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海上遇波浪
正當響午,烈陽高空,海風煦煦,無邊無垠的海面泛起點點白光,碧浪微醉,輕輕搖曳出層層虛影。
一艘柚木槳船上,有位少年坐在船尾手捧書卷,輕聲吟道:「史之所記,東海之中,有仙島名瀛洲,照之以日月,經之以星辰,紀之以四時,要之以太歲。島有仙山,高聳入雲,頂透虛空。中間有千樣奇花,百般瑞草……」未及讀完,似有所感,掩卷沉思。片刻後,嘴中喃喃說道:「這世上真有仙島存在?也不知道少爺是不是在那裡,少爺啊少爺,你到底在哪裡呢?」向東眺望,似欲透過青空看到那座傳說中的仙島。
一個中年男子站在船頭,嘶啞道:「大夥兒可都要加把勁,這次有劉老師坐鎮,說不得真的讓咱們找到瀛洲仙島。到時候得道成仙長生不死,也絕不再是妄想。什麼新華學院、北冥學院,日後還不是搶著讓咱們入門。」十二個槳手齊聲大笑:「曾老大,你說的忒好聽,咱們都出來十二天了,別說是個島,連塊礁石都沒有瞧見。你這般說,莫不是又再唬大夥兒。」
曾老大惱道:「大夥兒信不過我,難道還信不過劉老師?劉老師翻江倒海的手段,咱們可都是親眼見過的,那比新華學院的老師可不差。他老人家隨手餵了咱們幾個丹藥,就讓咱們十幾天不用吃飯,這手段大夥兒幾時瞧見過。」十二個槳手笑了笑點頭稱是,船尾坐著的幾個人亦是贊同。
少年只是嘴角輕笑,心中卻不以為然,暗道:辟榖丹在凡人看來那是了不得的東西,可以讓人不用吃飯,省下很多糧食。可是在真正的修真界,那只不過是最普通的丹藥。倘若劉老師能夠拿出洗髓丹、靈基丹、聚氣丹那才是真正的本事。不過,如若他真有這些靈丹妙藥,必是一派宗師,又何必招募這麼多凡人一起尋訪仙島呢?
突然,天空傳來「哧哧」的破空之聲。眾人只覺得的眼前一花,船前便站立了一位身著黑色勁裝的中年男子。男子腳踩三尺長劍,懸於空中,右手捻一劍訣,腳下劍倏的一下子就插入了背後劍鞘,人已是落到船頭。
船上眾人雖已見過多次,卻仍然臉上崇慕之情不減。若是在陸地上,說不得已經開始頂禮膜拜。
劉老師表情冷淡,對於眾人神色毫不在意,方丈之內都可感覺到他身體的冰涼之氣,讓人禁不住開始打冷顫。眾人知他如此,心中亦不再如同最初那般畏懼,只是收斂笑容各自忙著自己的事情。
劉老師緩緩開口道:「南方即將有暴雨飄來,你們做好準備,萬不可沉了船,等下我自會護好你們。」
曾老大聽聞,急忙轉身道:「大傢伙都聽見了,一會兒就會有暴風雨。海上比不得陸地,說不得一個風浪,咱們就要葬身海底。把船划快點,趕緊離開暴風雨的區域。」
十二個槳手將柚木船划的飛快,好似離弦之箭,心知在海上遇到暴風雨那是九死一生的事情。
少年扭頭望著南方,心中竟有一絲企盼,暗想:《大荒錄》上記載,海上多風浪,凡人遇之,九死一生,唯有仙人自可來去從容。此番出海,能遇到書中所記,也是一大幸事,說不得還會巧遇仙島仙人!
這番想法若是讓船上其餘人知曉,定會罵他腦子壞掉。
倏然,南方一片烏雲壓來,眨眼間就到了跟前。天色立即變暗,烈日被漫天烏雲遮蔽住,海風也很快轉冷,一陣陣刮來,頗有了些涼意。
曾老大道:「大夥兒快划槳,倘若風暴一來,立即停手,牢牢抓緊船舷。」話音未落,海面忽然狂風大作,捲起丈尺激浪,差點將漿船掀翻,眾人驚呼不定。
曾老大急道:「快抓住船舷,不要亂動!」
劉老師喝到:「坐穩!」眾人一愣,只見他雙臂抱圓在胸,嘴中低聲念了幾個字,登時漿船便被籠罩於一個淡藍色圓形氣罩之內。
眾人皆喜,看著氣罩外波濤洶湧,狂風不止,卻是絲毫感覺不到,心中對劉老師是更加崇拜。
雷聲滾滾,烏雲驟聚,整個天空看不見一絲陽光照射過來。頃刻間,海面暗如汁墨,潑灑整個汪洋。偶然,一道蜿蜒猙獰的閃電劃過天際,將天地照的灰白,沒有絲毫生機之氣。
海浪跌宕起伏,漿船也隨之高高拋起復又落下。雖有氣罩保護,眾人亦不免膽戰心驚,面色發白。劉老師神色無懼,只是鎮定的站於船頭,任由漿船宛如浮萍般飄蕩。少年興奮地望著天空,喃喃道:這便是暴風雨,我終於看到《大荒錄》中所記載的景象了。
突然,眾人大聲驚呼,遠處海面驀地裂開,激起沖天巨浪。然而,巨浪卻未曾下落,反是衝到雲霄,莫入雲層。豆大的水滴隨即紛紛落下,將海面拍打的叮噹亂響。
曾老大臉色猛然巨變,顫道:「龍……卷……風!」
劉老師聽聞亦有動容,劍眉緊蹙,目光緊緊盯著遠處的滔天巨浪。
少年臉上喜色更甚,腦海中不禁浮現出《大荒錄》中的記載:海中有異獸,可吞風吐雨。脫變晉級時,興狂風作激浪,卷海水於九天之上,凡人遇之,多會夭。心道:這次不僅遇到暴風雨,竟然還會看到異獸晉級,真是不虛此行。
巨浪漸漸粗大,海水旋轉著盤向雲空。此時,恰好一道閃電當空劈下,天地間頓時一片雪白。只見,一隻長達十餘丈的碧色巨獸從海水中破浪而出衝向青空。升至離海面七八丈的時候,猛然引頸長嘯,急速下潛入水。只聽「彭」的一聲巨響,海浪被擊起十幾丈高,下落的海水仿若冰雹般拍打在氣罩上。不多時,巨獸從海中再此衝出,復有潛入,反覆幾次,本是翻騰的海面,更是波瀾起伏。
曾老大臉色煞白,驚恐道:「是蛟龍,是蛟龍。完了,我們這次是真的完了,蛟龍要吃人的。」劉老師眼神發冷,瞪了他一眼,暗惱他禍亂人心,讓本已經害怕的眾人更加恐懼。厲聲道:「抓好船舷,自求多福!」說完,手中捻一劍訣,背上劍鞘猛一抖動,寶劍倏然而出。劉老師左腳用力蹬下船頭便躍上寶劍,只聽見「哧哧」的破空聲,人已是朝著蛟龍飛去。
少年頗為差異,總認為此人心懷叵測用心不軌,招募這麼多的凡人必有歹意。沒有想到,到了危機關頭,竟會保護眾人,仗劍擊殺異獸。
劉老師腳踩寶劍,身懸於空,衣袂飛舞,臉上無絲毫懼色。狂風大作,卻吹之不動;大雨傾瀉,竟半滴不沾於身。蛟龍不住的翻騰海水,卻是未將來人放在心上。
劉老師喝道:「孽畜,你化龍在即,何必招惹與我。說不得今日就與你鬥上一鬥,取你妖丹來煉藥!」說完,雙手飛舞,捻指疾彈,一道黑芒電射而去。光芒細小,在暴雨中若隱若現,卻是快如閃電。蛟龍身子猛的扭轉,伸出龍爪一拍,輕鬆將黑芒擊落。血口大張,只聽見一聲龍吟,震起滔天巨浪。碧浪落下,蛟龍蜿蜒盤旋,青尾在空中一個搖擺,攜雷霆之勢,向劉老師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