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我不同意你就會用強的?
楚狄的話是對著葉楠說的,語氣真誠熱切,只不過葉楠完全沒買帳,他從林向晚身上可以清晰的感覺到,只要這個男人一靠近,林向晚全身上下就會散發出一種很不友好的氣息。
林向晚不喜歡的,他也不喜歡。把小臉不客氣地扭過去,葉楠送了一個後腦勺給楚狄,算是給他的回答。
兒子,好樣滴!!林向晚心裡笑得打跌,臉上還要做出一副認真的模樣,道,「楚先生對兩棲動物這麼感興趣,不訪自己去好好逛逛吧,沒準還能在裡面找到點同類,我們就不打擾了哈。願你逛得開心。」
揮了揮衣袖,林向晚帶著葉楠頭也不回的走了。只把楚狄一個人留在原地,仔細品嚐失意的苦澀。
打了個漂亮的翻身仗,林向晚一路春風得意,拉著葉楠的手,母子倆樂顛顛地往停車的方向走,一直到——
「這特麼是什麼意思啊?前後左右的車子都不鎖,單鎖我這一輛?!」紅色的小polo四個輪子都被地鎖鎖得緊緊的,車窗玻璃的右上角上粘著一張罰單,林向晚把罰單拽下來,上面赫然寫著她因為亂停亂放車輛而被扣去兩分,罰款200塊。
掏出手機,拔到交警中心,在漫長的等待之後,有個刻板的女聲傳來,「請問有什麼可以幫您?」
「我的車被鎖了,我想要解鎖。」
「請報告您的位置。」
「市動物園。」
「請等待……」
五分鐘後。
「該區域所有交警都去出任務了,請您明天再拔打電話。」
「可是我帶著孩子,車子不能開的話……」
「嘟嘟嘟……」
再拔電話,就永遠都是忙音,林向晚掛了電話,氣得當場把罰單撕了個粉碎,她不心疼錢,也不心疼分,但如果要罰,好歹也要公平些吧?為什麼和她排成一排的這十幾輛車裡,沒有任何一輛被貼了罰單,只有她運氣這麼背!?
不,這絕不僅僅是運氣的問題,這是陰謀!
而馬路對面豪車裡笑得詭異的男人,正是這場陰謀的主謀!
楚狄對著林向晚招了招手,「真巧,又見面了。」
林向晚咬牙,「巧個腿毛!你說,是不是你找人故意搞得鬼?!」
這個變態,他跟蹤自己,她看在他幫葉楠解圍的份兒上,也就不和他計較了,知道他卑鄙,但忘了他居然有這麼卑鄙!
政府機關的工作人員都是這麼好被收賣的嘛?還沒有王法?!
林向晚的好心情一掃而光,怒視著楚狄恨不得目光變成實質在他身上戳出幾個洞來。而楚狄則是似笑非笑地,對她道,「我說和我無關你信麼?你肯定不信,所以這事確實和我有關。別這麼看我,看我也沒用,車子至少要明天才能解鎖,你與其在這裡浪費時間,不如上車來,我知道一個好地方,你和葉楠一定會喜歡。」
「你去死!」林向晚氣得完全沒了風度,十分不雅觀地向楚狄豎起中指,而後帶著葉楠氣哼哼地開始向街的另一端走去。
車鎖了就鎖了,她不要了!反正也不是她的車,都是租來的,大不了多付租車行點錢!她就不信了,除了他的車子,她自己還打不到一輛車!
林向晚的身影十分嬌小,但楚狄知道,在這個小小的軀體之中此刻蘊藏著多大的怒火。
就像是一座火山似的,你不能因為火山的體積而估算它的破壞值。
苦笑著發動了車子,看來他一開始的策略就錯了。他以為自己的低姿態可以換來她的另眼相待,就算不會原諒,至少她也應該給他一些好臉色看。
可是,這個世界上有什麼事情是應該的,而什麼是不應該的?
他低估了這段顛沛流離的生活給她的磨練,也高估了自己在她心中的位置。
這四年的生活,對她來說,是一種煉獄吧?獨自一個人拉扯著一個孩子,在弱肉強食的國度,艱難生活。
楚狄搖搖頭,把這個念頭甩出腦子,不能想這些事,一想就覺得心裡沉重得幾乎喘不過氣。不過她的態度,讓他已經完全的清醒過來,既然如此,軟的不行,那就來硬的吧。反正她恨他入骨,也不在多這一分了。
「你打不到車子的,我已經請警隊的朋友把前面的路口都封了,空駛的出租車不會駛過來的。最近的公車站,離這裡至少還有一公里,你如果不怕葉楠累到,你盡可以走過去。」
林向晚抱著葉楠在路口站了十來分鐘,才發現剛才楚狄對她說的話,並不只是威脅。路上飛馳而過的車子裡,竟沒有一輛空的出租。
楚狄將車子泊在她身後,站在車外燃起一隻煙悠閒地曬著太陽,一雙犀利的眸子藏在墨鏡後面,目前光不知落在何處。
葉楠一直很乖,伏在林向晚的肩頭,就像是一隻小貓安靜得沒有一句怨言,林向晚聽到從他肚子裡傳來咕咕的叫聲,心疼地拍了拍他的背,像是下定決心似的轉過身,走到楚狄身邊。
冷著臉,沒有絲毫的笑容,她從牙縫裡擠出兩個字。「上車。」
他把她的軟肋找得很準,她不能因為和他的爭執而連累到葉楠,她做不到。
楚氏集團的產業主要分佈於地產,製藥,以及海運等一些極其斂錢的行業,但也有一小部分投資於娛樂和餐飲業。
楚狄帶林向晚和葉楠來的這家餐廳,就是楚氏旗下的一家特色私房菜。
菜館叫「無名居」門面並不是很大,小小的朱門旁掛著兩隻破得紗籠都褪了色的紅燈籠,也只有最資深的老饕,才可以透過這扇小門,看到裡面的別有洞天。
繞過了刻著福祿福喜的石影壁,一條蜿蜒曲折的小路在翠竹掩映之下顯得格外幽深靜謐。
楚狄帶著林向晚走在小路上,見她臉上顯出疲憊之色,他伸手想把葉楠接過去,卻被林向晚警惕的閃到一邊。
楚狄歎口氣,「我又不會賣掉他,你這麼緊張做什麼?你遲早都要讓他知道我的身份,早點告訴他,對你對我對他,都有好處,你為什麼一定要這麼倔。」
「我沒看出我和葉楠的好處在哪兒,老實說我也沒看出你的好處在哪裡。」林向晚換了只手抱住葉楠,涼涼地說道,「你要是打算繼續和我討論這個問題,那我只有帶著葉楠走了,楚先生,你應該還沒請你的朋友把這附近的道路都封鎖吧?」
她要是真的想走,恐怕誰也擋不住,楚狄掃葉向晚一眼,不再多說話,繼續帶路。
走出了小路,眼前霍然開朗,造型精美的花圃裡盛開著各種早春時季綻放的花卉,紫籐架子上纏繞生長著碧綠的菟絲寄生槲,幾隻色彩艷麗的粉蝶,撲扇著翅膀飛舞到葉楠面前。
葉楠眼睛一亮,掙扎著從林向晚的懷抱裡跳出來,追著蝴蝶進了花叢。
林向晚不放心的想要跟過去,被楚狄拉住了,「讓他玩吧,這座院子是密封的,周圍都有攝像頭和安保人員,他不會有事的。男孩子就是要多跑跑才好,不能老悶著。」
「你在教我怎麼養孩子?」林向晚譏誚道,「確實,我也知道男孩子應該多跑動跑動才好,可是我做不到,我沒辦法,我怕我一眼看不到他,他就會消失不見,或者出什麼狀況。楚狄,你不知道養一個有自閉症的孩子有多難,葉楠以前甚至不肯叫我一聲媽媽,我也是最近才慢慢地和他親近起來。或許誰都有權力指責我,但是你不行,你不能就這樣大大咧咧的闖入我們的生活,然後打破所有的一切。你不能這麼幹。」
如履薄冰的日子,她再也不想過了。在人前,她總是一副成竹在胸的樣子,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時時刻刻地提心吊膽著,生怕自己的一個舉動,或者一句話,讓葉楠與她再次疏離。
她沒有多少時間可以浪費了,就算她不願意,但她依然可以感覺到自己的生命正在無聲地流逝著。
如果可以,她想分分鈔鈔地都和葉楠在一起。
忘記這些該死的仇恨,忘記這個該死的男人,只把她最珍愛的小兒子,抱在懷裡,一刻也不鬆手。
可是她……
「我能。」楚狄說,「只要你給我個機會,我就可以。但是如果你執意不給的話,那我只能用我的手段來爭取。葉向晚,你知道,我不是個有耐性的人。我不希望看到那種情況,到了那個時候,我可能會變得不太友好。所以我想,我們最好還是各退一步,因為我只是想彌補,並不是想破壞。」
林向晚倒吸一口冷氣,「你什麼意思?我不同意你就打算用強的?你現在這是在威脅我?」
「那是最壞的一種情形,我也不希望看到。但如果必要的話……」
他終於說出了自己的心裡話,這才是這個男人的本性,要不到,就用搶的,總之天下的所有事情,都要隨了他的心願。
「好,就算我相信你。那你的母親呢?你也能保證她像你想的一樣麼?」林向晚看似是退了一步,但其實她不過是把問題重又拋給了楚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