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托裡沃發現帕齊尼一直在重複一個動作:拿起手機,注視片刻,然後歎口氣又放下。他覺得很奇怪。
「吉安保羅,你幹嘛呢?」
帕齊尼放下手機:「我在想要不要給老大(張俊)打個電話過去,明天就是比賽了,心情蠻複雜的。」
蒙托裡沃搖搖頭:「勸你還是別打了。這種時候比較敏感,也別給他們什麼心理負擔。」
帕齊尼看著蒙托裡沃嘿嘿一笑:「你倒是很為對手著想嘛。」
蒙托裡沃不好意思的撓撓頭:「習慣、習慣而已。總想到他是我們的老大,總會替他著想。」
帕齊尼難得的沒有繼續逗蒙托裡沃:「裡卡多,明天的比賽關係到我們能不能在這屆世界盃裡面走得更遠,你是我們的主力前腰,到時候千萬別腳軟。我知道你尊重老大,可是這是國家和國家之間的戰爭。」
蒙托裡沃點點頭,什麼都不說了。而帕齊尼突然發現自己在勸說蒙托裡沃的同時把自己也勸了,於是手機扔到一邊,不再看它。倒在床上和蒙托裡沃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天。
明天就是比賽日了,中國隊賽前最後一次上戰術課。
邱素輝正在安排明天的首發名單,除了幾個絕對主力之外,其他人都很緊張,因為胡力不止一次說過世界盃上不上場,大多數要看狀態的。
名字從門將開始報,一個接一個的報出來,都是上一兩場比賽的陣容,這讓不少人都鬆了口氣——他們以為因為和墨西哥的比賽打平了,自己會被排除在陣容之外。
為了求穩,邱素輝依然沒用了上兩場比賽的陣容。
但報到前鋒的時候。邱素輝說道:「前鋒:張俊、李傑。好了,就這樣,大家都明白了吧?明天地比賽……」
後面的話張俊沒聽,因為他在聽到報出「李傑」名字的時候,就扭頭去看吳上善,發現吳上善整個人都顯得十分低落。就彷彿沒有脊椎一樣癱坐在椅子上。
這個打擊……前兩場比賽的絕對主力。現在淪為替補。換誰都受不了,何況是心高氣傲的吳上善呢?
李傑顯得很興奮。這是他第一次在世界盃上打首發,作為隊伍中的替補前鋒,他卻總被人無視。不過和吳上善不同,他本人相當低調。只是默默訓練。等待球隊需要自己地那一刻。
楊攀在張俊耳邊輕聲說:「打擊太大了,不知道他能不能挺過來。這麼重要的比賽前邱指換人,就是擺明了拋棄他。唉……他不是年輕!」
「我想等會兒結束了找邱指談談。」張俊低聲對楊攀說。
楊攀想想,然後點頭:「好吧,不過我覺得不會有效果的。」
當邱素輝宣佈戰術課結束,讓大家早點回去休息之後。張俊坐在椅子上沒起來,他看著隊友一個個走出房間。等這個房間裡面只有他、邱素輝和胡力之後,邱素輝發話了:「張俊,你留下來不會是想和我說吳上善的事情吧?」
胡力馬上就收起戰術板,走出了房間。會議室裡面只留邱素輝和張俊兩人。
張俊點點頭。
邱素輝笑了:「這個我想你很清楚吧,吳上善現在的心態不對,我不能保證他在場上的發揮,所以只能用狀態更穩定地李傑。」
張俊有自己地疑問:「我比較瞭解現在這支意大利國家隊的後衛。他覺得李傑的特點不利於他在面對意大利時候發揮。意大利的後衛們現在身體一個比一個強壯,根本不怕強力中鋒,倒是吳上善這樣靈巧型、速度型的前鋒讓他們很頭疼,現在的意大利後衛一對一能力很弱。」
「不是還有你嗎?」邱素輝繼續笑道。「以往你和吳上善同時在場上的時候,都會犧牲你,讓你做站樁中鋒給他人做球,因為你更全面。現在李傑上來之後,你可以徹底解放出來,我覺得你一個人就足以讓整條意大利防線不得安寧的。」
張俊還想反駁,但他被邱素輝打斷了:「好了,我們不研究戰術方面的問題。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放心,我沒有拋棄他地意思,只是對於現在的他來說也許冷處理比較好。如果對意大利的比賽不容樂觀,我會在適當地時候派他出場的。吳上善是一個天才,比李傑更加出色,只遜色與你。但是你們走的路不一樣,我怕他這個天才會過早隕落。這事就這樣了,你也別想太多,好好準備明天地比賽。雖然我們領先意大利兩分,但依然是生死大戰。」
張俊無奈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卻看見王鈺一臉無奈的坐在自己的床上,而旁邊的楊攀則眉頭緊皺。
「怎麼了?」他奇怪的問道。
「我回去晚了一點,他把門反鎖上了,不給我開門了。我怎麼叫都不聽,只好來找楊攀了。」王鈺很委屈的說。
「這個吳上善!」楊攀語氣很不善,「明天就是比賽,丫頭是主力後腰,如果休息不好,怎麼打?他這麼鬧下去,難道想被邱指中途踢出球隊嗎?」
王鈺抬了一下頭,他可能被楊攀的話嚇住了。世界盃期間被踢出國家隊,在中國來說這個基本就意味著你以後在國家隊的生涯到頭了。那不是個人問題,而是原則問題了。
「別。」張俊揮揮手,「我去處理。楊攀,別怪我越權,不過我好歹也是第二隊長,{不是第三的嗎?}何況出問題的還是前鋒。丫頭,你今天晚上就在我這邊睡,洗漱用具直接用我的,我去那邊睡。哼哼,我敲門,我看哪個敢不開!」
說完。不等兩人上來阻攔,直接轉身走了出去。
房間裡面還沒有反應過來的兩個人大眼瞪小眼,好半天才王鈺才有些猶豫地起身:「我想我還是回去吧,這事情讓邱指知道了可就不好了……」
楊攀拉住了他:「別去,我們都別去。這事情和張俊有關,他自己也想解決這個問題。否則以後我們世界盃根本無法安寧。你今天晚上就老老實實睡在我這裡。反正邱指又不會查房,怕什麼?」
「但是……但是……吳上善現在明顯就在氣頭上,我怕張俊去成為苦主啊。萬一吳上善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安啦,放心,張俊現在好歹也是國家隊的二號隊長,佛羅倫薩的隊長。如果連這點事情都搞不定。佛羅倫薩怎麼可能成為這個賽季地三冠王?早點休息吧。一切交給他。」
對於張俊和楊攀的關係,王鈺是早就知道的,卻沒想到兩個人互相信任可以到如此地步。在俱樂部互為敵人,還可以這麼相信對方。他挺羨慕兩人的。
※※※
張俊敲了敲門,見裡面沒有回應,他又敲了一下,然後喊著:「扇子,我知道你在,開門。今天我睡這邊,那邊床被人佔了!」
裡面有響動。但是依然沒有人來開門。張俊不怕,他耐心的等,等一會兒敲一下門,然後重複上面的話。十幾分鐘過去了。裡面衛生間傳來水響,依然沒有人開門。張俊倔脾氣也上來了:「扇子!如果你今天不開門,我可就睡在外面了。我說到做到哦!」
說完,真地席地而坐,就坐在門前地地毯上。他也不怕被邱指看到,反正教練和球員不在同一層樓上,邱指也並沒有查房這樣的習慣。
項韜和克魯的房間在吳上善房間隔壁,所以張俊的話他們現人聽得一清二楚。剛才王鈺也在這外面敲了半天門,連爺爺都叫了,吳上善就是不出來開門。如果不是克魯拉著他,他可能就出去踹門了。
這一次,項韜再次起身,克魯還想拉住他。沒想到項韜搖搖頭:「幹嘛?我又不是出去打架。放心,我又不是什麼都不懂。」看著克魯依然有些不放心的眼神,他突然爆出一句粗口:「日!老子比你娃還大,難道沒有你娃懂事唆?」
克魯笑了一下,不再拉著項韜。
項韜走到門前,伸手開門,然後站在門口伸了一個誇張地懶腰,為什麼說誇張?因為他伸懶腰地聲音大的旁邊幾間房間都能聽見,然後他裝作很驚訝的對坐在吳上善房間門口的張俊說:「咦?你怎麼坐在這裡?張俊,幹嗎不回去睡覺?明天可是有很重要的比賽哦!」
項韜的聲音很大,這個聲音保證讓大家都能聽到。
張俊知道項韜是來幫他的,連忙很配合的同樣大聲歎氣道:「哎,沒辦法啊!我的床被人霸佔了,只好來這邊睡覺,沒想到扇子上廁所上了這麼長時間,半天都不來開門。」
「我日!扇子不會是掉茅坑裡面吧?嘖嘖,扇子,上廁所別蹲那麼長時間,小心得痔瘡!得了痔瘡可就不好了啊,走路的走不得,別說上場比賽了。到時候坐臥不安,吃不香,睡不著地,別提多痛苦了。建議你買點痔瘡栓,現在貼肚臍治痔瘡已經不流行了,現在流行插屁眼兒治痔瘡。唉,想想那些賣痔瘡藥的公司真變態啊,用什麼辦法治不好,非要用插屁眼兒的方法,這不擺明了是雞姦嗎?娘的,內服外敷還要插屁眼兒,想起來都讓人恐怖。所以各位你們千萬不要得痔瘡啊,否則得了可就會留下一輩子的恥辱,想想……作為一個男人,竟然讓一顆藥給雞姦了!哇靠!那是多麼噁心的事情啊!所以,扇子,你可千萬別得痔瘡啊,那是你人生的污點啊。」
項韜這番話扯到,就連張俊都聽得不好意思了,拐著彎的罵吳上善被雞姦了嘛。
而且項韜說話的聲音中氣十足,整層樓都聽到了。在裡面的吳上善坐不住了,畢竟比卑鄙,他是不如項韜的。他猛地打開門,對項韜說道:「你說什麼呢?你才得痔瘡了呢!」
「啊?你沒得痔瘡?沒得痔瘡幹嘛上個廁所都這麼久?」
「我沒上廁所!」
「啊?你沒上廁所?沒上廁所幹嘛不出來給張俊開門?」
項韜問的吳上善啞口無言,總不能直接說:「老子就是不想給他開門!」吧?這不引起公憤嗎?
這個時候張俊也恰當的從地上站起來。然後對項韜揮揮手:「好了,扇子這不來開門嗎?項韜你回去休息吧,我這邊也休息了。精神不好明天比賽出錯了,你小心邱指。」
說著,自己順勢擠進了吳上善地房間。
項韜見張俊進了門,也見好就收。搖搖頭。轉身走了自己房間。關上門。他對克魯聳聳肩,攤攤手:「看看,效果不錯吧?」
克魯笑了笑,沒有做任何評價。
隔壁。
吳上善見張俊已經進來了,也不好意思趕走。只是自己回到了他的床上。並沒有和張俊打招呼。
倒是張俊笑嘻嘻一副自來熟的樣子,先是在衛生間洗漱完結,然後徑直躺在王鈺的床上。
吳上善始終沒有把目光投向張俊,只是盯著電視,但是顯然他的心思不在電視上,因為電視裡面放地是他絕對不會感興趣地財經類節目。
「扇子,你在投資股市嗎?或者期貨?幹嘛看這種節目?」張俊故意找話來說。
吳上善嘖了一聲,然後關了電視,起身去衛生間洗漱了。
衛生間響起了陣陣水聲,張俊突然衝著衛生間大喊:「我知道你對我有意見。因為我的存在,讓你們都沒有了表現的機會。」嘩嘩的水聲猛地消失了。
「其實我不想解釋什麼,因為我心裡也覺得很愧疚,在國家隊如此。在佛羅倫薩也如此。我可以感到曾經的好友正在一點點地遠離我,因為我地存在讓他上場的機會變得非常少。主教練偏愛我,我了沒有辦法,但是我希望你知道,我們在球場上就是搭檔,不是說其他前鋒,其他人都要為我服務。你為我助攻,我也會為你扯開對方防守的。關於這次你沒有首發的事情,我專門去找過邱指,他說只是想讓你冷靜冷靜,因為你這幾天情緒確實有些不對頭。我們現在是一個整體,都是為了同一個目標在努力,不能因為個人問題讓整個團隊受損。」
吳上善從衛生間裡面走出來,他已經洗漱完了,看看張俊,他終於開口了:「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我反正都是替補,反正都沒有機會……」
張俊看著吳上善說這話的口氣,就想起了當自己還在ac米蘭的時候,因為打不上主力而對楊攀大發脾氣,楊攀反過來對他吼道:「誰給你說你一定要是主力了?誰給你說你就做不得替補了?一個球員哪怕是巨星也不是生下來就注定要做主力的。」他覺得現在的吳上善和那個時候的自己好像。
他歎口氣,「好吧,你先睡下,聽我慢慢說。」
吳上善脫下衣服,然後鑽進了被窩。
張俊關了床燈,然後開始慢慢訴說。「我想想,那個時候我多少歲?嗯,2005年我二十三歲。沒記錯的話,扇子,你今年也二十三歲了吧?」
吳上善嗯了一聲。
「哈哈,所以呢,我們真得很像,不光是踢球風格,就連脾氣都有些像。」張俊扭頭去看,才發現自己關了燈,根本看不清吳上善的表情。
「那個時候我剛剛從沃倫達姆轉會ac米蘭,由於一直在沃倫達姆都是主力地,在ac米蘭卻沒有辦法保證自己的主力位置,所以心中很惱火,有一種巨大的落差讓我沒法一下子適應過來。總會因為一些小事情發脾氣,後來因為其他一些事情,還破罐子破摔,對自己最好的朋友楊攀都惡語相向。那個時候可以說是我人生地一個低谷,我第一次開始懷疑自己選擇職業足球這條路的正確性。你知道嗎,楊攀怎麼對我說的?他說沒有任何一個球員生下來就注定要做主力球員的,也沒有任何一個球員生下來就注定要做巨星的。在他們沒有成為絕對主力,絕對巨星之前,一樣得坐板凳,做替補。這就是職業足球。當初這話讓我心裡很不舒服。現在想想那是我太幼稚了。真的,楊攀說得很對。你看到我現在是佛羅倫薩的絕對主力,看到國家隊裡面邱指很照顧我,那是因為我這麼多年依靠自己的實力一點點換來的報酬。所以啊,扇子,今天我也把當初楊攀對我說的話送給你:沒有人生下來就是為了做主力的。也沒有人一出生就知道自己會成為大人物。在你沒有成為巨星之前,你只有老老實實訓練,認真比賽。你是天才,扇子,但是天才也需要訓練。也需要努力的。」
張俊停了停。沒有聽到吳上善地反應。他又輕輕叫了聲:「扇子?扇子?睡著了?」
果然,從旁邊床傳來一陣輕微地鼾聲。張俊自嘲的笑笑,自己精心準備的說辭竟然成了催眠曲。「好吧,睡吧。明天早起,做好準備,你不知道什麼時候會上場呢。」
說完,張俊也閉上了眼睛。
黑暗中,一雙眼睛看著窗外的夜空。
※※※
「張俊和吳上善有矛盾,現在傻子都看得出來,老闆。我們要不要大肆炒作一番呢?都是報道足球,報道出線的,我們和那些大報比起來根本沒有絲毫優勢。我覺得不如劍走偏鋒,這些花絮讀者更喜歡看。」當第二天地太陽在南非升起地時候。記者們已經聚集在了中國隊的酒店前面,守候著新一天的新聞。
其中一個記者正在給他的上司打電話。
「嗯,你說得不錯,的確有炒作的價值。那麼這樣吧,比賽報道我會讓另外一個人去做的,你去門負責收集他們兩個人矛盾的消息,我認為他們兩個人的矛盾肯定還會持續下去。名字嗎……就叫『新老射手的爭奪與交替』。總之你給我準備足夠地資料,我給你足夠的版面。」
「好的,好的。我這就去辦。」記者掛了電話,抬頭向酒店內望去,已經可以看見球員們陸陸續續地走出了電梯,前往餐廳。張俊和楊攀、克魯、項韜等人有說有笑地走在一起,而吳上善則一個人落在後面,顯得很不合群。他得意的一笑,看來這個月的獎金有門兒了。
楊攀笑聲在張俊耳邊問他:「吳上善怎麼樣?」
張俊聳聳肩:「我也不知道,昨天說著說著他睡著了。哎,看他個人造化吧。該說得我都說了。」
楊攀回頭瞟了眼走在最後面低頭不語的吳上善,什麼也沒說。
※※※
吃早飯的中國隊要去球場熟悉地地,簡單的熱身一下,並沒有大運動量的訓練。
球場外面早就守候了很多球迷,他們得知中國隊要來熱身的時候,大清早就在這邊等了。當中國隊的大巴出現在球場外面的時候,球迷們歡呼起來,為他們的英雄送上祝福和讚美,當然張俊收到的讚美是最多的。
熱身完畢,中國隊回到酒店,簡單的吃過午飯,他們下午自由活動,放鬆。然後等到晚上再去球場。而那些癡心的球迷一部分跟著來到了酒店,另外一部分則守候球場外面。
到下午五點之後,廣場上面聚集了越來越多的球迷,主要是中國和意大利球迷,兩派人看上去沒有什麼敵視,他們聚在一起載歌載舞,一起享受大戰前的閒暇。老牛的美猴王造型再次吸引了意大利人的目光,一群人圍著他又是照相,又是索要簽名的。
李延和蘇菲坐在出租車上,感歎道:「再過幾個小時,可就看不到這麼精彩的一幕了。等比賽結束的時候,還不知道哪家歡樂,哪家愁呢!」
蘇菲把車窗搖下來,然後舉起了手中的相機,拍了很多張球迷們聚會的照片,她覺得不光是球員和比賽才是足球,這些球迷也是足球的一部分,甚至因為這些球迷讓足球更加豐富多彩,更加完美。
下午閒暇的時間大部分球員都是在自己房間裡面度過的,安柯因為見識了克魯的檯球技術,決定有克魯在的地方,絕對不再碰檯球桿子一下,不過他很快發現一個挽回面子的方法。他找到了王鈺、李傑跑到項韜克魯地房間裡面,找兩們打牌——斗地主。
據項韜後來說,克魯這次輸得很慘。一開始是因為克魯不懂規則,後來懂了規則之後安柯又出老千。項韜還說沒看出來,安柯打牌作弊的手段不少,花樣繁多。張俊可是知道。以前上高中的時候。臨到高考了,還能看見安柯和任煜地成天在教室最後一排打牌,估計這些東西都是那個時候練出來的。
楊攀的下午是在房間裡面看書度過的,他沒看小說,張俊發現楊攀看的竟然是《管理地藝術》……
他覺得自己很失敗。以前楊攀看小說地時候。他看漫畫,楊攀聽cd的時候,他聽卡帶。後來楊攀改看這種專業類的時候,他才看小說,楊攀聽md的時候時候他才開始聽cd。
人跟人真得不能比。
※※※
輕鬆的時光總是很短暫地,不知不覺,當胡力上來通知球員們下去吃晚飯地時候,一群人才反應過來:比賽快來了。
出來安柯得意洋洋的向張俊炫耀自己下午打牌如何如何殺的克魯一敗塗地,張俊問了一句:「你贏了多少?」
安柯一愣,然後說:「五十。」
「我靠!打了一下午才贏五十?你們是街頭那種無聊打發時間的老太婆啊?」
「干你!邱指明令禁止賭博。但是不帶錢的話又沒有什麼意思,自然打的小啊,我們一把才一塊錢而已。」
旁邊的趙鵬宇聽到安柯這最後一句話,差點沒一頭栽下去。「一塊錢?天哪!以前記者總說國足是大款。打牌一個晚上輸掉幾萬塊錢都是小意思。如今真是變天,一把才打一塊錢……初中生都比你們賭得多!」
安柯翻了一個白眼,他本想炫耀自己的成績,沒想到被張俊成功地把話題引到了賭資上面,讓他白高興一場。
張俊在旁邊笑:「這樣吧,安柯,你不是很喜歡打賭嗎?我們來賭一局,如何?」
「那要看賭什麼。」
「就賭今天晚上我們小組是哪兩支球隊出線。」
張俊話一出口,就引來了其他人的關注。
安柯想了想:「好,就賭這個。如果輸了怎麼辦?」
「輸者聽勝者的,就這麼簡單。」
「沒問題,我賭中國隊和意大利攜手出線!」
張俊笑道:「我財意大利被淘汰。」
「你就這麼肯定?」安柯問道。
「肯定。非常肯定。」張俊點點頭,斬釘截鐵地說。
吃晚飯,回房間收拾東西的時候,楊攀看看張俊:「沒看出來,你是這麼一個狡詐的人。」
張俊很委屈:「我明明是好人,怎麼說我狡詐呢?」
「你說賭哪兩支球隊出線,安柯老老實實說了我們和意大利,你卻只說意大利被淘汰,這樣不管我們和誰一起出線,你都贏。你不狡詐誰狡詐?」
張俊哈哈一笑:「那只能說安柯笨!」
「沒錯……」楊攀點點頭,「他確實很笨,腦子裡面少根弦。不過今天如果你要贏這場賭局,還得看他的發揮。意大利地防守確實不如以前了,但是他們的攻擊力沒有減弱。意大利只要輸球,他們就肯定被淘汰了。」他看看在一邊收拾東西的張俊,「好歹我們也也在人家聯賽裡面踢球賺錢啊,你不覺得這種結果有些殘酷了嗎?」
張俊像看外星人一樣看楊攀:「你竟然能說得出這麼感性的話?」
楊攀偏偏頭:「其實我想說得是……你就不怕日後意大利的球迷報復你,讓球隊和你解除合同?想想八年前的安貞奐。」
張俊不以為然:「韓國人是因為領先卑鄙手段贏了意大利,才讓意大利人如此憤怒的。我們光明正大,堂堂正正的贏球,有什麼好害怕的?如果真有那麼一天,我看你比我更危險,佛羅倫薩好歹還是一個中國老闆,而你的老闆可是一個嚴重右傾的**分子……」
楊攀舉手投降:「打住。打住。我們不要討論政治,足球和政治絕緣……雖然我也不喜歡貝盧斯科尼那傻叉……」
「現在的我們可不是當初地韓國,只會依靠所謂的主場優勢和裁判幫助才能贏球,我們有戰勝意大利的實力,我們有戰勝這個世界上任何強隊的實力,我們怕什麼?」張俊說的豪氣干雲。連他自己都感覺良好。
「張俊……」楊攀在旁邊捅捅他。
張俊正在擺造型。他有些不耐煩:「幹嗎?」
「按照性格塑,你剛才那番話應該我來說才對。請下次不要搶我台詞好不好?」
「……」
※※※
「espn為您報道……」
「bbc給你帶來現場報道……」
「天空電視台……」
「福克斯體育台在這裡……」
「這裡是cctv5,cctv5,我們現在在南非行政首都加勒陀比亞為您發回現場報道,這是g組地重頭戲。決定這個小組哪兩支球隊出線地重頭戲!由中國隊挑戰意大利!具體的結果我們在之前的節目中已經為您分析得太多了。現在請看看現場的盛況……」鏡頭一轉,廣場上面全是人,意大利人,中國人,南非人,還有其他國家的人,都是來看這場比賽地。同時還有很多家電視台轉播機構地採訪車停在一邊,攝像機都對著路的另外一頭,那是兩支球隊大巴車來的方向。
體育場門前的這條六車道公路已經實行了交通管制,球迷如果開車來必須走另外一條路繞路到指定停車場。這條公路是專門留給球隊用的。
和媒體一起還有很多球迷們在道路兩旁等待。
當視線裡面出現一輛紅色大巴車的時候,中國球迷沸騰了。他們聚在道路兩旁齊聲高呼中國國家隊的球員名字,從門將開始,一個個的喊,最後喊到張俊的時候全體聲音再撥高幾度。可以充分看出張俊現在在中國球迷的心中已經是無可替代地了。
張俊坐在靠窗的位置上,他揮揮手,馬上就引得外面一陣尖叫。
其中還有不少女球迷,幸好蘇菲和李延不在這裡,否則李延一定又要拿這事開蘇菲的玩笑了。
看著窗外一個少女對他飛吻,張俊尷尬的把頭縮回來,然後嘿嘿傻笑。
楊攀頭也不歪地靠在座椅上說道:「別嘿嘿了,小心我在蘇菲面前奏你一本。」
張俊立刻一臉嚴肅,目不斜視。直到汽車開進指定的停車區域。
※※※
更衣室裡面,看著已經換好衣服的球員們,邱素輝頓了頓,他不知道這個時候自己應該說些什麼,戰術方面的安排他昨天在戰術課上都講完了。
雖然中國隊在這場比賽中以四分暫居小組首位,可是這場比賽的變數太多了,中國隊有可能小組第一出線,也可能小組第二出線,最壞的情況就是連線都出不了。大賽前被認為最弱的哥倫比亞,沒想到卻攪了整個g組的局。
如果意大利戰勝了哥倫比亞,中國隊戰勝了墨西哥,這場比賽就要輕鬆許多了。
頓了半天,邱素輝問了一個很愚蠢的問題:「你們現在緊張嗎?」問完馬上就後悔了,就算有人不緊張現在被他這麼一問,肯定也緊張了。
果然有人扭頭看他的脖子都顯得很僵硬了。他正打算說點什麼輕鬆的東西轉移大家的注意力,這時候項韜發話了。
「緊張什麼?不就是意大利嗎?我們在意大利的時候沒少踢那些人的屁股,沒什麼可怕的!現在的意大利已經不行了!不行了!」他還誇張地搖搖頭。
張俊也點點頭:「我覺得現在感到緊張可能是意大利人。因為我們隊中很多人對他們都很瞭解,而且目前我們的形勢比他們要好。」
不少人都點頭附和。
邱素輝看大多數人還是沒有多少緊張情緒的,他的心也跟著放了下來。「好吧,昨天我該說得也都說完了,等會兒你們自己都知道該做什麼吧?」
「知道!」
「很好!出去熱身,等會兒回來準備比賽吧!」
※※※
「雯雯!快點啊!比賽就要開始了,你還在幹什麼?」安柯的媽媽在招呼何雯的聲音從她地房間裡面傳出來:「不急嘛。現在還是廣告!」然後從房間裡面跑出來,指著電視屏幕說:「看,廣告真討厭!」雖然說著這話,自己仍然坐在了沙發上,抱起一個抱枕,看著電視裡面無聊的廣告。等著比賽開始。
※※※
蘇菲已經在球門後面的廣告牌後就位了。李延也在記者席上。和卡利亞尼聊著天等比賽開始。
媽媽剛才還給她打了電話,說和爸爸還有伯母在一起,準備收看這場比賽的轉播呢。
她想梁柯老師現在也一定在電視機前熬夜守候著,等著看這場比賽。
雙方球員現在還在場上熱身,可是她第一次這麼迫切的渴望比賽馬上開始。
※※※
十五分鐘之後。熱身結束。球員們回到各自更衣室裡面做最後的準備。這場g組地重頭戲就要拉開序幕了。
又過了十五分鐘,在何雯抱怨了無數次該死討厭地廣告之後,楊攀戴著隊長袖標,領著球隊昂首從通道內走了出來。頓時,整個球場的氣氛達到了第一個巔峰。雙方的球迷不停的呼喚著他們心目中的英雄,聲音已經完全蓋住了現場廣播裡面播放地本屆世界盃主題歌《monentofglory》。
意大利地隊長楊攀可一點都不陌生,正是他在ac米蘭的隊友——亞歷山德羅;內斯塔。握手的時候內斯塔表情很嚴肅,看來張俊說得沒錯,意大利人比中國人緊張多了。作為這個小組的種子球隊,如果小組都沒有出線。可想而知,回國後遭到怎麼樣的對待。
意大利的球迷可一點不比其他國家的球迷差多少,激進起來誰都怕。想想羅馬奧林匹克體育場的襲擊裁判事件,想想那些層出不窮的場外鬥毆、種族歧視……
楊攀本來打算說幾句輕鬆的問候。讓氣氛緩解一下,沒想到看到內斯塔板著地臉,他話到嘴邊都硬生生給嚥下去了。既然對方不給好臉色看,他也不想在別人面前主動示弱。意大利又怎麼樣?有很多朋友在的球隊又怎麼樣?阻礙了自己的前進步伐,統統掃到一邊。
楊攀在猜硬幣上贏了內斯塔,他選擇了發球權。
分別和三位裁判握過手,讓隊友們站好位置,準備開球了。
張俊看著站在自己對面的李傑,他想起了還坐在替補席上地吳上善。李傑是雅典奧運會那一批的球員,但是張俊因傷沒有參加,所以他很少有機會和李傑配合,只在奧運會預選賽上打了幾場比賽。這麼多年過去了,李傑仍然留在國內發展,他覺得彼此之間有些陌生。希望這場比賽能夠配合得好吧。
「我撥給你,你傳回去?」張俊指指李傑,又指指後面。
李傑點點頭。
蘇菲的鏡頭始終對著站在球場中央的張俊,她在等待著主裁判吹響哨音的一刻,好按下手中的快門。
她相信還有很多人和她一樣在等待。
確實如此,看台上無數人都高舉數碼相機……
「嘟!」
看台上,廣告牌後面閃光燈頓時閃成了耀眼的一片。
「主裁判的一聲哨響!本屆世界盃g組的重頭戲——中國隊與意大利隊的比賽拉開了帷幕!身穿紅色球衣,紅色短褲,從屏幕左邊往右邊進攻的就是中國隊!身穿藍色球衣,白色短褲,從右邊往左邊進攻的是意大利隊。」解說員激動地喊道。「這場比賽將關係到這個小組的出線球隊,九十分鐘之後懸念為我們揭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