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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102章 季公館 文 / 雪無

    第102章季公館

    楊易下午離開了周王府,他似乎無意間攪動了皇室爭鬥的一條伏線,而他自己也必然會牽扯進去,激流湧動。

    最近楊易聽說玄魚這丫頭越來越大膽了,也不知這膽色是什麼時候練出來,反正楊易經常不在家,不清楚,玄魚最近當財務總管有些無聊,喜歡上了下圍棋,經常女扮男裝跑到一些館子跟人下棋,雖然從小就練過,棋力也是業餘水平,可居然被她在那館子裡大殺四方,縱橫捭闔,贏得不少讚譽,自信心得到了補償,尾巴也翹了起來。

    楊易先是去寶玉齋沒見著這小妞,以前在家中理財,回到了家也沒見人影。一個女孩家跑到男人聚集的地方畢竟不太好,而且還是老男人彙集的場所,難得不怕被猥瑣?

    季公館是一家專門提供圍棋業餘愛好的下棋的場所,有一定年紀生活得到了沉甸的男人經常到這裡找同道中人弈棋。聽說老闆是當朝一位退休的閣老,其姓季,人們都稱他為季公,館名因此而來。

    楊易就是想來瞧瞧她在這裡如何大殺四方,殺完之後順便帶回去訓教一番。身為女兒家,不好好在家呆著居然喜歡拋頭露面,像不像話?

    被調教了這麼多年,居然還不成熟懂事,難道女人真要當了娃他媽才會變得懂事?

    當楊易踏入這家季公館時,只聞到了一股檀香味,裊裊燃燒,很能提神,人很多但出奇的安靜,只聽到一些落子的輕微聲音。

    在一樓環視一眼沒有見到其人,楊易拾階上了二樓閣廳。

    其間有一處圍觀的人比較多,楊易下意識的往那兒走。

    圍觀的人如此多,卻出奇的安靜,也只有棋館這種地方才會出現如此矛盾的場合。

    季公今天親自來了棋館,接見一位老頂頭上司,也是一位曾經的好友,三樓完全空了出來,可見對這位客人的重視程度,本來以為退休之後就可以遠離那些爾虞我詐,他才發現身在武唐,縱然是死,那也是劉家的鬼。

    換句話說,只要他季公還有那麼一丁點利用價值,挫骨揚灰也不會忘了他。

    能來這裡下棋的都是有些家世的人,所以也只關了三樓不接待人,不至於今天閉門不做生意。但這家季公館純粹是開來娛樂公眾,完全沒有打著做生意賺錢的旗號,這些點入場茶水費也只夠給租金和日常花銷。

    那位跟隨而來的俊美公子哥出世時也曾被他讚譽過有帝王相,可惜事與願違,每每想起都有那麼點不好意思,可見天命難測,他也沒那個水平,當時的討好之言今成了難堪之事。

    說到底誰會料到會是個女子?

    三人正在談話,突聞樓下響起了一些雜吵聲,在委公館裡出現這種聲音,無疑是異常的,因為來這裡下圍棋的人都極有修養,一般都會平心靜氣,否則還談什麼下圍棋?

    大人物到來,不容有失,可在這種時候,發生這種不和諧的事,季公眉眉深深擰起,抱了聲歉想要下樓看個究竟。

    楊易剛剛靠近,便聽見裡面就吵了起來,他隱隱聽見玄魚細若蚊蚋的聲音。

    「哼,區區小生,下不過老夫,居然敢作弊,丟不丟人你?」

    「我……我……我沒有作弊,我明明看見你在作弊,含血噴人,惡人先告狀。」

    「在場這麼多人看著,你還敢抵賴,這棋不算數,老夫不屑於跟作弊的無恥之徒下棋。」

    「我不跟你下了,不要臉的老頭。」玄魚學擷菊一樣朝他作了個鬼臉,起身要走了。這個時候樓上的季公走了下來,聽見有人下棋作弊,怒上加怒,他平生唯一愛好就是圍棋,最見不得別人在這上面作弊,更何況還打擾了樓上貴客!

    玄魚起身跟楊易碰個正著,先是一驚,便垂下了頭,不敢對上他的眼睛。

    楊易很好奇她這副假公子打扮在這裡怎沒被發現,環視周圍幾乎都是上年紀的老翁,年輕一點的少之又少,都是圍棋愛好者,卻沒人去留意她這副模樣。

    楊易責怪盯他一眼,不顧其他人呆滯的目光,上前拉住「他」的手往外走。

    如今楊易覺得有必要培訓其他兩丫頭下圍棋的愛好,否則她整天跑出來找男人下棋也不是個事,特別還是些老男人。

    走開了幾步,突然見前面五六個勁裝男人走了上來,氣勢洶洶。

    後面負手而來的季公道:「到底誰在本館作弊?」

    全場沒有人說話,但所有眼睛都落在了楊易兩人身上,其意不言而喻。

    季公一雙虎目也落在兩人身上,見他們眉清目秀,跟作弊的痞子扯不上邊,當作是兩個紈褲子,難得有下圍棋的愛好,卻是個無賴,一時感歎年輕人就是心浮氣燥,圍棋也磨礪不了他們。

    他揮手道:「將這兩人給我抨出去,以後不許再進入。」

    說動手就動手,幾個勁裝男人拎著木棍,作勢乖張往楊易二人圍了上來,形成包抄勢。

    楊易擋在面前,道:「君子不動手,我們自己會走。」

    這話說得很押韻,很有點處變不驚,但對方明顯當他是白癡,一般當這種打手職業的都有那麼一點暴力傾向,既然難得得到主子命令可以大揍一頓,豈能輕易放過,殘性已被點燃。

    季公捋著鬍子,已經氣上心頭,上面那位貴客不能再等了,也不管面前兩位是什麼來歷,直接抨出去省得麻煩,也不答話,默許了下人的行為。

    相信憑他季閣老在京師的聲望,教訓一兩個官家子弟誰敢跳出來說他的不是?

    眼見五六個打手衝上來,楊易忙道:「等等,你們要抓的是作弊者,但很抱歉,那作弊者並非我倆,而是那邊那個老頭。」

    楊易的指向了那個玄魚那座對面長三角眼睛,長相有點猥瑣的老男人身上,此人身材粗壯,雖然已近遲暮,可依然老而彌辣,像是個上過戰場的人,楊易看應是個退伍將士。

    季公雖氣,也等不耐煩,也不是個喜歡冤枉人的主,不然這幾十年聲望何來,他問道:「可有證據?」

    楊易辨道:「證據倒沒,不過我看那個老人家應該是個老將士,所謂兵不厭詐,下圍棋不按規矩作弊也很正常。」

    季公朝那人一眼,眉頭更皺,此人他認識,而且還是老相識,曾經也在館子裡作過弊,對他楊易的話倒相信了幾分。

    那老者笑了,笑得很沙啞,嘴巴像是吃過炭,聲音不太清晰,他笑道:「作弊?笑話,你憑什麼認為是我作弊,而是不那白面公子?」他也是個老粗,居然也沒看出玄魚的女子身份,不然憑他的好色性子,早就毛手毛腳了。

    楊易笑道:「就憑你這副猥瑣樣,明眼人一看就知誰是誰非。」

    那老者大怒:「臭小子,再敢無禮,小心你爺我剁了你這張嘴巴!」

    楊易反唇相譏:「臭老頭,你以後再敢作弊,小心你祖宗我剁了你這雙手。」

    那者怒不可遏:「好膽子!」說著縱身一躍,也向楊易襲來。

    口角之爭往往會發展成生死搏鬥,楊易早有所料,他就是要把這個脾氣浮躁,想憑藉圍棋來給自己修身養性的老頭子扯進來,好讓自己脫身,那個季公也絕對不會無視,畢竟他只是想將人抨走,而這老頭卻不會手下留情。

    「老魯,你這般性子下多少年圍棋也是無用,且讓我請這兩名公子哥離開,你也請自便罷。」

    那叫老魯的老者聞言頓步,顯然對季公有幾分敬畏,但楊易已經燃了的怒火,豈能甘休!

    這位老魯,說到底才五十歲出頭,但常年習武,身體精壯得很,遠還沒到退伍的時候,奈何這臭脾氣沒幾個人受得了,他主子也忍受不住就讓他提早退伍,他萬分不情願,主子就指了條路給他,讓他把自己的急燥性子收斂起來會考慮再行徵用,老魯思來想去便想到了下圍棋能修身養性,在這季公館已經呆了有半年多,同樣不少人不願意跟他對弈,這幾天卻是遇上了這個白面公子,能跟他下幾盤,因棋力稍微不及人家,終奈不住性子作了個弊,被發現卻反口污蔑對方。

    楊易插話道:「這位老先生,想必你們是老相識,話不用多說了,誰作弊你老心裡有數,皆大歡喜,告辭。」楊易抱一抱手,強拉著往外走。

    這邊楊易剛踏出幾天,後面的老魯罵道:「小子別走,今天老子非要讓你爬著出去!」

    季公伸手還禮:「兩位朋友趕緊離開罷,我這老朋友是瘋子,你惹上了怕有麻煩。」

    楊易笑道:「多謝提醒,狗我見多了,但瘋狗還第一次見著,無礙,他傷不了我。」說罷大步離去,其實他還真有點怕,怕傷及了身邊的玄魚。

    誰知這兩人的明嘲暗諷更是激怒了這個脾氣低劣的老魯,張牙舞爪向楊易撲來。

    楊易當然不可能是他的對手,也不會束手待斃,大內侍衛青龍早就暗中跟隨而來,等的就是在危急情形雷霆出擊,相信這個老頭子絕非其對手。

    可就在這時,三樓一名管家裝束的中年人走了出來,帶有責怪的語氣道:「發生什麼事呀?吵吵鬧鬧像什麼話?」

    季公大為驚嚇,怕是把上面那位給激怒了!而那直奔過來的老魯聽到聲音一下子定格在那裡,似乎他也極害怕上面那位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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