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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五部 傳說的背影第二十五章 楊攀的理想 文 / 林海聽濤

    這個世界總是如此的瘋狂。

    ——某人語

    ※※※

    幾乎所有知名記者和電視台都接到了楊攀親自打來的電話,在電話裡面他非常鄭重的通知各位媒體,希望他們能夠出席第二天下午三點半在北京飯店舉行的一場新聞發佈會。他只說在這個時間在這個地方有一場新聞發佈會,卻沒有說內容是什麼,這引起了記者們廣泛的猜測和濃厚的興趣。

    楊攀召開這次新聞發佈會是私人性質的,他沒有使用中國國家隊的名義,他一個人跑到了北京飯店。所以就算中國足協和國家隊教練組知道他的舉動,也無權阻止。頂多是中國足協新聞發言人出來鄭重勸告楊攀回頭是岸,收回自己的那套把戲,專心訓練,誠懇道歉,為國效力。

    這樣的所謂「正告」對於楊攀來說就好像耳旁風,吹過就吹過了,沒什麼印象。

    李延雖然已經大致上猜出來楊攀開這次新聞發佈會是為了什麼,但是他還是去了。其實他不是很願意出席的,報社給他的任務卻不能不完成,他把這個當作一次普通的發佈會來看待,不管等會兒坐在上面的人是誰。

    ※※※

    外面還在緊張的佈置會場,安排已到記者就坐。楊攀則在屬於他的休息室裡面穩定情緒,接下來他將面對自己職業生涯中……不,是人生中最大的一次抉擇。這個時候就算已經在心裡演練了無數遍,卻仍然有些緊張,這可比帶隊舉起世界盃更緊張。

    這個時候,他突然很想打電話給張俊,所有的事情都他一個人扛下來了,很多東西他都憋在自己心裡,壓力太大。讓他都有些快承受不住了。多麼渴望有人能夠和他一起分擔啊!多麼渴望所有人都能夠理解他的付出啊……

    楊攀狠狠甩甩頭,我在幹什麼?怎麼這個時候會想到後退?靠!沒種!

    重新穩定心神的他站起來,靜靜的站著,等待著有人叫他出去。同時手裡攥著華芳事先給他的一瓶眼藥水,等會兒需要搏取同情的時候就用這個,把眼眶弄得紅紅地,看上去就像剛剛大哭一場似的。

    ※※※

    李延坐在靠前的位置上,抬頭看著講台後面的新聞發佈會看板,背景圖案是楊攀踢球的照片。經過特殊處理過的,上面是一排大字:新聞發佈會。

    很簡單,除了這兩樣就沒有其他的,那些常見的贊助商標誌一個也沒有出現在這上面,看樣子這次發佈會是楊攀自掏腰包,而且並沒有通知他的贊助商們,看樣子肯定不是商業活動通告。那麼究竟會是什麼呢?

    「所以我接下來還有大動作呢。如果足協反應在我預料之中的話……至於是什麼,我不能說,到時候你就等著看好戲吧。」

    他突然想到幾天之前楊攀對他說的話。

    難道這就是他所謂的大動作?

    此時,主持人在台上宣佈:「新聞發佈會現在開始。有請楊攀!」

    楊攀毫無表情的走上了高台,然後在標有自己名字的話筒前坐下。

    看見最近的風雲人物出場。剛才還有些喧囂地新聞發佈會現場馬上安靜下來,每一個人都盯著他,希望從他臉上看出一些端倪。

    記者們在觀察楊攀,楊攀也在觀察記者,專門預定的酒店大廳裡面座無虛席,甚至還有不少站著的記者,整個發佈會現場被擠得水洩不通。

    他很滿意這種狀況,要的就是這樣:所有人都來,來地人越多越好。能夠把他這次新聞發佈會上的消息帶出去傳播範圍越廣越好,讓知道地人越多越好,讓影響越大越好。

    對著話筒輕輕咳嗽一聲,確定音響沒有問題,楊攀開始了他震驚中國足壇的講話。這番講話在日後來看被稱為經典。而在當時卻幾乎遭到了一致唾罵。

    「首先,感謝各位來捧我的場。」他聲音低沉的開場,給這次新聞發佈會定了基調:絕對不會是什麼大喜事。

    「我是打算給各位解釋解釋我前幾日的那番話是什麼意思,因為我看到有人說我用心險惡,成心搞挎中國足球。我想說的是,不是我想搞垮,中國足球已經挎了,我們除了過去的榮譽之外還有什麼?」然後他的言辭開始變得犀利,態度變得強硬,絲毫沒有像足協低頭妥協的意思。「所有人,足協、球員、教練、球迷,還有包括在座對各位記者媒體,都躺在功勞薄上睡大覺,沒有人思考我們未來應該走向何方,又應該怎麼是。大家都把希望放在一夥球員身上,認為有了張俊、楊攀、克魯、李永樂、安柯……就萬事大吉了,難道我們可以一直踢到一百歲嗎?現在張俊和安柯都退役了,『黃金一代』地說法早就應該拋棄了,已經不存在什麼『黃金一代』了,中國足球絕對不能指望一代兩代球員就能提高水平!」

    這番話者來還算誠懇,這讓前幾天對他還有不滿的李延都不得不點點頭,其實大家不傻,都知道,但是就是沒有人能夠像楊攀這麼有勇氣的用極端方式表達出來。雖然楊攀的做法有待商榷,但是效果確實不錯。

    「幾天前,我就想召開一次新聞發佈會,對大家說說剛才的話。不過現在我改主意了。熟悉我地人一定都知道我是什麼人……」他掃了一眼台下的李延,「我一直為中國國家隊效力,從未無故缺席過一場比賽,就算是友誼賽我踢得都很認真,我一直把國家的利益,大局的利益放在我個人利益之前。所有說我不愛國的說法都是站不住腳的,就算形勢再怎麼不利,就算艾德沃卡特如何不喜歡我,我也不沒有發洩一個字,我一直在默默做我應該做的事——為國效力。」

    李延腦子裡面突然閃出一個不好的念頭。

    「無論什麼時候,我都非常渴望為中國國家隊踢球。但是作出決定的已經不是我自己,現在我不得不作出一個殘忍地決定:國家隊已經不再需要我,「楊攀的聲音有些哽咽,他的眼眶裡面有淚花在閃動,「我決定……永遠退出國家隊。」

    全場嘩然!

    沒有人能夠想到,它前他們認為楊攀這次新聞發佈會最有可能就是解釋自己的立場,或者向足協說的那樣,以大局為重,低頭認錯。沒想到他們等來的卻是……中國隊歷史上最成功的隊長。最優秀的右邊前衛楊攀從國家隊永久退役!

    就連發佈會的主持人也感很意外,他愣在原地,忘了維持越來越混亂地新聞發佈會現場。

    所有記者都從自己的座位上站起來,有些人拚命的往單位打電話,有些人則連手都不舉了,爭相發問。

    只有李延還坐在原地,沒有任何動作。

    「所以我接下來還有大動作呢。」

    這就是你所謂的大動作嗎。楊攀?還真是大動作呢,張俊和安柯是因為傷病被迫退出國家隊的,而你呢?你身體健康,狀態穩定。你究竟是威脅還是來真的?你還想要怎麼樣!

    楊攀穩定了一下情緒,然後舉手示意大家安靜。他還有話要說。

    「請大家不要以為我這是在威脅足協,請問這麼多年了威脅有用嗎?這也絕對不是我一時衝動,是經過我深思熟慮後決定的。我感覺我已經無法再為國家隊帶來什麼榮譽,做出多少貢獻了。這個時候告別是最合適地,但是無論以後我在哪兒,我的心永遠和中國隊在一起!」

    主持人還愣在那兒,楊攀只能一人身兼數職了,他站起身對大家說:「今天的新聞發佈會就到此結束,再見。」

    然後他轉身大步離開了這裡。毫無留戀。

    李延無力的坐在新聞發佈地椅子上,其他的人已經開始急匆匆地退場,爭相給供職地媒體傳回這則驚天大消息。他已經完全無法辨認楊攀究竟哪句話是真的,哪句話是在演戲,包指他剛才眼眶裡面的淚水到底是眼藥水還是真情流露。

    連國家隊的榮耀都能利用起來。步步為營,心思填密,一切反應都在他的預料之內,恐怕這個計劃他從很久之前就開始謀劃了吧?而自己在之前卻完全沒有想到,完全沒有看出來!他的內心究竟有多深,裡面到底都裝了一些什麼東西?

    捏在手中的移動電話響了,李延這才回過神來,發現大廳裡面只剩他一個記者,工作人員正在收拾現場,同時低聲討論著楊攀今天下午的表現。

    電話是總編打過來的,他地語氣不怎麼好:「喂,老李呀!你也是一個經驗豐富的記者了,這麼重要的新聞為什麼不及早通知我,我們完全沒有準備,我還是從別家媒體那兒看到的!」

    「對不起,我……我太震驚,以至於忘記了……」李延啞著嗓子道歉,這事確實是他的失誤。

    「我不想聽什麼道歉!你這個月地獎金全部沒了!明天報紙出刊之前給我趕出一份對於這事的看法,馬上寫!」

    喀嗒,電話掛掉了,李延無言以對憤怒的總編,所以默默地接受了獎金被扣的處罰。但是要讓他寫一篇分析報告,他真的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麼寫,此時此刻他的內心十分混亂,思維和語言也完全無法組織起來。

    楊攀啊,楊攀,你讓我怎麼分析你的內心呢?我根本看不透啊!

    ※※※

    戴著墨鏡的楊攀鑽進了準備好的汽車,對他的經紀人兼司機說:

    「華姐,我們直接去機場,我要回米蘭。」

    華芳從後視鏡中看到楊攀臉上兩道閃亮的「淚」痕,「怎麼?眼藥水的效果這麼強?」

    「不……」楊攀把臉扭到一邊,「那東西我忘記帶了。」

    華芳歎口氣,發動了汽車。

    ※※※

    楊攀突然聲明從國家隊退役,並且永不再回。這份聲明通過媒體的大幅炒作,確實引起了軒然大波。沒有人會想到,一直身體健康,狀態穩定的楊攀會選擇退役。按照他現在的狀況他最起碼可以為國家隊踢到三十六歲,甚至進入為國家隊出場一百次的「百場俱樂部」。難道真的是因為炮轟了足協和主教揀之後,覺得在國家隊混不下去了,只能選擇這種方式逃避?還是說以退為進,要挾足協換教練?

    就連傳統平面媒體上面都吵翻天了,別說更加自由開放地網絡。

    不過這一次楊攀的支持度下降的很快,因為在大多數中國人心中,國家的利益還是高於一切的,一個人連國家利益都能拿來利用。或者都可以輕易的放棄,無論出於什麼心理,這個人都是可恥的叛徒和懦夫,甚至還有人上升到這個高度:楊攀是毀滅中國足球的魔鬼!曾經支持他的人現在都掉轉槍口轟他,認為他地表現太愚蠢。

    一個網友的發言很具有代表性:「我以前也是堅決支持楊攀的,因為他說出了很多別人不敢說的話,他是一條漢子!有血性的中國人!但是現在我要罵他。這個無恥的懦夫!我不管別人怎麼分析他的心理,我只知道他在有無數人支持地時候選擇了逃跑!他就這麼輕易的離開了中國隊,就算他再怎麼對足協不滿,也不應該拿國家隊的榮譽和利益開玩笑。現在是我們衝擊世界盃的關鍵時刻,他卻撒手不管了!他曾經說過自己不願意看到衛冕冠軍連世界盃決賽圈都進不去。可是誰造成這一切地?正是他楊攀,他輕鬆的拍拍手,說再見,把一個爛攤子留給他地隊友們處理!這是曾經的國家隊隊長應該做的嗎?為了私人恩怨,就可以置全國五億球迷於不顧,置曾經和他並肩作戰的隊友們於不顧,置國家榮譽於不顧!這樣的人還有什麼資格要求我們支持他?同時,我希望剩下的國家隊球員們努力振作起來,你們是好樣的!你們才是真正的漢子。爺們兒!我們會無怨無悔的支持你們,一定要打進決賽圈,讓那個輕易下不負責斷言地楊攀後悔!到時候就算他哭著求我們,也不讓他重返國家隊!中國隊不需要這樣的人!」

    罵的很慘吧?這還只是比較有代表性的而已,網絡、平媒、電視上形勢一片倒的對楊攀不利。

    很多人甚至猜測楊攀現在肯定已經開始後悔了。可就在這個時候。楊攀接受某家媒體採訪地時候再次重申了自己的觀點,他退出國家隊絕對不是逃跑,只是因為他覺得自己已經不被國家隊需要了,那麼留下來還做什麼呢?退出還能夠新人更多的機會。並且說自己絕不會再重返國家隊的,不管未來如何,他的職業生涯全都奉獻給ac米蘭俱樂部。

    那些認定楊攀是虛張聲勢,以退為進的人啞口無言了,他們從這段電視採訪中看到了楊攀的堅持,他說這番話的時候絕對不是開玩笑的,或者心虛的表情,他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麼,以及會帶來怎麼樣的影響。

    ※※※

    在另外一個地方,楊攀的這番舉動也確實讓他們措手不及,這個可比一個星期前的那番專訪更震撼,更讓他們不知所措,無以應對。

    北京崇文區夕照寺街二十四號,中國足協的辦公大摟。這形象工程,外表看起來光鮮無比,內部卻已經亂成了一鍋粥。每天都有大量記者蹲守在大門外面,希望得到足協關於此事的表態,他們等了三天,什麼消息都沒有。

    此時此刻足協內部正在召開緊急會議,商討如何應對楊攀的這次退役聲明。會議開了一個上午,什麼都沒有討論出來。主要原因在於足協內部分成了兩派互相戰:

    一派認為我們應該向楊攀妥協,現在是中國隊衝擊世界盃的關鍵階段,在張俊、安柯相繼離開國家隊之後,我們已經不能再失去任何一名黃金一代的球員了,楊攀是他們的領袖和代表,他離開的損失是無法彌補的。所以足協應該稍微放低一些姿態,先穩定住形勢,等世界盃我們出線後再和楊攀秋後算賬。

    另外一派則認為絕對不能姑息養奸,否則楊攀事件絕對不會是唯一的一起。以後一定還會有人效仿拿這個威脅足協。不僅不能向他低頭,而且還要發表公告,嚴重處罰他!昭告天下,讓所有人看看誰才是中國足球的龍頭老大!

    兩派人誰也說服不了誰,最後甚至發展到互相冷嘲熱諷,人身攻擊的地步了。

    陳煒看著兩派人就像小丑一樣在他面前拚命表演,卻絲毫興趣都沒有。他揉著太陽穴坐在椅子上,從始至終一個字都沒有吐過,自然也就沒有阻止。他們見主席先生沒有表態。也不好就此停戰,於是再接再厲,繼續戰下去

    直戰地口乾舌燥,飢腸轆轆,不得不暫時休戰,去集體吃飯。

    陳煒沒有去,他是讓秘書小昭給他打上來的。然後一個人坐在空蕩蕩的會議室裡面就餐。

    看著前方的國旗和足協標誌。往日的一幕幕情不自禁的浮上心頭。

    當初在雲南昆明的紅河訓練基地,他拍著邱素輝的手,大聲談笑,暢談自己對於中國足球未來的憧憬。那個時候兩人用咖啡代替二鍋頭乾杯,何等豪氣?現如今。他期盼地中的未來到了,卻和最初夢想的產生了差距……

    邱素輝離開了他,一個人躲在大連,現在又去了米蘭。他在那兒幹的不錯,很成功,挑剔的意大利人很快就接受了他這個中國來的主教練。怎麼說也算是中國足球的一個驕傲吧,雖然這和自己已經沒有什麼關係了……

    又想起和黃金一代球員們地邂逅,那是一群多麼單純和富有朝氣的孩子呀!從奧運會預選賽開始自己對他們傾注了所有心血,小心的呵護著他們。什麼錯誤他都給這些人扛了下來,允許他們輸球,允許他們犯錯,允許他們少年心氣無所畏懼藐視權威……如此寵著,最後給自己帶來了一座世界盃冠軍金盃。

    現在呢?張俊因傷退出國家隊。安柯因傷退役,楊攀因為和自己的矛盾也退出了國家隊……他不知道以後還會有誰倣傚前三者退役,也許是因為傷病,也許是因為和足協主教練地矛盾。總之,美好的從前都過去了,就算他想要回到以前也不可能了,不在這個位置上不知道他地無奈呀,底下上頭都有那麼多人盯著自己呢,他……已經是騎虎難下了。

    他和邱素輝一起規劃的那條康莊大道是從什麼時候,在什麼地方開始出現偏差的呢?

    現在,中間有一條奔騰不息波濤洶湧的大河,光明在彼岸,而中間沒有任何一座可以通行的橋,如果他跳下河游過去,恐怕還沒有到對岸,就淹死了吧?

    陳煒把自己的身體靠在椅背上,他渾身無力,提不起半點精神。這個才五十歲的男人,彷彿一下子老了二十歲

    下午重新開會討論,還沒等兩派人再次次激戰起來,陳煒就給這場會議下了總結陳詞:「絕對不能助長楊攀的這種氣焰,他要走,就讓他走。再說你們在中國喊得聲嘶力竭就能讓他回來了嗎?處罰公告一定要出,不管他是否看的見。」

    「但是……這樣一來,我們衝擊世界盃怎麼……」有人小心地提出了擔憂。

    陳煒扶著額頭說:「我突然想起來一個人,有段時間他都沒有出現在我們考慮的範圍內。但是這次也許是個機會,有他在,足夠抵消楊攀離開的不好影響,而且有他在,我們肯定能夠打進世界盃的決賽圈。我保征,只要我們拿出足夠的誠意去邀請他地話,他幾乎不可能拒絕。」

    他放下手,充滿信心的笑道。

    ※※※

    楊攀退役的事情傳到國外,那些已經趕回各自俱樂部的國家隊成員也都非常驚奇,他們也許認為楊攀在「專訪」中說的話只是一時氣話,沒想到楊攀還來真的,徹底從國家隊退役了,堅決的彷彿他從來就沒有為這支球隊效力過一樣。

    大多數人在接受採訪的時候都表示非常不可思議,並且從楊攀的個性和以往表現來說明他不是這樣衝動的人。

    李永樂作為楊攀在米蘭德比上的對手,又是他在國家隊地繼任者,說的話自然比較有代表性。

    「我認識他(楊攀)很久了,我不認為他是那種因為私人恩怨就會棄大局於不顧的人。他的心裡面有自己的原則,這麼多年來他一直遵照著自己的原則來做事,我和你們一樣都看到了。雖然這次事很突然很反常,但我想也許他的心裡面一定有自己的想法,他做的每件事情都肯定會有原因,只是我們不知道,不理解而已。我無法對我不知道地東西發表任何看法,究竟是好是壞,誰也不知道。等時間來驗證吧……」

    他用這種方式委婉的表示了對楊攀的信任,因為還要為中國隊效力,歸足協管,有些話他不能說的太露骨。

    只有心直口快的項韜在記者面前批評了楊攀這種不負責任的態度,他說話很不客氣,絲毫不念及往日並肩作戰的情義。他甚至提到了中日之戰前楊攀對他說地那些「屁話」,這番話被曝光之後。頓時成為了中國熱血青年們攻擊楊攀的新證據,紛紛怒罵他是一個「不折不扣的漢奸!」「日本鬼子的是狗!」「這種人離開國家隊更好,如果他不走,那麼我們這些愛國者轟也要把他轟是!」「讓他滾到日本隊去!」

    反正什麼難聽地口號都出來了。網絡上本來就很亂,如此一來更亂了。

    項韜對自己的表現很高興。他就是想要讓楊攀難堪,現在目地達到了。只是當他在張俊、克魯面前興高采烈的提及此事時,卻被張俊非常嚴厲的教訓了一頓。

    「我不管你對他如何不滿,畢竟你們一起踢過球,一起擁抱慶祝過勝利。現在這麼快就忘了?無論如何你都不應該背後捅到刀子!」張俊的口氣和表情都很嚴肅。

    「老子可不承認和他一起踢過球,老子以此為恥!」項韜情緒激動地喊道,「龜兒子,有他那樣做事的嗎?完全不顧忌我們的感受和國家隊的衝擊世界盃的前景,自己一個人就溜了!以前他不止一次在球場上教訓老子。讓老子不要衝動,以大局為重!可是你看者他、他是怎麼做的?他冷靜下來了嗎?他以大局為重了嗎?我們都知道他看到艾德沃卡特就不爽,我們也為他嗎不平,可是他這樣算什麼?丟下我們這群人,當了逃兵!你和安柯是因為傷病。無奈退役,他呢?他媽地什麼都好好的,輕輕鬆鬆說幾句話就跑路了!格老子!老子日他媽埋馬吡!」

    難怪項韜激動爆粗口,以前他是最相信支持楊攀的人,無論什麼要求,只要楊攀來說,他就執行。桀獒不馴的他在國家隊裡面只服兩個人,一個是張俊,另外一個就是楊攀。現在被他如此信任的人卻丟下他跑了,他怎麼可能不傷心,不憤怒?

    他視這為背叛,是比當眾扣他耳光還不能按受地。

    面對如此憤怒的項韜,張俊也無語了,他不知道如何去勸說項韜,因為在心裡他連自己都勸不了,忍不住要去懷疑楊攀這麼做的動機。

    兩人都沉默不語,這個時候克魯砰一巴掌扁在項韜後腦勺上。項韜被克魯嚇了一跳,他抱著後腦吼道:「日!打老子幹啥子?!」

    「請講普通話。」克魯非常不客氣地頂回去。

    「你……」項韜瞪大了眼睛死死盯著克魯。

    「笨蛋。」又是一巴掌打在後腦勺。

    「克魯!你犯賤是吧!」項韜撲向克魯,卻被他輕鬆躲過。

    「我是好心,希望能把你這個笨蛋打開竅。」克魯一邊閃躲項韜,一邊說話並抽空還擊。

    「開竅?」項韜已經抓住了克魯的衣服,卻停手了,他疑惑的反問道。

    這個時候克魯又在他後腦上打了一下

    「干你!!敢耍老子!」項韜掄拳要打,卻被張俊喝住了。

    「住手,讓克魯把話說完。」他打掉了項韜抓著克魯衣服的手,示意克魯說話。

    「你……你知道楊攀那個傻兒為什麼這麼做?「項韜問道。

    克魯點點頭:「大概知道一些。」

    「快說!」項韜再次抓住克魯的衣服,這次是兩隻手,迫不及待的喊道。「老子要知道他究竟想幹什麼!」

    克魯輕輕拍開項韜的手:「說出來就不好玩了。」

    「日……」項韜又要怒,再次被張俊喝住。「真的不能說?」他問克魯。

    克魯再次點點頭:「如果能說,楊攀自己就會告訴你吧。你是他最信任的人。」

    聽到克魯這麼說,張俊陷入了沉思,而項韜則抓著克魯威逼利誘要他說出來,不論他許下什麼諾言,克魯就是搖頭,什麼都不說。

    就在這個時候,張俊的手機響了,從中國國內打來地電話。

    ※※※

    邱素輝看著自己眼前的學生,企圖看透他的內心。兩人在他的辦公室裡面對視著。氣氛有些尷尬。

    還是晚輩先解開了這種尷尬:「邱指,您找我來有什麼事情嗎?」

    聽到楊攀叫他,邱素輝放棄了研究楊攀內心的計劃,他點點頭:「有事,想問問你最近的所作所為,你這麼折騰究竟是想要幹什麼?」

    楊攀笑了:「邱指,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只是和您當初選擇在巔峰時期從國家隊辭職的意圖一樣而已。」

    邱素輝愣了一下,他略帶驚奇的看著楊攀,半天他才歎口氣:「最初在荷蘭沃倫達姆見到你和張俊的時候,我認為以足球成就來說。我可以一眼看到你能取得怎麼樣地成績,卻看不透張俊以後能達到什麼地步。事實證明了我的正確。現在我認為就人心來說,我能一眼看穿張俊,因為他足夠單純,就算成熟了也是讓人清楚地成熟……而你,我真的看不透,看不穿你的那裡……」他指著楊攀的心臟部位,「那裡成天都在想什麼,以及怎麼能夠想到那麼多?」

    楊攀稍微鞠躬道謝:「多謝邱指誇獎。」

    邱素輝聽到楊攀這麼說,臉上的表情變得哭笑不得起來。他揮揮。既然你說了要把全部精力都放到俱樂部方面來,我希望你兌現這番話。我們這個賽季的最大目標是聯賽冠軍,你知道嗎?」

    楊攀點點頭:「我很清楚自己應該做什麼,多謝邱指,我告辭了。」

    邱素輝看著楊攀關上門走了出去。他才用手指輕輕敲著自己地額頭:「這孩子……,深如海!」

    ※※※

    楊攀輕輕關上邱素輝辦公室的門。就在關門的一剎那,兜裡的手機響了,獨特地鈴聲只屬於一個人——張俊。

    找了一個僻靜的地方,他接通了電話。

    「我一直在等你地電話,張俊。」楊攀笑道。

    ※※※

    聽到熟悉的笑聲,張俊的心裡略微安心了一些:「能夠聽到你的聲音真好,我還以為拿這個電話的人已經不是我熟悉的楊攀了呢。」一語雙關,他把自己打電話的目的告訴了楊攀。

    果然,那邊愣了一下,然後楊攀繼續笑道:「怎麼會呢?我還是你熟悉的楊攀,是那個和你從小玩到大地楊攀呢。怎麼,要不要我給你說你小時候喜歡穿什麼顏色的內褲?」

    張俊急了:「我靠!你要敢說出去,我和你沒完!」

    電話裡傳來楊攀爽朗的大笑。

    「你心情真的不錯呀……」張俊歎息道。

    「為什麼要壞?聯賽冠軍指日可待,ac米蘭的復興也指日可待,我找不出理由不能笑。」

    「……我們都別廢話了。」張俊終於決定直切主題,「你知道我為什麼要打電話給你地,我希望聽到你的解釋,如果你還當我是你兄弟的話。」

    張俊最後一句話給楊攀帶來了很大的困擾,他知道張俊在這方面從不開玩笑,他很可能說到做到,而問題是自己又絕對不能告訴他自己的打算。

    就這樣兩人沉默了很久,誰也沒有先開口,彷彿在比前耐力一樣。

    實際上張俊是在等待楊攀的回答,楊攀不說話他也就沒有說話的必要,催促不是他的習慣。而楊攀則是陷入了長考。他不知道應該如何應對張俊。

    要說有人能讓一貫沉穩的楊攀感到驚慌和不知所措的話,那就是張俊。

    因為楊攀真地太在乎這個比自己小兩個月的兄弟了。

    很久之後,楊攀舔舔嘴唇,終於開口說話了:「張俊……還記得你我小時候的理想嗎?」

    張俊沒想到他會反問自己,愣了一下,然後老老實實答道:「記得,我希望和朋友一起快快樂樂的踢球,一直一直……而你,應該是希望進入國家隊。為中國捧回世界盃。」

    「你的記憶力真好,這麼遠的事情都還記得。沒錯,確實是這樣。我從小就希望能夠為中國隊踢球,你是知道的,那麼你相信我是那種不顧國家利益和國家隊隊去們,一個人逃跑的人嗎?」

    「我……」張俊痛苦的搖搖頭,「我當然不相信。可是現在你地所作所為讓我……」

    楊攀急忙打斷了張俊的話:「不要說已經發生的這些事情,要知道就算是我們熟知的歷史也有很多是後人杜撰的呢。有時候事實會蒙蔽你的心,眼睛、耳朵都會欺騙你。你所看到的,是他們希望你看到地;你所聽到的。是他們希望你聽到的;你所相信的,是他們希望你相信地。而我。也在『他們』裡面……」

    「……,為什麼?」

    「張俊,我不希望你知道我為什麼要這麼做,我知道一旦說出來,那麼按照你的性格,肯定會被捲進這場風暴裡面,我不想那樣。我希望看到你沒有任何顧慮地踢球,我是你的球迷,我希望看到你繼續踢球……」其實楊攀這話對於聰明的張俊來說,已經算說的夠明白的了。

    張俊沉默了一會兒:「我想我大致明白你的想法了。不過已經晚了,我已經被捲了進來,而且還是我自願的。」

    楊攀一驚,怎麼回事?他堅持不讓張俊知道,就是因為重情重義的張俊是他計劃裡面一顆不可預料的旗子。讓他參與進來會發生什麼就連他這個策劃人也無法預料。「這……你說清楚,為什麼?」

    「在我給你打電話地十分鐘之前,陳煒給我打了一個電話,他懇求我重返國家隊,帶領中國隊衝擊世界盃。」

    彷彿一道睛天霹靂在楊攀腦海中炸響,他最擔心的事情果然還是發生了。

    「不!你聽我說!張俊……張俊,你千萬不要答應!千萬不要答應,這事我一個人負責,和你無關,你已經宣佈退出國家隊了,絕對不能夠再回去!絕對不行!那些球迷和媒體會怎麼看待你?你的名聲、你的形象全都毀了!中國足壇已經爛掉了,你回去等於陷入泥潭,越陷越深!你已經漂亮的跳出來了,為什麼還要跳回去?不行,你不能答應他!那個該死地老頭子,我饒不了他!他用心險惡,絕對不是為了什麼中國足球好,你知道的,他只是為了自己的烏紗帽!」楊攀激動地幾乎語無倫次,根本無法組織有條理的語言來勸張俊了。「你不過是他往上爬的工具而已!等用不到了,就會把你一腳踢開!你聽我說,絕對不能答應……」

    張俊用平靜但是堅定的語氣讓楊攀啞口無言:「所以我說晚了,我已經答應陳煒了。」

    楊攀無力地靠在牆壁上,頭不停的後仰撞向堅實的牆壁:「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你為什麼要那麼做?」

    「楊攀,我知道你要做什麼了,也許那是你給自己安上去的使命或者責任,我很高興你還是我認識的那個楊攀。而我,也還是你認識的那個張俊,所以這種懇求我無法拒絕。我不能眼睜睜看著傾注了我們一代人無數心血的球隊再敗在我們手裡……」

    「你已經和中國隊無關了!你為他們奉獻了所有青春,甚至包括一條腿!你已經不虧欠他們任何東西!」楊攀吼道。

    「……你說的沒錯,但我就是無法拋下心裡面的那份感情,明知道這次重回國家隊也許無法再現輝煌,可是我還要回去。如果說造成這一切是你的責任,那麼挽救這一切也許……是我的責任?我不清楚,但是我要回去,就算被人罵食言,被人罵言而無信,被人討厭也沒有關係,現在我身體情況還算不錯,佛洛倫薩又不再多線作戰,國家隊的比賽也沒有多少,我可以兼顧國家隊和俱樂部了,這不是很好嗎?對於我來說名聲和形象在國家隊的需要面前,一文不值。我有義務在國家隊需要我的時候回去,但這和你沒有關係,我不恨你,相反我理解你,我知道你這些日子一定很苦悶,沒有一個人知道你內心的想法。放心,無論發生什麼,我都支持你,誰讓我們是兄弟呢?」

    楊攀聽的無法抑制眼淚的流下,打濕了他胸前的衣襟。

    「而且我還要向你道歉,前些日子我竟然在心裡面懷疑你。這對於你來說太不公平了,現在一切解決了,你按照你的計劃走下去吧,我則按照我的心走下去,我相信我們總會早不遠的將來重逢的……」

    楊攀順著牆壁滑下去,坐在地上,手機摔在一旁。他身體無力的靠著牆壁,仰頭看向窗外的藍天。

    ——喂,張俊,你的理想是什麼?

    ——我嗎?唔……就這樣和你,和朋友們一起踢球,踢到老吧!

    ——笨蛋!你還真笨,這種東西怎麼能算是理想呢?

    ——啊,不算嗎?可是我心裡面就是這麼想的呀。那你呢,楊攀,你的理想又是什麼?

    ——當然是做一個大球星,就像馬拉多納一樣,或者像馬特烏斯,帶領自己的國家隊成為世界冠軍!怎麼樣?

    ——好哇!真偉大!那你一定可以成功的!

    ——嘿嘿,到時候我們一起吧,張俊?

    ——唔!

    你還真笨,張俊……我的理想是讓你實現你那狗屁理想呀……不讓你受到傷害,不讓你感到煩惱和痛苦,就那樣快快樂樂的一直踢下去,踢到老啊!

    笨蛋!笨蛋張俊!張俊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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