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戾鬼之殤
「你們是鬼嗎？」楚璃籮還是忍不住問道。
她話一落，那群鬼身上的戾氣陡然暴發。一雙深陷的眼睛瞪著楚璃籮他們，陰氣重重，引得兩柄上古神劍發出噌噌的聲音，外面的光芒不斷地閃爍著。
歐陽安他們駭然，沒想到這鬼魂的冤力如此大。居然沒有被神劍的劍息所傷，反而戾氣大增，難道其中有什麼驚天的冤情嗎？
「諸位請先別發怒，我等若有失言，全是無心之過。還望你們不要動怒。」歐陽安趕緊朝著這些鬼抱了抱拳。
那為首的戾鬼見歐陽安的謙和狀，非但沒有收起戾氣，反而戾氣更甚。慘白的臉揚起了陰森而嫉俗的笑。那乾裂的嘴唇動了動，憤恨地說：
「少在這裡裝模作樣，你們這些都是偽君子。沒一個值得信任的。」
戾鬼的話，他的憤恨氣息也讓身後的鬼都躁動了起來。一個個白慘著臉瞪著歐陽安他們，在這樣陰沉的森子裡實在讓人心頭發毛。
歐陽安他們相視一望，只覺得遇到一群難纏的鬼魂了。好說不成，難不成要以暴制暴嗎
「你們信也不罷、不信也罷，反正我們是無意闖入此林中的。如果你們不想見到我們，就請撒了這迷陣，讓我們離去。」歐陽靜朝著戾鬼說道，表情不太好。
「想走？沒那麼容易。」豈料那戾鬼還是如此為難他們。
歐陽靜等臉一黑，真是遇到不講理的鬼了。
「喂，你究竟想怎麼樣？我們走也不行，不走也不行。你總要給個路子啊？」楚璃籮也朝著戾鬼叫嚷道，都說小鬼難纏。眼前的這戾鬼更難纏。原本還想他是不是生前遇到過什麼冤情才會不去投胎，反而在這林子裡徘徊。但是看他現在的樣子，不管他遇上啥，她也不想同情他了。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哼。」那戾鬼卻是冷冷一哼，「既然都來了，那就留下來跟我們做伴吧。」
「有毛病啊，人鬼殊途，誰要跟你們做伴？」楚璃籮想也不想地回答，然後對歐陽安兄妹說，「靜、歐陽大哥，咱們走。甭理這群蠻不講理的鬼……」
「好。」歐陽靜點了點頭，眼角微扯。「走吧，活該他們生生世世都徘徊在此處，有冤無處生，無法報仇，也無法投胎轉世為人……」
歐陽靜的話顯然是衝著這群戾鬼所說，雖然這話相當挑釁。但是她就是要成心去激這戾鬼，非要將事情搞個子丑寅卯不可。
果然，這歐陽靜話一落。那戾鬼與身後的鬼神情大變。瞪得歐陽靜就像在瞪仇人一樣，那樣的咬牙切齒，好似恨不得食其肉、飲其血一樣。
楚璃籮和歐陽安被這戾鬼的表情給驚了下，都有些擔心歐陽靜話會不會太重了。萬一將這群戾鬼惹怒了，他們不顧後果就完蛋了。
「瞪什麼瞪？」歐陽靜表情卻是一點也不驚慌，反而唇角微揚起了嘲諷的笑容，繼續朝著戾鬼說道。「難道我說得不對嗎？你們也只能在這裡面嚇嚇別人，拿別人撒氣。但是卻沒有辦法去報仇，自怨自哀的，一群膽小鬼……」
「靜——」楚璃籮拉了拉歐陽靜的手，她見這群鬼已經都緊捏起了拳頭。彷彿能夠見到拳頭上森森白骨了，靜真戳中人家的傷處了。
歐陽靜卻是依然噙著嘲諷的笑盯著戾鬼，她有感覺。這群戾鬼就要撐不住了，果然，只見為首的戾鬼突然面色一變，握緊了拳頭，朝著歐陽吼道：
「你知道什麼？你有什麼資格嘲笑我們？」
身後的鬼也嗡嗡嗡地躁動著，那樣子看起來相當的煩躁，就想要發起暴動一般。
「我是不清楚你們為何不去投胎？為什麼要在這鬼地方徘徊？但是你們只會自怨自哀，卻不知道自己尋找報仇的辦法就是一群儒夫、膽小鬼，我打心底瞧不起你們……」歐陽靜冷笑了幾聲，衝著戾鬼繼續道。
而楚璃籮放開了拉著歐陽靜的手，她和歐陽安已經明白。原來她是要激怒戾鬼，讓他們忍不住將事情說出來。
「誰說我們不想報仇？我們無時無刻不在想著報仇，但是我們根本報不了仇。」戾鬼也朝著歐陽靜大喊大吼著，臉上悲傷的氣息壓過了暴戾。
歐陽靜與歐陽安、楚璃籮相似一望，不回聲，就聽著這戾鬼暴吼。
而戾鬼不甘又無奈的嚷吼讓身後的鬼都悲淒地嗡聲哭泣起來，這哭聲在林裡迴盪著。真是鬼泣了，有股寒氣在他們身邊，但是更多的卻是為這群鬼感到悲傷。
「我們本是鑄劍山莊的人，我們的莊主百劍是一個對劍到了極度癡狂的人，為了練就超越一切的名劍。他居然想到要用人血鑄劍，說是人劍合一，才能達到鑄劍的精華……」
「百劍？」歐陽靜他們一聽，著實吃了一驚。他們嘴裡的百劍應該就是自己遇上的那個百劍，沒想到看起來亦正亦邪、甚至還有些玩世不恭的百劍老頭兒居然跟這些鬼有關。不過他們都沒有多想，靜靜聽著戾鬼說。
「在三十年前月圓夜，莊主似乎入了魔一樣。提著劍刺傷了莊裡許多丫鬟，將她們的身體懸掛在鑄劍爐上方，讓她們的血滴入火爐之中。她們承受著身體的疼痛，一直到血液流乾為止。而我的妹妹就在其中……」戾鬼說到這裡，整個人就更奮恨了。
「更可怕的是她們的血並沒有幫助莊主鑄劍成功，後來他居然更加瘋狂了。我永遠都記得提著一把血淋淋的劍，莊主肆虐整個山莊的情形。那個月圓夜成為鑄劍山莊所有人的惡噩，一夜之間，我們都死在入魔般莊主的手中。我們不甘心、我們恨，因為我們是那樣的效忠他，最後卻落得如此下場……」
「所以你們的魂魄無法得到安息，一直徘徊不肯投胎？」歐陽靜插嘴道。
「沒錯。」戾鬼恨恨地答道，「不能看著那個屠莊的剎子手死去，我們豈能去投胎？」
「恐怕你們是沒辦法了，那個老傢伙現在可還活著好好的。」楚璃籮也撇了撇嘴，真是人不可貌相。他們只知道那百劍很是對劍癡迷，卻不想竟因為這個而犯下如此血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