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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洛丹倫的陷落 八烏瑟爾之死 文 / 九尾靈素

    八烏瑟爾之死()

    夜幕再一次降臨。亡靈壁壘的城牆上依舊燈火通明,巡邏的士兵不停地來回走動,緊盯著提瑞斯法林地的方向。在衛兵視線難以到達的遠處,阿爾薩斯和恐懼魔王正等在這裡,身後是集結的亡靈大軍。

    「提克迪奧斯,希望你的瘟疫真的管用,而不是讓我白白浪費這些天的時間。」阿爾薩斯說道。

    「請耐心一點,我向你保證,今晚是瘟疫潛伏的最後時間。你很快就會踏入這座讓你吃盡苦頭的要塞,你應該好好感謝我。」提克迪奧斯挖苦地說。

    阿爾薩斯從鼻孔發出一聲冷哼,焦躁地看著亡靈壁壘上通明的燈火。

    要塞指揮官親自巡視了每一處哨位後,剛剛回到自己的住處。門外突然傳來倒地的聲音。

    「發生了什麼事?」指揮官大聲問道。門外沒有回應,指揮官警惕地抽出寶劍,開門向外走去。兩個值班的衛兵倒在地上,臉上透出不詳的青灰色。掛在高處的馬燈在風中不時搖晃,昏黃的燈光在地面投下無數雜亂的影子;附近實在是太安靜了,只剩下馬燈晃動發出輕微的「咯吱」聲。

    不知從哪裡傳來一聲淒厲的叫喊,瞬間打破詭異的寂靜。沒等指揮官判斷出叫聲的方向,倒在地上的兩名衛兵無聲無息站了起來,雙眼呈現渾濁的白色,那是曾經不知被他斬殺過多少的喪屍的眼睛。多年的戰鬥經歷使他沒有絲毫猶豫,手起刀落將面前的喪屍劈成數段。

    連續的慘叫從不同方向傳來,夾雜著激烈搏鬥的聲音。許多士兵在睡夢中就被喪屍咬斷喉嚨,只有少數人及時反應過來,拿起武器開始反擊,而他們的敵人是晚飯時還和自己同桌吃飯的戰友。要塞很快陷入混亂,搏鬥中被打翻的燈火引燃了一座營房,火勢在人們無暇控制的情況下迅速蔓延,波及附近的建築。

    看到遠處燃起的大火,等候多時的阿爾薩斯命令部隊開始進攻。沒有炮火壓制,絞肉車成功地在城牆上製造出一個寬大的缺口,無數亡靈從這裡蜂擁而入,內亂中的守軍幾乎沒有絲毫抵抗。

    終於踏入這座阻攔了自己十幾天的要塞,阿爾薩斯親自帶人堵住守軍撤退的路線,他要確保沒有人能夠活著離開,因為他們的計劃才剛剛開始。

    要塞燃起的烈火很快被安多哈爾的守軍發現,與此同時,一名負傷的士兵騎著快馬離開亡靈壁壘,向城鎮的方向飛馳而去。等他到達的時候,鎮上的守軍已經集結完畢,準備出發支援要塞。

    受傷的士兵帶回一個很不好的消息,他證實了烏瑟爾和軍官們之前的擔心。亡靈通過昆蟲傳播一種新的瘟疫,一些士兵已經感染並變成喪屍,好在它們數量不多,要塞還在守軍控制下;但阿爾薩斯的部隊趁機發動突襲,要塞需要立刻得到支援。

    命令牧師將受傷的士兵帶下去治療,烏瑟爾決定親自帶一支先頭部隊輕裝馳援亡靈壁壘。

    離開城鎮後,救援的人們用最快速度向目的地趕去,沒過多久,已經可以看到要塞高聳的城牆,聽到傳來的隆隆炮聲和激烈的喊殺。

    烏瑟爾鬆了口氣,之前他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現在看來要塞還在守軍手中。守軍好像已經發現援兵的到來,早早打開通往東面的大門迎接他們。

    烏瑟爾的人馬一陣風似的衝進要塞,火炮依舊在轟響,喊殺的聲音更加激烈,但城門附近卻見不到一個人影,無數次戰鬥養成的直覺立刻讓他感覺到有什麼地方不對勁。

    「不好,是圈套,快撤退!」烏瑟爾當機立斷,命令部隊掉頭,可惜已經來不及了。密集的石塊從城門上落下,封死了撤退的道路。城牆上出現密密麻麻的亡靈,轟然倒塌的房屋裡露出滿是尖刺的絞肉車,對準了被包圍的人類。

    阿爾薩斯騎著骷髏戰馬,手握霜之哀傷出現在亡靈隊伍前方,忘形地大笑著,說道:「親愛的老師,和我預想的一樣,你真的親自來救援這裡,可惜的是,這一次你的無私害了你。」

    烏瑟爾顯得很平靜:「阿爾薩斯,看到你現在的樣子讓我很痛心,是我沒有盡到老師的職責。」他提高聲音喝道:「但不管怎樣,你犯下的罪行不可饒恕,以泰瑞納斯國王的名義,接受聖光對你的審判!」說完率先向阿爾薩斯衝去,忠實的士兵們緊跟在第一騎士身後,每個人都明白,現在的情況絕對沒有生還的可能,唯一能做的是在自己倒下前消滅更多亡靈。

    阿爾薩斯卻並沒有和自己老師硬拚的意思,他招了招手,無數亡靈對陷入重圍的人類發動了攻擊。雖然這支聯盟部隊由精英組成,雖然他們有烏瑟爾這樣傳奇的英雄,但亡靈的數量實在太多了;成片的亡靈在烏瑟爾聖光的照耀下灰飛煙滅,更多的亡靈馬上又會填補上來。聯盟部隊漸漸被壓縮在一起,烏瑟爾帶領最強壯的戰士將受傷的士兵圍在中間,當他們聚集成一個緊密的小圈子時,亡靈法師和絞肉車向他們發起了攻擊。

    密集的人群沒有絲毫閃避的餘地,各種各樣的黑暗魔法不需要絲毫瞄準就可以輕易的擊中目標,絞肉車投擲出滿是瘟疫的屍塊,每次攻擊都會對聯盟士兵造成大量傷亡。

    烏瑟爾再一次試圖衝向阿爾薩斯,但數量眾多的亡靈將他們緊緊圍困。

    「阿爾薩斯,你這個卑鄙的懦夫!」烏瑟爾憤怒地咆哮著,他的身上已經數不清被多少魔法擊中,連堅固的盔甲也變得破爛不堪。屠殺很快結束,在場除了烏瑟爾仍舊頑強地站立之外,所有聯盟士兵全部陣亡。儘管亡靈已經佔據絕對優勢,但拚死反抗的士兵還是讓他們付出了代價,在陣亡士兵的周圍倒斃著幾乎相同數量的敵人。

    亡靈並沒有繼續攻擊烏瑟爾,他們紛紛讓開一條路,露出騎著骷髏戰馬的阿爾薩斯。

    「老師,你的頑強令人感動,作為你最出色的學生,我真誠的感謝你所教給我的一切。」阿爾薩斯嚴肅地說道。

    「看來你除了卑鄙之外,並沒有從天災那裡學到別的,你甚至沒有勇氣和我戰鬥。」烏瑟爾沉重地喘息著,用戰錘支撐著不讓自己倒下,一邊悄悄聚集著體內的全部力量,他需要一個機會,一個一擊必殺的機會。

    阿爾薩斯沒有理會老師的諷刺,緩緩說道:「你信奉的時代已經成為過去,黑暗即將取代光明籠罩這個世界,天災軍團將是最後的主宰。看清現實吧,你還有一個機會,加入我們,偉大的巫妖王會賜給你不下於我的力量。」

    烏瑟爾狠狠地朝地上啐了一口沒有說話,額頭流下的鮮血模糊了他的視線。

    「看來你已經做出選擇,真可惜,讓我親自結束你的生命吧。」阿爾薩斯揮舞著霜之哀傷,縱馬衝了過來。

    「阿爾薩斯,當有一天聖光再次降臨,驅散你內心的黑暗時,你一定會為曾經做過的一切感到深深的懺悔……願聖光永遠照耀艾澤拉斯……」

    霜之哀傷爽利地劃過烏瑟爾地脖頸,鮮血夾著一道強大的神聖能量飛射出來,第一騎士,光明使者烏瑟爾沉重地倒在地上,身後的阿爾薩斯從骷髏戰馬上跌落。

    「該死的!該死的!」阿爾薩斯慘叫著,痛苦地捂著腦袋在地上翻滾。烏瑟爾聚集在體內的能量在他被擊中的一瞬間釋放出來,滲透了生命精華的神聖能量異常強大,即使是阿爾薩斯這樣的死亡騎士也感到難以承受。他憤怒地跳起來,大叫著:「可惡的老頑固,既然你到死也不肯放棄聖光,我偏偏要你成為黑暗的僕人。」說著向烏瑟爾的屍體釋放一個強大的魔法,然而烏瑟爾並沒有像其他死去的人那樣成為巫妖王的傀儡。他靜靜地躺在地上,鮮血浸透身下的土體,似乎有一層淡淡的金色光芒籠罩在他身上,讓所有亡靈都難以正視。阿爾薩斯徒勞地釋放了幾次魔法,依舊不能操控烏瑟爾的屍體,只能恨恨地放棄。

    「集合部隊,馬上出發進攻安多哈爾。把他的屍體掛起來,警告所有膽敢抗拒天災的人。」阿爾薩斯命令道,他們要趁安多哈爾不知道這裡發生的一切的時候,出其不意地拿下那裡。

    亡靈部隊緩緩開出要塞時,蘭德妮絲和提克迪奧斯從藏身的陰影裡走出來。

    「卑鄙的老鼠。」蘭德妮絲滿臉厭惡地說。

    「他不同於納斯雷茲姆的狡詐,完全是一個腦袋裡充滿了下三濫想法的人。」提克迪奧斯顯然也很不喜歡死亡騎士的做法。

    烏瑟爾率領援軍出發的時候,安多哈爾也進入警戒狀態。

    格雷干和一隊矮人駐守在城鎮東北方向一座防禦塔上,穆圖的部隊就在他們下面。矮人從高塔上探出頭來,向下面大喊著:「嗨,穆圖,你在下面嗎?」

    「是的,我在。有什麼發現嗎?」穆圖仰著頭回答。

    「太黑了,只能看到亡靈壁壘的火光,我猜沒什麼大不了的,可能只是一次規模大點的攻擊,不用太過緊張。」矮人的話其實代表了很多人的想法,即使到了這個時候,他們仍然不認為亡靈壁壘會陷落。

    「但願像你說的那樣。」穆圖回答。城牆上火把的亮光只能照亮下面很小的一片,稍遠的地方就是一片漆黑,穆圖望著前方的黑暗,不知不覺陷入沉思。這幾天他開始有一種特別的感覺,不知道為什麼,好像在這附近有什麼讓他覺得很親切,除此之外,是一種莫名的擔憂,令他很不安,但卻找不到原因。

    沃爾夫突然急匆匆跑上城牆,臉上的表情說明他帶來了不好的消息。

    「那名士兵,」中士看著部下不解的眼光說道,「就是之前從亡靈壁壘逃出來的那個。剛才牧師對他進行治療時,他突然變成了喪屍,現在已經被牧師用魔法禁錮起來,試著瞭解他的記憶。」他的話立刻讓每個人想到前去增援的烏瑟爾,既然這名逃出的士兵是亡靈的一員,恐怕烏瑟爾已經掉進陷阱。

    人們的擔憂很快化為現實,西北方的守軍率先發現異常,遠處黑暗中有許多模糊的人影正向這裡走來。高塔上的矮人向空中發射了幾顆照明彈,將城鎮前方幾百米範圍照得如同白天。

    難以計數的亡靈出現在距離不遠的地方並停了下來,亡靈大軍的最前面,一輛絞肉車被緩緩推上來,一直推進到距離城鎮很近的地方,好讓城牆上每個人可以看清車上的東西。車上矗立著一根高大的木桿,木桿的頂端掛著一具人類屍體,照明彈慘白的亮光照在他失去生命力的面頰上,終於有人看清他的面容。

    「是烏瑟爾,是烏瑟爾……」士兵們大叫起來,聲音裡充滿了震驚和恐懼。這個災難的消息迅速在鎮上傳開,並帶來毀滅性的效果。長久以來,烏瑟爾和他的白銀之手騎士團是這個國家最最堅強的支柱,洛丹倫的人民之所以能在遭受巨大災難後還能充滿信心,對入侵的亡靈進行抵抗,很大程度上來源於對烏瑟爾的信任,安多哈爾更是其中的典型。他不僅僅是一名領袖,更是一位導師,一位長者,一個象徵;也許他活著的時候,人們並沒有清楚意識到這點,但現在他的屍體就在眼前,大家可以倚靠的英雄隕落了,伴隨著的是人們開始崩潰的信心。

    一些士兵忍不住痛哭起來,手中的武器跌落在地。絕望的情緒比瘟疫蔓延的更加迅速,更多人被傳染,被動搖,守軍處在崩潰的邊緣。穆圖這裡得到消息稍晚一點,但士兵們的反應和其他地方一樣。

    沃爾夫用力將他們一個個從地上拉起來,大聲吼叫著:「士兵,站起來,拿起你們的武器,敵人很快就要進攻了!你們這是怎麼了?打算等死嗎?」他發現了一直沉默不語的穆圖,誤以為這個強壯的戰士也和其他人一樣陷入絕望,他用力搖晃穆圖的肩膀:「下士,振作一點,帶領你的人準備戰鬥。」

    穆圖從一開始的震驚中恢復過來,輕輕推開沃爾夫的,我沒事。」看到穆圖鎮靜的眼神,沃爾夫鬆了口氣似的說道:「如果連最強壯的勇士也放棄抵抗,那我們就完了。」

    格雷干和幾個矮人從塔樓探出頭來,大喊道:「穆圖,他們剛才說的是真的嗎?」看樣子他們也聽到了消息。

    「是。」穆圖毫不掩飾地高聲回答,「但我們還活著,我們手裡還有武器,聖光會保佑我們的,士兵們,拿出你們的勇氣,準備戰鬥!」

    格雷干將腦袋縮回去,抓起已經上膛的火槍,扳開槍機,心裡卻偷笑著:「穆圖那小子口口聲聲聖光,自己卻根本不懂聖光的能量。」他大條的神經大概完全不知道恐懼為何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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