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上）厚重的火藥味
那五個武館之人，如潮水一般，頓時便是湧入了『東武門』的操練場之上。剛才還空空蕩蕩的操練場，頓時，便就顯得擁擠起來。
不過還好，這操練場的範圍也是不小。平時需得容納六七十人同時操練，所以倒也能容納的了。
五個武館，一字排開，與『東武門』的勢力，隔著十餘丈的距離，便就此對峙了起來。
五個武館後方，頓時便是有人跑到了前面，手裡搬著一張太師椅，放在了各自武館門主的身後。而幾名武館館主，也是大馬金刀的坐了下去，目光，朝著『東武門』方向，隱然浮現著幾許猙獰之色，直直看去。
『鐵拳門』等五大武館乃是踢館者，來的人數雖然不少，卻也不多。算上武師與親傳弟子，每一個武館約莫有二十人左右。而五個武館，便就是近百人！
這近百人的人一湧入操練場，頓時便是將大門之外的圍觀者的目光擋了一個嚴嚴實實，根本是看不清裡面所發生的事情。
不過這擋不住這些人的好奇心。圍觀眾之中有實力不俗者，抬頭略微掃視了一番，隨即便是眼睛一亮，身形一躍，在『東武門』的高牆之上幾個點動，便是躍上了牆。頓時操練場的一切盡收眼底。
其他人一見，頓時也都眼睛一亮了起來。有人帶頭，自然也有人跟隨…不多時，『東武門』前院的牆頭之上，頓時便就蹲滿了圍觀眾…
這一番動靜自然是瞞不過操練場內的眾人的。
五大武館的人，自然是不會過問…事實上從他們心底而言，甚至巴不得圍觀的人更多一些…畢竟他們自認佔了絕對的優勢，如今強勢來襲，更覺無限風光。圍觀的人越多，他們自然也是越起勁。目光瞟動間發現了圍觀眾們或是好奇，或是驚歎的目光，一個個更是將胸膛挺的更高起來，表情也是越發得意起來。
而作為東道主的『東武門』，現在顯然也已經沒有功夫去計較那牆上的圍觀者。東雲身邊的『東武門』武師以及門人一個個眼睛都要冒出火來的瞪著前方的五大武館，牆頭之上的圍觀眾，現在，早已經是完全被他們忽視了…
終於，有能耐翻上牆的圍觀眾都已經翻上了牆，沒有能耐翻上牆的，也都是悄悄的從大門一側溜了進來，找了一處地勢頗高的地方，踮著腳朝著場中看去…
終於，嗡嗡嗡嗡的議論之聲，漸漸的停歇了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直直的關注向了五大武館門主，以及東雲，東洪的身上。
現在，只待好戲上場了…
待得外間的喧鬧停歇，曹雲，終究是抖著一臉的橫肉，露出幾許玩味而猙獰的笑意，緩緩的開口了。
「三日之期已到，『鐵拳門』曹雲…如約討教來了！」
曹雲大咧咧的坐在太師椅上，朝著東雲等人遙遙抱拳…他的聲音嘶啞難聽，似乎炫耀一般的帶上了一些真氣，更是讓本就不怎麼清晰的話語顯得分外含糊。不過，這並未影響他語氣之中的玩味與不在意。
曹雲聲音剛落，在他左側的身穿紅色練功服的『烈火幫』幫主趙鵬，面容之上也是浮現出一絲猙獰。同樣不在意的略一抱拳，桀桀笑道：「『烈火幫』趙鵬，如約前來討教！…」
趙鵬聲音一落，在他身邊不遠處一名六十餘歲，身穿藍色練功服的猥瑣老頭，也是露出一口大黃牙，抱拳森笑：「『青雲幫』麻朋…」
自稱『麻朋』的猥瑣老者聲音落下，在他身邊，一名身穿紫色練功服的短髮莽漢咧嘴一笑，接著抱拳憨笑：「『大力門』巖力…」
巖力話音落，在他身邊的身穿黃色練功服的一名瘦矮中年漢子也是接著抱拳，桀然一笑：「『利劍盟』胡蒙…特來討教！」
自此，五大武館的門主，盡皆開了口。周圍的聲音，一瞬間完全的安靜了下去。所有人的目光，全部移向了操練場最深處，沉穩端坐的老者——東雲。
東雲已經年近八十，鬚髮皆白。年輕時剛正威猛的面容之上，也早已經是被歲月刻下道道深壑…若按普通人的壽命而言，他早已是垂暮之年。然而此時，東雲的身上卻並無半絲的垂垂老意，滿是皺紋的面容絲毫沒有普通老者的灰黑暮色，反而在陽光的照射下，泛著圓潤的紅光。他的身體依然硬朗，端坐太師椅之上，更是隱然有一種山崩於前而不色變的從容沉穩。雪白眉目之下，一雙眼目，更是閃爍著深邃而滄桑的神芒。在如今『東武門』面對立門以來最大挑戰的時候，他的眼神依然堅定，沒有絲毫的慌亂。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甚至連他身旁『東武門』現任的門主東洪，也是被眾人完全忽略。只因為所有人都是知曉——東洪雖然掛著門主的名頭，然而在這『東武門』之中，真正的主心骨，還是這個明明已至暮年，背脊依然挺拔的不老之松！
東雲在所有人的注目之中，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緩緩站起了身形。一雙包含威嚴的眼眸平靜的掃了一圈，隨即，抱起了雙拳。
「『東武門』東雲，攜門下武師，弟子…等候諸位多時了。」
東雲的聲音渾厚異常，他的聲音之中同樣是帶上了真氣的震動，聲音雖是平緩，但卻響若滾滾炸雷，每一個字句，更是清晰無比！
「好！」
頓時，人群之中，便是響起了一聲叫好之聲！
這一手露出來，比剛才那『曹雲』那炫耀似的一聲，卻是要高明出了不少的層次。圍觀眾之中，倒也不乏識貨之輩。
而對面的曹雲，卻是面色略微一變，猙獰眼神之中，露出了一絲森然…
面容之上的橫肉猛的一抖，曹雲哼哼冷笑：「好！…不愧是當年赤手空拳便是打下了『東武門』的人，果然是頗有幾分膽色！…不過…」
曹雲略微一頓，眼中森然之色更濃：「不過今日『東武門』…是滅定了！」
這曹雲不遮不掩，一開口，直接便是將上門而來的目的說的清清楚楚，凌厲殺機頓時便是吐露而出，實在囂張到了極致。
不過人群之中倒沒有多少人感到意外…只因為這曹雲實力雖強，但卻只是一介莽夫。為人囂張跋扈也並非是一兩天時日，大部分人都是知曉。
事實上，這『鐵拳門』在這『武館一條街』上仇家極多，若非是因為『鐵拳門』實力實在不弱，只怕這曹雲早就已經被人打殺了…
「放你娘的狗屁！」
一聲怒喝卻是突得響起，讓得曹雲滿臉的陰笑頓時一僵，一雙銅鈴般的大眼直接朝著聲音傳來之處瞪去。卻是東雲身邊的東洪攜著一身怒意直接豁然起身，指著曹雲鼻頭便是怒斥道：「呸！不要臉的狗東西！…不就是仗著人多勢眾欺我『東武門』無人嗎？有本事下場陪你東爺爺打上一場，看看是你滅我『東武門』，還是你東爺爺扒了你這一身豬皮？！」
東洪雙目赤紅，氣若鬥牛，彷彿連一頭長髮都是根根倒豎了起來。顯得怒不可歇。而隨著他的這一聲暴喝，身後一干早已經是怒到極致的『東武門』弟子也頓時爆發出一聲狂喝，朝前猛的踏上了一步！
雖然只是二三十人而已，然而在如今這種情形之下，這一步踏出，卻是讓人不由生出一種澎湃的感覺，令人不敢直視。
而東洪這一番連喝帶罵的怒斥，只氣得曹雲頓時便是豁然站起了身形，光禿禿的腦袋彷彿都已經漲成了紅色，頓時暴喝道：「好你個黃毛小兒！…來來來，看老子如何虐殺你這狗崽子！…」
說著，挽起袖子，居然就真打算上場打去。
這一下子卻是讓得不少圍觀眾都是興奮了起來…雖然知道今天的火藥味必然夠濃，但也沒想到雙方才剛剛通報了一下名頭，便就立馬要上演全武行…當下，一個個盡皆瞪圓了雙眼，就準備看好戲…
「曹兄，曹兄！…」曹雲身邊的趙鵬卻是冷笑一聲，見氣紅了眼睛的曹雲就準備下場，卻是連忙起身拉住了他，眼中露出森然冷笑看著對面說道：「曹兄暫歇雷霆…這『東武門』今日是必死之局，何必和這一個將死之人如此氣憤？氣壞了身子，可是不值啊…」
曹雲雙目通紅，被趙鵬拉住，聽了他這一番話之後，這才略微一愣。隨即狠狠的咬著牙，但同樣還是餘怒未歇。瞪眼看著對面同樣雙目赤紅，也準備下場的東洪。片刻之後，方才一擺手，轉身重新坐回了位置上，面露猙獰的死死盯著那東洪說道：「狗崽子，暫且不急…等會兒，老子再陪你好好玩玩兒！…媽的！」
說完咬牙切齒的冷哼了一聲，不再說話。
「有種現在就來啊！…狗東西！你東爺爺又豈會怕你？！」東洪雙目通紅，毫不避讓的頂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