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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七十九章 :再次遊說 文 / 明月別枝

    第七十九章:再次遊說

    「月兒斗膽,懇請皇爺爺給月兒一次機會。」我驀地起身,屈膝跪拜在地,垂首朗聲道。我需要一個機會,回龍曜的機會,沒有比這一刻,更想看到狐狸,更想親口問他這一切一切的疑問了——不僅是關於這又將到來的戰事,還包括我離開龍曜回到修若這段時間發生的所有事!

    「哦,什麼機會?」老老頭也不急著讓我起身,我能感受到他的視線一直盯著我,聲音聽不清情緒。而且我知道,他的臉上,已斂了笑容,我雖沒看到,但我就是知道。

    「立功的機會。」我抬頭,坦然迎視他的眼睛,聲音平靜。

    「哈哈,丫頭你真的很有意思,朕喜歡。起來吧,起來回話,說說到底是怎麼個立功法。」他大笑,神色一鬆,臉上又恢復了慣常的慈眉善目,笑瞇瞇地說道。

    我慌忙起身,其實也還沒想好,但有一點,還是可以肯定的。

    「皇爺爺既已答應葉蒼同伐寒星,屆時卻又想反伐葉蒼,必得暗中秘密與另三國商議結盟定策。」

    等等,寒星不用結盟,若葉蒼入侵,他們自是會抵死反抗,殊途同歸的事,又何必自己巴巴地跑上門,反欠人家一個人情?想到此,我立馬改口道:「是另兩國,龍曜與天青。」

    「那丫頭可有良策?」

    「寒星知此消息,必會修書或派使臣至天青與龍曜,請求援助。天青與龍曜礙於情面或其它種種,必不會一口回絕。」我話至此,稍一停頓,看到老老頭看著我的眼神似有示意繼續說下去之意,方很平靜地說道,「我們的目的是葉蒼,其實天青與龍曜若想增援寒星亦無妨,只是到時候增援的方式,不是派兵前往寒星支援,而是,圍葉救寒。」

    天青與龍曜,亦是有野心的,這種時候需顧及之前的結盟之情,堵住天下人的悠悠眾口,斷然不能做倒打一耙之事。但修若的目的既是葉蒼,圍魏救趙這一計,無疑是最佳的。結果一樣,但大家卻是名正言順,或者說相對而言明正言順許多。

    戰爭殘酷,大多亦源於政治家們的野心,但毫無疑問,有個相對站得住腳的理由,遠勝於無故起兵。有時候,輿論的導向是有不可估摸的作用的,而且越居於高位,愈要加倍維護自己的名聲。

    「圍葉救寒?計是好計,可是朕怎麼覺得丫頭你這一計,為天青龍曜考慮得更多?」

    我毫不介意地微笑,神色坦然:「若非如此,怎麼能打動天青與龍曜?只有讓合作夥伴既看到唾手可得的利益,又免了他們的後顧之憂,讓他們明白合作是百利而無一害的選擇,他們才不會拒絕。」

    「那丫頭可有想過修若的後顧之憂?」

    「月兒相信皇爺爺早有了萬全之策。」我依舊微笑,然後復又跪身道,「月兒斗膽,懇請皇爺爺恩准月兒此行前去龍曜。」

    「朕覺得若丫頭你擔此任,前去天青不是更好?」

    我低頭笑笑,一早就想到老老頭會這樣問。唉,就知道想回趟龍曜不容易啊,怎麼辦?掰唄!於是我眼也不眨地找起理由來:「相比於天青,月兒覺得此行前去龍曜更有把握。雖說之前修若可能與龍曜早有商量,但又有誰能保證沒有變數?此種時刻,又必是不能出一絲一毫的差錯,與其另派他人去做一件非百分百有把握的事,而月兒去天青亦不能百分百有把握,兩個未知數的情況下,月兒相信皇爺爺必會選擇月兒前去龍曜,因為唯有這樣,一個未知數,一個定數,修若的勝算更大。而且以地理位置來說,龍曜的態度尤其重要,這一點,皇爺爺比月兒更明白。」

    唉,越說越覺得自己也是有點道理的。尤其是最後一條,多好的理由啊,如果天青攻打葉蒼,可是要途徑龍曜的邊境的,到時候龍曜的事若搞砸了,那天青軍亦不敢冒然出動,單憑修若與寒星,想拿下葉蒼,絕對絕對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阿彌陀佛,理由暫時只能想到這些,謀事在人,成事在天,請求上天保佑。

    他似在細細思考權衡我的話,半晌才盯著我,眼神凌厲,那樣的眼神,與雲老頭真的是像極了,聲音卻依舊蒼老溫和:「丫頭是不是很想回龍曜?」

    「是。」我坦然答道,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我又何必扯謊掩飾,再說,雲月本就從小在龍曜長大,還能沒點感情?如此一想,我更覺得自己理直氣壯了,「龍曜是月兒出生與成長的地方,再說哥哥還在龍曜,月兒卻連句告別的話都沒有,如今與他幾月未見,心中甚是想念。月兒亦覺得自己回龍曜辦這趟差事,是最能不引人注意的。若另派他人,被葉蒼發現,必然起疑。而月兒娘親的祭辰就在下月中旬,月兒此去,祭拜亡母,家人團聚,月兒又是女子身份,不僅名正言順,更不容易讓人起疑。」

    我與狐狸的事,畢竟不是天下皆知的秘密,這一點與我的替兄出仕一樣。那道婚旨還沒來得及下,那麼我回龍曜,比其它使臣更能隱蔽。而且老老頭和雲老頭既知個中因由,也該明白,我去了龍曜,差事的成功率又比其它使臣更大。

    「丫頭你先下去吧。」

    沒想到老老頭直接趕人,連奏折也不用讀了,我起身行禮告退,本來心裡挺懸的,回到醉月宮,看到飛撲而來的夭夭,又突然覺得人生充滿了希望。這時候的老老頭肯定會好好想我剛才的問題,說不定還會叫上太子伯伯和雲老頭一起商量。如果我真能去龍曜的話,我想去天青的人選,很有可能會由太子伯伯推薦。

    你不要問我理由,我只是直覺而已,更何況自己一人的心事,找啥理由?

    午飯後雲老頭突然找上門來了,這還是第一次,破天荒頭一遭。對於夭夭的怒吼飛撲,我猶豫了一秒鐘之後,昧著良心違背自己的意願安撫了它。哎,多希望夭夭能將雲老頭吃干抹淨,讓他從此不能再危害人間啊。可是也只是希望,我還沒那膽兒,再說,他這樣子上門,說不定是來傳喜訊的呢,嘿嘿。

    「月兒給父王請安。」我巴不得走一步退三步地迎上前行禮道。

    他略有顧忌地朝著我身側的夭夭打量了眼,方道:「先讓他們都退下吧。」

    果然有事要談,嘿嘿。我立馬吩咐了王安,讓他們都離得遠遠的,然後與雲老頭進屋,倒也不用掩門,由夭夭把守屋門,替雲老頭泡了壺茶,斟了一杯遞至他身前的桌上,道:「父王可是有事找月兒?」

    「月兒竟然說服你皇爺爺同意你出使龍曜,真是不簡單。」他斜斜看著我,眼神裡有我不明白的感情。

    「父王過獎了,若非皇爺爺也有這打算,又豈是月兒三言兩語就能說動的?」關於這一點,我還是有自知之明的。若不是老老頭有這想法,又何必跟說我葉蒼使臣的事,只不過後來應該有跟雲老頭商量,他這當爹的沒說服那個當爺的罷了。或者一早便在商量,只是最終未決定罷了。一想到竟然真的可以去龍曜,我便心情大好,笑容浮上嘴角,道,「父王也該明白月兒此去是最合適的人選,若月兒順利完成任務,於父王亦是好事一樁。月兒越出色,父王臉上越有光,不是麼?」

    「話雖如此,只怕月兒到時候不想回來了。」他說話比我還直接,不知算是好事,還是壞事。

    我聽了笑得愈發開心,譏諷道:「父王,您太看得起月兒了,月兒這一舉一動,不都在父王您掌控之中麼?當初既能從皇宮劫了月兒回修若,一路順利得跟什麼似的,父王還怕月兒賴在龍曜不回來?若真如此,父王再劫一次便是了。」

    「月兒,你真是越來越有趣了。」他不怒反笑,但笑起來比板著一張臉還讓人討厭。我懷疑雲老頭很有點問題,好像我越反抗他,他越開心,還帶著某種欣賞,已經不止一次這樣了,真變態。

    「謝父王誇獎。」

    「明早出發,速去速回,一應準備的東西今日都會替你備妥,至於隨行的人員,父王亦會安排妥當。月兒好好辦差事,別跟父王耍心眼。」他似笑非笑地看著我,最後這句話說得風清雲淡,但我知道這話裡的威脅之意。

    「月兒不敢。」我不以為然,這樣說純粹是出於應付。

    「現在先去中宮跟你皇奶奶辭個別吧。」他也不惱,突然這樣說道。

    這禮倒是應該的,我點了點頭,起身,走兩步,然後扭頭看雲老頭,卻發現他依舊坐著不動。我拿眼微困惑地看他,他才扯起一邊嘴角,冷聲道:「難道忘了去中宮的路?」

    我轉回身大步往外走,邊走邊恨恨地想:這人倒好,將我趕出門,自己卻呆在我的醉月宮,保不準就做什麼小動作了,真陰暗,哼,最好讓夭夭咬死!

    行至中宮,甫見老皇后,還未行禮,她便破天荒起身迎了上來,一手拉過我,止住我行禮的身形,開口便道:「這才回來多久,便又要趕回去祭母,安排還這麼突然,一路來回折騰的,又得一個多月,哎。」

    呃,趕回去祭母?老皇后是故意這樣說,還是她還不知道我此行的真正目的?

    「皇奶奶,下月中旬是娘親十年祭,月兒如今已是修若的公主,但娘親卻依然葬在龍曜,此次回去,又能見上哥哥,所以再辛苦,月兒心裡甘願。」說著說著,竟也有傷感之意,可連自己也不明白這傷感所為何來。

    「本宮明白,丫頭你從小便在龍曜長大,可憐你的娘親,看不到你今日的樣子,更看不到他日你風光大嫁,死了也沒什麼名分……」說到這裡,她便說不下去了,看著我,眼裡不僅有遺憾,還有同為女人的那份憐與懂。

    我本來倒也還好,但聽她這樣一說,想起之前雲風說的雲月娘親臨終前的囑咐,或許這身體的感應,竟愈發傷感起來,又想到來到這裡近兩年,我21世紀的家人與朋友不知怎麼樣了,眼裡便不禁浮起一層淚意。

    「哎……」老皇后歎了口氣,拉過我手,另一手輕拍了拍我的背,「丫頭也別難過,這回就這樣安排,過段時間本宮跟皇上商量商量,你既認祖歸宗,你那同胞的哥哥也該接回來才是。」

    「皇奶奶……」我無語,這時候亦不能說些什麼,側身撲到她懷裡,就是一陣輕泣。

    最後老皇后又交待了一些注意事項之後,我便回了醉月宮。雲老頭已經走了,估計該做的小動作做完了,他自是不會久留。衍兒與王安已經在收拾我出行的包袱,吃的穿的用的,已經好幾個大包袱了,還唯恐沒有山賊與劫匪,收拾了好些珍貴藥材與值錢的物什,弄得就跟衣錦還鄉似的。

    晚上老老頭和雲老頭親來囑了注意事項與行程安排,順便安排好了隨行人員,千叮嚀萬囑咐之後,才終於放過我。我將最最重要的老老頭的親筆修書貼身藏了起來,其餘東西也沒多大興趣,由著衍兒和王安收拾,然後決定與夭夭作個正式的告別。

    金夭夭同學自是不能隨我前往的,風餐雨宿的,它還是個招人眼的怪物呢,所以,我得跟它正式的道個別。

    「夭夭,多吃點。」自從我推薦夭夭吃醬大骨以來,它就愛上了這味道。我現在身前就是滿滿一大盆醬大骨,一大盆啊,看著都覺得能壓死人。

    它自顧咬著大骨頭,金色的眸子偶爾有空朝我的方向瞄一眼,對我的刻意討好始終保持著一種高姿態。相處兩月有餘,我一早也摸清了它的性子,我若熱臉,它必冷屁股;我若弱勢,它就巴巴地來安慰我了,時不時地舔我的臉,典型的吃軟不吃硬。

    「夭夭,明天開始,我要出門一個月,不對,要一個多……啊!。」

    果然,我話還未說完,夭夭已經驀地起身,龐大的身軀赫然站到我身前,伸出一隻前爪便死命扯住我衣袖一角,金色的眸子緊緊盯著我,裡面似有火焰在跳動。

    「哎,夭夭,你聽說我,你聽說我。」我另一手忙抓過一根大骨,湊近它跟前,拍馬屁道,「我速去速回,去辦點事,盡量早點回來,你呆在這要乖乖地等我,知道麼?」

    可是咱們的聖靈獸金夭夭同學這回是徹底不樂意了,連醬大骨也不動心了,一徑拉著我的衣服,只差怒吼了。

    哎,看到它這樣,我心也軟了,雖說很想很想回龍曜,但對夭夭,心裡還是很捨不得的。此去一別,也不知何時回來,想到之前去天青的經歷,加上這一路來的遭遇,我亦不能將此行想得太簡單,人算終究不如天算。

    我放下骨頭,伸手抱住夭夭的脖子,順便將滿手的油膩擦在它的長金毛上,深吸了幾口氣,醞釀了一下情緒,才哀哀地道:「夭夭,我真的捨不得你,無奈母祭臨近,必得回去一趟,還有哥哥,我也想見,夭夭也不想我一直心有牽掛與愧疚吧。」

    果然,它一見我這神色,金色的眸子突然變得溫柔,抓著我衣袖的爪子一早鬆了,喉間「嗚嗚」低咽,我心下歎息,手一下一下扶著它的長金毛。

    之後夭夭亦沒再啃骨頭,這一餐,它吃得尤其少。我也沒多少胃口,只吃了一些便與夭夭一道出門散步,醉月宮裡桂樹飄香,夭夭安靜地跟在我身邊,我亦有些傷感,可一想到不久之後便能見到狐狸清林和哥哥,心裡又止不住地激動與期待起來。散完步,給夭夭洗了個澡,然後自己也洗了個澡。

    這一夜,夭夭爬上我的床,四平八穩地躺著,我裹著被子縮在床沿,一個晚上被它踢下床三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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