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千年
「寞寂，世界上原來真的有輕功啊？」佳靜享受著飛翔的感覺，只看見寞寂的足尖不斷地在樹梢點著。轉眼就登到了山頂。
寞寂好久沒有使輕功了，這一抱著佳靜登到山頂，著實有些累，坐在一塊大石頭上喘著粗氣。
「現在的人都有飛機了，還練這個幹嗎？」
「我想練，你教我好不好？」
「你？呵呵。」
「寞寂，我覺得你越來越神奇了，你到底是怎麼樣一個人？」佳靜也挑了塊石頭坐下，側著頭看著他。
山腳下，依稀可見早起登山的人的身影。寞寂沒有回答她的話，只輕輕地說道：「還好，我們來得早，沒被看見。」
「你有這麼好的身手，應該讓大家知道，還可以幫人伸張正義。」
「你以為現在是宣帝那個時候啊，現在得用法律。」
「宣帝？漢宣帝？你怎麼不直接說西漢啊，呵呵。」
因為前世我就是宣帝時期的人啊。寞寂看著佳靜在心裡說道。
「可能我對宣帝比較瞭解吧。」
「是嗎？你給我講講他，好嗎？」
「講他什麼？他的一生可講的東西可多了。你挑個你喜歡的說說？」
「嗯，那就說說他的愛情吧。我對這個比較有興趣。」
寞寂輕輕搖了搖頭：「女人啊……」頓了頓，就問道：「你有沒有聽過『故劍情深』？」
佳靜點了點頭：「知道，形容夫妻情分深重。」
「對，漢宣帝剛登基的時候，在立後問題上，所有的大臣都偏向於霍光的女兒霍成君這邊，但是宣帝對他的原配情深意重，所以發了一道皇榜『上尋往日之劍』，就因為這個皇榜，一時間，滿朝文武都要求立他的原配許平君為皇后了，這就是這個成語的由來。」
「哦，好浪漫哦，還有呢？」
「浪漫，宣帝總共有三個皇后，一個比一個悲哀。」
「啊？為什麼呢？」
「這個許皇后的冊封，得罪了當時的權臣霍光，霍光的妻子霍顯惱怒自己的女兒沒能做成皇后，就叫人把許皇后毒死了。對於許皇后來說，她就像一顆飛進了政治鬥爭眼睛裡的沙子，很輕易就被揮了去。」
「那霍成君做成皇后了嗎？」
「當然，他就是第二個皇后，不過可惜，她只是一個任人擺佈的工具，宣帝早就知道許皇后的死和他們家的人有關。她得到了家族想要的東西，卻也永遠失去了宣帝的心。後來霍光謀反，霍家宗族和沾親帶故的所有人全部被滅，死了一萬多人。」
佳靜心中凜然。
「古代的權力鬥爭這麼可怕。」邊說邊輕輕地搖頭。
「每個朝代的權利政治鬥爭都是無數人的屍骨堆起來的。都一樣的。霍皇后死了之後，宣帝開始著手選第三個皇后，第三個皇后是他平時不寵愛的，但是確實是他自己選的，你知道為什麼嗎？」
「他心如死灰了。」
「嗯，也許有點吧，他看多了宮廷鬥爭，其他得他寵愛的妃子都生了皇子，他怕再引起爭端，所以選了一個平時很少寵幸的沒有生孩子的王皇后，因為他要立的繼承人就是許皇后的兒子。所以，王皇后充其量就是幫他撫養孩子。」
佳靜一時沒有說話，思緒還想像在那個宮廷爭鬥的年代。這樣的爭鬥牽連了多少人的性命，愛情為什麼要被權力所利用呢？
「你知道得好多，看不出來你除了唸經還有興趣看歷史方面的書？」佳靜從想像中回過神來問道。
「我只是對這個時期比較懂，其他的我也不知道。」
「為什麼？讀歷史不應該是上下一起聯繫的讀的嗎？」
「可是經歷歷史沒有辦法經歷上下五千年啊。」
「經歷？哈哈，你別跟我說你是那個朝代經歷過來的哦？」
「是啊，我的前世就是。」
「切，你跟我我說書啊。」
「真的，我背負著三世的記憶。佛祖要我傾心向佛，如今世人人心已亂，要我普渡眾生。」
「你越說越離譜了哦，寞寂，你不要把我當小孩哄哦。」佳靜佯裝慍怒地看著他。
寞寂沒有理會她，只是看著她繼續說下去。
「你的前世叫靜綿。我答應佛祖做三世的和尚，不是為了普渡眾生，因為我自認修行不夠，連自己都渡不了。我懷著三生的記憶是為了尋找一個人。」
佳靜被他嚴肅的神情震懾住，她呆呆地問道：「誰啊？」
「你啊，佛祖說我渡了自己，就有佛緣普渡眾生，忘卻不了紅塵，就讓我投身紅塵。有人出家是為了斬斷紅塵，而我，卻偏偏為了記住紅塵中的她。靜綿，自從那天遇見你，我就決定了，兩世的情緣沒有結果，今生，我一定要脫去這身僧服攬你入懷。」
「寞寂……」佳靜不由地站起身，看著眼前的人恍如在夢中，「你說的，我不明白……」
「佛說，此生我還有一場佛劫，能度過了，就能如我所願。只是我還不知道那場劫數在哪裡。」
「寞寂，你說的都是真的麼？」佳靜睜著眼睛看著他，雖然對他說的話實在不能理解，但是在心底她非常願意相信這段唯美的告白。即使是夢，她也想好好享受一下，不願走出。
「我從不騙你，從前世就不騙你，今生也是，來世也是。」
「那我相信你。不因為什麼，只因為是從你口中說出的。既然我們的情緣在兩世前就注定了，那我就沒什麼可顧忌的了，誰說和尚就不能有愛情，你這個和尚早就動了凡心了。」
「兩千年了，兩千年的事回想起來還歷歷在目。有時候我慶幸自己做了和尚，更多的時候是憎恨自己的無可選擇。」
「你為什麼慶幸做和尚啊？憎恨我倒可以理解。」
「因為如果我沒被送去做和尚，就沒有現在的寞寂了。」
「嗯，怎麼了？」
「剛才和你說了宣帝的皇后。我的祖父是長史，是霍光的門下。那場浩劫，我們家全家被滅門了。當年，師祖說我留下來會讓家族滅亡，沒想到，把我抱走了，我們家還是難逃劫難。有些東西冥冥中是定數，無論怎麼樣也改變不了的。」
「你的祖父是西漢的一名長史？」佳靜驚異地看著寞寂，「那你不是幾千歲了？」
「呵呵。」寞寂笑了，「如果我從那個時候活到現在還是三世嗎？那就只有一世了，只是我的記憶仍然保留住了。人的生命在無限地輪迴，我經歷的何止三世，只是佛祖特許了我這三生的記憶，因為這些記憶裡有你。」
「我鄭重地告訴你：我很感動，所以我也鄭重地要求你：還俗。」
「不行，說了還有一場劫數的，我不能跟你在一起，因為不想你捲入這場劫數。今天跟你說這麼多，完全是記憶太重，說了別人又不信，只有你可能會聽我說下去。」
「劫數劫數，即使有，我也要和你一起面對！」說著佳靜抱住了寞寂。
然後山頂上出現了若干個剛剛登上來的人，奇怪地看眼前這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