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黑暗中的獵殺者(下)
「喂!喂!已經暈過去了嗎?還真是脆弱呢!」一陣低沉而木然的獰笑聲,在黑暗的空間中緩緩擴散開來。似是來自蠻荒之地的一頭食人妖獸,正在暗處咆哮粗喘,磨礪著自己的爪牙。
在黑沉的暗色中間,赤紅色的兩點妖眸之下,一個蒼白而柔弱的女孩低垂著頭部,雙臂被橫扯於空中,緞子似的棕色長髮半掩著秀美臉蛋,已是完全昏厥。
林野一動不動地佇立於原地,眸子中戾芒大盛,臉上卻沒有半點表情。原本急劇顫抖著的身軀,亦逐漸恢復了平靜,冷漠的平靜。
巨人有些詫異於他的反應,單手將雪莉如娃娃般提在身側,桀桀笑道:「據我所知,這個女人應該和你有很親密的關係才對。怎麼現在看起來,你好像一點都不緊張她的死活?」
「你想要我做出什麼樣的反應?哭號?求饒?還是不待你開口就答應所有的條件?」林野無聲冷笑,殘忍地,一字字地道:「這女人對我來說,沒有任何價值和意義。如果想要殺她,那就請你快些動手,不要浪費大家的時間。」
巨人微微一怔,隨即瘋狂地大笑起來:「我不知道你是真的狠心,還是在用什麼拙劣的計謀。既然如此,留著她也沒什麼用」
林野臉色忽然大變,怔怔望向他的後側,沙啞地開口:「羅森參議員,我們又見面了。」
巨人按向雪莉頸部大手頓於空中,愕然回首而視,卻見身後空空蕩蕩,哪裡有半個人在!
一點小小的黑影箭般掠過,鏘然脆響聲中,巨人的頭頂徒然爆出一蓬暗紅四濺的火星,遮掩面目的頭罩已是裂為幾片,耷落於肩。他口中震起一聲憤怒的狂吼,巨掌徒然運勁,所按中的,卻是一截鋼鐵般堅實的手臂!
幽靈般欺近的林野冷然一笑,面無表情地注視著眼前這顆只有眼眶和嘴部的金屬頭顱,淡淡地道:「果然是鐵腦袋,我喜歡。」
「哦?被你看穿了嗎?無所謂了,你面前的這個大傢伙,是我**工廠最新研製出的鈦金屬超能機器人,能預先設定程序,也可以像現在這樣依靠全息感應遙控操縱。它們的型號是『鬼斬丸』,大和民族在未來戰場上的無敵勇士。由於還處於實驗階段,行動上略嫌笨拙了一些,但用來殺死林君應該是足夠了」機器人嗡聲嗡氣的語聲忽頓,它用來挾住雪莉的左臂,正在敵人手掌下一分分地內陷,崩裂。無數細小的金屬碎片紛揚墜地,淡藍色的火花「辟辟啪啪」地自內不斷迸放,在黑暗中閃爍著幽幽的冷光。
「這不可能」機器人眼睜睜地看著左前臂被敵人輕鬆扭斷,反手握拳疾轟而出,卻直若兒戲般被輕鬆擋下。
林野略為退後幾步,探了探雪莉的鼻息,單手將她負在身後,漠然道:「火峰流竹,你始終都缺乏正面對敵的勇氣嗎?」
機器人突然抬起完好的右臂,極為詭異地掩嘴笑道:「我這也算是在與林君決鬥呢!一直以來,這都是流竹唯一的心願。」
「其餘猛虎的人,他們在哪裡?」林野語氣平靜地道:「你可以不回答,但羅森卻不可以,除非他從此在美國政壇上消失,再也不要出現。」
「我非常好奇,你那強大的自信心,究竟是從何而來?難道,你真的認為,個人的力量能夠與國家機器相抗衡嗎?」機器人的話音未落,直升機的引擎轟鳴與淒厲警笛聲遠遠傳來。別墅外圍光芒漸亮,到得最後,竟有如白晝般將建築內部映射得通透一片。
「在山林裡,每一種猛獸都有著自己的領地區域。即使是同類之間,由於捍衛地盤而爭鬥至死的事情亦常有發生。因為對於它們來說,領地不僅是獨有的狩獵區域,還象徵著最根本的生存之所。」林野冷漠地掠了眼窗外,一字字地道:「現在,猛虎公司被摧毀,我的兄弟被殺。我們之間,就只能是不死不休。敵人的強弱,現在已不在我考慮的範圍之內,野獸所能倚仗的,是自己的命。」
機器人拍拍心口,作勢四顧道:「聽起來很可怕,不過若是林先生一個人的話,恐怕會比較有難度呢!對了,我好像記起來了,前幾天有些可憐的人被活埋了啊」
幾道熾烈的火蛇,同時自別墅外的陰暗角落射出,空中盤旋著的兩架直升機頓時轟然爆裂,化為奔騰燃燒的紅雲。硝煙瀰漫中密集咆哮的槍聲徒然大作,院落外圍的幾十部警車,在狂暴襲來的彈雨下簌簌顫抖,幾乎是在片刻之間就被掃成了一塊塊鋼鐵蜂巢!
「哦?你留了後招?」機器人冷然注視著警察們一個接一個抽搐倒下,龐然身軀猛然直縱而起,右臂向林野當頭轟下,「沒用的!敢於阻擋在我們面前的人,都會被永遠清除!」
林野挺立於原地,單臂上格,與敵人的金屬臂身方一接觸,腳下的樓板卻是在這巨大壓力之下立時潰塌,整個人帶著雪莉一起沒入底層。那機器人猶如附骨之蛆般疾撲而下,胸腹處幾枚粗大光點當先疾射,破洞下的底層區域瞬間轟然連爆,猛烈騰起的火海烈潮幾乎是毫不費力地掀飛了整條迴廊!
滾滾黑煙散盡,機器人木立在滿目瘡痍的焦地殘桓之間,一雙閃爍著猙獰赤芒的電子眼珠四下環顧,卻是絲毫找不到林野的半點蹤影。
「撲哧哧」一物徒然自斜刺飛出,「鬼斬丸」急速轉身,一連七點火光從胸前幾處粗大管口連續激射,直是將周圍轟得磚雨橫飛。
「你,是在找我嗎?」一隻修長有力的手掌悄然從暗處伸出,卡上了冰冷的金屬後頸。緊隨而來的一記撩腿,凶狠地踢上機器人胯部,它那幾近三米的龐大軀體立時騰雲駕霧般飛起,直穿破牆壁後跌入院中。幾乎是毫不猶豫的,外圍一枚單兵火箭瞬時射至,獰笑著親吻上它的身體。
「轟!」堅韌的鈦金屬表層,似乎並不能幫助它擺脫襲來厄運。一聲乾淨利落的爆炸之後,「鬼斬丸」所唯一剩下的,是它那猶自轉動雙眼的金屬頭顱。
幾十個黑火漢子們自藏身地行出,一臉平淡地在警車殘骸中梭巡,補槍。煙火繚繞的牆身破處,林野背負著雪莉行出,單手將野戰服包裹著的兩團圓形物事,緊緊地摟在胸前。他的神色看上去漠然而空洞,步履機械,但眸子裡的那兩枚碧色火焰,卻似在越燒越旺。與肩上蒼鷹的銳目一般,帶著凜冽清冷的殺機。
台灣,新竹,陳氏府邸。
滿院碧樹掩映之下,陳進東獨立於一間小巧的六角涼亭內,向亭邊蜿蜒而過的清溪中拋灑著魚食。十幾尾色彩斑斕的錦鯉游弋湧動,緩緩合翕魚唇。遠處一彎青石拱橋自溪上橫戈而過,朵朵荷花點綴其下,碧盤般的葉面間玉珠紛呈,景色端的是清雅脫俗到了極處。
遠遠腳步聲微響,一名雙十年華的侍女引著個矮小男子,自院落東側的圓月拱門下行進。涼亭四周幾條精悍漢子冷冷抬手,正欲上前搜身時,陳進東隨手灑完魚食,淡然道:「罷了,讓他進來說話。」
「陳先生,很榮幸能見到您這位中國教父。在下中田道一,初次見面,請多多指教!」矮小男子大力鞠躬,保養極好的白皙臉孔上帶著不亢不卑的神色。
陳進東微微頷首,平和地道:「不敢當,你遠道而來,旅途勞頓,請坐下說話罷。」
中田道一再次鞠躬,坐到亭間石凳上,道:「陳先生,這次家主派我來的目的,相信您也早已略知一二,在這裡,我就開門見山了。」頓了一頓,他輕輕歎息了一聲:「火峰家與陳家現在的這個局面,無疑是每個人都不想看到的。一直以來,我們不動峰都保持著想要與陳家修好的立場,可惜,您的態度卻堅定地幾近頑固。如果兩家能夠攜手合作,不要說是亞洲,就是征服整個世界的黑道也是指日可待的事情。」
「道不同,不相為謀。陳家只不過是台灣的一個小家族,不敢高攀像不動峰這樣的黑道巨首。同樣的話,我不想說上第二次。」陳進東淡淡地道。
「陳先生,希望這件東西,能夠改變你的決定。」中田道一伸手探向懷中,動作卻突兀頓住。他的腦後,已在頃刻之間被頂上了三支堅硬的金屬體,耳邊,一個比槍管還要冰冷的聲音沙啞地道:「保持現在的姿勢,就連眉毛也別想動一根。我不喜歡日本人,所以最好不要給我機會殺你。」
中田道一身體僵住,果真一動也不敢動。緊接著,他的身軀就被一隻大手輕飄飄地拎起,兩邊臂膀上直如纏上了幾雙附骨鐵鐐般向後扭曲,整個人因劇痛而蜷成了一隻蝦米。
他懷中的一隻小型攝像機很快被搜出,放在了陳進東的面前。老人靜靜凝視著那隻銀色的金屬機器,語氣中沒有半點波動:「裡面是什麼?有關於我那個不成器的孩子罷?」
幾名陳家護衛虎視耽耽之下,中田道一整了整衣衫,乾笑道:「陳先生,您看一看就知道了,我說過,說不定您會改變主意的。」
陳進東默然拿起攝像機,按下了播放鍵,一個他極為熟悉的身影慢慢顯現在了顯示屏上。
小四身處於一間昏暗狹窄的單人牢房中,橘黃色的囚服,黝黑聳列的鐵製門欄,以及粗大沉重的腳鐐,將他所處的惡劣環境展露無遺。與往常不同的是,屏幕中的小四看上去精神萎靡,臉色極其蒼白。
在察覺了自己正被拍攝後,軟倒在床上的小四搖晃著起身,對著鏡頭比了比中指,氣喘吁吁地道:「喂!黑鬼,換個姑娘來拍怎麼樣?興許老子還可以考慮來段鋼管舞什麼的。咦?你他媽的別走啊」
陳進東合上機身,滿是皺紋的臉龐上沒有任何表情。週遭幾個漢子卻俱是神色陰沉,投向中田道一的目光像極了掠食腐屍前的禿鷲。
「不動峰家主流竹先生囑咐我,他想要陳先生做的事情不多。除了與貴方結盟以外,那位林野先生的下落,我們也很有興趣。」中田道一直視著面前的老人,唇角邊帶著絲勝券在握的笑容。
「你們手上的,是我最小的兒子,同時也是我最喜愛的。儘管他為人頑劣,毫無定性,但陳某卻早有打算,以後的這份家業將由這孩子來繼承。這些年來讓他一直在外面走動磨礪,就只是盼著他早日成材。」一陣清風輕柔拂來,陳進東滿頭銀髮紛揚而動,愈顯蕭索蒼老。
中田道一面上喜氣隱現,微笑道:「陳先生,只要您拿出一個盟友的誠意,我保證」
陳進東卻斷然抬手:「火峰先生的好意心領了,陳某人恕難從命,送客!」
「您您難道把一個外人,看得比自己的孩子還要重要?」中田道一笑容僵在臉上,愕然問道。
「大丈夫行事,有所為,有所不為。林家那孩子的確是與我二弟在一處,若是有能耐,你們不妨自己去找。小四的命,本就是那孩子救的,我雖然疼惜自己的兒子,但這般豬狗不如的事情,卻是絕不屑為之。」陳進東緩緩站起,傲然道:「一個『義』字,連林家的小娃兒都懂,你們日本人也忒小瞧了我陳進東!」
中田道一望著老人不怒自威的神色,頹然轉身,方行得兩步,猶自不死心地回首道:「陳先生,您真的不用再考慮了嗎?」
陳進東白眉微揚,森然道:「你幫我轉告火峰流竹一句話,小四落在你們手裡,是他的劫數。如若真有不幸,陳某有生之年定將火峰家男子斬盡殺絕,女眷販於蠻荒妓寨為娼。言盡於此,恕不遠送!」
中田道一激靈靈打了個寒戰,慘白著臉悻然離去。
「聯繫諾夫戈羅德,還有黑海與烏克蘭的那些海上官僚。」陳進東凝注著日本人遠去的背影,冷冷地道:「既然不動峰想玩,那就玩到他們不敢再玩為止!」
低沉的引擎咆哮聲中,一輛破舊不堪的灰色吉普喘著粗氣,急停在了布魯克林區的26號高速公路邊。尖利刺耳的剎車聲在夜色中遠遠傳了開去,久久迴盪於路邊山體之間。
後座的車門,被一隻大腳自內踹開。兩個牛高馬大的漢子先後鑽出車體,其中一人探手拽出一狹長物體,頗為吃力地扔在了路邊。月色下只見那物蠕蠕而動,不停發出哼哼唧唧的悶聲,卻是個被五花大綁的黑人。
「我說斯皮爾,這小子是得罪哪位大人物了?居然要中央情報局的那些傢伙們來和頭兒打招呼?」一個漢子打量了眼周圍死寂一片的路面,反手抽出了腰後的一柄大口徑手槍。
另一個漢子拉下褲鏈,吹了聲長長的口哨:「管他那麼多,上面怎麼說,我們就怎麼做。待會完事了,一起去喝上幾杯,聽說艾爾大街的那家酒館裡新來了幾個姑娘,好像很不錯的樣子。」
執槍漢子眼前一亮,望著正在同伴尿液旁掙扎的黑人笑了笑,打開了槍機保險:「喂,你別再動了,扭來扭去我萬一打不中要害,到時受罪的那個還是你。」
斯皮爾痛快地打了個寒戰,坐到車頭上燃起了一支煙,愉悅地等待著血肉橫飛的那一刻。候了半晌,見那執槍漢子遲遲沒有動作,不禁詫異道:「德尼克羅,你他媽的在等什麼?奏樂嗎?」
德尼克羅吞了口唾沫,神色古怪地道:「夥計,你過來看,這黑鬼戴的手錶表面上,好像鑲得全都是鑽石!」
「胡說什麼呢?這個王八蛋充其量也就是個線人,你沒見他那套破爛衣服嗎?」斯皮爾滿臉不屑地走近,俯身摘下了那只表,臉上漸漸變色,「好沉啊!說不定還真是塊值錢的玩意兒!」
被綁得像個粽子似的黑人大力掙動起來,目光中露出哀求之色。
兩名漢子對視一眼,其中一人伸手揭去了他嘴上的膠布,惡狠狠地道:「你他媽的從哪裡偷來的這玩意?還有沒有別的值錢東西?」
那黑人忙不迭地點頭,尖聲道:「我在第五大街的六家銀行裡都有保險櫃和帳戶,只要能讓我活下去,所有的錢都將屬於你們。」
斯皮爾舔了舔嘴唇,小心翼翼地道:「所有的錢?那是多少?」
「我也不是很清楚,大概幾千萬美金,只多不少。」黑人斬釘截鐵地道。
兩個漢子同時張大了嘴巴,德尼克羅略為顫抖地道:「我的天!這婊子養的一定是個江洋大盜!」
吉普車在發出一陣沉悶怒吼後,以來時幾倍的速度衝上了公路。車廂內的兩個漢子滿面亢奮,似乎已經看到了自己躋身於長島豪宅區,徹底告別底層生活的那一刻。而那個已被鬆綁的黑人,卻目光呆滯地望向窗外,只是在心裡期盼著,會有一個他所熟識的野蠻人突然神兵天降。
然而,願望永遠是願望。一連去了兩家24小時營業的銀行之後,甚至連半個警察也沒有出現在黑人面前。兩名大漢一左一右地緊貼在他身後,槍機大張的短火器就像是隨時準備合上毒牙的蛇,令他的每一步,都如同行走在刀尖上一般戰戰兢兢。
「先生,您的身體有什麼地方不舒服嗎?」西裝筆挺的銀行職員疑惑而不失禮貌地問道。
黑人立時感到腰上緊了一緊,無奈地停止了擠眉弄眼,沒好氣地道:「閉嘴!你這個笨蛋!現在去把我的錢提出來,快去快去!我的上帝,真不明白像你這樣的蠢男人,怎麼會被這家銀行錄用!」
令他感到絕望的是,和之前所接觸過的銀行職員一樣,眼前這個英俊卻無腦的傢伙,猶自帶著職業性的微笑,飛快地辦理著各種提款手續,根本對上面的巨額數字沒有半點疑心。
「自做自受,白金儲戶的身份還真是好處多多啊!」黑人咬牙切齒地想道。
一張嶄新的支票,被兩名大漢毫不客氣地接過,揣入兜裡。如羔羊般茫然前行的「白金儲戶」,偷偷用餘光瞟向大廳一角的兩名保安,心中暗自為自己打著氣。這是最後一家銀行,眼前,已是他最後的希望。從一開始,他就沒奢望過身邊這兩個惡棍會放過自己。
「是的,小姐,請幫我轉到這個帳戶裡面,謝謝您。」一個渾厚雍容的,帶著濃厚歐洲口音的語聲遠遠傳來。
正欲孤注一擲的黑人微微一怔,疑惑地轉首。2號窗口前,立著一個戴著金絲邊眼鏡的中年男子,身邊標槍般佇立著幾名金髮年輕人。
「嘿,我突然想起了一個笑話。曾經有一個猶太商人來我家做客,無論是我們談論什麼樣的話題,他總是顯得有些悶悶不樂。晚餐時那個商人喝多了一點,告訴我說,其實他陽痿已經有好長一段時間了。哦!他就只有三十五歲,這怎麼可能呢?我覺得非常奇怪,追問後才知道,原來那傢伙有一天晚上在和妻子房事,即將要到高潮的那一剎那,開著的電視裡突然傳出一句口號,從此以後他的小弟弟就再也不聽使喚了。你們知道是什麼嗎?」黑人厚厚的嘴唇飛快開合,連珠炮般說出了一大串話,望著身邊愕然搖頭的兩名挾持者,他深吸了一口氣,用盡全身的力氣吼道:「希特勒萬歲!」
2號窗口前的幾人身軀同時一震,紛紛回首。那名中年男子目光直射到即將走出門外的黑人身上,臉上漸漸現出陰騖笑意:「索爾斯亞先生,我們又見面了!」
兩個笑得前仰後合的執械男子怔住,將上衣側兜內的手槍直頂上索爾斯亞腰部,其中一人低聲道:「快走!不然在這裡幹掉你!」
中年男子帶著隨從大踏步走近,已是隱約看出不妥,鏡片後的碧眼中殺機一現,高聲笑道:「希特勒萬歲!我喜歡這句話,今天可真是個美妙的日子,您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