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楊玉龍的問道,魏強一臉尷尬,現在他已經弄明白了,說楊隊是菜鳥大隊長還真沒錯,能力是一回事,見識又是另一回事。剛被您老人家暴艙,能馬上下來嗎,您當他們是超人啊……
可惜這話他不敢說,一使眼色,手下的中隊長馬上命人過去,兩人扶一個,把那些還在全身顫抖的傢伙,硬從訓練艙裡扶了出來。沒聽到楊隊命令去吃飯嗎,就算死,也得給老子死餐廳裡。
「呦!這不是死蛇機甲隊的嗎?怎麼跑這兒聚會啊,這是哪根筋有問題?一群死蛇敢進訓練艙?這倒是大新聞啊。」隨著尖銳的聲音,從樓下走上來一群人,說話的正是為首的一個壯漢,身高兩米開外,個頭在機甲士中不算特別高,卻看起來特別的粗壯,一眼就可以從人群中分辨出來。
長成這樣可不容易,要知道,機甲士都是大塊頭,能在這群人裡一眼分出來,不是特別的壯,就是特別的瘦。
「哼!我當是誰呢,原來是大便機甲隊的血士大人,今天帶你們隊的菜鳥來虐啊?」魏強嘴巴不繞人,對方是血士,他也敢頂上兩句,如果吵得狠了,就算進艙走兩招他也敢,最多被人虐死,難道還能讓人嚇死?
「呦、呦、呦,死蛇要造反?怎麼著,想過過手?」那名為首的大漢,胸前的徽章是艷紅色的,像是一團燃燒的火焰,又像是一灘新鮮的血液,楊玉龍好奇的盯著徽章看,他還是第一次看到血士徽章。
以前在納卡爾訓練營的時候,總教官木蒼皓也是名血士,不過他從不佩帶徽章,楊玉龍自然沒看到過。
楊玉龍轉過頭,找到一個看著比較熟悉的中隊長,輕聲問道:「大便機甲隊?還有這樣的大隊嗎?」
「是奮進號母艦上的機甲大隊,奮就是糞,糞就是大便。那傢伙是厲亢天血士,很厲害的傢伙,和我們以前的大隊長不對付。」
眨巴兩下眼睛,原來如此,居然還可以這樣解釋,那小蛇就不用說了,既然是鐵龍號,被人叫作小蛇就是理所當然的。
「他們經常找我們麻煩?」楊玉龍血色的眼珠又亮了起來,之前的戰鬥根本就沒費什麼勁,感覺很不過癮,找個血士當對手,應該很不錯,就算輸了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他現在不太在意輸贏,只想盡快提高戰力。
前段時間的戰鬥,明明覺得自己稍強於對方,可只殺了兩名海盜。其實他還是有機會多殺的,可惜都沒把握住,說明自己的戰鬥經驗還是太少,技術也太糙,應該好好磨練一下。
想到這兒,上前一步:「比劃一下,怎麼樣?」
厲亢天上下打量幾眼,看到四周的機甲士都在向這小個子行注目禮,連一向輸人不輸嘴的魏強都沒有插話,這位應該就是前段時間傳聞的空降神經病菜鳥大隊長了。
「你是楊玉龍?」厲亢天問道。
「嗯,來吧。」楊玉龍說完,返身鑽進訓練艙。到梅嶺帝國已經三四年了,可他還是沒學會如何與人交往,總是活在自己的世界中。
厲亢天不屑的搖搖頭,隨便找了個訓練艙進去,開始對模擬機甲進行初始設置。與普通的機甲士不同,血士對機甲更為熟悉,就像熟悉自己身體一部分一樣。由於習慣不同,每位血士都有自己習慣性的初始設定,在戰鬥中,這些不起眼的設定,有時候就可以救人一命的。
作為血士,不管是戰鬥還是虛擬訓練,他從來都是非常認真的,不會輕視任何一個對手,也不會懼怕強大的敵人。這種自信和小心,是來源於無數次生死之間,慢慢形成的習慣。
血士和戰甲士之間的區別,有時候並不是指技術、身體上的,而是從血戰中得來的。血士殺死比自己更強大的敵人,是很正常的事。
習慣性的上來就是三次連續變向,明明應該變向到對方身後,可等機甲稍稍停頓的時候,眼前卻空無一物。念力猛的開始沸騰起來,後背一片涼意,下意識的橫移,再接個變向,在他身後,無聲無息的劃過一道槍影。
以楊玉龍的眼光,居然沒有看出對方是怎麼來到他身後的。在這種高手對戰的時候,機甲上的雷達時鳴時滅,讓人無法分辨出對手在哪兒,有時候還會影響到機師的判斷。
有經驗的高手,會在單挑的時候,關閉雷達報警,更多的是靠眼睛,靠意識,或者說,完全是憑生死考慮後得到的一種直覺,即使什麼也沒看到,他們也能本能的感覺出對手的大至位置來。
楊玉龍顯然還沒有這樣的能力,殺過兩人並不等於他已經進升到血士,即使他的實際戰力,可能早已經達到血士,甚至更高,可這種直覺他並不具備。
變向、變向再變向,楊玉龍一刻也不敢停留,機甲在太空中閃來閃去,從戰鬥開始,他就沒看到過厲亢天機甲的身影,雷達卻一直叫個不停。
每當危險來臨的時候,他雖然沒有直覺,可體內的念力卻像燒開的水一樣沸騰起來,時間雖短,也足夠讓他作出反應。
其實即使沒有念力警示,目前也不會有大問題,像跳蚤一樣跳個不停,即使是經驗豐富的血士,一時間也拿他沒辦法。
戰鬥已經過去兩分鐘了,楊玉龍早已經通體是汗,體內的念力更是消耗了大半,如果一直按這種速度戰下去,最多再有兩分鐘,念力肯定消耗乾淨,到時候就只有任人宰割了。好在危險的次數也在降低,想來對方想要緊跟上自己的速度,也是相當困難的。
事實也是如此,別看戰鬥時間不長,厲亢天已經有些傻眼了,這是哪來的跳蚤,高級貨啊!兩分鐘不停的變向,這怎麼可能?
作為獵食者,他當然不需要象楊玉龍那樣跳個不停,靠眼睛,憑經驗,他可以準確的把握住對手的下一步行動,哪怕是無序變向,也是有跡可尋的,對於一名經驗豐富的血士,想要找出這種跡象並不困難。
可即使找到跡象,想要跟上去,不用變向肯定是不可能的,楊玉龍變向五次左右,厲亢天就會使用一次變向,即使五比一的比例,而且還經常緩口氣,兩分鐘下來,厲亢天同樣全身大汗,浸透了衣衫。
隨著變向的速度在降低,經過近三分鐘的戰鬥,楊玉龍第一次用肉眼捕捉到了對方的身影,雖然只是一瞬間,已經能大至判斷出對方機甲的走向。
等他跟上去的時候,對方機甲又消失不見了,同時警報聲再次響起,楊玉龍又開始玩變向。
所謂的大戰百個回合,激戰幾小時,那是指普通的機甲士,他們用速度,轉彎,相互追逐戰鬥,到了厲亢天這種級別,那是扯蛋。
像這樣高水平的單挑對戰,在一分鐘內結束戰鬥是比較正常的,三兩分鐘也不奇怪,像現在拖到十分鐘,卻是誰也奈何不了的事情,以前他從未遇到過,最強大的機師,也不可能連續變向十分鐘吧?
楊玉龍當然沒那樣的能力,不過由於雙方的速度都在下降,他也不需要連續作出變向,像開始時候那樣連著兩分鐘,像跳蚤一樣變向不停,他的確撐不住。可是像現在這樣,十幾秒變向一次,對他來說,根本不是負擔。
經過十分鐘的戰鬥,他已經弄清了一件事,在戰鬥技巧、經驗、直覺方向,他和厲亢天比起來,是不拆不扣的菜鳥,兩人之間的差距就像玉龍雪山腳下和山頂一樣遙遠。
可是在體力,特別是有念力支撐時的狀態下,他完全可以和對方比耐力。德比教官說過,從沒見過耐力像他這樣好的機師,就是血士,也不可能有這麼變態的耐力。
德比教官說的並不正確,楊玉龍的身體與普通人無異,耐力也不見得好多少,可是有了念力作為支柱,他的耐力基本上是無人可比的。
既然打不著對方,那麼就比比耐力吧。楊玉龍在一分鐘內就想通了,想好了戰略,餘下來就是磨時間了,磨的越久,對自己越有力。
在這種情況下,楊玉龍盡可能的節省念力,不到危險時刻,再也不肯胡亂變向,更多的時候是以低速度『之』字形運動,四處掃瞄。
厲亢天可沒念力支撐,速度降低的更厲害,大多數時間都在楊玉龍的視線之內,想要幹掉這古怪的菜鳥,必然要用到變向,可比起變向來,他顯然不是楊玉龍的對手,兩人只能這樣古怪的僵持著,誰也奈何不了誰。
以他的精明,自然已經看出來了,對方就是在跟他比體力。可讓他想不通的是,那麼個小個子,怎麼可能有這麼強的體力,這麼好的耐力?
想要贏,基本上沒可能,但不輸倒是容易,只要不主動進攻,保持體力,最後的結果自然不言自明。
可惜沒等他提出平局,楊玉龍也看明白了,開始主動進攻,念力雖然消耗五分之四,可餘下來的,也遠比強弩之末的厲亢天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