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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1、經濟改革初計劃【解禁】 文 / FazoR

    時間是1856年的暮春初夏交界時分。維也納的季節變換並不十分顯著,經過半年多的城市改造,城市外圍的輪廓已經顯現出來,寬敞宏大氣派的建築風格使得市民交口稱讚。

    改造城市的直接好處,便是城市的給排水系統更符合一座近百萬人的大城市的需求。維也納的空氣清新起來,底層人民也因為得到了大量的工作機會,生活質量有了些許提高。

    人民都把這些實際利益算在美麗的皇后身上--自從這位民主開放的皇后來到維也納,奧地利帝國的政治策略明顯有了改觀。這是符合時代潮流的。比起各個鄰國,奧地利已經明顯在經濟、工業發展上都要落後許多,就是為國之本的農業,也因為國內土地的狀態複雜,也僅僅只能算夠國內需求而已。

    這個時代,被動就是要挨打。而大門大戶慣了的奧地利帝國,根本沒有意識到,時代的風潮是不可阻擋的,誰要是不緊跟時代發展的腳步,誰就注定要被時代淘汰。

    奧地利有太多貧瘠的領土,然而抱著不失國土的原則的皇帝,又不肯平白丟棄任何一個省份。這就形成一個怪圈:帝國百分之三十的地區的剩餘產值要拿來養活其他百分之七十的地區。奧地利總是沒錢,國庫總是空虛到令財政大臣寢食不安。

    終於在去年,經過皇后提議,多名財政人員仔細的盤算之後,在英國發行了上千萬英鎊的奧地利國家債券,這才稍微解決了奧地利的經濟危機。然而,需要花錢的地方實在太多了,就像一座將要坍塌的水壩,到處是裂縫,僅僅只是局部修補,根本無法改變將來崩坍的命運。

    財政大臣布魯克,為了這個表面光鮮內裡敗絮的龐大帝國,過度操勞,神經衰弱。在聽從了皇后的建議並得到良好的收益之後,就如溺水的人,本能的抓住皇后這棵大樹,如今凡事都要來問問皇后的意思。這也是他一點小狡猾的地方:只要是皇后點頭了的,那皇帝一般都不會拒絕,就算以後出現什麼問題,也有皇后站在前面。這實在是很聰明的想法。

    而伊麗莎白,發揮以前工作時最大的優點:擅長協調、親和力強這兩個長項,溫柔而堅定的站在皇帝身後。

    夏普?佈雷恩子爵,曾經參與制定英國1854年的《股份制企業法》,因為個人原因不得不離開倫敦,經由華倫斯塔主教的推薦,來到維也納,為皇后效力。

    如今,他仍然只是皇后的私人顧問。

    在受命建設運轉了瓦拉幾亞的石油公司之後,夏普開始研究奧地利帝國的企業經濟體系。奧地利仍舊是個巨大的農業國家,絕大部分居民仍然是農民,亞麻和大麻產量居於世界前茅,葡萄種植面積僅次於法國,農牧業耕作方法仍然是上個世紀初的水平,技術發展遠遠落後於其他已經經歷過工業革命或者正在進行工業革命的國家。

    這個情況使得夏普很是頭疼:他不知道在英國可以使用的那些方法,是否同樣適用於奧地利。一個新改革的實行,必須有它能夠施行的基礎,而奧地利,則是完全沒有這個基礎。

    夏普將他的總結寫成文字彙報,呈交給伊麗莎白皇后。

    「皇后陛下,據臣所知,奧地利缺乏進行企業改革的土壤。」

    「這怎麼說呢?」伊麗莎白謙虛的問道。這也是必要的鼓勵手段之一,何況伊麗莎白確實不怎麼懂這些。

    「請恕臣直言,奧地利就像一輛過時的馬車,輪軸無油,鑲板腐朽,根本不能行走,更勿論奔跑。」

    「這個道理我也明白,」伊麗莎白歎氣:「我要是自己就能想出辦法,也不必麻煩你了。那你覺得,能有辦法改進這種環境嗎?」

    「……辦法都是人想出來的,自然是有的,就是可能比較激烈一點,我擔心……」夏普猶豫不決的,不知是否要說出來。英國人的溫吞一覽無遺。

    「你倒說出來我聽聽,有沒有可行性。」伊麗莎白皇后輕搖羽扇,「你不說出來我怎麼能去估算可行性?」

    夏普咳嗽一下,方道:「這樣吧,奧地利的基礎太差,沒有大英帝國那樣的條件--大英帝國可是在殖民地刮地三尺,得到無數財富回來塞滿銀行的。在這個過程中,出現了許多新興貴族,當然,您也可以說他們是暴發戶,但是這不妨礙他們在政治經濟領域佔有非常重要的地位。這就說到,英國、法國的工業浪潮--或者其它什麼詞,總之就是這麼回事,新技術、新發明的大量出現,迫使整個社會結構發生了變化。以前的手工作坊迅速轉變成了機械化的工廠,產量大幅提高,這就產生了一個問題:這些國內消耗不掉的生產物資怎麼辦?答案就是:外銷。」

    伊麗莎白不住點頭:這就是上學時候學到的資產階級的產生和迅速擴張了。這是血淋淋的殘酷社會轉變,上層階級積聚了大量財富,而底層平民更加貧窮。這是殘酷的然而是必須的一個轉變過程。

    「傾銷嗎?」

    「差不多如此,高檔產品賣高價,低檔產品賣低價,總之,國內消耗不掉的都賣出去,至於具體用到什麼手段就各種各樣了。總之,這使得國內經濟飛速發展,大量企業湧現;這都是在技術大革新的基礎上必然會發生的事情。」夏普覺得這已經是他所能想到的最簡單的說明方法。

    「大致上明白了。那麼,奧地利能怎麼辦呢?」

    「嗯……我搜集了一下資料,大德意志聯邦內的普魯士王國,走的就是一條比較溫和的適當的路。」

    「這個我倒是沒有聽說過。」伊麗莎白皺眉,說沒聽說過也不是,以前海因裡希曾經提起過,不過一來他說得很簡略,二來伊麗莎白當時的心思不在那裡,就沒往心裡去。

    「……這個嘛……」夏普用了近一個小時闡述普魯士自1848年革命以來的經濟路線。簡單地說,這就是一個封建容克貴族轉變成新型資產階級貴族的過程,這個過程實際上一直和緩的持續到1870年,然後在1871年的普法戰爭之後,由於法國5億法郎賠款的加入,普魯士的工業、經濟更是飛速發展。當然這都是後話,夏普自然不知道以後普魯士會發達到那一步--自然,由於伊麗莎的存在,日後普魯士能否走到與法國開戰的地步都未可知。

    普魯士走的這條道路,在奧地利推行,倒未嘗不可。對小手工業者、農民,雖然仍然是重重剝削,可是畢竟要比封建農業社會更有自主,能夠得到較多的自產品,這一層不是太大問題;唯獨需要擔心的,可能就是現有的這些莊園主貴族老爺們了。幾百年來沿襲的傳統獲利方法在這些人的腦子裡面根深蒂固,不是刀架在脖子上,只怕意識不到這不是他們願不願意改變的問題,而是時代在推進著,必須要改變。

    --只怕到時候,真有必要拿刀架在他們脖子上了。伊麗莎白冷冷的,在心底說道。

    相比而言,讓皇帝弗蘭茨接受這些概念,要比說服皇后難上十倍。弗蘭茨的頭腦更為保守、頑固、僵化。這也難怪,弗蘭茨成長的環境造就了他的個性,他父親性格中那種猶豫、軟弱,完全被他遺傳了。

    而伊麗莎白皇后……實際上是個接受了二十世紀教育的人類,接受這些對她來說簡直駕輕就熟,易如反掌。

    夏普和財政大臣布魯克就奧地利國內經濟結構調整的問題,反覆討論了許久,終於做了一個布魯克覺得皇帝有可能會接受的方案出來。伊麗莎白沒有弄懂這份方案中繞來繞去的名詞,皇帝也不大弄得懂。夏普和布魯克便被叫來,向皇帝陛下簡短的說明這份方案。

    最後兩個人成功的把皇帝弄暈了。

    財政大臣布魯克一臉不安的對皇后稟報:「皇帝陛下似乎並不信任這份方案。」

    「如果我是皇帝,我也不信。」伊麗莎白歪著頭,忍住笑。

    「啊……恕臣愚昧……」布魯克更加不安。

    「你瞧啊,你把事情弄得複雜了。」艷麗的皇后微微搖頭:「對於皇帝來說,他沒有可能去一個名詞一個名詞的弄懂你們寫的東西,你必須要很有底氣的告訴他:必須這樣,必須施行。如果你自己對這個方案都沒有把握,怎麼能夠指望皇帝會去相信你的說法,進而簽署法令呢?」

    「皇后教訓的是,臣太無知。」

    「大人不必如此妄自菲薄,這不是你無知,而是你正在做的事情,是奧地利的希望,是前所未有的大貢獻,你相信佈雷恩子爵的經驗和意見嗎?」

    布魯克忙點頭表示贊同。

    「你知道,奧地利相比普魯士來說,有更多的人民,更多的貴族,需要考慮到各方的需求,這是非常考驗一個財政大臣的辦事能力的事情。我覺得你的能力足夠擔當這個責任,你將帶領我們的國家走向繁榮,走向強盛之路;而皇帝只是簽署命令的人,他在這件事情裡面的作用,便是跟我一起,站在你的背後。」伊麗莎白溫柔而堅定的給予布魯克信心。

    這段話給了布魯克極大的鼓舞。他當然知道,「帶領」云云不過是皇后送的高帽,然則,皇后表示出來的,將會成為他的背後支持力量的許諾,比什麼獎章都有效。

    同以往任何一份將會引起爭議的報告一樣,這份關於奧地利經濟改革的計劃,也讓弗蘭茨為之猶豫不決了很久。皇帝是不著急的,布魯克和夏普除了覺得有點一腔熱情空自拋了的失落和忐忑之外,也不甚著急;然而,伊麗莎白很著急:時間就是金錢,時間就是生命啊。

    如果說,真實的茜茜會因為感情上的挫折而完全放棄政治,伊麗莎則是一直慣常在悲觀之中尋找積極方向,努力改變自己的生存狀態--感情例外,她對於感情,總是非常被動,難以被打動,難以進取。這也是為什麼會在國內等待三年才終於下決心去尋找愛人的原因;這也是為什麼她遲遲不肯對弗蘭茨的愛情報以回應的原因。而今,忘記了那個人,開始學會去愛弗蘭茨,這不能不說,生活態度開始變得積極了點呢。

    而弗蘭茨呢……在欣喜的享受著伊麗莎白的愛的同時,不由得讚歎,上帝畢竟給了他獎勵,使得他枯燥鬱結的職業政治家生涯顯得不那麼可怕了。

    在結婚兩年的時候,奧地利皇帝夫妻的感情可謂是如膠似漆。

    這也給了伊麗莎白影響弗蘭茨的政治見解的機會和可能性。弗蘭茨一向樂於傾聽妻子的傾訴,他是個好的聽眾,雖然性格不夠強勢,沒有成為一個集權君主的先天優勢,但是,他總有個足夠彌補這些缺陷的長處:他有伊麗莎白這個了不起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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