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你打架了?
林向晚忘記了是哪位司機曾經說過,幸福的家庭都是一樣的,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
或許是最近流年不利,身邊的人竟沒有一個過得順心,這不禁讓林向晚開始思考,這世界到底怎麼了,究竟是哪裡出了錯,或者真的像歌裡所唱幸福永遠缺貨?
雖然說朋友的生活都不算太順利,但林向晚自己其實還好,除了林建強迫要求她進行體能訓練,一切都算如意。
林向晚雖不算說是宅屬性,但對於運動確實是沒什麼專長,早年是因為身體的原因不方便運動,後來身體痊癒,她又忙得沒時間鍛煉。對於她這種手無縛雞之力的狀態,林建特意下達了十分強硬的命令,每天下班之後特意讓專人監督林向晚鍛煉一個小時。
林向晚對此苦不堪言。
自己也不是小學生了,卻還要被人看管著跑步或者原地兔子跳,且不說累不累吧,這光是自尊心也無法接受。
「現在吃點苦,都是為了你以後好,看你面黃肌瘦的樣子,實在太給警隊丟臉了。」在林向晚對蘇岑抱怨的時候,林建就會這麼涼涼地來一句,蘇岑原本是支持林向晚的,聽到他這話也會立刻倒戈。
老娘又不是肌肉派,老娘是技術流!技術流!技術流!林向晚在心裡叫囂,實際上仍是被人抓著去跑圈。
回到家,林向晚已經累得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將酸軟的身體摔在沙發上,開始閉眼裝死,張阿姨叫她吃飯,她都一動也不動。
身體太疲倦,人也變得昏沉沉地,也不知在沙發裡窩了多長時間,林向晚迷迷糊糊地聽到公寓的大門開啟時的聲音。
「你回來了?飯在鍋裡,你自己去盛吧。」林向晚懶懶地喊了一句,又把臉埋在沙發墊子中。
楚狄這幾天不知道忙什麼,回來得也是一天比一天晚,但是早上卻起得極早,每天他出門的時候林向晚才剛醒來,而他回來的時候,林向晚已經睡了,這兩人幾乎碰不到面。
說來也奇怪,明明最開始是被迫來住的,但真的住在一起,卻慢慢地開始關心對方的動向,幾天沒見到楚狄,林向晚心裡還有些怪不自在的。
她吆喝了一聲,原以為楚狄會去開燈,可沒想到等了片刻,室內仍是一片漆黑。楚狄的腳步聲準確的來到沙發前,林向晚覺得自己在黑暗裡正被人注視著。
她把沙發墊子挪開,身旁有個黑影半蹲著,與她平視。
「你怎麼不開燈啊?」林向晚覺得不自在,黑暗裡雖然看不清楚狄的樣子,但他的目光卻是灼燒地,讓她心裡發毛,她用手臂把身體支起來,想去夠檯燈的開關,夠了一會兒才想到,檯燈已經被百里佟派來的打手打得粉砸了,哪裡還能找得到。
楚狄向下按了按她的肩膀,「你上班一天辛苦了,別動了,就這麼讓我看看你。我一會兒回去,你想開燈就開。」
楚狄的語氣有點低沉,好像也是十分疲倦,林向晚從他身上聞了一絲淡淡的腥甜味道,房間裡黑黑的,藉著皎潔的月光,她看見男人身上的襯衫有些褶皺,這不是正常的褶皺,而被人狠狠地揉搓過才會形成的,林向晚心中生疑,「你和人打架了?」
「沒有。我好好的,幹嘛要和人打架。」楚狄淡淡地答,「你累了的話,就回去睡吧,別睡在沙發上,小心著涼。」他說完了,就要起身離開。
不是剛剛還說要看看她的麼?怎麼看了這麼一會兒就不看了?是因為自己的話?林向晚心中的疑問越來越大,從沙發上坐起來,伸手就去拉楚狄的手臂,在她握住楚狄手臂的一瞬間,楚狄的身體微顫了一下,下意識的就要甩開她。
林向晚因為躺得太久,全身酥軟,被他這麼大力地一甩,竟重心不穩的就要摔倒,身子歪了歪,楚狄立刻回身出手抱住了她,結果因為慣性,兩個人一起倒了下去。
林向晚做了人肉墊子,楚狄重重地壓在她身上,發出一聲悶吭。林向晚惱火,用手去推他,「我還沒有吭,你吭什麼啊,你快點起來,重死了……」
手下的觸感有些微妙,那絕不是棉質襯衣應該有的質地,而是另一樣林向晚日常工作中經常用到的用具,紗布。
楚狄堪堪地讓開了身體,林向晚一骨碌從地上爬起來,跑到牆邊把客廳裡的吊燈打開,燈光立刻照亮了室內,林向晚卻倒吸了一口冷氣。
「你還說沒和你打架?那你身上這些傷是怎麼來的?」
楚狄的樣子很狼狽,臉上有青紫的印子,嘴唇破了,就連衣服也被人撕扯得不成樣子,胸前包裹著幾層厚厚的紗布,林向晚走過去,蹲下身子,用手在他的胸前壓了壓,楚狄立刻發出了痛苦地吭聲。
「不是打架……只是有些誤會……」
「和誰的誤會?怎麼發生的誤會?是你誤會了別人,還是別人誤會了你?這包紮的手法很專業,但絕不是醫院的路子,你們誤會完了還帶著私人醫生處理後事的?」林向晚沒有發現,自己的聲音變得有些尖銳,她不喜歡楚狄對她含糊其詞的態度,大家住在一個屋簷下面,他有事不願意說她也不會強迫,但他不能把事情帶回家,因為這家裡不光有他一個人。
胸口雖說已經包好,但也經不住林向晚這麼凶狠的手法按幾下,楚狄只覺得自己要吐血,但疼雖然是很疼,可心裡卻有些隱隱的竊喜,她這個樣子,表情肅穆嚴峻,就像是一隻炸了毛的哈士奇,恨不得衝出去咬誰幾口,她是因為他受了傷才會變成這樣的麼?在她心裡,是不是也有些在意他?
「和你說了,你又要擔心。」楚狄輕輕地拔開林向晚在他胸口行兇的手掌,林向晚柳眉倒立,「不說的話你休想看到明天的太陽。」
楚狄苦笑,「那看來我是沒有別的選擇,只能坦白了?說就說吧,反正現在不說,你以後也會知道。百里佟派了個差事給我,下個月,我在地下拳場,要和人打擂台。」
「你為什麼要答應他這種事情?你打過拳?」林向晚腦子一片空白,楚狄曾經做過拳場的老闆,但拳場老闆並不意味著就會打拳,而且地下拳場……那不是打死為止根本沒有規矩可言的地方麼?他怎麼會答應這種荒唐的事情。
「還記得我曾經引了些越南人進來麼?如果不答應的話,他就要把那些人安排在公寓附近。那樣的話,不光你們出入有危險,就連這邊的居民恐怕都沒好日子過了。」
「那些人……不是已經被遣返回去了?!」
「還有一些餘孽……」楚狄說著像是不堪重負似的倒了下去,平躺在地板上,原來實木地板上鋪了層薄薄的波斯地毯,後來地毯被那些暴徒用刀子劃得不成樣子,就連地板也難逃一劫,柚木漆面上滿是刀砍的痕跡,躺在上面也覺得咯人,可就是這樣,楚狄也不想動。
林向晚看著他疲倦至極的樣子,緊緊地抿了抿嘴。「沒有更好的解決辦法了麼?」
楚狄用手遮住了眼,像是畏懼燈光似的,「當初把那些人弄過來,就是一個錯誤的決定。後來將他們送走,又做得不徹底,才給自己留了這麼多隱患。還要你們一起擔驚受怕,我實在是太沒用了。你不用擔心,只是打擂台而已,不一定會輸的……」
「你又不是專業的拳手,那些人下手那麼狠,如果輸了的話……」
「那樣不是正好,我死了,你就可以帶著葉楠走了。林向晚,你在擔心什麼?」楚狄把手挪開,一雙眼睛亮晶晶地望著林向晚。
是啊,她在擔心什麼。他死了,跟她有什麼關係?他死了,他不正好可以名正言順地帶著葉楠離開,不用再擔心以後有人會對她糾纏不休,日後她想嫁給誰就嫁給誰,張三李四王二麻子,再也不會有人會在民政局門口擋住她,讓她下不來台。
可心裡什麼都明白,但仍是放不開。她這是怎麼了?
「傷成這樣還有心思調戲我?」林向晚薄怒,抬了手想往楚狄胸口招呼過去,但手勢在下落的過程中就自動地卸去了力道,落在楚狄身上輕輕地,就像一片羽毛,「你還是好好想想怎麼對付比賽吧。百里佟怎麼那麼壞,把你折騰死了,對他有什麼好處。」
「他想要的又不是我能給的好處,他只是想讓我難受,讓我嘗嘗他現在的滋味罷了。」楚狄微笑道,看林向晚的目光愈發放肆,「你還沒回答我,你在擔心什麼?」
林向晚嚥住,根本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誰說我擔心了,禍害活千年,你需要我擔心麼?趕快起來,別像小孩似的撒嬌。」她胡亂地分辨著,就想離開,楚狄卻用力地拉了她一把。
林向晚沒有防備,隨著男人的動作跌進他懷中,她想要掙脫,楚狄卻用雙臂環緊了她,「醫生說我的肋骨已經裂了縫,你再用力的話,恐怕真的要斷了,你要是想要我的命,就動動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