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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三卷 崢嶸初顯時 338 弄璋事 文 / 宜修

.    韓安國、孔安國分別就任太子太傅與太子少傅,這個消息即刻使得朝官們私下裡議論紛紛。

    陳玨和韓安國常常相處在官署的同一個屋簷下,彼此間也是默契地坦坦蕩蕩,該怎麼樣就怎麼樣,處理政務時還是老樣子,只是陳玨不能對劉睿的學業漠不關心,因而在外人看來好像還是親近了幾分。

    次日清晨,陳玨聽了堂邑侯府下人來報,陳午才得了個曾孫子,命陳玨等兄弟幾人晚些都回家去。

    陳玨答應了那下人,午後不多時,他看著手中的一封外地來的文書,微微皺起了眉頭。

    劉徹決議新鑄半兩錢,更是在上林苑附近專門新設了一司專管鑄錢,為的就是預防盜鑄錢幣。這些本也尋常,但在推行新錢的過程中,各地多少出了些當地人不買賬的問題。

    略略想了想,陳玨拎起幾封記有相關事宜的文書,去叩了韓安國的門。這時已是下午,韓安國近日頗有些閉門謝客的架勢,待在官署的時間較往常更多,倒方便了陳玨。

    韓安國見陳玨進門,抬手示意他落座,草草一翻之後歎道:「這中間畢竟有些諸侯王的影子,若不是陛下先有了一番敲打,怕是下面鬧得還要再厲害些。」

    陳玨微微一笑,道:「我等食君之祿,忠君之事。這反應看著厲害,過些日子就能好上不少,畢竟這新錢兼利於官民,只要有一段讓黎民百姓接受的時間就行了。」

    韓安國點點頭,卻也不再往下說,道:「此政利於國家。本是社稷之福,只不過朝中難免有人說話,你也做好準備就是。」兩人都知道地方上的勢力多少有些見不得光的財,一時間有人反對也正常,但上有政策、下有對策,假以時日自然都能圓過去。

    陳玨跟韓安國又說了幾句話。正要告辭出門,韓安國卻忽然叫住他,含笑道:「公事說完了,我還有些話想與你聊聊。」

    陳玨微微頷首,笑道:「太傅但說無妨。」

    聽得陳玨語氣輕鬆地喚他太傅。韓安國心中輕鬆了幾分。道:「正是為了這個太傅。按說太子太傅本不應是我這樣地朝臣。突如其來下了這麼一道任命。其中雖無甚不妥。但也有幾分不合適。」

    韓安國說得已經算是直白。當年景帝欲廢劉榮立劉徹。這才一個勁地往他身邊塞能人。算是給劉徹這個太子加碼。但今日劉睿地位穩固。先請清貴地博學之士教導亦無不可。犯不上給年幼地太子身邊放上如此能臣。

    見韓安國幾乎在坦誠他心裡沒底。陳玨笑笑。道:「韓大農本是朝中罕見地軍政全才。陛下和一直對大農之才讚譽有加。陛下又重視太子。當然要請最好地太傅來教導他。這也沒有什麼不妥之處。」

    韓安國聽了又點點頭。事關太子。陳玨也不會故意蒙蔽他。於是釋然道:「想來是我多慮了。」

    陳玨瞧著韓安國模樣。又說了幾句便退了出來。不急不慢地走到另一邊。這才輕輕吁出一口氣。

    劉徹任命韓安國是有些不按牌理出牌。但若說愛子親切也是一樣。思及此處。陳玨想起劉睿機靈地模樣便不由一笑。劉睿這時候還太小了。太子太傅之職又非一成不變。單是韓安國就隨時有可能領軍出邊。

    若是過了五六年,陳玨心中說不得要斟酌斟酌,但大漢的幾代天子雖然都有廢太子地習慣,劉徹這時候還忙於征服匈奴,顯然對太子還沒有也不會有太大的算計,就是想給劉睿找個好老師。

    再渾不在意,被韓安國這幾句話一攪合,陳玨也沒了再看公務的心思,瞧著時候差不多,便帶上早等在外邊的李英,不疾不徐地往堂邑侯府去了。

    到了堂邑侯府,闔府上下已是喜氣洋洋,周氏已命人給全府的下人派了賞,是以陳玨一到,便有下人滿臉慇勤地接過馬韁,道:「四公子,侯爺和大長公主已在正堂那邊了。」

    陳玨點點頭,亦是展顏一笑,抬腳便往正堂那邊走過去。甫一進門,就見劉嫖喜上眉梢,陳午雖沉穩些也是喜形於色,陳須亦是滿面笑容,陳玨上前行了禮,笑道:「恭喜阿父阿母,這是多子多孫,福壽綿長啊。」

    劉嫖笑著招呼陳玨坐下,嗔道:「怎麼都沒個正形。」

    陳玨又向陳須恭喜,這才坐下,面上只是笑著不說話,陳家第三代中,陳舉只有個庶出地女兒,陳弘這邊卻是第一個曾孫子,的確是件不小的喜事。

    陳午心中倒是當真高興,官位爵位再高,他這個年紀地位也看得淡了,但多子多壽畢竟是許多年來公認的有福氣的表現,更別提喜得嫡親曾孫這樣不小的喜事。

    陳玨心中也有一絲小小的興奮,這樣的大家庭裡就是人多,輩分難論,算上遠親要叫他叔父地白頭老者也有,但畢竟關係遠了,陳弘這個兒子才是真真切切的侄孫子,他這會兒也是祖父輩的人了。

    談笑了幾句,陳玨索性瞧陳弘去了,陳弘許是做了父親,神色間多少穩重了些,陳玨正在心中暗自點頭,不想他見了陳玨便一下子破了功,道:「四叔,四叔……」

    陳玨失笑道:「四叔,四叔叫個不停,難道你得了個兒子,話都說不明白了?」

    陳弘撓撓頭道:「我那不是在長輩面前放不開嗎?」

    陳玨笑了笑,道:「我不是你的長輩?」心想:這到底還是小孩子,在外如何威風如何立事,回到父輩面前照樣不敢說話。

    陳弘笑了好一會兒沒說話,他雖然在陳玨面前比較放得開,但也日益覺得這個四叔氣質不同於家中旁人。平和裡透著威嚴,陳弘多少也有點怕。

    兩人在一邊坐了,陳弘不願被陳玨看成不成熟地小兒,並未將長子的事說個不停,反而向陳玨說起另一事,道:「四叔。我還真有事想向你討主意。」

    陳玨略收了些笑顏,道:「什麼事?」

    陳弘正了正色說道:「這不是太子要進學了麼,太子宮中各個職司都有人看著呢,因為四叔您和韓將軍今日在陛下面前都舉足輕重,太子的侍讀也有不少人盯著。」

    陳玨聽明白了。道:「你,還是你有什麼朋友想摻一腳?」

    看見陳玨神色淡淡,陳弘心中沒了底氣,低聲道:「平棘侯薛家的公子跟我關係不錯。」

    陳玨唔了一聲,陳弘心中地敬畏之意立馬佔了上風,忙解釋道:「其實我們家還沒有往裡面進人呢,哪輪得到他們這些外人,我明日就回了他們。」

    陳玨笑著擺了擺手。心中的不快去了幾分,暗道這還有點兒像樣,溫聲道:「你年紀也不小了,無論是我還是你的父、祖。都不能時時刻刻替你出主意,最多少少地給你一些建議,具體的事還是得你們自己去想。」

    陳弘聽了若有所悟,點頭道:「我明白了。」

    見他一臉堅定地說話,陳玨聽了不由一笑,道:「明白什麼了,還不看看你家兒子去?」

    陳弘咧嘴一笑,自去招呼著伺候愛子的侍女們,口中不時對陳玨誇耀起來,渾然忘記了他近一年前的時候。還在抱著陳玨地長女陳羨慕不已。長吁短歎自己沒有孩子。為家中妻女看診。在陳房中,陳玨笑著把她亂動地胳膊腿都放回去。口中道:「我瞧著好像比阿桓當年還不老實。」

    聽了陳玨的話,芷晴撲哧一笑,道:「哪有你這麼說女兒地,長大了定是小淑女。」

    義多年來早已與陳家相熟,也不拘謹地道:「小孩子還是好動些好,對身子有好處,只是要注意別讓她受了風。」

    陳玨聽了連連點頭,義亦是一笑,心道這陳四公子雖是顯貴,確也比常人開明許多,更別說他還沒有自持身份,對妻女這般關心。

    芷晴神色一肅,點頭受教,細細問過幾件事之後便要留飯,義輕輕搖頭,一臉歉意地道:「侯爺和夫人厚愛本不該辭,只不過早些時候與長安郊鄉民說好看診,我不好言而無信。」

    芷晴聽了也不強求,囑咐下人送上早先備好的幾樣東西,送給義,待義告辭,陳玨笑笑對芷晴道:「別管什麼性子,你也不用拘著她,女兒覺得幸福開心就行了。」

    聽了陳玨隨口卻真心地話,芷晴鄭重地點點頭,道:「你說得正是。」

    陳玨正要說話,外間傳來陳桓的聲音,道:「阿父、阿母,我過來了……」

    芷晴蹙眉道:「這孩子,進了宮也這麼毛毛躁躁的怎麼辦?」

    陳桓走進門,笑嘻嘻地向兩人行了禮,話裡話外卻不離這兩日與太子做了什麼,連曾與太子偷溜到長樂宮那邊都提到了,陳玨聽了倒沒覺出什麼,他們表兄弟倆畢竟年紀小,遠不及劉徹的張揚做派。

    提及韓安國,陳桓只說他講書還沒有識字的小黃門說話有趣,陳玨聽了不由莞爾。

    不過三兩日的工夫,兩個安國已經走馬上任,有心人悉心觀察二人的做派卻一無所得,這般過了大半個月,這些人又意識到上面不會露出什麼蛛絲馬跡,倒也沒有什麼人再全心關注他們兩人。

    相反地,陳玨倒是注意上了這些下面人的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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