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登頂從來沒有哪一次像今天這樣失敗和無力過,那是一種心理,氣勢,自信一邊倒的無力感,彷彿那是一座高山,當他自以為已經征服了一座山峰時,卻有一座更高的險峰橫亙在他的前方。他看著坐在沙發上美人在懷的男人,從心裡感到恐懼,他好像有無窮無盡的底牌,他那永遠好像掌控一切的淡然和平靜,總是給他一種高山仰止的神秘感。
他陳登頂從來不認為他是一個只知道在父輩蔭庇下囂張跋扈不學無術的富二代,官二代。他從名牌大學畢業,現在已經在慢慢的接手家族的企業了,而且通過自己的努力已經逐漸得到了家族成員的認同,他有城府,有手腕,也不缺韜略,這一切都讓他有足夠的資本和自信去俯視絕大部分同齡人。他陳登頂之名在整個sc上流社會圈子都是響噹噹的,雖算不上最巔峰,但也絕對是一線翹楚。可是那一切的優越感,強到近乎變態的自尊今天都因為一個長相普通的男人統統成了一個大笑話。他不甘,他恨,他嫉妒,但卻無能為力。
李南華邊撫摸著秦韶華的玉手,邊大腦飛快的推演,評估這次他一系列行動給李家帶來的影響,考慮sc商界和政壇將會出現的一切可能情況,以及每種情況的應對措施。他已經在陳家政府派那邊打入了一個棋子,就等著那個棋子怎麼選擇了,他相信楚天是一個聰明人,他最後說的那句話的意思他能夠領會。上次西武事件sc工商聯聯名投訴他們李家讓李南華對整個sc商界的印象相當的不好,他一直在找一個契機有足夠的理由殺一隻雞給那些不斷蹦躂的猴子們看看,達到敲山震虎的目地。
這不剛想睡覺就有人送枕頭過來,這個陳登頂竟然幸運的送上門來了。西武事件後李南華曾經詳細的調查過那些組織成員,對他們的實力也有了一個大概的瞭解。其中陳登頂的父親陳高平是sc工商聯的副主席,在整個西南商界也是執一方牛耳的巨富大擘,有兩家上市公司,其中一家生物醫藥公司更是a+h股,在內地和香港同時上市,家族資產上百億,而且讓李南華感到意外的是陳高平妻子的娘家人楚家在京城官場也算是顯赫望族,位列正部級,難怪楚天能當上成都市公安局的局長。
所以李南華這時腦子裡有了一個很周密也很大膽的想法,那就是這次就拿陳家開刀,既然他們家是商業家族,那他就在資本市場上好好的和它陳家玩一玩,他也好久沒有帶著「上帝之手」在資本市場上玩一些狙殺遊戲了,那在中國的第一次祭旗就選定了陳家了。李南華這一仗不僅要逼得陳家簽下城下之盟,還要徹底讓這兩年蟄伏的「上帝之手」再次出現在世人的眼前,不僅可以為名門私人會所造勢,還可以為他打造龐大的金融帝國打下基礎。
就在李南華沉思的時候,一個一身唐裝,臉龐白皙,個子中等的中年人在一群黑衣保鏢的簇擁下負手走進了藍色森林,如果在大街上碰到他肯定以為他就是一位大學教授,渾身透露出一股濃濃的書卷味,不過那開闔間閃露的精光卻告訴人們這是一個殺伐果斷,城府深沉的上位者。
他進門後並沒有看一臉激動畏懼羞愧的看著他的陳登頂,而是直接來到了李南華的面前。他看著一臉波瀾不驚的李南華沉聲道:「李家小子,今天這事你過了吧!不知小兒哪裡惹了你李公子,打傷了我家的保鏢還留著人不放。如果你是想顯擺你李家的勢大,那你的目地達到了。」
李南華笑著搖了搖頭道:「陳主席這話說得可不對,你兒子竟然在酒吧裡調戲我女人,陳主席換位思考一下如果有別的男人調戲你女人,你會怎麼做?」
秦韶華聽到李南華說她是他女人,身體莫名其妙的顫抖起來,她感覺到自己很想哭,可是她怕李南華生氣強忍著眼裡的淚水,只是輕輕的趴在他的懷裡,感受著這片刻的溫暖。
陳登頂聽到李南華那話,一臉焦急的看著陳高平道:「父親,別聽他胡說,他們根本是剛認識,我不會犯錯的,父親你要相信我。」
陳高平狠狠的瞪了一眼陳登頂,他今天太失望了,他往日的睿智和果斷全都消失了,像一個一無是處只會抱怨解釋的廢物。他不禁痛心這些年花在他身上的心血全都白費了。
他依然平靜的看著李南華道:「那李公子想怎麼辦?我要提醒一下李公子,別人怕你李家我陳家可不怕。」他陳家雖然背後有歐陽,上官家族的支持,但是不到萬不得已他還是不想得罪李家的,到了他們這個層次,才漸漸的知道華夏十大家族的能量是多麼的巨大和恐怖。
李南華瞟了一眼一臉灰白的陳登頂,淡淡道:「只要把你們家族紫風國際的股份拿出百分之五給我女人就可以了,今天的事我們一筆揭過。」說完後他玩味的看著陳高平。
陳高平突然哈哈的笑了起來,他看著李南華像看一個白癡的道:「李南華你好大的胃口,我陳高平這輩子見過無數狂妄囂張的小輩,從來沒有見過你這樣的,真是好笑啊!」想他陳家兩家上市公司,雖然都是佔據著絕對的控股地位,但持股比例也不算太高,只是將近百分之三十左右。把紫風國際的股權給他百分之五,雖然他陳家照樣是大股東,但是公司卻面臨著被惡意收購的風險,這讓從來都將那兩家上市公司當做家族企業的陳高平是怎麼也接受不了的。說實話當初要不是他企業面臨著資金鏈斷裂的風險,他絕對不會引入數額龐大的私募和風險投資的,那些私募和vc以撤資來威脅他讓他將公司上市,好完成套現。近些年雖然公司在資本市場上圈了大筆的資金,但他還是在暗中進行管理層收購和lbo的,他心中那扭曲的控制欲想把公司重新變成一個私人公司。
所以李南華提的條件不啻於要他的老命,他是絕對不會答應的。
李南華像是早就知道了答案一樣,微微的笑了笑道:「既然陳主席不答應,那就砍掉你兒子的一隻手吧!就當我帶你懲戒他了。」頓了頓他臉上的笑容逐漸的消失,略有些陰沉的看著陳高平道:「如果陳主席再不答應,那可別怪我不給陳主席面子了。」
陳高平今天算是氣憤到了極點了,竟然被一個小輩年輕人威脅,這要是傳出去,他陳高平也不用再在這西南地區混了。
他陰沉著臉看著李南華寒聲道:「李南華,你可要考慮清楚了,現在你們李家是什麼情況。而且不要逼著我倒向西南盟,到時候幾面受敵可是生死不知的。」
李南華毫不在意的笑了一下道:「那就不勞陳主席擔心了,既然陳主席想支持西南盟,那我只能說很遺憾了。」
陳高平寒著臉看了一眼嚇的臉色發白的陳登頂,他眼神一瞇,手一揮那群黑衣保鏢立刻上前圍住了李南華等人,看來是徹底的撕破臉皮了。孫乾他們幾個也是立刻站了起來,虎視眈眈的看著那群保鏢,這群保鏢比剛才那群明顯素質高多了,其中有幾個連孫乾都慎重起來。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機,突然一陣爽朗的大笑聲傳來,「今天這裡怎麼這麼熱鬧,是不是我來晚了錯過了什麼有意思的事。」
聽到這,李南華原本陰沉的臉也是逐漸的恢復到面帶微笑,不過他卻沉思起來,他怎麼來了?
來人正是省委秘書徐鵬濤,進門後他對陳高平點了點頭道:「老陳啊!都一把年紀了還這麼大的火氣,和他們年輕人較什麼真。」
陳高平輕哼了一聲沒說什麼,不過心裡卻一輕,「他一來估計不會再和那李家小子起衝突了。」
徐鵬濤看著李南華笑著道:「南華啊!給你徐哥一個面子,這事算了。」說著還對李南華使了一個極其隱蔽的眼色。
李南華看到這心裡一動,他知道估計是李愛民讓他來的,不然這趟渾水怕他是不願參與的。
李南華看了陳高平一眼,沉默起來,沒說是答應還是反對。
徐鵬濤看到這心裡也是明白,他拍了拍陳高平的肩膀道:「老陳,讓登頂給南華道個歉,這事就算過去了,以後見面了大家還是朋友。」
最後陳高平讓陳登頂給李南華道了個歉,便寒著臉頭也不回的走了。
待他們走後,徐鵬濤對李南華說李愛民讓他找個時間到他那去一趟,便也告辭離開了。
待所有人走後,李南華將坐在他腿上的秦韶華放下來,溫柔的看著她道:「回去吧!做一個聽話,愛生活的女人,不要再四處顛沛流離了,這個世界太大了,沒有安全感,做一隻金絲雀,做一個花瓶沒有什麼不好的。我不適合你,我給不了你想要的,很多話我無法和你說,總有一天你會明白我今天的選擇的。」
說完李南華看了一眼葉書畫頭也不回的走了,一如那晚轉身的決絕。
秦韶華流著淚看著男人的背影,大聲的喊道:「我明天就會離開成都的,我會一直在上海等你,這輩子你不來,下輩子我繼續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