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九章一線生機
浩然定睛一看，此男子二十歲出頭，留著一頭齊耳的短髮，上身套著一件黑色的夾克，下身是一條緊身牛仔褲，看上去十分幹練。
此人的長相並不算出眾，屬於丟在人堆裡很難被發現的那種類型，唯有右眼下方一顆黑痣比較容易讓人認出。不過，他一開口，卻有一絲靈動從臉上那對烏黑的眸子裡透出，配上他略略有些發黑皮膚，整個人都透出一股子的機靈勁。
爛牛仔乍一見此人，也是一愣。還沒等他回過神來，浩然已經先一步踏出道：「我們兩人都是司徒小姐的朋友，請問你是誰？」
「我麼，無名小卒一個，算是羅先生的人吧。」這位黑衣小伙子微微一笑。
「你口中的羅先生，莫非是羅天成？」浩然心中一動，反問道。
「不錯。」那黑衣青年點了點頭，順勢將手中的黑皮箱稍稍抬起一些，道：「這裡面的東西，是羅先生讓我趕緊送來的，說交給司徒小姐的朋友就行了。」
「一定是血漿？」浩然一喜，伸手便要去接。
「等等，在交接之前，您還是先和羅先生通個電話，確認一下身份，我們也好有個交待。」那黑衣青年的身形一晃，輕輕避開了浩然的手，人已退到了兩步之外。
好敏捷的身手，浩然目光一凝，此人身形明顯比一般人敏捷不少。他剛才說了自己是跟隨羅天成的人。看來，心碎如塵的背景，也不像擺在明面上的那麼簡單。聯想起以前曾兩次從小雲和羅天成的對話中聽到的邪月，他心頭升起一股感覺，這其中必有莫大的關聯？
不提浩然心中如何作想，那一頭黑衣青年已迅速地從口袋中掏出一隻手機，撥通了電話。
「喂∼」電話中很快傳來了心碎如塵的聲音。
「羅先生，我是小伍。東西我已帶到醫院了，您需要接手的人通個電話嗎？」那青年很恭敬地回話，得到了肯定的答覆之後，他便將手機遞給了浩然。
「羅大哥，是我。」浩然接過手機，湊近耳旁。他並沒有像在遊戲中那樣稱呼羅天成為阿塵，看得出來，那個黑衣青年對他相當的尊重，這個時候叫人家阿塵，明顯有些不合適。
羅天哥？聽到這個稱呼，那叫小伍的青年面部表情明顯一滯，繼而目光不停地在浩然身上遊走，明顯對眼前這個其貌不揚的瘦小子對他心目中高雅不凡的羅先生稱兄道弟感到十分的驚詫。
「小白，那個箱子裡有1000mLRH陰性的A型血，雖然數量不多，但先用來救個急吧。」羅天成的聲音，聽起來十分懇切。
「羅大哥你辛苦了。」那種稀有的血型根本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浩然很是佩服心碎如塵居然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籌集到了一些。
「哪裡，現在清清的情況怎麼樣了？」羅天成沒有忘記關注藍清絕的病情。
「還在搶救，沒有脫離危險。」浩然如實回答。
「還缺多少血液？」羅天成的沉默了幾秒，又問。
「十分鐘前，馮醫生出來過一次。告訴我們說，說至少還需要有8000毫升以上血液，他才有把握能救回清清的命。眼下醫院裡緊急調到了1200毫升的同型血液，加上你的一千，還差近六千。」浩然計算了一些，回答道：「羅大哥，你那邊，還能想到辦法嗎？」
「我再努力下試試吧，但眼下是深夜，限制的時間也太短了。這數量……」羅天成歎了口氣，沒有再說下去。
「羅大哥……」浩然也知道他的言下之意，不忍讓他有自責之感，及時打斷了他的話頭道：「希望小雲那邊還能籌集到一些血液吧。」
「小雲那邊，或許可以通過司徒家族的渠道得到一些血液。」羅天成道：「我繼續想辦法去了，有情況隨時電話聯繫。」
「好，」浩然歎了口氣，道：「羅大哥，你先忙吧，我去將那些血液交給醫生。」
「醫院那頭，就麻煩你和牛仔了。」羅天成說完，便掛斷了電話。他不是不想詳細問問藍清絕的情況，但眼下時間緊迫，他沒有時間浪費在探討病情上，唯今之計，只能與時間賽跑，爭取在最短的時間內籌到足夠的血液才能挽回藍清絕的性命。
通話結束，浩然將手機交還給那名黑衣青年，道：「朋友，多謝你的幫忙，現在可以將那箱子交給我了吧？」
「先生，您以後叫我小伍就是了。」黑衣青年恭敬地將皮箱將到浩然的手中，看向他的目光與剛才有著明顯的不同。
「小伍兄弟，我記住了。」浩然重重地點了點頭，儘管此人只是奉命行事，但他的到來，確實給在急診室外傻等的自己二人帶來了不小的希望，這份情值得他記住。
「這個，太感謝你了。」爛牛仔一直在旁邊沒有插上話，這回終於來得及在浩然的話後加上了自己的感謝之語。
「兩位不必多禮，照顧病人要緊，沒什麼事的話我先告辭了。」小伍衝著兩人拱了拱手，事情辦完，他留在這裡也就沒什麼必要了。
「小伍兄弟，再見。」浩然和爛牛仔也拱了拱手，回禮道。
「後會有期。」小伍最後又深深地打量了浩然和爛牛仔一眼，似乎努力地將他二人的面貌記在了心裡，他的眼中閃過一絲意味深長的探究之意。
小伍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了走廊的盡頭，浩然望著他遠去的背影，總覺得這個人的身上，有一股濃濃的江湖習氣，莫非小雲口中的那個邪月就是一個黑幫組織？這青年，身手敏捷，難道便是出生於黑道？
「走吧。」爛牛仔拉了浩然一把，急切地道：「快將血液送進去吧，清清還等著這些救命呢。」
「好。」浩然的思緒被打斷了，他很自然地將這一抹疑惑收回了心底。邪月的事眼下暫時還很遙遠，他們急需考需的，是如何才能從死神手中搶回藍清絕的性命。這是現實生活，不比遊戲之中，掛掉之後過一會兒便又能滿狀態復活了。
「真是RH陰性血？你們怎麼弄到的？」急診醫生辦公室內，負責此次搶救的馮醫生望著長方桌上的黑皮箱，眼中透出了半信半疑的眼神。
在那翻開蓋子的黑皮箱內，裡面整齊地擺放著五瓶血漿，每瓶足有200mL。為了保證血漿的新鮮度，瓶子四周還放著數個小巧的冰袋。
馮醫生相信，這些人是肯定不會拿自己親人的性命開玩家用，但卻是相當疑惑，這幾人是如何弄到這一千毫升血液的？
「這些血液是朋友費心搞到的，應該不會有問題。」爛牛仔作為藍清絕在這裡最親的人，肯定地對馮醫生說：「我們不可能拿清清的性命來兒戲，你要是不放心的話，可以找地方檢驗一下以辨真偽。」
「好，我馬上找人檢驗。」馮醫生眼中露出了希望的光芒道：「如果一切順利，那女孩子存活下來的希望又可以增加一成。」
說完，他站起身來，走到門口，喚來一個年輕的小護士，道：「小王，將這些血液拿去檢驗科化驗，要快。」
「知道了，馮醫師。」年輕護士手腳麻利地收拎走了皮箱，按他的吩咐去做了。
「這些血液，你們是從哪裡得來的？」護士走後，馮醫生望向兩人的眼光中，明顯帶著幾分探究。剛才的那些血瓶上，既沒有國家血站的標示，也沒有其他醫院的記號。這些人，究竟有什麼通天的本領，連這種稀罕之物都能夠搞到？
「這……」爛牛仔與浩然對視一眼，皆是搖了搖頭。倒不是他們存心保密，而是此事，真的不在他們的所知範圍之內。
「如果實在不想說的話，也行。」馮醫生目光一冷，道：「但我作為醫生，有權利拒絕使用來歷不明的血液。」
「馮醫生，你不要誤會。這事情，並非我們不想說，而是……真的說不清。」浩然在一旁苦笑解釋道：「我們二人一直都守在醫院裡，這些東西都是外面的朋友們想辦法弄到的。或者，一會兒他們來了，你親自問問？不過，眼下搶救病人要緊，還是請你幫忙了。」
「這個……」馮醫生看他們的表情不似作偽，心中也顧忌到藍清絕輸錯血液之事，也有一半原因是因為自己這邊的疏忽造成，當下口也不再那麼冷了，只是長長地歎息一聲道：「搶救的事情，我們一定盡力。只不過，你那位朋友……能量還真是大。」
「馮醫生，你剛才說有了這些血液，搶救的希望能大上一成？」浩然回味了一下醫生剛才的話，眼神中明顯帶著期望。
「是啊，馮醫生，這多加一成的話，有多少把握能救回我表妹的命？」爛牛仔也是緊緊地追問。
馮醫生道：「如果這些血液沒有問題，那女孩有百分之二十的機會可以活下來。」
「什麼？加上那一成，也只有百分之二十的希望？」浩然傻了。
這些血液還是太少，加上醫院裡原有的，能有20%的存活率已經是非常樂觀的估計了。」馮醫生不想打擊浩然二人，但作為一名醫者，他必須向家屬說出實情。
「馮醫生，你前面和我們說過有8000mL血液，就有辦法救活清清的命……」浩然弱弱地想要抓住些什麼。
「不錯，但前提是，你們必須在三小時內湊齊足量的RH陰性血！」馮醫生頓了頓，望向浩然二人的臉色稍稍有些愧色，這幾乎是一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作為一名醫生，要生生地給自己的病號判下死刑，也是一種痛苦。
「湊到足量的血……」爛牛仔喃喃自語，眼下羅天成出去一個多小時，也才弄到了1000mL血液，再湊6000毫升又談何容易？此刻的他，真希望自己的血型能和表妹一樣，即便抽掉他全身一半的血液，只要能救回清清的命，他也會義無反顧地獻出。
「湊滿了8000mL，您打算如何來救清清？」浩然暫時不讓自己去想什麼悲觀的問題，眼下時間還沒有到，他從心底裡希望清清有這個幸運，健康地活下來。
「一旦血液足夠，我可以給她進行換血手術。」馮醫生道：「從理論上說，我們只要能清除掉病人體內的發生溶血異變的血液，再進一步清理出已經形成的血栓，便有很大的把握能救回你朋友的性命。」
「原來，你說的希望是換血手術。」浩然先是懂非懂地點了點頭，而後又露出了疑惑之色，問道：「馮醫生，人體內的血液總共也不過四千毫升左右，為什麼一個換血手術需要2倍以上的血液？」
「溶血反應廣泛地發生在病人全身的血管中，雖然我們搶救得早，但因此而產生的大量微血栓已經通過血流，散佈到了她的全身各大重要臟器之中。換一個通俗易懂的**，病人各處器官都存在著危險，病人的身體已經有了全面衰竭的跡象。」馮醫生一邊說，一邊打量著眼前二人的臉色，一字一頓地斟酌著每一句話，生怕超出了家屬的承受能力，引起不必要的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