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縣裡正趕上半夜,我在招待所住了一宿,第二天就去了鄉里。等到了那裡一看氣氛的確不同,足有三百多人分坐在兩個相鄰的飯店裡。我看到老陳醋時,這廝正忙得不可開交,一會兒東,一會兒西,連跟我說話的時間都顯得很短,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說老爸的壽日,好好努力喲。我的話音一落,緊跟著後面有人叫我,「黑子!」我一轉身才發現是以前鄉里的幹部,我和這些人都很熟,他們看到我都也很親切。不論哪個人都說我去城裡混好了,在這個小地方呆下去不會有太大發展的。其實,好不好我心裡有數,我當時是實在沒有任何辦法,老婆都成那樣了,即使不想離開也沒臉待下去了。現在雖說是又有了新的愛人重新組建了一個家,但還沒有孩子。與這些同事們相比我顯得遜色多了,人家大多孩子已經長大。
我坐在那裡不像以往那麼活躍,因為都是我的上級或前輩,也只好恭維了。我的旁別坐著一位曾經是鄉里最漂亮的女子,她名字叫小珠子。四年前,我們一起在村裡落實計劃生育有關事項,回來時她坐我的車,我以找礦泉水為由摸了她的腿,她心裡很清楚我的意思,但沒有和我繼續進展,原因是她正和一位稅務局幹部熱戀。今天她和我坐在了一起,顯得她的話特別多,她問我老婆懷孕沒?我說沒有。然後又說,趕快要一個吧,你現在也正是要孩子的時候了。不然等你變蒼老了,你兒子才上小學,你想指望都指望不上。我憨笑了一下,「指望啥,這一生也沒想過要靠孩子養老,像我這樣的一生磨難較多,活他個六十多歲就很滿足了。」「瞧你這思想,只活六十歲就滿足?你的思想也太消極了吧,現在的人哪個不活七八十。新的媳婦怎樣?滿意嗎?」我點點頭,說還行,在一起基本沒有鬧過大的矛盾,每天感覺挺快樂的。「快樂就行,人這一生能找到一個讓自己快樂的人就是最大的幸福。」聽她的口氣好像對現任老公不是很滿意,我有意觀察了她一眼,竟然發現她現在比以前更漂亮了,威震男人的身條,迷人的一雙眼睛,還有一頭烏黑發亮的披髮。我心裡一陣飛速的跳動,瞬間腦子裡給了她一個很高的分數,心說人的命天注定,好女找不到好男,好男卻找不到好女,擦肩而過總留下太多的遺憾。如果小珠子和我能走到一起,那將會是一種什麼樣的快樂。可惜啊,老天爺不長眼睛。
旁邊一桌有個土地所的小兄弟這廝以前經常喜歡和我開玩笑,他突然插嘴說,「黑子,你丫的別坐在女人堆裡裝正經了,誰不知道你的酒量,喝多了到老鄉地裡拿麻袋偷西瓜。」我騰地臉紅了,迅速反駁道,「你胡說什麼呀!這是什麼場合,注意點影響好不好?」小傢伙梗著脖子說,「中央領導又沒在這兒,有啥不敢說的。快過這邊來,那邊哪有陪你喝酒的,跟娘們兒在一起談心能談出啥?只能說些家常話,最後搞得活著更累了。」我被這廝說的很沒面子,站起來對小珠子說那我去他們那邊了。
小珠子一轉身,沖小傢伙就嚷,「你個小東西,在姐姐面前也開始調皮了,以前那麼的照顧你,你都把姐姐忘了不成?真是個白眼狼,沒良心。」小傢伙特會來事,立刻反應過來,嗤嘴樂道:「珠子姐姐,我哪敢針對你呀。今天黑子難得來了大傢伙高興,我是在給黑子上課,想讓這廝今天醉在這裡。」
「呸,就你丫那點酒量也敢和我叫板?你忘記上次我把你灌醉後你出的洋相?你丫來了個倒立,腦袋紮在馬桶裡面,滿臉全是屎。」「我靠,傻逼,這是什麼場合,你說話乾淨點?不然人們怎麼下口吃飯?」我沖大家笑笑,學了個趙本山的動作,把人們都搞樂了。我剛坐穩,小傢伙又開始刺激我,
「黑子,我們在坐的每個人其實誰也沒你牛逼,你丫的一場感情糾葛弄的全縣滿城風雨,說自己是個受害者,要求得到補償,最後拿著八萬元人民幣闖了首都。現在北京美眉很輕鬆進入你的懷抱,你還敢說在泡妞方面你是腦殘嗎?我看你倒像情場上的高手,崔靜和柳天龍倒顯得很遜色,現在低調的都快維持不了現狀。」我被說的很沒面子,這廝的嘴皮會扎人,讓你不出血卻疼在裡面。稍冷靜片刻,我鼓足勇氣向這廝回駁道,「今天我是來給老陳醋他爹過壽的,並非是被討伐的,希望不要在酒席上提及我和崔靜之間的事。這是對我本人的尊敬,也是對老陳醋大哥的支持。」
緊跟著,圍坐在一起的一位分管鄉鎮企業的副鄉長開口說,「黑子說的也對,別人私生活是一個很隱痛的部分,不要隨意當笑料往出搬遷,這樣不僅對朋友不禮貌,而且還要產生傷害。所以從現在開始我建議大家不要講有損於對方的話,講些與個人私生活無關的有趣話題。因為今天是一個祝壽的日子,也是我們最快樂的一天。」大家哦的一聲,一致贊同,我趕忙站起來,端起酒杯沖副鄉長半鞠躬說,「還是鄉長的話有水平能安撫民心,這位小傢伙簡直是一個惹事的棒槌,來我先跟鄉長喝一杯。」副鄉長笑嘻嘻的看著我說,黑子,雖然你離開了我們去了城裡,但大家都還記得你,我希望你在都市能混出點名堂給咱鄉里人揚眉吐氣。」我和鄉長一碰杯,小傢伙立刻就感覺不舒服了。
冷不丁衝我說,你老婆本不是我關心的事情,我最關心的當然還是我老婆,所以你不讓說我就不再提了。來,讓我這個做小輩的和你乾一杯,希望你今天玩的開心。我謙虛的一笑,和小傢伙碰了一杯。喝完小傢伙還挺眼尖,用胳膊一撞我,「喂,干了呀?你看我的。」我不好意思,又把剩下的酒喝了下去。心說你丫的王八羔子,處處都想監視我,你以為老子就那麼無能嗎?今天我稍一動腦子就能讓你喝到桌子下面去。
小傢伙看著我喝了,好像很得意,瞇著眼笑了笑,用筷子去夾菜。我鬆了一口氣,對大伙說,「時間長不和大家見面了,我希望和大家集體乾一杯。」大傢伙都也很開心,紛紛與我碰杯。我和每個人分別握了下手說,有機會去都市找我,我好好的招待你們。到了小傢伙這裡,這廝依然是很挑話,說到了都市那都是後話,今天你來這裡我們就得好好招待你了,干了,全干了!
「靠,我真是洋車子上馬路沒轍,最後對著眾人的面將杯中的酒喝了個底朝天。等喝的差不多時,我將喝掉的酒全存在了嘴裡,假裝端起茶杯喝水時又全吐在了茶杯裡。然後,我底氣十足的開始和小傢伙叫板,這廝還是年輕,有種不到長城非好漢的勁頭,一會兒的工夫就飄了,說話嗓門超大,有種目空一切的感覺。我又悄悄的將嘴裡的酒用同樣的方法吐在杯裡,朗聲說道,「我應該感謝你對我的熱情,有種少數民族不喝好不讓走的好客,感謝你!來,讓我倆對著大傢伙的面喝一杯友情酒。」我的話音一落,小傢伙刷的又干了。
我倆連喝了三杯,我就感覺有點暈了,再看小傢伙已經坐不住了,沒一會兒就開始說話不著調,大腦失控,緊接著就出溜到桌子底下。這時候大家都過來攙扶小傢伙,而且說,黑子就你丫的酒量越來越強了,把我們的酒仙也給灌倒了。我嘿嘿一樂倒有種自豪感,心說,活該!誰讓你丫沒完沒了的和我較真,這回你知道黑子的厲害了吧,跟我玩,玩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