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哥站了起來,手裡端著一個酒杯向阿果介紹說:「這位是我常和你提到的夏小含,這位是新朋友董嬌。」阿果很老練的點點頭,眼神有一多半停留在董嬌的身上。然後,笑瞇瞇的說:「感謝秋哥對我的邀請,希望我的到來能給大家帶來快樂。」接著大家一碰杯,每個人心情都顯得很暢快。
阿果長著一雙黑亮的大眼睛,一個尖尖的鼻子和一張特別能侃的嘴。看上去有能騙倒一片美女的魅力,僅一會兒的工夫,他就講述了最近去印尼巴厘島旅遊的所見所聞,一下子把氣氛推向了高潮。夏小含羨慕的說:「還有那麼美的地方?我好想去。」秋哥呵呵一笑,「簡單!等不忙的時候,我們找個時間去一趟,絕對能滿足你的願望。」夏小含激動的鼓掌道:「還是秋哥最理解我的心裡。來,和我心上人單獨喝一個。」
阿果反應很快,插嘴說:「我和董嬌也不能落後。來,咱兄妹倆也干一個。祝你學業有成越長越美麗。」董嬌靦腆的一笑,舉起了杯,「我也祝你天天快樂!」
就這一瞬間的工夫,阿果已經得到了董嬌一半的好感。因為他的眼神幾乎能看到女人的海底世界,完全能瞭解女孩的心思。緊跟著,他喝了口茶吹捧道:「我去過世界很多地方,發現北京是個好地方。不僅城市美麗,人也長得漂亮。」秋哥也順應阿果說:「你說的對!我也有同樣的感覺。北京的女子確實長得漂亮。」
「別誇我們了,我都快暈了!趕快喝你的酒吧?」夏小含說。秋哥眨眨眼睛憨笑了一下,然後,夾了塊兒紅燒肉放進夏小含的嘴裡。說:「有時候我也不想誇,但這是大傢伙公認的結果,那我就給做個宣傳唄。好讓天下所有的人都能夠認識北京。」
阿果吃了口菜,突然抬起頭,說:「我建議,我們一邊吃一邊唱卡拉ok。」夏小含一舉手,「我第一個贊成」。緊接著她離開座位跑到電視跟前開始挑選歌曲,同時問:「你們最喜歡聽誰的歌?」董嬌說:「我想聽阿杜的《天黑》。」夏小含馬上就找到這首歌,然後將麥克風遞到董嬌的手中,「可以唱啦!」董嬌喝了口茶潤了下嗓子開始唱道:
風若停了雲要怎麼飛
你若走了我要怎麼睡
心若破了你要怎麼賠
若非你只是貪玩的蝴蝶
天都黑了你在想著誰
情都滅了我要怎麼追
話都說了你要怎麼退
原來你只會讓我掉眼淚
整個世界突然一起天黑——
「好!」阿果連聲稱讚,拍著手掌腦子裡的色心已經開始飛揚。這些年他跟隨老爹來大陸做生意,別的成績沒有,惟獨玩得女人已經多的讓他數不過來。就見阿果指手畫腳的對夏小含說:「請放奧運會主題曲《我和你》,由我和董嬌共同來演唱這首歌。」董嬌一看他點自己的名字,不好意思說:「這首歌我怕唱不好。」「沒事!大家都是業餘的,只逗個紅火熱鬧而已。」董嬌有意鎮定了下,開始唱道:我和你心連心同住地球村。
阿果望著董嬌,同時一隻手搭在她的肩上唱道:為夢想千里行相會連北京。然後倆人又合唱:
來吧朋友伸出你的手
我和你心連心永遠一家人
他倆配合的很默契,就像一對業餘的青春組合。夏小含猛烈的為他倆鼓起了掌,說:「好棒!原來你倆也是天仙配。再來一首怎樣?」董嬌扭過臉笑瞇瞇的看了阿果一眼,是在徵求他的意見。阿果故意出了個洋相說:「就唱劉歡那首『彎彎的月亮』吧。」董嬌點點頭表示同意。然後,夏小含和秋哥在旁邊一鼓掌,阿果看上去馬上就要飄了。他將董嬌往自己身邊一攬,倆人一同唱了起來。那歌聲輕綿悠長,立刻能把人帶進一個幽靜的月光明媚的晚上。
秋哥在旁邊也興奮了,一把將夏小含摟在懷裡也跟著唱了起來。然後整個包間裡變得一片歡歌笑語,非常的熱鬧。等大家唱累了,秋哥舉起了酒杯對阿果和董嬌說:「來,為你們這對青春亮麗組合乾一杯!」阿果和董嬌端起酒杯,興奮的已經忘記了一切。不用任何人勸說,自然而然的就連在了一起,並且有種分不開的感覺。
此時,秋哥高興的說:「你們是我牽的線,但你們倆之間確實很有緣分就好像很早以前就相識似的,簡直太出奇了。或許世界上的奇跡就是在這種巧合中創造出來的」。阿果得意的摸了摸下巴上的幾根鬍鬚望著董嬌,董嬌流露出一種靦腆,一種興奮的神情。
這就是江湖上花花公子泡妞的本領,簡直就像吃方便麵一樣容易。
等他們吃飽喝足了,分別開了房間。然後這一夜就算在燈紅酒綠中度過了。
董嬌就是這樣被阿果從我的手裡挖走的。不過,我沒覺得有多麼痛苦,也沒有去痛恨阿果。因為我知道我和阿果之間是生活在不同的兩個世界。阿果是用數不完的金錢包裝了自己的身份,周圍到處是鮮花與笑語,美女與奉承;而我沒有錢沒有身份,就像一個被補過的舊輪胎,即使放在舊貨市場也很少有人問津。所以,我無論從哪個方面講都比不了阿果。於是,我抱著一種樂觀的思想,強迫自己把董嬌忘掉。
現在我住在打工的店裡,吃飯一般是由沙紫香到餐廳裡訂盒飯。有的時候她過於忙而忘記為我訂飯,我就自己去飯店吃,回來花了多少錢她再給我報銷。這樣吃飯特別省心,也不像自己做飯那麼煩瑣,竟為吃什麼為難。
一般情況,沙紫香都是很早就來店裡,就像一個國家公務員特別有時間觀念。而她老公花劍峰就不同了,每天很晚才過來,有時乾脆就不來。這樣沙紫香與我走的相對近一些,店裡一旦出現什麼情況也都是和她商量。
實際在人家這裡打工我得到的實惠不論有多大,我也是人家的一個用人或叫侍者。人家說讓怎麼幹我都得唯命是從,從不怠慢。除非是我干膩了這份活想辭職。
有一次外面下了點小雨,顧客特別少。沙紫香對我說:「這麼長時間你一直都很辛苦,今天早點關門我帶你出去吃頓飯吧?」我一聽心裡這個高興。
自打進了這個店,就像被拴住了似的好一陣子我都沒離開過這裡。今天要帶我去外面吃飯實在是太給我面子了。
我急忙將店內的東西簡單的歸整了一下,然後將捲簾門整個拉下鎖好,又檢查一遍沒什麼問題,就鑽進了沙紫香的車裡。
一路上沙紫香的話很多。她問我家裡有幾口人,父母是幹什麼工作的,以前談過對象嗎?我都一一向她做了回答。惟獨談到對像這裡我沒有說實話,我怕讓她小看了我。故意胡編了一段無中生有的浪漫愛情講給她聽。
我告訴她我以前是做藥材生意的,經常去新疆收購藥材。認識了一位塔塔爾族姑娘長得特別漂亮,我倆戀愛了一段時間,後來因為雙方父母不同意分手了。
沙紫香一聽說我去過新疆,好奇的問:「你以前的生活居然那麼浪漫?你和她是怎麼認識的?」
「當時我在烏魯木齊和伊寧收夠藥材時和她相識的。她不僅人長得美,而且飯做得特別好吃,尤其是會做一種叫『古拜裡埃』的糕餅,做的是真好吃,只要吃一回就讓人永遠忘不了。」沙紫香好像對我說的話題很感興趣似的,接著說:「以前經常從電視裡看新疆的節目,那裡的人的確長得很漂亮。不過,他們有他們的生活習慣,肯定和我們有不一樣的地方,真要生活在一起估計彼此很難相容吧?」
「我和她倒沒有說不來的地方,倆人脾氣很相投。只是她父母的強烈反對,因為這年頭家中子女少,他們怕孩子跟了我會離他們遠了。所以,百般的干涉我們,最後還是把我們的好事攪亂了。」我用一種很惋惜的語調說。
沙紫香半驚訝的說:「這樣好的事情,竟然被她的父母攪和了。真是多管閒事,現在這個年代一般父母是不干涉孩子的事情,看來少數民族的思想觀念還是很封建的。」
我歎了口氣,有意帶出一種傷感說:「美好的東西往往都是在最得意的時候要出現意外。」
沙紫香看上去很同情我的這段經歷,遺憾的嘖嘖嘴。說:「這就是生活,想像中的美好有時候很難得到。」
稍過了一會兒,汽車在等紅燈的時候,她忽然扭轉頭深情的望著我說:「按說做藥材生意的人都很有錢?你為什麼還要來北京打工?」我立刻緊張了一下,解釋道:「以前是很掙錢,等後來做的人多啦也就把行情砸了。我是因為有一回收到了一批假貨賠了一筆錢,然後就再也沒有翻起來。」
「藥材還有假的?」沙紫香不相信的反問。
我的臉上立刻流露出一種真的被人騙過的神態,說:「這年頭人們都在向『錢』看,為了賺錢有很多人都不擇手段。叫我看,現在除了媽是真得什麼都有假的。」沙紫香微微的一笑,「你說的也是,這些年確實有很多人在昧良心掙錢」。
說著話,沙紫香把車停在了川味美食城門口,望著我說:「今天吃火鍋怎樣?」
「怎麼都可以你看著來,我吃什麼都行。」
「哦,你這人倒是好侍侯,那今天先吃火鍋吧。」
下了車,我跟在沙紫香的身後進了店裡。由服務員選好了位置我倆坦然的坐了下來。沙紫香對服務員說:「先上兩盤羊肉,蔬菜嘛,你看著上,各種各樣的都少來點。」
我看著沙紫香說,「不喝酒嗎?」「我不能喝,呆會兒還得開車。我要一杯檸檬汁就可以啦。」我很輕鬆的說:「那我要了一瓶二鍋頭吧。很長時間沒喝烈酒我有點饞酒了。」
於是,我一個人喝了個半暈乎,越侃勁頭越大。居然把新疆那邊的事情說得是真真切切。我很慶幸自己吹牛b的功夫,竟然真的有人相信。其實,我就是平時從書上看了些介紹新疆塔塔爾族的情況,然後整個往自己的身上一套就成了以假亂真了。
但不知為什麼沙紫香對我侃得內容這般感興趣,總是不斷的向我提問。而且還感慨的說:「還是做男人好,哪兒都敢去,很瀟灑的活一輩子也值。而女人就不同了,大多數是早早的就依靠上男人為其生子,等有了小孩以後也就開始顧及家了。真正想浪漫的時間實在少的可憐。」
「唉,說是浪漫了,但最後結局不好也等於不浪漫。」沙紫香緊跟著說:「你說的不完全對,戀愛不一定非成了婚姻才算浪漫。只要有一段感人的經歷其實已經很浪漫了。最後,你雖然沒有得到塔塔爾姑娘,但你的一些回憶在什麼時候說起都是你自己一段非常浪漫的經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