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游棲霞寺
離開素芳樓後,楊易回頭望一眼,果然見到周圍許多形形色色的男子,牛高馬大,各司其職,但怎麼看出不像是過日子的生意人,倒像是喬裝的。
楊易還怕自己若去見陸小姐,會不會引來人家的不快,並且已經被監視了。
隔日,楊易陪同母親去寺廟上香,還把兩個小妹妹帶了出來,擷菊綠紐一人抱一個,緊緊跟著,行走在山中寺道上,與其他遊人一起往山上寺院走。
在寺院大門口,楊易東顧西望,正找著油頭走開,被母親看到,她含笑道:「兒子,怎麼心不在焉?」
楊易凝神靜氣,回答:「娘,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對佛祖真的不怎麼嚮往,那只是舶來品保佑不了我們,我們應該去城隍廟拜玉皇大帝,拜元始天尊,拜女媧娘娘。」
寧雨織這些年來禮佛不輟,並且經常跟棲霞寺方丈討論佛道經學,不容兒子這些數落佛道,眼下是佛門重地,萬人佛祖怪罪下來怎麼辦?她微責道:「住口,小心佛陀降罪!」
楊易哂笑,作為新時代青年,講究五美四德,行走在有神論與無神論的之間,壓根不相信什麼神佛,就算有神有佛,那也不是人們心中的那個神佛,那只是信仰罷了,只能敬畏,而不能盲目迷信。
楊易笑道:「娘,瞧你說的,哪有這麼嚴重,相信佛祖也不會強迫凡人一定要信奉祂吧。」
寧雨織語重道:「就算不信,也不能言出無禮。」
楊易閉上了嘴,若再在母親面前談佛祖是非,恐怕不好收尾,甚至還可能會被強迫到佛祖像上叩頭認錯。
這時,有兩名和尚朝這邊走來,一個披著袈裟,一個年輕點的小沙彌,兩人顯然是朝楊易他們來的。
楊易問:「娘,他們認識你?」
寧雨織微笑道:「那是寺院主持,姓方,你娘我經常與他談論經佛,這位方主持佛學修行頗深,等會我來給你引見。」
不一會兒,那兩名和尚走來,當先一人先是念了聲阿彌陀佛,然後道:「寧施主今天前來,可是又要找老納談經論佛了?剛好今天老納有事,怕是不能奉陪了。」
寧雨織笑著道:「方主持哪裡話,我只跟兒子來拜拜佛祖,倒不想再打擾方主持。」
方主持望了眼楊易,接著道:「本來老納著準備外出,恰巧碰到寧施主,便過來打聲招呼。這位想必是令郎?」
寧雨織微笑點頭,一邊引見了,向雙方介紹。楊易還禮,臉上古井無波,卻無意間看到跟隨在那方主持身邊的小沙彌一雙賊溜溜的眼神不時往兩個丫頭身上看。
楊易轉而望了那方主持一眼,那方主持彷彿沒有發現自己的弟子的行為。
為此,楊易想得很多,所謂上樑不正下樑歪,這侍隨在方丈身邊的和尚都如此舉止,可見這家盛名在外的寺院,恐怕已經變質了,他前世愛看野史,經常聽聞一些寺廟或尼姑庵裡的出家人會幹一些有違道德的勾當,也希望只是自己亂猜。不過卻要讓母親少來為妙,可這做法恐怕不太管用,看來有必要摸一摸這家棲霞寺的深淺。
雙方寒暄一會,雙雙辭別,楊易母子幾人也踏入了廟裡,挨開人流,來到人較少的大堂。
楊易問:「娘,你以前經常來這棲霞寺?」
寧雨織點頭,卻反問:「怎麼了?」
楊易平神靜氣道:「那娘來了這麼多次,有沒有察覺到什麼不妥的地方。」
寧雨織笑著道:「不會啊,以前每次都是你爹陪我來的,他這人也是跟你一樣懷疑神疑鬼,每次都不讓我單獨外出,就連來棲霞寺也一樣。我們每次來添的香油錢比較多,後來讓那主持得知了,專程來道謝,我也比較喜歡讀些佛中經學,就經常與他辨論起來,每次都談個把時辰才離開。」
楊易若無其事道:「那沒發現什麼不妥的事?」
寧雨織怪視他一眼,道:「當然沒有,你爹也在。這才大半年間的事,我能來多少次,數都數過來。」
楊易舒了口氣,便道:「那娘拜完了佛,咱們早點回去吧。」
寧雨織好奇問道:「你急什麼?」
楊易淡淡一笑:「沒什麼事,不過是約了朋友,也是在這棲霞寺附近見。」
寧雨織不假思索,直接脫口而出道:「你約的可是陸家小姐?」
楊易一拍腦袋,暗自懊惱,有個極為聰明的母親也不見得是好事,經常容易丟臉。
寧雨織聽了後,語氣幽幽道:「你回來快半個月了,也不早點去找人家。說來我已有一段時間沒見陸家丫頭了,挺討人喜愛的姑娘,居然要嫁給自己最厭惡的男人。」
隨後又望自己兒子一眼,心裡憤憤然:「都因為你,不早點下手,現在都已經晚啦!白白錯過了一樁好姻緣。」
楊易刮目結舌,天吶!這「下手」二字從何說來,從母親口中說出,總覺得怪怪的,似乎是責怪自己當初不馬上出手,將人家討過門,生米煮成熟飯,還怕人家皇帝會胡亂賜婚麼?
頓了頓,楊易自信滿滿道:「娘,現在不還是有機會麼?人還沒有嫁,一切皆有可能。」楊易忽然間聯想起了某一句廣告詞。
寧雨織眼前一亮,抓住兒子的手,問道:「真的!你真的能把陸家小姐娶回來?」
「嗯!」楊易沉沉點頭。
「好!希望你不會讓娘失望。這多好的一個姑娘,絕不能便宜別人。」寧雨織依舊挽惜道。
楊易大汗,想不到自己母親有這麼強的佔有慾,見哪家姑娘好,都想兒子娶回來,而在對面自己夫君上,卻又不讓他花心納妾,這是什麼邏輯?婦人邏輯?
「兒子,不是娘希望你花心,而是娘最近悟了一個道理。希望將來我們楊家這一脈能開枝散葉,熱熱鬧鬧,開開心心,總好過如今這般冷清,人少被人欺。」
「娘,你兒子我不是種馬。」
話一話完,喚來了擷菊綠紐兩個丫的掩嘴偷笑。還有兩個小妹妹好奇的大眼睛,東溜西轉。
見到母親堅定的眼神,楊易攤攤,就算我會三妻四妾,但絕對不會娶個彼此沒有情意的女子。」
來棲霞寺上香,時間過得緩慢,原因還是楊易無所事事,但也不放心幾個女人在寺院裡,只能作陪,寧雨織幾番叫楊易的名字時,會錯叫成了夫君,原因還是兩人背影太像,而寧雨織以前每次來時都有夫君作陪,這才認錯。這讓母子倆很尷尬,但最後都一笑之,母子之間還能有什麼尷尬的,至少在寧雨織心裡是這麼認為的。這兒子就是自己身上的一塊肉,血脈至親,怎能跟兒子尷尬呢。
楊易準備去約定地點找陸顧思,寧雨織卻說出要一起去,顯然要去當電燈泡,也不管楊易願意與否。楊易無奈,只能答應,再說留她們在這個寺廟裡,總是不那麼放心,楊易是個多疑的人,一旦對某一件事起了疑心,就不那麼放心了。
地點就在寺院後山,那裡平時也有人去,多是散心遊玩的,今天人也不少,支取也不多,幾人沿著石林,往前行去。
一路上,楊易一直擔心自己幾個人同去,會不會嚇著人家,不敢相見,寧雨織便答應只在遠遠觀看,不出現便是,在她心裡也這樣認為,人家好一段時間沒見,如今重逢,應該是兩人的世界才是,自己做母親的怎好意思介入,只是遠遠望一眼而已,她這般安慰自己。
後山林中有一處亭樓,方便遊人憩息用,如今卻坐著四人,一男三女,襦衫羅衣,一看便知是世家子弟,出身不凡,尋常路過見了也不敢走過去,以免打擾這些高高在上的公子哥們吟詩賦詞。
男的自然是陸顧思,而另三女的,都不陌生,一人是楊妤兒,一人卻是司徒笙笙,另一個便是那位近來久不出門的陸蕭兒,此時的她雖然與好友共棸,吟詩作詩,詞但眉宇間,似乎掛著淡淡的幽愁。
「夢後樓台高鎖,酒醒簾幕低垂。去年春恨卻來時。落花人獨立,微雨燕雙飛。記得當初見,兩重心字羅衣。琵琶弦上說相思。當時明月,曾照彩雲歸。」
陸蕭兒吟完這首詞,幽幽一歎,眼前似乎浮現了那個放*蕩不羈的少年,有些東西,如今似乎在漸漸遠去。
司徒笙笙眼睛微紅,說道:「蕭姐姐,這首詞是我在京城時聽到了,聽說是楊易思念某人時所作,不知是不是姐姐你?」
陸蕭兒近來情緒很消極,並且自信心也漸漸無了,自嘲道:「人家思念的女子不止一個,怎麼會是我這薄命之軀。」
楊妤兒向來心高氣傲,以往也十分佩服陸蕭兒,聽得有些氣悶,訓道:「陸家妹妹怎能如何妄自菲薄?你要相信我弟弟,他會有辦法的。」
陸蕭兒笑了笑,心裡卻想,如果他真的在乎,也不會回來這麼久都不來找我?
坐在一旁磕瓜子的的陸顧思最瞭解這個姊姊的脾氣了,怎不知她所想,卻也不點明,明明是你自己口口聲聲說不願見人家,現在倒反過來埋怨人家不來找你,口是心非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