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一會的功夫,裡克爾梅,默克和歐文三個典軍連襟趕到。
裡克爾梅行禮後問道:「校尉大人,出了什麼事。」
胡憂沒有馬上回答裡克爾梅的話,而是反問道:「部隊集合得怎麼樣了。」
裡克爾梅回道:「命令已下達,各隊長正在集合隊伍。你要求禁聲,所以會稍慢一點。」
「嗯,那就好,你們三個跟我來。」胡憂點點頭,領頭帶著三個典軍回到眺望台下。維拉看胡憂去而復反,還帶來了三個典軍,嚇得趕跑了過來。他還以為自己犯了什麼錯了呢。
「校尉大人,典軍大人。」
胡憂擺手道:「好了,維拉,不用行禮了。候三回來了嗎?」
「還沒有,校尉大人,候三他」維拉想向胡憂回報候三出關的事。剛才候三是拿著胡憂令箭出關的。維拉沒有攔,也不知道出了什麼事。
胡憂打斷道:「是我讓候三過去的。你現在回到你的位子上去,告訴你的士兵,刀出稍,弓上弦,進入一級戰備。還有,候三回來了之後,讓他馬上過來見我。」
「未將遵命!」
裡克爾梅問道:「校尉大人,你讓候三去了山谷?」
胡憂回道:「是的,我懷疑安融的軍隊已經埋伏在山谷中。」
歐文不敢相信道:「這怎麼可能。」
胡憂說道:「戰爭的事,沒有什麼不可能呢。這山谷你們都不是第一次來。你們仔細聽聽,今晚的山谷是不是特別靜,連蟲子的叫聲都沒有。」
默克問道:「這說明什麼?」
「這說明蟲子預感到了危險。我們都知道,山谷裡是野獸出沒的地方,蟲子和野獸生活在一起的,所以野獸不可能讓它們認為有危險。
你們想想,除了野獸之外,還有什麼是危險的東西。」
三個典軍相互看了一眼,同時色變道:「是人。」
胡憂點頭道:「不錯。不單是人,而且還是軍人。只是軍人散發出來的那種殺氣,才會使蟲子感覺到害怕。
如果我判斷不錯的話,這山谷裡,至少有一支見過血的老兵。」
裡克爾梅問道:「校尉大人,這和判斷天災是不是同一個道理?」
胡憂準確預告天災的事,他們都只是聽說,這次是親眼看到了。只是誰都不希望,胡憂的判斷是正確的。因為正確,就說明真有敵軍,那就是要打仗了。打仗雖然是軍人的職責,但是除了戰爭狂人,誰會喜歡打仗呢。
「差不多吧。」胡憂搖搖頭。上次的天災,現在想起來,都還有點後怕呢。
「校尉大人,候三回來了。」歐文指著遠處跑過來的兩人道。
胡憂的眼能夜視,遠遠看到候三的臉,他就知道自己的判斷是正解的。
候三還沒等行禮,馬上回報道:「校尉大人,山谷裡真的有敵軍。」
候三的話,讓三個典軍的臉上全都變了色。看向胡憂的眼睛裡,更多出了一分尊敬。
胡憂低聲喝道:「鎮定些,慢慢說。山谷裡有多少人。兵力佈置怎麼樣。」
候三道:「他們派了崗哨,我不敢太過靠近。不過黑壓壓的一大片,怕幾千人肯定是有的。」
「幾千人。」三個典軍全都倒吸了一口冷氣。這裡全部人馬加起來才三百人,這仗怎麼打。
胡憂繼續問道:「能不能判斷出他們什麼時候進攻?」
既然敵人都已經來了,慌是沒有用的。問清楚敵情,做好準備,才是現在應該做的事。
候三回道:「這個不好說。不過他們還沒有集合,想來沒那麼快。」
胡憂回身道:「哲別,紙筆。」
「是,校尉大人。」哲別馬上打開行軍包,拿出寫軍情專用的信紙。
胡憂接過來,就著手『刷刷』寫下幾行字,加蓋上自己的軍印,交給候三道:「馬上快馬送給偏將大人,務必請求偏將大人和督將大人火速增援,不得有誤。」
「未將遵命。」候三接令離去。
「裡克爾梅,以你判斷,敵軍會是什麼時候進攻。」
裡克爾梅是三個典軍之中的智將,胡憂自識打仗經驗不夠,得多聽各方面的意見。自然是先問裡克爾梅。
裡克爾梅也沒推諉,以自己的經驗推論道:「敵軍深夜而來,想必是要偷襲我們。依我看,很可能是半夜,那是士兵們睡得早熟的時候。」
雖然多年沒有什麼大型戰事,但是邊境摩擦總是有的,在這方面,裡克爾梅還算是有些經驗。
胡憂認同裡克爾梅的看法:
「嗯,我也是這麼想的。現在離半夜大約還有一到兩個時辰,我們必須加緊部署。此戰事關生死,不可大意。各位有什麼好的想法,都說出來商討商討。」
默克提議道:「校尉大人,我們也許可以進行反偷襲的。」
「這個想法不錯,只是恐怕行不通。」胡憂否定道:「從這邊到山谷,一路平坦,難以隱藏,大隊人馬過去,肯定會被他們發現。
而且他們佔著山谷的有利地形,軍力又數倍於我們。過去只要死路一條。」
看大家沒在提出什麼新的戰術,胡憂總結道:
「看來我們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依靠我們的防禦工事,死守待援。好在我們近期又加強了幾處新工事,相信可以頂一段時間。」
胡憂分析的句句在理,三個典軍也完全同意胡憂的看法,就連提出反偷襲的默克,都沒在有反對意見。
「走吧,我們該去校場了。」
胡憂領著三個典軍來到校場,校場已經黑壓壓的站滿了人。八隊整齊的隊伍,按平時的列隊,各自站好。二百多名士兵,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胡憂在場中站定,令官跑步上前,行禮道:「報校尉大人,暴風雪軍團第十八師團第一聯隊第三縱隊奉命集結完畢。
縱隊九個小隊,除第九小隊執勤外,其於八個小隊,共計278人,全部到齊,請指示。」
「很好。」胡憂回禮之後,踏進一步道:
「兄弟們,養兵千日,用在一時。咱們平時流汗訓練,就是為了有朝一日,沙場建功。
現在,我們的機會來了。安融人已經洗乾淨了脖子,等著我們去砍。
他們現在就在山谷裡,居然想要偷襲我們,真是太可笑了。他們一定不知道,他們所面對的將是一支什麼樣的部隊。這一次,我們將用手中的刀箭,好好的給他們上上課。
我知道你們很想吶喊,但現在不是時候。因為我們不能做那種隨意暴露目標的笨蛋。
讓我們痛殺光安融人之後,再大聲喊出勝利的聲音吧。」
胡憂說完,高舉自己的右手,沉聲道:「勝利屬於我們。」
「刷。」所有的士兵都同時高舉起右手,兩眼緊緊的看著胡憂。
胡憂在舉起右手的那一刻,心中的熱血隨之點燃了。多少個日日夜夜的苦練,為的就是這一天。現在,他人生中所要指揮的第一仗,馬上就要來了。
胡憂的訓話結束之後,士兵在各自隊長的帶領之下,進入各隊的位子。這樣的演練,他們已經進行過了無數次。每個人都知道自己的位子在哪裡,任務是什麼。夜暮之下,一切都在靜悄悄的進行著。
「怕嗎?」胡憂問身邊的哲別。說實在的,他有些緊張。這畢竟是他的第一場真正意義上的仗。他是校尉的同時,也是一個戰場上的初哥。
「不怕。」哲別堅定的說道。
「為什麼?」胡憂沒想到哲別這個十八歲的女孩子,看起來比自己還要鎮定。
「因為校尉大人在我的身邊。」哲別道。她就像個追星族一樣,對胡憂有著近似狂熱的崇拜。在她看來,只要有胡憂在,就沒有什麼值得她怕的東西。
胡憂到現在還不知道,哲別在比試射箭的時候,心中所默念的,不是別的,而是胡憂的名字。因為胡憂就是她的信仰。
胡憂笑了笑,糾正道:「呵呵,是你在我的身邊才對。」
哲別笑笑,沒有說話。
胡憂看了眼前面的動靜,道:「你以前上過戰場嗎?」
哲別回道:「上過,不過我沒有殺過人,也沒有讓人傷過。」
「這怎麼說?以你的箭法,要射幾個,並不是難事。」
「因為那時我怕得要死,連拉弓的體力都沒有。」
胡憂半命令試的說道:「原來是這樣。不過這次可不能再這樣了。我要你多拉弓,專射那些領頭的。」
哲別認真的說道:「我聽你的,校尉大人。」
「很好,但是在殺敵的時候,你要注意保護自己。」
「還要保護校尉大人。」
胡憂笑道:「對,還要保護我。」
跟哲別隨意的聊了一會,胡憂心中那絲緊張的情緒,也慢慢的消息了。抬頭看了眼天,天夜比剛才又暗了許多,夜更深了。
大約又過了半個時辰,山谷裡隱隱的傳來了一些響動。不知道是馬驚了,又或是什麼動物被嚇著了,聲音有些雜。
胡憂拿出了換日弓,輕拉弓弦,利用換日弓的特性,觀察著山谷那邊的動靜。幾塊巨石的後面,人影閃動,山谷口也開始出現了敵軍的身影。
安融人還不知道他們的行動早就已經落入了別人的眼中,還在偷偷摸摸的進行著最後的準備。
「來了。」胡憂輕輕的說道。像是說給身邊的哲別聽,又是像說給自己聽。
一片烏雲遮住了月的光亮,所有的人都屏住了呼吸,一場夜幕下的戰爭,正邁步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