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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二章 :雲府 文 / 明月別枝

    第二章:雲府(本章免費)

    皇帝的話叫聖旨,聖旨那是具有絕對權威性的。所以下午的時候,我被送上了妖孽皇帝特意為我準備的那輛馬車,我平躺在厚厚的羊毛毯上呲牙咧嘴,好幾次疼得幾近昏迷,最後好歹在徹底昏迷前被送回了雲府。

    馬車就停在雲府門外,我被人抱下馬車,又穿過花園迴廊,感覺很長一段路後終於進了屋子被放在一張大床上。

    「公子,公子,你沒事吧?公子你可回來了,嚇死翠兒了。」一個綠色身影飛撲到我床邊,跪在我床前邊說邊哭,邊哭邊說,那叫一個梨花帶雨惹人憐啊。

    翠兒?我決定先靜觀其變。

    那丫頭應該是雲相的貼身丫環什麼的,又情真意切地哭了好半天,這才抽抽答答地止住了哭。可是直到她哭完,也沒見再有人進來慰問我關心我啥的,那皇宮裡綠衣宮女口中的「老爺」該是妖孽皇帝口中的「令尊」吧,他不是很關心人家的麼?怎麼我回到雲府,除了這個丫頭,貌似剛才還有個管家模樣的中年大叔跟我問了聲好,就沒別人來探望我了?

    「翠兒,拿鏡子過來。」雖然從皇宮到雲府這一路折騰得我夠嗆,但外貌這個疑問憋在我心裡一天一夜了,必須馬上解開。

    「鏡子?」那丫頭用袖子擦了擦眼睛,不明所以的重複了一句。我朝天翻了個白眼,她才慌慌張張地起身將梳妝台上的那面小銅鏡取了來。

    OHMYGOD!女穿男就女穿男唄,怎麼穿成一個娘娘腔的男人,還宰相!汗,其實也不是娘娘腔啦,只是以男人而言,這張臉實在是太清秀了點,而且以這官位而言,這張臉又實在是太年輕了點。

    「翠兒,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跟你說,你去看看外邊可有人?」哎,為了我的小命,我可是豁出去了,再累再疼也要忍住,先將眼前的難關解決了,我才能安心地睡個好覺啊。

    那丫頭見我說得嚴肅,倒不似剛才那般楞楞的,轉身出門,左右探了探,復又回身掩了門走到我床前跪下。

    「翠兒,你跟在我身邊有多少年了?」該死,說話的時候心口的傷也陣陣發疼啊。

    「公子,翠兒侍候公子整十年零兩個月了。」那丫頭抬頭看我,答得又認真又精準。

    我在心裡歎了口氣,才多大的孩子,就侍候人十年還多,真是可憐。不過既然她跟著這個雲相十多年,從剛才到現在又都只有她一個人出現在這屋裡,那麼她應該信得過。

    「翠兒,我現在跟你說件事,你切記別驚慌也先別聲張,知道麼?」我看到她鄭重地點了點頭,這才緩了口氣,繼續說道,「這次救皇上,性命雖然撿了回來,可是我的某部分記憶失去了。」

    「公子?」翠兒的眼裡閃過一絲驚慌。

    「你先別慌,皇上應該還沒發現這事,我也還記得一些人,比如你,只是有很多事情我記不真切,所以你現在必須盡快幫我恢復記憶,多說些以前的事,特別是這段時間的事,把你知道的都告訴我,趁著養身體之際,我還有時間。」我強自鎮定地看著翠兒,也告訴自己不會有事,只要我能將雲相的生平摸清楚個大概,接下來的應該也能應付。

    翠兒倒不疑有他,一骨腦兒將她知道的統統說給了我聽。可是,可是人家越聽越想哭,只覺得一股不祥的感覺溢滿胸口,然後整顆心便拔涼拔涼的了。

    你問我為何會這樣?我告訴你,我,不是,女穿男!懂了麼?聽明白了麼?對啦對啦,人家不是女穿男,人家現在也是女兒身呢,這個發現是如此的讓人絕望啊!

    簡單的說,我現在叫雲月,真正的雲相叫雲風,是我的雙胞胎哥哥。我這個雙胞胎哥哥呢,在三個月前被龍曜國皇上欽點為宰相,從四品崇文館校書郎連升三級,成了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當朝宰相,而且還是一個十八歲的小破孩,這是一件多麼光宗耀祖的好事啊。奈何天有不測風雲,就在走馬上任前幾天,雲風突然莫名得了重病,一時半會兒又好不了,雲老頭(雲月她爹,即綠衣宮女口中的「老爺」)為了不放棄一家子榮華富貴的大好前景,居然想出了讓雲月替兄出仕這種餿主意,雲月也不曉得哪根筋搭錯,竟然同意了。三個月的替兄出仕生涯,楞是沒被人發現揭穿,本來無功無過的也不錯,結果前兩天皇宮裡鬧刺客,雲月飛身替那妖孽皇帝擋了一劍,功是立了,小命也險些丟了。

    事實估計是真丟了小命,不然我怎麼會來這裡?只是這事兒只有天知地知她知我知而已,可憐的雲月,就這麼為國捐軀了,還捐得默默無聞。可是雲月啊雲月,你是解脫了,說不定還穿到我林淺淺的身上做21世紀的幸福奼女了,爹疼娘愛的,而苦命的我來到這裡,不僅要替你過這種小心翼翼步步謹慎項上人頭隨時不保的日子,還有個狠心的爹,早死的娘,和一身重病躺在床上的哥哥。

    唉,在心裡深深地歎一口氣,我怎麼就這麼霉呢!

    前段時間,每天捧著筆記本沒日沒夜昏天暗地地看穿越文,心中對那些穿來穿去穿出一生幸福的女主們又是羨慕又是嫉妒。沒想到昨天一覺醒來已身在異時空,正想感謝上帝耶穌聖母瑪莉亞,讓我夢想成真地穿越了一回,誰曾想竟會是這番淒涼遭遇,不幸啊,真是太不幸了!

    對了,你問我龍曜國是哪個朝代的哪塊土地,不好意思,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在這裡,語言與文字交流都沒問題,只是浪費了我以前辛苦學習的歷史知識,失去了成為一代先知的機會。其實我還是應該偷笑的,比起被扔到突厥蒙古語言文字俱不通的地方,這裡簡直算是天堂了。

    說完這些,外面天早已大黑,我閉著眼痛苦地喝了一大碗藥,在翠兒的服侍下便休息了。

    接下來的幾天進出我房間的除了大夫,又只有翠兒一人。我倒也不急,反覺這樣的情況不錯,讓那丫頭從書房找了些書給我,上至關於這時空六個國家的起源、如今的現狀,下至龍曜國的政府機構與官僚制度,甚至民風民俗,我都一一瞭解了個遍。翠兒這丫頭又挺機靈,居然將雲月三個月前為了替兄出仕準備的資料也翻了出來,我正求之不得,一邊努力學著雲月的說話與行為習慣,一邊將早朝會碰到的那些大官們的資料熟記在心。

    當我能下床扶著翠兒到屋外走走的時候,那丫頭又領著我大致逛了下雲府。整個雲府除了雲老頭住的東林苑、雲風住的南竹苑、雲月住的西楓苑,還有專供客人宿夜的北梅苑。各苑配丫環兩名、侍衛兩名、雜役兩名、廚娘浣娘各一名,各苑的丫環僕人住在各苑中,只負責自己苑子裡的事務。加上總管大叔以及直屬於總管大叔的幾名僕人,與佔地幾頃的面積比起來,雲府的下人算是少的了,而且雲老頭一年之中難得有幾天會在雲府,所以府裡的一應事務基本上由管家張德負責。

    接下來又是幾天,不知是那妖孽皇帝賜的藥材有效,還是雲府請的大夫醫術高超,我的身體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日子也微微地覺得有些無聊起來,那些據說來送禮探病的官員們被張德一一攔在府外,婉言相謝又拒不收禮,所以我窩在我的西楓苑裡楞是沒提早認識一個同事啥的。

    這日午後閒來無事,我坐在雲府花園的小湖邊上,一邊吃著翠兒端著的點心,一邊又將雲府東南西北的環視了一遍。亭台樓閣、湖泊水榭、奇花異木、假山怪石,那是處處彰顯著雲家強大的財力啊。哎,你說雲府這麼有錢,雲老頭還逼著女兒做那危險的事,人心果然是貪得無厭的。

    「公子,老爺在書房等你。」是雲府總管大叔張德的聲音。

    我轉過頭看他,中年、不高、沉穩而內斂,視線相交的剎那眼裡有抹溫和一閃而過,轉爾看向我身旁的翠兒時,他的眼裡又是一片肅然。我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衣服,示意翠兒先回西楓苑,然後便尾隨著張德一路向東林苑走去。

    東林苑是雲府當家人云老頭住的,沒有女主人,雲月她娘去了之後雲老頭就沒再續絃或納妾,這點倒是很讓人意外,對孩子冷血的傢伙居然對孩子她娘癡情不悔,說出來多少讓人覺得有些可笑。稍頃便至書房門口,張德輕叩了叩虛掩的門,示意我進去,然後掩門躬身退下。

    書房內微有些暗,一個人坐在前方正中書桌前,背對著身後的窗戶,他的臉背著光隱在陰影中,讓人看不清五官及表情。但我知道他就是雲月的父親,我雖然對他全無好印象,甚至一想到他為了榮華富貴讓自己的女兒身處險境,就有些冷汗淋淋,但也只能認命的微一行禮恭聲道:「爹。」

    「嗯。」坐上之人並未起身,聲音低沉,「身體可好了?」

    這是關心麼?怎麼聲音聽著這麼冷淡?裝冷淡,我也會,哼。於是我也毫無感情地答道:「月兒已無大礙,讓爹擔心了。」

    「擔心?你既知自己的身份,竟還魯莽行事!就算不疼惜自己的性命,你也該顧顧你哥哥吧!」冷冷的低沉的聲音響起,我低下頭,感受到他的目光盯著我,凌厲而冷冽,似能把人看穿般。

    哎,其實魯莽的是你女兒,不是我啦,我哪有捨身救人這麼崇高的思想,就算那皇帝長得再帥一百倍,我也沒那種覺悟的啦。等等,那妖孽皇帝手指輕拂過我心口的一幕突然在腦海浮現,雲月受傷了,那應該有清洗過傷口什麼的吧,天哪,雲月的身份不會已經暴光了吧?

    「那現在?」我略有些遲疑的開口。

    「現在?」話音剛落,眼前一道陰影閃過,我抬頭,嚇了一跳,忍住沒後退一步。坐上的人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站在了我跟前。和雲月不太像(可能雲月長得像母親),清瘦的中年男子,還算英俊的臉龐,卻讓人覺得嚴肅、深沉,以及冷酷。心中沒來由的有些驚慌,直覺的不喜歡與這樣的人打交道,他卻又開口了,「這一次運氣好,那御醫和一邊侍候的宮女……」

    話說一半卻沒了下文,「雲相先莫擔心,老爺會盡快接你回府的」,綠衣宮女的話突然在耳畔響起,我低頭輕咬了下下唇,沒想到不止這宮女,連替我看病的御醫也是雲老頭安排的人?如此看來,雲老頭很不簡單啊,而且雲府貌似有錢得不行,那他逼著雲月替兄出仕,不會只是貪慕榮華富貴這麼簡單吧?

    我逕自低頭不語,其實是沒啥話好說,也怕話越多越錯。好一會兒,冷冷的低沉的聲音再次響起:「記住,下次別再做這種傻事了。」

    我抬頭,他仍盯著我,似打量似琢磨,我復又低頭,微躬了躬身,乖巧地回答:「月兒謹記爹教誨。」

    「罷了,你先下去吧。」

    我忙告退,急步走出書房,掩了門才大舒了口氣。剛才書房裡的氣氛太壓抑,似乎某些我不知道的事情已經上演,又因為我的不知道而顯得有些詭異。雲老頭的態度也很奇怪,他的神情、態度,以及說話的口氣,這是一個父親對一個女兒該有的麼?「就算不疼惜自己的性命,你也該顧顧你哥哥吧」,他的話猶在耳邊迴響,心中隱隱有些不安,一時卻也無法理清這些,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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