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變奏 第39章 不會讓你醉,只會讓你睡 文 / 桃子仙仙

    第39章不會讓你醉,只會讓你睡

    沒人回答,林向晚哭哭也就做罷,擦乾了眼淚,日子該怎麼過,還要怎麼過。這就是身為她們這種女人的好處,雖然不夠溫柔,但足夠堅強。

    回過身,發現許明翡眼中已經沒了防備,更多的是好奇的瞧著她,林向晚朝她做了個鬼臉,「幹嘛,看我哭得很奇怪麼?」

    許明翡這一回答沒有縮回去,反而將身體探出來,顫顫地伸出手指,在林向晚下頜上輕輕地抹了一把,林向晚一楞,發現自己擺在頜邊的一顆眼淚,被許明翡抹了去。

    以為許明翡拭了她的淚,會做些什麼,可她卻什麼也沒幹,只是把身子又縮了回去,兩個手指互相摩挲著,像是在研究那水樣的東西,到底是什麼。

    林向晚又等了她一會兒,她仍是沒什麼反映,林向晚無奈,只好繼續開始一個人的回憶。

    一直到無話可說。

    她和許明翡認識的時間不長,雖然交情不錯,但能說的事情畢竟有限,等她口乾舌燥地停下來的時候,往角落裡一看……林向晚不禁笑了,許明翡竟睡著了。

    可就算是睡著的時候,她也是警醒著的,手臂緊緊地護在胸口,那是最沒有安全感的一種睡姿。

    林向晚也覺得累了,就勢躺在她身邊,「明翡,快點好起來吧,就算不能像以前那樣過日子,但也不要再這麼折磨自己了。不要拿別人的錯誤來懲罰自己,這不是你對我說過的話麼?你怎麼能忘了?快點好起來吧……不為別的任何人,只為你自己。」

    一直待到深夜,林向晚也沒再等到許明翡的一個反映,她有些失望的退出了房間。

    楚狄不知何時已經等在外面,低著頭不知想些什麼,一聽見她出來了,立刻迎上去。

    「今天就到這兒吧,讓我喘口氣,明天繼續。」林向晚揉了揉發脹的額頭,此刻什麼也不想,只想把自己甩到大床上,好好地睡一覺。

    不可楚狄卻沒有讓開,「要不要喝一杯?」

    林向晚愕然,「你還有這個心情?」

    「不是說要借酒消愁的麼?」楚狄的神情淡淡的,看不出有任何企圖。不過他的話倒是引起了林向晚的一些興趣,酒啊……好久沒喝過了。雖然眼前這人並不是個對飲的好選擇,但是……

    似乎是看出她的遲疑,楚狄又加了個法碼,「02年的napavalley。」

    napavalley的酒在林向晚喝過的酒裡,只能算中等,但是02年這個年份……「那就來一杯好了。」

    「放心,不會讓你醉的。」倒酒的時候,林向晚十萬分警惕的目光,讓楚狄哭笑不得。紫紅色帶著迷人珠光的液體,隨著他手腕上的動作從醒酒器裡傾洩而出,在晶瑩剔透的酒杯中來迴盪漾著。

    林向晚趴在桌上,用雙手支起下巴,喜歡喝酒這個習慣,是從什麼時候培養起來的呢?最初也是因為借酒消愁吧?但後來,慢慢的就變成一種愛好,酒這種東西,像是擁有自己的靈魂一樣,可以讓人短暫地忘記了悲傷,痛苦,雖明知道借酒消愁只會愁更愁,但因為實在太難受了,所以就算只是虛假的片刻輕鬆,也讓人不顧一切。

    「你為什麼會接受那樣的工作?只是因為磨不開面子,還是真心喜歡?」楚狄知道林向晚法醫的新職業,不過卻無法理解。她以前做醫生,是因為想要治病救人,但法醫雖也是醫生中的一種,但定義卻截然不同,他不知道每天對著不同的屍體,對她來說有什麼愉快的。

    林向晚晃動的酒杯,讓酒液充分的醒來,並不急於去品嚐,「那工作很好,不用擔心治死人,而且收入也不錯。」

    「難道因為錢?」聽她提起收入這兩個字,不得不讓楚狄想起過去的許多事。

    林向晚舉著酒杯對他搖了搖,「別用這種眼光看我,我已經不是當年那個為了錢,可以出賣所有的女孩子。事實上,值得我出賣的東西,也沒什麼了。我選擇法醫,更多的是因為它讓我覺得自信,我這雙手,已經不可能再回到檯子上了,但我還想讓它發揮所長,畢竟上了那麼多年學,說放就放,太可惜了。說實在的,其實做什麼工作,對我來說並不是很重要。」

    林向晚說著,抿了一口酒,臉上的表情立刻變得生動起來。「味道真不錯吶……」

    「和我住在一起,也不是那麼糟糕,對不對?」楚狄瞧著她,目光平淡卻有種說不出的溫柔,她應該不知道,他看上去平靜淡漠,但內心早已掀起萬丈狂潮。

    他已經太久太久太久沒有和她這樣好好的說說話了,他幾乎快要忘了他們上一次完全不設防交談時的模樣。

    有人說思念的滋味,就像是喝了一杯冰冷的水,然後再一滴一滴凝成溫暖的淚。

    他等了她兩年,在這七百多天裡,每一分,每一秒,他都在思念著她。他終於明白了她當年告訴他寧憾不悔的滋味,原來後悔是那麼痛苦的感覺。

    就像是在心裡埋了一柄刀,你想要把它拔出來,但最後你只能無力的發現,不管你使出怎樣的解數,最終都只會使它越陷越深。

    林向晚。

    他一次又一次的把盛著她的骨灰的盒子從墳墓裡挖出來,他抱著它,一聲一聲地叫著她的名字,他的聲音,就像是曠野裡孤狼的嚎叫,但是她,卻再也聽不到了。

    他一直以為他是一個無情的人,他也一直以為在這個世界上他可能會愛上任何人,但除了她。可現在他不得不承認,原來除了她,他已經沒辦法愛上別的人。

    在他這一生中,他只會愛她一個人。

    就算他此刻死去,他的回憶裡,也只有她一個人。

    林向晚像是貓似的舔著酒杯裡的酒液,臉頰上有淡淡的紅暈泛起,她的眼睛潮潮的,看上去狡黠明亮,「如果天天有酒喝的話,還不算太差。不過你不能限制我的自由,不能干涉我的行動,不能用你的意志來壓制我,也不能和我強葉楠,葉楠是我兒子,我一個人的兒子,跟你沒關係。至於你和我……你和我只是房客與房客的關係。」

    她雖然好飲,但酒量實在很差,屬於不喝正好,一喝就倒的類型,雖然只是小小的半杯酒,卻讓她有些站不穩了。

    「要不要這麼絕情?」

    「對你這樣的人,只能這麼絕情,否則的話……」林向晚話只說了半句,就沒再繼續講下去,「你知道不知道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如果一開始就不報希望的話,到頭來不管結果多壞,也不會難過。」

    「對我,就這麼沒信心。」楚狄滿心說不出的苦澀。

    「楚先生,你還真說對了。我就是不信你,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吶……鑒於你前科纍纍……」林向晚覺得不太對勁,為什麼眼前的東西都在搖晃,而楚狄的臉變得那麼大?她努力的眨了眨眼睛,「你……酒,你說……不會讓我醉的。」

    「不會讓你醉,只會讓你睡。」楚狄說完這句話,上前一步,正好接住了林向晚癱軟下滑的身體。

    「還說不信我,不信我為什麼要和我喝酒?難道就不怕我動……放心睡吧,不用再擔心,你說的事情,我都答應……」他輕輕地將她橫抱起來,在她額頭上輕顫地落下一個如羽毛拂過般不著痕跡的吻,然後歎了口氣,把她抱回房間。

    月光正好,將白色的床單照得一派銀光,林向晚的長髮拔散,如古典的水墨畫般潑開。楚狄坐在床前,看著她熟睡的面容,手指在她的臉頰上撫過一遍又一遍,一遍又一遍……

    林向晚醒來的時候,頭有點沉,但除此之外並沒有別的不良症狀,她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穿著整齊,連衣袖扣子都沒解開一個。

    她隱約記得自己昨晚是和楚狄喝酒來著,但後來發生什麼事情,就想不起了。

    應該什麼事也沒發生吧?倒不是她對楚狄的人品有信心,而是他應該沒膽量拿這種事情當賭注吧?如果他膽敢對她做什麼的話……他一定知道那麼做的下場。

    抓了抓頭髮,林向晚把這些念頭甩出腦袋,起身去了浴室。

    痛快的洗過一個戰鬥澡之後,林向晚更加確定了自己的信念,昨晚她只是喝醉了,但別的事情一概沒有發生過,對於她自己的身體,這點感知力還是有的。

    早飯已經做好,不過桌前只有楚狄一人,「張阿姨帶著葉楠去買菜了,他們剛走。」楚狄見她出來,就起身給她拉開一張椅子。

    林向晚揉搓著濕漉漉的頭髮,坐在他對面,她其實很想問問他自己喝醉之後有沒有發生什麼事,但看他一副光明正大的樣子,倒是讓她不太好開口,她以前發酒瘋的時候,曾經吐過他一車一身,昨天晚上,沒有這種事情發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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