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地利皇后伊麗莎白,面對著維多利亞女王的不悅,並沒有覺得忐忑不安,一旦身在奧地利的王座之旁,就連大英帝國的女王也可以無視了。
--這真是暴發戶的狂妄啊。
奧地利軍隊越過邊境,向著都靈挺進,一路長驅直入,勢如破竹。撒丁軍隊根本無法抵抗16萬奧地利軍隊--實際上,並沒有16萬人,伊麗莎白皇后無論如何也不能在有限的時間內訓練好16萬名士兵。亞歷克斯與瑞恩斯坦拼了命也只訓練出2個軍,這2支吉萊將軍的嫡系部隊,作為奧軍的主力,將沿路的撒丁軍隊打的丟盔棄甲。
幾乎等於沒有遇到頑固的阻力,奧地利軍隊便逼近了都靈。軍人出身的撒丁國王厄曼努爾二世大怒,在御前會議上咆哮著,怒罵撒丁的將軍們都是只知道逃命的蠢材。實際上這個時候,聰明人才會跑,不跑的都是死人了。
加裡波第臨危受命,緊急整合撒丁的剩餘軍隊,集合了3萬人的軍隊,以都靈郊外建築的防禦工事為屏障,嚴陣以待奧地利大軍的進攻。
奧地利炮兵部隊配備的克虜伯大炮在陽光下閃著金屬的冷光,雙位數的炮車威風凜凜的列在都靈郊外,就算只是作為威懾手段,也足夠驚人了。
瑞恩斯坦?司穆伯爵站在炮隊後的陣地指揮所內,臉上露出了殘忍的微笑。
--他並不需要親自督戰,亞歷克斯為奧地利軍隊指定的作戰計劃近乎完美,瑞恩斯坦只是很想親眼看見都靈的攻陷而已。
加裡波第看著對面敵軍陣地,不由得長歎--經過長途奔殺的奧地利軍隊,仍然旗幟鮮明,士氣高昂,令人震驚。原本的計劃是撒丁軍隊正面迎擊奧地利軍隊,而加裡波第的「阿爾卑斯獵兵團」繞到敵後展開攻擊;然而,奧地利軍隊的快速推進,使得這個作戰計劃被嚴重打亂,加裡波第尚未到達預定地點,便被緊急召回都靈。加裡波第惱怒撒丁軍隊的不堪一擊,他沒有想到這是因為敵人的實力有了飛躍性的進步,而不是撒丁軍隊太差勁的緣故。
加裡波第素以勇猛善戰聞名,他的部隊的士兵素質並不比政府軍隊高多少,但是兩者的精神層面檔次不同,加裡波第的部隊更熱血,為了民族事業隨時準備犧牲生命。
「能打」一直是加裡波第系的長項。
然而,面對著擁有強勢武器的奧地利軍隊,加裡波第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夠撐到法國的援軍到達。
都靈郊外的奧地利第三軍團,以瑞恩斯坦率領的第二軍為主力,將近6萬人散落在都靈-基瓦索-切雷斯一帶;另一個軍團由亞歷克斯指揮,直奔切雷斯-皮內羅洛一帶的法-撒邊境,全力阻止法**隊向上意大利推進。
5月4日,首批到達法-撒邊境的法**隊,驚恐的發現,通向都靈的鐵路線已經被威力巨大的炸藥炸毀,長度達到數公里的被破壞地區,即使搶修,也根本無法在短期內重新鋪設鐵軌。慌亂了接近十個小時之後,部隊收到命令,徒步前進,向都靈進發,爭取盡早同撒丁軍隊會合。
法**隊離開鐵路線後9個小時,到達了最近的一個車站,一名上校查看了停在站內的唯一一個火車頭之後,苦惱的搖了搖頭,命令部隊稍事休息,然後繼續夜間行軍。
同樣的情況也出現在法**隊的其他線路上。
撒丁國王永遠沒有等到法**隊開進都靈的消息。5天之後,都靈陷落。奧地利的國旗、軍旗迎風獵獵,飄揚在都靈王宮之上。
在歷史上,奧地利軍隊由於吉萊將軍的指揮失當,延誤了佔領都靈的時機,導致撒丁軍隊與法**隊會合,一路將奧地利人殺的退回米蘭,退出上意大利;而現在……吉萊將軍雖說不大滿意自己的指揮權被兩名年輕到令人對其能力嚴重不信任的軍官給架空了,但是……奧地利軍隊節節勝利的消息傳回遠離戰場的總指揮部,吉萊將軍不由得沾沾自喜,準備著將功勞都據為己有。
如今……蝴蝶效應出來了,奧地利根本無視撒丁軍隊微弱的抵抗,倚仗精良、快速的武器裝備以及強健的士兵素質,兇猛的拿下都靈。撒丁國王厄曼努爾二世被迫棄城逃跑,加富爾權衡了科西嘉島與瑞士之後,英明的決定逃往摩納哥公國。
奧地利皇帝弗蘭茨這段時間神清氣爽的很。他心情愉快的去探望重病臥床的前首相梅特涅。
戰前堅決反對奧地利出兵的梅特涅,已經無法閱讀文件,皇帝的首席副官格呂內伯爵為前首相念了米蘭送回的戰報,其中包括費迪南德總督的報告。
「尊敬的陛下:您將毫無意外的聽到,奧地利軍隊深入皮埃蒙特腹地的消息。都靈已經是我們的戰利品,撒丁國王逃向法國保護下的摩納哥,因此我決定不讓部隊追擊進入摩納哥--再說這對於一位國王來說太不體面了。我欣喜的看到,司穆上校帶領的第二軍勇猛善戰,為都靈的攻克起到了決定性的作用,我彷彿看見一位未來的名將正逐漸成長起來。斯太爾步槍的發彈、裝填速度超過撒丁軍隊的武器,這使得撒丁幾乎完全失去了招架能力,士兵們也都非常奮勇。我的兄長,我非常驕傲,也非常激動。我確信,在您的治理下,奧地利將會重新成為一個偉大的國家。我急切盼望那一天的到來。」這是費迪南德親王的報告,狠狠的拍了皇后的馬屁,更強力的拍了皇帝的馬屁。
梅特涅含糊的對年青君主說:「陛下,我不贊成同撒丁開戰,乃是因為這樣會破壞奧地利在歐洲的外交地位;英國對這次開戰很惱火,我最不願意看到的,就是奧地利無法得到英國的支持。」
「閣下,您多慮了。」弗蘭茨輕鬆的說:「英國之所以不願意奧地利開戰,是因為不想看見法國站在撒丁的背後,因而導致奧、法兩敗俱傷;但是閣下,您覺得,如果奧地利具有強大的軍事能力,還會讓英國覺得需要仰仗法國來保持歐洲的穩定嗎?」
「陛下想的很是深遠。不可否認,英國確實有這方面的考慮,但是維持歐洲的政局穩定,不僅僅依靠軍事力量。您想想拿破侖一世吧。」
「目前的奧地利,需要這麼一場戰爭來證明自己的實力。」弗蘭茨不介意梅特涅的反對意見。伊麗莎白皇后已經成功灌輸給弗蘭茨這種概念:即奧地利需要向全歐洲展現強大的軍事能力,以達到一種震赫能力;就算最終沒有達成這個目地,也能讓奧地利的精銳之師經受實戰訓練;總之無論如何都不吃虧。這個說法未免有點牽強和一廂情願了。
梅特涅並不贊同年輕君主的想法,他是極端保守的外交家,信奉依靠外交手段來維持國家聲譽。
「對於奧地利軍隊的軍事力量,我一直都沒有懷疑過,所以,並沒有必要需要去印證。」梅特涅緩緩搖頭:「陛下太急進了,這樣很危險,很危險!」
「理夏德大使從巴黎傳回來消息,說法蘭西皇帝因為法**隊受到阻撓的事情大發雷霆,決定御駕親征。法**隊遲遲不能前進,無法按照原定計劃與撒丁軍隊會合,因而直接導致了撒丁軍隊的全面潰敗,拿破侖三世因此爆發了嚴重的偏頭疼。」格呂內伯爵補充道。
「這位皇帝……」梅特涅皺眉:「在定力上遠遠不及他的叔叔。」露出譏諷的笑容:「不過這是好消息呢,陛下,這說明科西嘉人著急了。請相信我,陛下,人在憤怒的時候會做出許多愚蠢的決定,拿破侖三世的莽撞,就是奧地利的機會。」
最高軍事首領已經出逃的消息迅速傳遍了皮埃蒙特-撒丁,各地軍隊紛紛潰逃,甚至出現了不發一槍遠遠看見奧地利軍隊就自我逃散的現象。加裡波第在瞧不起撒丁國王的同時,帶領3000人的阿爾卑斯獵兵團以及不超過1萬人的撒丁政府軍,向法-撒邊境且戰且退,試圖與滯留在邊境地區的法**隊會合。
加裡波第打的很勇猛,獵兵團一路不斷減員,1萬多人的隊伍,最後只有半數找到了法**隊。
而邪惡的瑞恩斯坦?司穆伯爵,則抱著訓練部隊實戰經驗的目地,追著加裡波第慢慢推進,有如貓戲老鼠。
如果伊麗莎白皇后知道上意大利戰場的具體情況的話,大概會哀歎為什麼勇敢的民族統一戰士加裡波第會落到被司穆伯爵戲耍的下場,因而於心不忍的吧。
5月29日,慕尼黑傳來了消息:伊麗莎白皇后的哥哥,路德維希公爵在奧格斯堡與女演員艾米麗?門德爾?亨利埃特正式結婚。
遵照伊麗莎白皇后的意思,巴伐利亞國王不情願的給了女演員一個女男爵的封號,但是這在任何人看來,仍然是不體面的同平民的婚姻。巴伐利亞公爵因此遭受了一些非議,不過馬克斯公爵根本不在乎。
這是2年多以前的緋聞的正式新聞--雖然很多維特斯巴赫們早就知道了。
索菲太后已經麻木,對此只是私下抱怨了幾句,說茜茜的家人根本不考慮茜茜和弗蘭茨的地位,任性胡來。不曾公開自己的反對意見,還是因為如今的茜茜,不會容忍外人批評自己的娘家人。
在奧地利的頻繁戰事報捷的歡喜之下,維也納貴族們無暇顧及此事,再者說了,2年前就討論過的事情不值得再次吸引他們的注意力。
盧德薇卡夫人是很不滿意的,她更多的為茜茜考慮,覺得身份太懸殊會給皇后女兒帶來困擾。她不滿意這樁婚事,但是對兒媳婦沒有什麼意見。艾米麗?門德爾?亨利埃特極為美貌,性情溫順,又已經懷抱可愛的小瑪麗,盧德薇卡夫人看在孫女的份上,總算對媳婦態度不錯。
伊麗莎白皇后對上意大利的戰爭進度十分滿意,英國大使也與近日再次拜會了霍夫堡宮,與奧地利皇帝說了些有的沒有的,旨在溝通感情。強勢的國家也是比較讓人著迷的。與法國不同,奧地利積弱已久,維多利亞女王根本不覺得奧地利的現狀會對歐洲局勢有害,相反,能夠出現有能力制衡拿破侖三世的國家才是英國政府喜聞樂見的。
對於英國主動遞過來的橄欖枝,奧地利皇帝當然表情自然的接了過來。
這日,華倫斯塔主教覲見皇后陛下。
「恭喜皇后陛下。」
「有什麼好恭喜的。」謙虛的皇后掩藏不住臉上得意之色。
「上意大利這個不穩定地區,怕是有那麼幾年不在成為奧地利的煩惱了。」
「那是自然,花費巨額軍費的目的不就在於此嗎?」
「陛下說的是。」
「主教,您不會僅僅是來說這個的吧?」
「皇后陛下明鑒,托奧地利軍事勝利的福,羅馬等地的民族抵抗組織都暫時沒有什麼大的動作了。教宗大人很是欣慰。」
「保護教廷是奧地利應盡的責任,主教大人請轉告教宗閣下,奧地利與教廷乃是互惠互助的關係,這一點是不能動搖的。」伊麗莎白還是不太瞭解天主教,但是拉攏一方勢力總比將其變成敵人要好,尤其教宗乃是上億教徒的精神領袖。
「是。」華倫斯塔主教恭敬答應道。他小心翼翼的提醒奧地利皇室,有關羅馬的危險狀況。或者可以這麼說,羅馬很重要,但是一個沒有軍事力量支持的羅馬,就如一隻華麗而空虛的復活節彩蛋,極為脆弱。尋找外界力量變成了一件迫切的事情。
伊麗莎白皇后這個時候卻有點精神恍惚:啊,如今在軍事上是達到了預期的目標,政治上呢?意大利不再是迫在眉睫的問題,那麼一直在奧地利背後虎視眈眈的普魯士呢?如果有朝一日與普魯士開戰--這幾乎是可以肯定會發生的--將如何應對呢?失去了毛奇這位天才的軍事策略制定者,普魯士將會走向什麼道路呢?俾斯麥是決定普魯士未來道路的人,而毛奇則是根據俾斯麥要求來制定計劃的人,威廉四世是負責這些計劃完善施行的人,如今這完美組合少了一個支撐點,歷史的天平將如何傾斜呢?
真是傷腦筋的問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