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我一回來茨再度抓緊我的手腕,過了會兒,他眉頭緊鎖,低喃道:「果然!」
然後牽著我小心翼翼地將我送回馬車,我們上馬車時,小均還沒醒,瞇瞪瞪地睜眼:「娘娘,您怎麼啦?」
楊文廣低斥:「沒眼色的丫頭,還不快起來扶你主子躺下!」
「嗯?哦!娘娘您怎麼啦?」小均迷迷糊糊忙不迭地起身。
我笑嗔:「楊文廣,你幹嗎啊,至於這麼緊張嘛!」
「從現在開始沒我的許可你不許起床!好好安胎!」茨一臉緊張地望著我。
「安胎?!」小均和我重複道。
那麼說我是真的懷孕了!我撫著肚子輕曬,這裡面居然真的孕育了我和琅的寶寶,琅,要是你知道我們有寶寶了,會有什麼反應?想必一定是高興壞了吧!心中雖然狂喜,面上我仍是淡淡的笑道:「哪就這麼嬌貴了,茨,你別這麼緊張好不好」
「娘娘您……您有了?您怎……」小均睜眼望著我。
我故作不悅地皺眉:「小均你這是什麼態度?什麼叫我怎麼會懷孕,我雖然年紀小些,可好歹也已經成親了?怎麼就不能懷孕啦!」
小均忙作揖笑道:「娘娘恕罪,奴婢只是乍聽這個消息有些意外,沒有旁的意思,娘娘您懷孕怎麼不告訴奴婢啊!早知道奴婢可以伺候的更小心些。」
我輕笑:「有什麼好小心的,我沒事!」
茨一臉肅然地望著我:「怎麼沒事,你的情況可有些不太好呢!」
被他這麼一說,我也有些緊張,急急地問:「不好?怎麼不好?"
「剛才蕭兄就號出你有滑胎的先兆,蕭兄還一個勁地自責,說怎麼就沒發覺你的異樣,要是你腹中的孩子有個三長兩短,別說皇上,就是他自己也第一個不放過自己。」楊文廣替茨解釋道。
我下意識地摀住肚子,眉頭緊蹙:「你們不要嚇我哦,我除了身子有些乏力、嗜睡,余的也沒什麼不舒服,怎麼會有滑胎的徵兆呢?」
茨嚴肅地望著我:「怎麼不會?我來問你,你可有腰酸腹脹的感覺?」
這倒的確是有的,我點頭:「這一路顛簸腰有點酸也正常吧!」
「你可別大意,這就是滑胎的先兆,現在還只是輕度,從現在開始你要臥床休息,情緒要穩定,好在已經到并州城了,明日進城後,義父的安葬等等一切事宜,都交給我們去辦,不許你操勞!聽見沒有!」茨一臉正色地望著我。
我點頭,輕聲問:「那你預備讓我躺多久啊?這才剛開始呢,你不會讓我接下去的幾個月都這麼躺這吧!」
「一般而言頭三個月是危險期,四個月後會好些,過了這兩個月看情況再定吧!對了,得秘密通知大哥一聲,三個月回汴京這個計劃看來是行不通了!你起碼得留到孩子平安生下後!」
「蕭兄倒說說怎麼秘密傳書給皇兄?」柴熹雲不知什麼時候鑽進了我們的馬車,本就不大的馬車立即顯得侷促起來。
沒等茨回答他自顧自地說道:「如果走官道,一路要經過那麼多環節,難保不洩露消息;如果走劍泉山莊的密道,你們山莊的內奸還沒有查出,也不合適啊!」
茨皺眉:「蔽莊未必就有內奸!」
柴熹雲也不強辯,只是微微一笑:「就算沒有吧,既然他能神不知鬼不覺地讓趙澈中蠱,想必也有自己的渠道知道你們莊內的消息,小心總沒錯吧!」
茨點頭:「那依吳王呢?」
「現在還沒有查出到底是誰想要妞兒的命,敵在暗,我們在明,得處處小心。本王建議皇嫂有孕一事暫時還是不要通知皇兄為宜,不僅不能通知皇兄,此事就到我們幾個為止,絕不能宣揚!至於三月後皇嫂不能回朝,皇嫂可以給先給皇兄修書一封,就說要替父王、護國夫人守孝一年!皇兄即使心中不悅也說不出什麼來,等三月之後本王回京再替皇嫂帶信給皇兄!」柴熹雲道。
楊文廣和茨輕輕點頭:「倒是個可行的方法!」
眼睛在他們幾個中轉了一圈我低歎了一口氣:「好吧,既然你們都這麼說,就依你們吧!哎,懷個孕也搞得像做賊一樣!」
「現在皇嫂的任務就是好好安胎,不可再跳來跳去了!」柴熹雲望著我溫潤地笑道。我知道他指的是每次馬車停下來我帶著小均跳拉丁舞一事。
我撇了撇嘴,心道:人家哪有跳來跳去!不過是活動一下筋骨罷了!
倒是小均撇嘴嘟囔道:「那是因為馬車能活動的場地太小,所以每次停下來娘娘帶著我活動筋骨,說起來娘娘會情況不好只怕跟坐這輛馬車脫不了干係,如果這一路娘娘是坐在鳳攆裡,情況肯定比現在要好得多!」
「小均!」我叫住她。
「別怪她,她也是護主心切!是臣弟考慮不周,還請皇嫂見諒!」柴熹雲長跪墊子上,作揖道。
「現在說這些有什麼意義啊!」小均嘟囔。
柴熹雲淡風清地笑著,也不接茬。茨瞥了我一眼,低聲道:「小均,你誤會吳王了!吳王這麼做是為了保護琦兒!要不是吳王,琦兒這一路只怕不能走得這麼順堂!」
「算了,蕭兄,別說了!」柴熹雲抬手阻止。
楊文廣望著小均接口道:「這一路上一直有殺手追殺我們,娘娘的鳳攆是他們的頭等目標,幸虧是吳王呆在鳳攆裡,如果是你們倆呆在裡面,就算我們能保得住娘娘,也未必保得住你!」
「什麼?這一路上一直有人暗殺娘娘?!」小均大驚失色地望著茨。
茨深深地望著我緩緩地點頭,低聲道:「有我……們在,你別擔心。」
「到底是誰這麼咄咄逼人?我都已經到并州來了,他們為何還不肯放過我?」我恨聲道。
「你現在在并州是不假,難道你能永遠不回去?只要回去了,總會礙著一些人,也許你知道些別人不知道的事,有人想封你口呢。」茨若有所思地望著我輕聲道。
他這指的是什麼?我深深地回望他,自嘲地一笑:「是啊,我到底礙了誰的事了?我實在是想不透!大不了我不回汴京就是了!」
「不回汴京?也許他們的目的就是為了阻止娘娘回汴京呢!」楊文廣在一旁插嘴道:「其實呢,娘娘要知道是誰想殺你也不難,只要想想殺了你對誰有好處就行了!某跟蕭兄分析過了,暗殺應該來自兩路人馬,其中一路是鐵了心要娘娘你的命,另一路有些怪異,雖說他們也做些小動作,可好像並不想要娘娘的命,有時反而還會阻止對方。」
「哦?」我的眼睛掃過眾人應道。
不知是不是我多心,我似乎看見柴熹雲眼一跳,他沉聲道:「怎麼可能!如果他們不想要皇嫂的命,那他們幹嗎還要使那些下三濫的手段!」
「就是這麼說啊,所以我才說怪異嘛!吳王深諳朝堂之事,倒給我們分析分析!」楊文廣撇撇嘴滿不在乎地笑道。
楊文廣這混不在乎的的態度惹毛了柴熹雲,他怒道:「你這是什麼意思?難道你以為那些刺客是本王派來的?你別忘了為了救皇嫂,本王差點送命呢!」
楊文廣呵呵低笑,面上愈發恭敬,說出來的話卻是不亢不卑:「草民可不敢這麼想,更不敢這麼說!」
柴熹雲輕哼一聲:「不敢不代表你不想!」
收起嬉戲,楊文廣抬頭一臉正色地望著柴熹雲,不顧茨的拉扯,他一字一頓地開口道:「是,不敢不代表不想!草民心裡是一直有個疑問,想請吳王釋疑,為何其中的一隊刺客發現馬車內坐的是您之後,不但不再刺殺您,反而調頭幫我們阻止另一對刺客,吳王您說這不是太奇怪了嗎!」
柴熹雲抬眸,清澈的眼眸定定地凝著我:「妞兒,不是我,你相信我,真的不是我!」
我乏力地揉了揉太陽穴:「我相信不是你,你如果想要我命,那是易如反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