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6章
冬天的第一場雪過後,在雙方家長的主持下,小主人要與那位特爾善大長老的幼子相見聽說這位大長老有三個兒子,因此這才將如此慷慨的將自家的幼子入贅於隆爾希家。
之前聽說他與我家小主人相仿的身高,只是聽說年歲要長些。而在那一天,隨著小主人的我見到了他,還有他身後的兩位同類。
一位的名字叫凌樹耶,是他的管侍。還有一位,叫林普林道爾在許久過後才知道,它是他的青梅竹馬的女孩兒的管家。
婚事,很快就在兩家大人的默許中決定了下來。
那是一個有些封建的時代,大家族的兒女們遠沒有日後那般的自由,家族之間的利益,還有父母之間的友誼,往往就是讓他們與她們走到一起的原因。
小主人,看起來也不會例外。
可還是妒忌他。
活了四十五年,第一次瞭解到無數詩歌與文學中所表達的妒忌這個意思的真正內涵。
婚事的準備工作開始,做為隆爾希的第八位准親王,他的身份在一夜之間高貴起來。
就連自己見到他的時候,也得行禮可是不甘心,可是卻無能為力。
「潘塔,你說到了明天,我穿這件禮服在大家跟前會顯得更好看嗎。」
還在鏡前,穿著那件紅底銀邊禮服小主人輕聲細語的問著自己的僕人。
「你怎麼不回答。」
跪在自己應該跪的地方,呆呆的看著自己的小主人,能做什麼,又能回答什麼。
「好吧,你跟我來。」
被小主人牽扯著,一路走向後院,走向了家族中停著交通艇的泊位。
看著往昔乘載著小主人與自己的交艇門後倉門打開,看著小主人鬆開手站在交通艇登艇板上,看著她對著自己的僕人伸出了手。
「潘塔,你能帶我走嗎。」女孩兒微笑著。
「小主人女孩子,總是要嫁人的,唯一有差別的只不過是嫁給誰罷了。」
說完這句話,站在原地看著小主人,她沒有動,只是望著這個僕人的同時,笑著的小臉上掛起來兩行淚。
「對不起,小主人。家主老爺就您這麼一個女兒,您的後代肩負著傳承家族血統的使命,有一本書籍上說過,能力愈大,責任越大而潘塔,只不過是一個核心ai,一個沒有高貴遺傳因子的死物。」做為僕人的自己也笑著,只是眼眶中一個從未發揮過功用的人工腺體第一次的發揮起了自己的作用:「潘塔連能力都沒有,又怎麼能夠奢談責任,又怎麼有理由盤纏著小主人您的一生。」
一邊笑著,一邊將那塊玉護符兒從自己的脖子上解下,將它遞到她的面前。
一主一僕站在那兒不知有多久,直到小主人兒伸手接過了玉符兒。
「我聽你的,回家吧。」
這句話,滿載著小主人的不甘還有怨恨。
第二天,吉日,特爾善大長老幼子杜撰涅奧達曼入贅隆爾希家。
三十年後,家主之位傳承到了小主人的身上,從那一天開始,小主人變成了主人。
又過了二十年,他與她的長女誕生在世上。
又過了五年,隆爾希家的少主出生。
而那個時候的自己,還在獨自思考著「為什麼,我不是一個自然人。」
這是一個如此可怕的悖論,如果我是自然人,又怎麼可能出現在高貴的主人跟前這樣的困惑與混亂,似乎從那一刻開始就一直盤纏住了自己。
年紀漸長,盤纏愈深。
直到一百五十年後,他在十年前就已經捨棄了過於蒼老的自然人軀體,而主人也如當初的老爺一般,走到了人生的終點盡頭。
漫長的歲月沒有過多的改變過主人的容貌,只是蒼白代替了紅潤,眼角生出了皺紋,那方方的厚耳朵也不再擁有了彈性。
躺在榻上的她,第四次拒絕了丈夫與後代們為她準備的義體手術,並將除了自己這位管侍與他之外的所有人一道都趕出了院子。
「主人」
「叫我悠久。」
榻上的主人打斷道,她看著自己的僕人,臉上沒有任何的波動。
「是的,悠久。」
看了一眼他最終,一個一直都想叫,卻又一直沒有喊出聲來的名字被我說了出來。
聽著跪坐在榻邊之人的回答,小主人微笑著,用很平靜的語氣繼續道:「我那個時候在想,為什麼他不是自然人呢。」
說完這句話,她又笑了起來,咳嗽聲伴著笑聲,直到蓋過那一絲歡樂。
「我忘了,如果他是自然人,又怎麼可能出現在我的跟前,又怎麼服侍著我這麼些年撰,對不起,我心裡喜歡的,始終是那個在夏天用微薄的獎勵金給我買冰棍兒的男孩如果有可能,我真想回到那個時候,拖著他的手兒,將他強拉到艇上去。」
「可是如果不是結果。我最終還是選擇了默默承受,就像是他說的那樣,我首先還是隆爾希家的幼子,其次才是一個喜歡著他的女孩兒。」
「當年,父親讓我用一輩子的時間去做完一個家族幼子應該做的所有事情如今,我已經完成了身為隆爾希家幼子的責任與義務。現在,請讓我平靜的迎接我應該得到的結局,因為這是我身為一個人應得的自由與權力撰,整整兩百年的責任換來的一夕自由,請你不要再將它從我手裡奪走了。」
說到這兒,女孩兒的氣息漸急,她看著自己的僕人,將自己的小手兒,還有從胸口的小香袋與其中取出的玉符兒一道塞進了她那僕人的手心中。
「潘塔主人在這兒發誓,終有一天,我會以全新的身體重新降臨回這個世界到時候我一定會帶著你去看遍每一個世界上最美的山峰與大海」
伴著喘息聲,女孩兒再度笑了起來,同時眼裡的神彩也開始漸漸散去。
潘塔
再見
那一年,那一天,家主夫人辭世。
從電子腦記憶體最深處脫離,注意到了靠在自己肩上的女孩兒,漫長的高速公路行程,還有疲倦似乎已經擊倒了她。
看著這張睡夢中的小臉,笑了笑,然後又從自己胸口的小香袋中,靜悄悄的掏出了那枚玉符兒其實,從那一年那一天開始,自己就一直在這個世界中尋找著人生的真正意義,比如說是自由又比如說是權力。
有一段時間,曾做過希捨爾民用港頭的搬運工;有一段時間,也曾為了高能結晶參加塞裡斯的黑市拳賽;有一段時間,甚至迷戀上交通艇大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