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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四) 文 / 有傷

.    辛無傷在胡思亂想,跟在那女子身後的濃眉漢子也走上前抱拳道:「玉川見過大師兄!」辛老漢對他點了點頭,眼睛卻一直盯著那女子,良久不語。辛無傷也覺著不對,輕輕喚了聲「師父」。

    辛老漢又看了那女子半天,才澀聲道:「你結成金丹啦?」,那女子道:「是,三個月前成了丹,我就一直在找師兄,幸好只用了三個月就找到了。」辛老漢道:「你資質果真不凡。師父當年將這枚戒指傳了給我,我現在傳於你也未嘗不可,可你得答應我不為難這孩子,不然這戒指我可沒法給!」那四師弟白玉山用折扇一指辛老漢,囂張道:「現在可由不得你了,你給也得給,不給也得給!」

    辛老漢一擺手,沒理那老四,對著那女子和濃眉漢子說道:「二師弟,老五,你們怎麼說?這孩子已經二十歲了,你剛也試了這孩子,我也沒領他進師門。」辛無傷這才知道剛才那女子說話之間已試出了辛無傷有無功力。如果辛無傷練有本門的功法,即使隱匿氣息,也自然會對誘惑產生抵抗,而她只用了最初級的誘惑之力,辛無傷卻毫無抵抗之力,說明辛無傷的確沒練本門心法。

    那濃眉漢子道:「大師兄,我不會向這個孩子動手的,但其他人我可管不了。」說著看了那老四一眼。老四輕輕哼了一聲,轉過頭沒理他。

    辛老漢看向那女子,她又嬌笑一聲,輕聲道:「師兄,我向祖師發誓,只要這孩子不習練我門中功法,我三人不向他動手。師兄,這孩子這麼好的根骨,你竟能忍住二十年不收作弟子,仙兒還真是佩服你。要不你把一身功力散了,把掌門法戒給我,由我收這孩子做弟子,你看如何?」她婉婉道來,讓人把一身功力散了,就如勸人再喝一杯酒般輕鬆自然。

    「哈哈,二師弟還是打的好算盤,只是這孩子跟著你我卻不放心那!」「呵呵,師兄是怕這孩子太俊,我會吃了他麼?」語氣仍是那般輕柔。

    辛老漢忽然語氣一肅道:「多餘的話我不說了,只要你們讓這孩子走,並向祖師發誓,我便傳你法戒,並助你打開山門,事後你只須給我指定一修行之地便可。你雖是師父的親生女兒,但你以為沒我之助,你們能開得了山門麼?你雖結成了金丹,如果過三年再來找我,我自然走不掉,但現在麼,我要走的話,你們真能攔的住我麼?」

    那白玉山哼哼兩聲道:「你跑的了?你能跑多久?這小子可跑不掉!」辛老漢沒理他,仍是看著那女子,一動不動。那女子此時臉上已斂去了笑容,輕蹙眉頭,良久不語,似是難下決斷。半響方說道:「當年玉河身亡,仙兒心中也是難過萬分,如今只須過得去,我也不願逼師兄太甚。便如師兄所言辦吧。但師兄日後也須奉我為金丹門門主,聽我號令方可。」辛無傷聽她如此說,心道:「那玉河看來就是師父的三師弟了,戶口本上師父的名字是辛玉海,看來師父師兄弟中四個男子分別為玉海,玉河,玉山,玉川了,老二是名女弟子,則叫玉仙了。只是那老四姓白,其他三人倒不知姓什麼了。」

    辛老漢點了點頭:「嗯,便是如此,只要不是傷天害理的事,便可吩咐於我。我自然不會推遲!」那玉仙也不說話,點了下頭,伸出玉瑩瑩的手來,手上捏個法訣,似是兩掌手腕相交,雙掌翻飛間,打了幾個手印,姿勢曼妙無比。手指間出現了個小小的光球,對著光球說道:「弟子杜玉仙向祖師發誓,只須面前這孩子不習我門中功法,不違我門中利益,我便不可向這孩子動手,如違此誓,便讓弟子受那金丹消散之苦。」抿嘴一笑,又道:「若這孩子成了我的弟子,自然可習本門神功,不受此誓之限。」說完,手掌飄飛間,那淡淡的光球沒入了她的體內。

    她本身金丹已成,如金丹消散,必然是功散身亡,此誓已是極重。接著老五也發了誓,那白玉山也哼哼嘰嘰極不願的發了誓言。辛無傷卻從誓言中得知那女子玉仙姓杜,那濃眉男子玉川姓周。

    「如此甚好,」辛老漢側頭對辛無傷說道:「告訴你葉叔葉嬸,我遇到故人,這幾年不回去,雜貨店給他們了,不想開就關了。家裡的錢夠你念完大學的,你自己去拿。你也不須找我,以後平平凡凡的過日子吧!」辛無傷剛想叫聲師父,辛老漢已喝道:「現在就走!」一手拉著他的一隻手,一手在他的腰上一托,辛無傷便覺得騰雲駕霧一般,身體已越過圍牆,落在了二十米開外,耳邊猶自傳來辛老漢的話:「別停下,順著江邊跑,你水性好,有人追你就跳江跑。」辛無傷見師父與那三人已談好,本以為沒什麼事了,今見師父忽然讓他快跑,心中雖然疑惑,卻也不敢停留,便向著江邊跑去。這段江堤修的又高又直,只要跑到江堤上,堤那邊就是江水,憑自己的水性,辛無傷相信沒人能追上自己。

    辛無傷剛跑出沒多遠,就見一群人從廟外那新修的山門前包抄過來,剛好堵住向江邊的路。此地離江邊至少還有幾千米,肯定衝不過去,沒辦法,只有沿著江水的方向向前跑。天還是陰沉沉的,今天的這雨不知怎麼也下不下來,「下起雨能見度低一些也許容易脫身」,辛無傷心裡想著,「追的這幾個傢伙也是普通人,要是剛那三個師父的同門轉眼就到跟前了」,辛無傷身高腿長,看著雖不是很壯,但自小的洗經伐髓也不是白給的,身後的傢伙邊跑邊喊著,不但沒拉近距離,似乎還愈來愈遠了。

    耳邊突然傳來槍聲,幾顆子彈呼嘯而過。「這些傢伙真的有槍,剛不時在嚇唬人。」辛無傷加快速度,斜著向江邊靠攏。腰肋部一痛,一顆子彈在腰側擦出一溜血口,飛了出去,手剛捂上腰,一顆子彈又從胳膊上穿了出去,衣服袖子瞬間就被血浸透了。

    可能已跑出了好幾公里吧?辛無傷邊跑邊回頭看了一眼,嗓子好像要冒煙般,他知道這樣自己很難跑得掉。遠處好像有個樹林,天也快黑了,就向樹林跑吧,進了樹林就好了。身後的那些人在喊些什麼,好像距離愈來愈近了。他張大嘴,大口的喘著氣,胸口火燒火燎般的疼,手一揮動,血順著肘彎滴下來。突然,小腿上一陣疼痛傳來,像被狠狠的咬了一口。辛無傷摔了出去,腿肚子上中了一槍,「媽的,」他發狠的低聲罵了一句。平時他可從不說髒話,晴丫頭根本不讓。幸好江邊的地面比較濕軟,他爬起來繼續努力往前跑,腿一瘸一拐的。

    身後的人的喊叫聲似乎從很遠處傳來,幾乎聽不清楚,腳步聲又似乎很近,連身後那人扯風箱般的喘息聲都能聽見。辛無傷的肺部也好像要扯裂了,腦海中就剩下一個意識,向前跑,向前跑……,小樹林近了,近了……,突然,背上一疼,知道已經被追上了,脊背被人劃了一刀。另一人縱身一撲,一刀砍在辛無傷的腿上,然後趴在地上大口地喘著,再也跑不動了。

    辛無傷踉蹌著往前跑,他自己以為在跑,此時的他,比走的也快不了啥。

    又有兩個追了上來,在背上,胳膊上,腿上一頓亂砍,不知是想玩貓捉老鼠的遊戲,還是辛老漢給他輸入的真氣保護了他,除了背上那條巨大的傷口,其他的傷口都不深。沒有人再開槍。

    天空中的閃電一道接一道,沉重的雷鳴聲消逝在腦海深處。辛無傷渾身是血,往前踉蹌著挪動腳步,時不時跌倒了雙手著地往前爬幾步,然後再努力站起來,他抬著頭,眼睛瞪著前方,小樹林近了,近了……,他身後的人拿著刀拄著地喘著,有個拿槍的走上來朝著辛無傷的大腿踹了一腳,嘴裡大聲罵著,辛無傷撲倒在地上,往前爬了幾步,被壓倒的雜草地上留下一溜血痕,像中國書法中拖出的枯筆鋒。

    他努力又站了起來,往前跑了兩步,身後那人拿著手槍照著辛無傷的後腦勺重重地砸了一下,辛無傷往前撲了兩步,一頭栽在了地上,手伸向前,爬了一步,一動不動了。

    一道巨大的閃電劃過,將漆黑的夜空犁出了一道巨大明亮的溝,在洞徹天地的明亮中,沒人看到閃電中有一個亮得耀眼的金色分叉,挾著一抹微光一閃而過,沒入了辛無傷的身體中,震耳欲聾的雷聲轟隆隆地從所有人的頭頂上滾過,消逝在天穹的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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