁落,百姓民不聊生,各大勢力,都在留意著四周的動向,輕易不敢出手,以免招來巨大的損失。
在這樣的環境之下,少帥要想控制太安城,最好的辦法,就是抓到我這個城主。利用我城主的身份,來達到控制的目的。所以我知道,你是不會殺我的。」
胡憂點點頭道:「想不到你還是一個很有大局觀的人,但是你在太安城做的事,真不是人幹的事。你明知道百姓已經很苦了,為什麼還在欺壓百姓。往百姓的米裡摻石頭沙子,你還當不當他們是人」
裡格長長的歎了口氣道:「少帥,你也是圈子裡的人,有些事,我不說,你也明白。
不怕告訴你,我年輕那會,也是一個充滿了激情,充滿了美好幻想的人。我也曾經正直過,想要幹出一翻轟轟烈烈的業事。
然而大環境就是這樣,無論官大官小,凡是有點權力的,都在欺壓百姓。在這樣的環境之下,想要做一個正直的人,太難太難了。而且代價太大。」
裡格說著,眼中已噙滿了淚水,胡憂不知道他想起了什麼人或事,但是他可以肯定,那件事,對他的傷害很深,也是讓他變成現在這樣的根源。
一夜無事,第二天,胡憂一行人繼續上路。身後那幾千人,還在不遠不近的跟著。
今天的裡格,顯得有些沉默,一天都沒有說話。在胡憂的命令之下,手下的士兵,沒有再為難他。大家就這麼相安無一事的走著。
第三天的晚上,裡格主動來找胡憂,要求與胡憂獨單談一些事。
胡憂跟裡格來到不遠處的一個坡地上。裡格仰望著星空,看著那滿天變幻的星星,是那要樣的癡迷。好一會,他才開口道:「我可以把太安城併入到不死鳥軍團之中,但是有一個條件,你必須答應我。」
胡憂沒有馬上回答,他先在草地上坐下來,這才開口道:「你先」
裡格咬牙切齒的說道:「我要你幫我殺光大田城孫天放全家。不要問我理由,我是不會告訴你的。你只需要點頭,或是搖頭就行。」
裡格在說這話的時候,表情十分的猙獰,像一隻揮舞著手臂的大猩猩。
胡憂迅速的在腦中調中大田城的資料。大田城在安太城以南百里左右,與太安城差不多大。也處於燕州的中心圈。城主孫天放有帝都的關係,實力不弱。不過如果胡憂要一統燕州,那也是一個必取的城鎮。
胡憂說道:「據我所知,大田城有五萬駐軍,而且有帝都的背景,而你太安城只不過有兩萬人,你本人又在我的手上,我有必須答應你的理由嗎?」
裡格愣了一愣,才問道:「難道你沒有拿下大田城的計劃嗎?大田城是燕州南面的重要城市,你要想控制燕州南面地區,大田城是必取之地。你只需要多殺幾個人,就可以得到太安城,難道這樣的交易,你都不做?」
胡憂呵呵一笑道:「那你為什麼不自己做,而是要借我的手?」
裡格怒道:「我要是能做到,何必求你不怕告訴你,我與那孫天放有不共戴天之仇,這些年來,我拚命的撈錢,不是為了自己的享受,我是要發展勢力,幹掉孫天放」
裡格說的這裡,又有些洩氣道:「可惜我無論怎麼貪,怎麼弄,都比不上孫天放。我最多也就只能做到往米裡摻沙子而已,孫家是包賭包娼,甚至還扮土匪,打劫過往行商富家,我又怎麼能鬥得過他」
裡格說著,跪在了地上,大顆的淚水,不停的滑落,一個大男人,哭得像個娘們一樣,那一聲聲的干豪,是那樣的歇斯底里。誰說男兒有淚不輕彈,那是未到傷心處。
幸福的家庭都一樣,不幸的家庭,各有不同。誰能想像得到,那個在大堂之上,一口一個刁民,叫著堂下之人的一城之主,會在這裡,哭成這個樣子。
胡憂任著裡格在那裡哭,不去勸,也不說話。像裡格說的那樣,其實要答應他並不難。但是胡憂不想這樣不明不白的答應。可憐之人,必有可惜之處,胡憂不覺得,裡格有什麼令他同情的地方,他也許真和孫天放有仇,也許一直處心積慮的,想要打敗孫天放。
但是與此同時,他同樣對太安城的老百姓,造成了巨大的傷害。他可憐,他哭,還有更多更可憐,想哭都哭不出的人呢。又有誰去同情他們。
裡格有一點,說得沒有錯。這個世界,就是這樣。整個曼陀羅帝國,已經像一塊臭肉那樣腐爛了。在這樣的環境之中,多少曾經擁有滿腔熱血的人,冷卻掉了自己的熱情,被打磨掉了稜角,變得麻木不忍。
胡憂以前,一直想要打出自己的一片世界,成為一個梟雄。可是這一刻,他第一次生出了改變這個世界的念頭。如果能用自己的雙手,建立一個美麗的世界,一個沒有權力紛爭,天藍水綠,大夫只管看病,老師只管教
去他娘的,老子只是一個混混,又不是救世主,想那些狗屁幹什麼。什麼世界大同,都是狗屁
胡憂把這個念頭掐死在腦中,對裡格說道:「行了,哭一會得了。孫天放的事,我不會答應你。不過你要是跟著我干,我會給你一個機會,讓你自己**想幹的事。前提是別跟我玩花樣,不然孫天放會怎麼樣,我不知道,你肯定好不了。」
有便宜不佔是王八蛋,胡憂又恢復了他的痞氣,先把能拿到手的東西,抓在手裡再說。那什麼大田城,以後在走一步看一步,誰知道明天的世界會怎麼樣。
同一時間,裡格的眼中,閃過一絲冷芒,而在他背後,胡憂的嘴角,勾起了冷笑。
戲,大家都在演,喜劇,苦情,無間道哼,看誰是戲王之王。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