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四章前奏
「仙長容秉。我家將軍膝下有三子,其中二少爺羅焱,先天體弱多病。可在三年前,二少爺外出帶回來一道人。也不知道這道人使了什麼手段,二少爺的身體迅速變好,並且學會了一些了不得的本事。這本是好事,可二少爺如今心性陰狠,大逆不道,就在剛才還忤逆了我家將軍,並且施了法術,將我等打成重傷。」
白衣男子淡淡的點頭,不以為意的問道:「那羅毅的意思是?」
王狗子拱拱手,眼中閃過遲疑之色,但還是咬咬牙堅定的說道:「我家將軍希望仙長可以出手,廢了二少爺一身本事。如果他束手就擒也就罷了,若是執意頑抗,便殺了他。」
「殺了他?」白衣男子揚揚眉毛,有些詫異:「虎毒尚且不食子,羅毅竟然這般心狠?」
王狗子正色回道:「二少爺仗著學了點本事,便目中無人,忤逆親父。不僅如此,他心性偏激狠辣,若是放縱他,羅家必有災禍。我家將軍說了,羅家毀了不要緊,就怕這畜生心有不甘,任性妄為,到時候禍及蒼生社稷,羅家英祖在九泉之下,也不能瞑目。自然,如果可以的話,將軍還是希望仙長可以只廢了二少爺的妖法,讓他留給我家老爺好好管教。」
白衣男子嘿嘿笑了笑,隨意的彈彈手指,他剛才在給王狗子療傷的時候,便推斷出羅焱的本事:最多也不過是金丹期而已,不足畏懼。
在凡人眼中了不得的法術,其實只不過是基礎的呼風喚雨罷了。
「嗯,不過是件小事罷了。你告訴羅毅,我知道了。」
王狗子又拱拱手,面色遲疑著說道:「仙長,二少爺帶來的那個道人,怕是有些本事……」
「怎麼?你怕我對付不了一個普通道人?」白衣男子輕哼一聲,眉毛斜了起來,聲音之中,帶著森森寒意。
王狗子只感覺一股強大的氣勢撲面而來,他一個在死人堆裡爬出來的軍人,卻悶哼一聲,連一絲抵擋的念頭都無法升起,直接「撲通」一聲跌倒在地。
「仙長息怒,小人不是這個意思。」
白衣男子也只是給他個教訓,見王狗子這模樣,冷哼一聲,收回了威壓。
「好了。說說看,那道人什麼來頭?」
王狗子使勁嚥了口口水,這才明白,傳說中的仙人竟然是這般恐怖可怕。他不敢擦去冷汗,也沒有站起來,深呼吸一口氣說道:「回仙長,府中無人知道那道人的來歷,不過他住進後園竹林之後,林子就變成了鬼打牆,無人能闖進去。而且二少爺稱呼他為仙長,對他非常恭敬。據小人的打探,那片竹林原本已經有些破敗,如今卻鬱鬱蔥蔥,靠近之後,味道都變得清新,吸進去一口氣,整個人都舒坦不少。」
「哦,不過是一個普通的迷蹤陣和聚元陣而已。」白衣男子眼珠子一轉,便自以為是的說了自己的推測。
在他看來,若是真有點本事的高人,怎麼會甘心停留在一個凡人將軍家中三人呢?
最多也就是金丹或者元嬰期的散修,可能是借助羅家的權勢,搜羅一些靈石仙草修煉罷了。
這世上散修,能有多大的能耐?更何況,他可是蜀山弟子,如今也是元嬰後期的修為,只等著突破到煉神便可以回蜀山派,不用在這污濁的塵世中煉心。
就算那散修真的厲害點,最多也不過就是煉神。面對自己堂堂蜀山劍派的入室弟子,還敢反抗不成?這天底下,有哪個散修,敢得罪蜀山劍派?
這東勝神州各大國家分立,那些修行門派隱居洞天福地中,看似按照道祖敕令不參與凡塵俗事。可實際上,哪個國家背後沒有修真門派的暗中支持?
修行門派也要尋找仙石靈藥修煉,也要網羅弟子傳承,控制了凡人國家,自然方便的多。
而大華國的背後,便是偌大的蜀山劍派。蜀山劍派在大華國設立了一個供奉閣,每隔一段時間,便將門中弟子派出來歷練。
能夠被派出來坐鎮供奉閣的,基本上都是傑出的弟子。比如白衣男子武進,他便拜在蜀山掌門二長老左岸鳴門下,修行飛速,境界頗高。
他原本早五十年前便可以突破元嬰後期進階煉神,只可惜在一次外出任務中被一條蛇妖臨死自爆打傷,然後被羅家相救。
修行中人,怕的是因果。所以當武進傷勢痊癒之後,便給羅家留下三面玉珮,答應他們可幫助羅家三次。
之後徵得師門同意,他便住進了供奉閣。
「好了,回去告訴羅毅,三天後我會去羅家,將那道人斬殺。至於他的兒子羅焱,如果識趣的話,就廢去他一身道法留得性命好了。」
「是。」
「去吧!」武進大袖一展,一匹白練從他袖中射出,裹著王狗子飛射出去。
不多時,那匹白練飛射回來,卻沒有射入武進的袖子中,而是化作一柄秋水似泓的長劍,懸浮在武進的面前,輕輕鳴響。
這柄長劍,冰霜冷凝,通體雪白,握手處雕刻著兩個古隸書:
澤寅。
武進撫摸著本命雙修的仙劍,低低說道:「澤寅啊澤寅,等這件事情解決了,你便可以和我一同回蜀山派了。總有一天,我會讓整個修行界,都知道你的大名。」
「師兄好氣魄。」鼓掌聲響起,武進臉色一怔,本能的警覺起來。
這時,他的面前才像是一團霧氣般,浮現出一個少年的身影。這個少年和武進一般,都是英挺俊秀,不過武進臉上是冰寒,而他的眼中,卻是傲。
「原來是左師弟,你出關了?」
看武進的表情和他的語氣,似乎對這左師弟頗為忌憚,還有一點點嫉恨。
左師弟笑了笑說道:「剛剛出關,將父親傳的上清雷元符祭煉了一番,勉強能發揮出三四成威力。」
武進輕吸一口涼氣說道:「師傅將上清雷元符賜給師弟了?」
左師弟眼角掩不去那股傲氣和得意,尤其看出武進眼中的嫉妒,他更是笑聲爽朗:「小弟下山之時,父親擔心小弟修為不夠,便將師祖賜予他老人家的上清雷元符交給小弟防身。」
武進牙根咬了一下,強忍著心中的嫉妒說道:「以左師弟元嬰後期的修為,再加上這枚上清雷元符,看來下一次的大比,左師弟必定能夠奪冠。」
「呵呵,到時候還得請武師兄手下留情啊。」左師弟看似謙虛,卻非常大聲的笑了起來。
武進恨的牙癢癢,卻無可奈何。這左師弟是蜀山二長老也就是他師傅唯一的愛子,從小不知道用多少靈藥灌大,如今又得到這枚威力無窮、由長眉老祖煉製的上清雷元符,實力更是翻倍。
下一次門中大比,自己看來是沒希望了。
「對了,武師兄,剛才小弟無意中聽見你和那凡人的談話。小弟剛好祭煉好上清雷元符,如果武師兄不介意的話,三天後小弟與你一同前去。那個什麼道人,就交給小弟練練手如何?」
武進愣了愣,笑著說道:「左師弟肯出手,為兄哪還不願意?正好,也讓為兄見識一下,師傅所賜的上清雷元符多麼厲害。」
「定然不會叫師兄失望。」左師弟神秘的笑了笑,身上一道符文化作藍光閃耀,然後整個人就和來時一般,神秘的消失不見。
「上清雷元符!」武進瞳孔縮了一下,眼中滿是嫉恨,面色陰沉。
他哪裡不明白,這個左師弟,現在就在和自己炫耀了。
竹林中,奇志道人正在和羅焱下棋。奇志道人教導了羅焱三年,卻不喜歡說什麼大道理。他經常就是吹奏一曲洗去羅焱心中的浮躁和暴戾,然後再和羅焱下一盤棋。
棋盤之上,包含萬千,人之一生反射,皆可在棋盤上觀之。
下棋,其實便是磨練一個人的做人處事。
性子急躁之人,必定會被殺個片甲不留。只顧眼前利益,終究也就是一個死字。
道勤初時還在旁邊看著,可沒過一會兒,他便趴在石凳上,呼呼大睡,口水流了一地。
奇志也不說什麼,淡笑著和羅焱下棋。
此時,羅焱正舉著黑子,遲疑不定。
忽然,他口中發出無意識的輕呼,手中的黑子竟然無緣無故的掉落在棋盤之上。不僅如此,這棋子還連連跳動幾次,將整個棋盤全部打亂。
「先生。」羅焱皺著眉頭說道。他好歹也是修行中人,怎麼可能連個棋子也抓不住,說出去簡直就是笑話。
更何況,這棋子和棋盤是奇志道人早年尋幽探奇之時,以北海玄鐵加上一點寒精所制,不僅陰寒,而且沉重。用此棋盤下棋,無形中也有促進修煉的功效。
棋子掉落在棋盤之上,怎麼可能還跳幾下?
奇志道人也皺了皺眉頭,掐指算了幾下說道:「貧道的卜算之術太差,而且算者不自算。不過,照此看來,有人在算計我們。羅焱,這幾天你要小心。這樣,你直接搬到我這裡來住吧。」
「先生,有這個必要嗎?」
奇志道人點點頭說道:「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是。」
他們二人誰也沒發現,此刻正趴著呼呼大睡的道勤,籠在袖中的右手,卻無意識的掐算著。然後本該沉睡的臉上,浮現一抹怪異的笑容。
「賤人!」羅毅看著短短時間內就送上來的情報,眼中閃過一抹暴戾的冷色。
但凡是個男人,都不能忍受頭頂上帶個綠帽子。
尤其這綠帽子,還帶了十幾年,一帶還是兩頂!
冷冷的看著銅盆裡的火舌將情報吞噬成灰,羅毅沉著臉站起來,對著身邊的小兵說道:「來人,將羅明那該死的給我抓過來。」
羅明就是羅校尉,也是三年前追殺羅焱母子的人。
「是。」親兵面無表情的走下去。
羅毅將軍又做了下來,右手輕輕敲著桌子說道:「羅虎,羅焱,羅磊……」
他手敲的聲音越來越重,也越來越快,眼中的殺意更是滿漲。
「兩個孽種,死不足惜。羅焱,你敢忤逆我,便是親子,我也照殺不誤!如果你肯老實點認錯的話,我倒可以繼續養著你!我羅毅不過三十好幾,還有二三十年的時間可以生兒子!」
「雲倩如你個賤人,羅明你個雜種,本將軍要讓你們享受酷刑,死無全屍!」
「啪!」羅毅面前的桌子應聲而裂,他全身的殺氣,讓這座書房的溫度都降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