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拆牆()
酒足飯飽。
莫寒和碧落兩人早已等得著急,三王子殿下此刻還在別人的手裡,生死不明。他們真想催問一下他們吃得自始至終津津有味的公主殿下,她到底什麼時候才決定去救人?
兩人對視了一眼,莫寒上前道:「太子殿下,三王子殿下他……」
姬萱抬手打斷了他的話,搖頭道:「不急!敵不動,我不動。」
她內心裡很佩服贏徹的忍耐力,她都回府這麼久了,隔壁卻還是一點動靜也沒有,果然沉得住氣!
既然他不急,那她又何必著急?
「以靜制動,以守為攻,後發制人,兵家上策也。」慕容白品茗著飯後的茶水,悠悠說道。
莫寒細細體會著他的話語,若有所悟。
姬萱挑了挑眉,這慕容白還真是不簡單。
「對了,莫寒,去城裡請幾名造房的工匠來,不需要太好的手藝,會拆房子就成。」
莫寒明顯地傻愣了下,這是什麼意思?什麼叫不需要太好的手藝,會拆房子就成?公主究竟想要做什麼?
還未待他理清思路,姬萱的話語又在耳邊響起:「記住侍衛的本份,不該你問的不要問,不該你知道的不要知道。你的任務只有一則,那就是服從服從,再服從,明白了嗎?」
莫寒低垂了頭,將一身的傲氣逐漸消隱,幾不可見地點點頭,隨後退出了房間。
慕容白側頭「目」送著莫寒離去的方向,歎道:「他不錯,身上有正氣。」
「你怎麼知道他有正氣?」
「我用鼻子聞出來的。」
「難道你是狗鼻子?」姬萱小聲嘀咕。
「隔壁有人過來了。」
「又是你聞出來的?」
「不是,是耳朵聽出來的。」
姬萱翹首眺望門口院牆,絲毫不見半個人影,有些幸災樂禍地嗤笑道:「這次你可聽錯了。」
話音剛落,就瞧見一個黑影直接躍過了院牆,朝著她的方向徑直走來。
姬萱認出了他,是贏徹身邊的侍衛追影。
「姬萱殿下,贏徹殿下在府裡設了晚宴,特命屬下專請姬萱殿下飲宴。」追影的這番話無波無浪,無起無伏,冷酷得要命,簡直和他那冷酷無情的主子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
「噢。」姬萱隨口應了聲後,就不再搭理他,同慕容白兩人自斟自飲,完全將追影無視掉了。
追影面色一窘,冷目射向姬萱,她究竟是什麼意思?當他的視線掃過她身邊的慕容白時,他面色大變,他不就是今日在大街上出售秘笈的那個瞎子嗎?太子殿下因著秘笈丟失了一頁,整個人陷於盛怒中,現在倒好,出售秘笈的和損毀秘笈最後一頁的湊到了一處。這究竟是預謀好的,還是偶然?
他必須盡快將這個發現轉告太子殿下,他相信以太子殿下的英明,一定會有所決策。
姬萱竊聽著他的心理活動,邪氣地勾唇,倘若贏徹得知了消息,恐怕會氣得夠嗆。他最後的一絲希望都被扼殺,那麼他再也無法用武力來威脅她了,除非他真的放棄了北冥神功。
「呵呵……」一記輕笑自她嘴邊逸出。
追影眉頭緊蹙,凝望了她一眼,背後生涼,為何他總覺得有種被人洞穿心思的感覺?不對,一定是錯覺!
姬萱掃了他一眼,撇嘴道:「你先回去吧,等我喝完這杯茶,就親自過去赴宴。」抬了抬手中的酒杯,氣得追影一句話也說不上來,他實在不敢實話告訴他的主子,她是因為還有一杯茶沒喝完,所以還不能赴宴。
「唉,做侍衛的可真不容易!」追影在心底悲歎了聲,轉身撤回。
「丫頭,人家可是真金白銀買了秘笈,你半路截胡,似乎有些不義。」慕容白抿了口茶水,悠哉地說道,倒不是真的在為贏徹抱不平。
「怎麼不義了?這叫劫富濟貧,你沒看到他是如何揮霍錢財的,所以沒有發言權。」姬萱頓了頓,忽然察覺到哪裡不對勁,質問道,「慢著,你剛剛叫我丫頭?我可不是什麼丫頭,我是男人。」
慕容白抿了抿唇,說道:「你看看你身上的衣裳,那是我幫你換的。」
姬萱臉上徹底僵住,她的確沒有發現自己身上的衣裳早已換了,難怪被火燒後,她身上絲毫沒有被火燒過的跡象,原來根本就是換了件衣裳。她嘴角抽抽,臉頰上不由地浮起一片紅雲,雖說他是個瞎子,不可能看到什麼,可是誰能保證他有沒有一不小心碰到她的身體呢?
為了避免尷尬,她輕咳了聲,立即轉移話題:「慕容白,你可記住了。若是贏徹問你要秘笈最後一頁的內容,你可千萬不能給他,你若是給了他,我的小命也就不保了。」
「最後一頁?我已經不記得最後一頁寫了什麼……」慕容白似想到了什麼,逐漸陷入自己的思憶中。
姬萱無法判斷他話語的真假,但她相信他一定不會食言就是了。
門外,莫寒領著一行工匠走了進來。
「太子殿下,人帶到了,他們都是有經驗的工匠,無論拆房還是造房,都是一把手。」
姬萱點點頭,指著幾名工匠道:「你們幾個,看到院子裡的這堵牆了嗎?拿上你們手裡的傢伙什,限你們在一盞茶的時間內,拆了這堵牆!」
「拆牆?」莫寒愣住。
工匠們倒是爽快,齊齊點頭應道:「是。」
一錘接著一錘的鎯頭擊打在院牆上,迴響聲不斷飄蕩在相鄰的兩個院子的上空,莫寒聽得膽戰心驚,彷彿那錘子不是砸在牆上,而是砸在他的心上。
公主殿下是不是瘋了?這不是擺明了要跟秦太子宣戰嗎?
姬萱正面著院牆,負手而立,直直地盯著那最後一錘將院牆擊出一個大洞來。
一雙黝深的黑眸如鬼魅一般不期然地撞入她的眸底,她心頭猛然一跳,很快便收拾了心神,鎮定下來。
兩道身影隔著殘破的院牆對峙而立,四目相對。
贏徹的雙目泛著詭異的危險的芒光,猶如豹的眼睛,尋飼它的獵物。姬萱從他的黑瞳中看到了自己的身影,心底某處微微發顫,他是第一個讓她感覺到恐懼之人。
要說實力,他還不如墨九天,但他身上的氣息讓姬萱莫名地恐懼。他的眸深沉如海,讓人讀不出他的心思,是的,他是第三個她讀不懂對方心聲之人。
黑眸驀地收縮,贏徹緊盯著她的臉來回巡視了幾遍,那刺探的目光彷彿要撕裂她,姬萱自然明白他此刻心底有多痛恨她,不過她絲毫不懼,狠狠地朝他瞪了回去。
輸人不輸陣,更何況,她手裡還有籌碼。
「贏徹殿下,讓你久等了。」
「哼!」贏徹冷哼一聲,轉身甩袖離去。
「跩什麼跩?」姬萱心裡暗暗嘀咕,低頭看了看她的傑作,此刻她的面前已經被敲出一個可通行一人大小的洞口,她想也不想地就拉著慕容白從洞口鑽了過去,頭也不回地拋下一句話道,「幹得不錯,繼續!」
工匠們面面相覷,終於明白她為何要他們拆牆的緣故。
飯廳裡擺了一桌子的美酒佳餚,姬萱在飯桌上看到除了贏徹外,還另有一名客人在場,四十上下的年紀,身姿挺拔如松,氣宇軒昂。在看到姬萱到來時,他微微頷首,露出善意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