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約戰
「都過去一個小時了。」李月看了看手錶，嘴裡嘟囔著。
宋承恩在旁邊笑了笑，卻沒有說什麼，有些事情他不好插嘴。
他對站立在旁邊有些期待的明機說道：「呆會見到莫前輩之後，你準備怎麼辦？」
「如果莫前輩和師叔允許的話，我希望可以繼續留在莫前輩身邊學習。」明機低眉想了想說道。
宋承恩點點頭：「我這邊沒問題，蜀山那邊我會替你處理好的。」
明機想了想，眉頭皺了一下，有些擔憂的說道：「師傅，如果我們蜀山甚至天下道門知道莫前輩還活著，那該怎麼辦？」
十年前，莫道難和劉伯溫一戰，曾經現出真身，震驚了天下道門。明初，劉伯溫率領天下道門屠殺整個龍族，斬草除根，連剛出生的小龍子龍孫都沒有放過。不論這裡面的是是非非，地球所有的修行門派和龍族結下了生死之仇，這是事實。
一個龍族成年之後，起碼是仙人修為，而且不受任何的束縛。不像是修真者，一旦到達仙人境界之後，就得縮手縮腳的壓制修為，生怕被接引之力拽離地球。
所以，當時天下道門心中的恐慌是可想而知的。也許那些大門派例如蜀山崑崙之流自持有諸多法寶、護山法陣和隱藏著的老怪物不擔心，可是小門小派魂都快飛掉了，生怕有一個龍族會來找他們復仇。
所以莫道難有一點不知道，在他離開前往北海之後，六百年來第一次天下道門齊聚崑崙，為的就是此事。
不過後來，劉伯溫的身外化身出現，告訴他們自己已經將龍族餘孽殺死，讓天下道門不必擔心，這件事情才不了了之。
「你們不用擔心。」一直被莫道難和九難同時離開糾結的李月猛然說道。她抬著下巴，有些自豪有些驕傲的說道：「該擔心的不是莫道難，而是你們所說的天下道門。若是莫道難願意，他隨時可以毀滅所有的門派。」
跟著莫道難旁邊這麼久，李月的眼界一再的被拓寬。從白素貞、小青到哪吒、楊戩，剛才甚至認識了地府的閻羅王。不客氣的講，論眼界，這個世界上沒有幾人能比得上她。
而且，她對莫道難有信心，絕對的信心。
明機看了一眼宋承恩，有些震驚的說道：「莫前輩的修為，已經高深到這種地步了？」
宋承恩想的卻比他遠一點，他皺著眉頭低低的說道：「恐怕是的。只是，莫前輩修為高深了，我都不知道是該為他高興還是為天下道門擔憂了。不染外物的境界，哎……」
「心外無物，強求不得。承恩，你若持續著這種心境的話，萬象真如訣怕是只能停留在這種境界，無法存進了。」
伴隨著淡笑的話語，莫道難身形如同煙氣聚集般的出現。
李月臉上一喜，隨即疑惑的看了一眼周圍，因為九難沒有出現。
「前輩教訓的是，晚輩受教了。」
明機躬身一禮，強忍著心中的激動說道：「前輩。」
莫道難上上下下的看了他一眼說道：「根基打得很踏實，我記得十年前你才剛剛踏進元嬰初期，現在已經有突破後期的跡象，看來你們蜀山在你身上下了不少血本啊。」
「前輩當年曾經說過，外物終究是外物，修為的提升，主要還是在於自己。」
莫道難笑笑擺手：「那是我當年境界不夠，眼見太窄，所以才會這麼說。當然，你也可以理解為一個窮人的仇富心理。」
「啊？」
「呵呵，」莫道難摸摸下巴說道：「我說的是實話，而且就算是現在，我手頭上也沒什麼適合你的丹藥。在這一點上，你們蜀山確實是財大氣粗啊！想想我那個傻徒弟，我倒是想給他些外物提升修為，可都沒有呢。」
宋承恩急忙說道：「十年不見，也不知道顧寶現在是什麼境界。我蜀山也有些許丹藥，若是前輩不介意的話，我可以……」
「我已經廢了那個傻小子的一身修為，你的丹藥還是留著給你們蜀山其他弟子吧。」
「什麼？」宋承恩和明機同時驚呼一聲：「廢了修為？前輩，顧寶做錯了什麼事情嗎？」
莫道難見他們誤會了，笑了笑說道：「你們想錯了。只是我新悟了一門道法，所以在徵求顧寶的同意後，廢除了他原有的法力，重塑道基。」
「原來如此，」明機鬆了一口氣：「那就要恭喜顧寶了。」
「你將來的成就，未必在顧寶之下。」莫道難搖搖頭，眼中金銀雙瞳浮現，一道道的流光在瞬間劃破星空，帶來了新的諸天星圖。
只是剎那間，他已經將顧寶從裡到外看的清清楚楚。
沉吟片刻，莫道難問道：「你的根基打的很牢實，而且很明顯，你們蜀山是在栽培你，給你服下的丹藥都和你本身的資質吻合，沒有什麼不良的效果。再加上你現修煉的功法注重調理和養身這塊，所以你現在就是未打磨的璞玉。一旦開光，比如劍破長空，成為蜀山新一代的劍仙。」
明機淡淡的笑了笑，不以為意：「前輩過譽了。」
「我領悟了一些小玩意，應該與你蜀山功法不衝突，不知你願不願意學？」
明機眉頭一挑，臉上露出些許興奮之色，但是很快就沉靜下來。他想了想說道：「晚輩是蜀山弟子，恐怕不適合學習其他法門。前輩的好意，晚輩心領了。」
蜀山門派的門規和風格就像是他們修行的堅決一樣霸道和嚴厲。世界上斬妖除魔最狠得是他們，對門內弟子最嚴格的也是他們。
身為蜀山的弟子，如果轉投他派學習別人的功法，那就是背叛師門。背叛師門的下場只有一個，那就是殺無赦，還是形神俱滅的那種。
明機心中要說沒有這點擔憂，那是騙人的。更何況，他自小出生在蜀山，拿蜀山當做家一樣，儘管他對蜀山很多的行事無法認同，但是背叛蜀山的事情，他做不出來。
莫道難笑了笑說道：「你不必急著推辭。你們蜀山的那些門規我也有所瞭解，我傳給你的只是一點小玩意，你修習的還是蜀山的功法。我想，你們蜀山如今萬千劍訣，也未必每一種都是你們師門前輩所創吧？承恩，你覺得呢？」
一直在旁邊聽著的宋承恩，聽明機拒絕的時候，暗罵是一個傻小子。從莫道難一出現，他心中就像是被一座高山鎮壓著。
這是莫道難無意識放出的威壓在宋承恩的通明劍心中很自然地反映。
宋承恩在這十年裡，修為突飛猛進，可以說是坐火箭的速度，這一切主要歸功於他被蜀山閉關的老怪物悉心教導的緣故。
那個老怪物，就是當年莫道難與蜀山玉靜子大戰之後出現的蜀山老頭的大師兄，是蜀山隱蔽在地球上的天仙之一。
可是宋承恩能夠感覺到，自己在莫道難面前無意識感覺到的束縛，比起在那位祖師還要大。
這說明，莫道難的修為，甚至比祖師還要高！
以他這種境界領悟出來的法門，可能是什麼小玩意嗎？
要不是莫道難和李月在場，宋承恩都想要狠狠敲一下明機的榆木腦袋。
現在聽莫道難問話，急忙笑著說道：「前輩說的是。只要本身修習的功法不變，其他道訣神通，門中沒有多少約束。」
「這不就得了。明機你還有什麼好擔憂的呢？」
明機依然是垂眉思考，斟酌著說道：「前輩所傳神通，老實說，晚輩沒有動心那是騙人的。只是，一旦我學會之後被師門發現，他們必然會強行索之，到時候晚輩不給，怕是會引起諸多麻煩。可若是給之，晚輩本身也是不願的。所以，與其到時候兩頭為難，還不如就此不學為好。」
「哈哈，」莫道難仰頭一笑，拍了拍明機的肩膀說道：「你有這種心境，大道可期，起碼成仙是沒有問題了。放心，到時候誰要是借此找你麻煩，你儘管讓他來找我。」
莫道難聲音低了下來，口氣中有著一種冷冷的肅殺：「當年屠殺龍族，蜀山可是最賣力的，得到的好處也是最多的。若他們依然貪心不足的話，那就不要怪我鐵血手段了。明機，你不必擔心，我這些小玩意也不是那麼容易學成的。以你的修為，估計得四年時光。等你學成出關之後，說不定就沒人敢向你索要這些玩意了。」
明機猛的抬頭，莫道難話中透露的信息很明顯，他要動手了！
他的嘴巴剛剛睜開，想要說什麼的時候，莫道難一掌拍在他的頭頂上。
明機只感覺一股強大的氣流衝進自己的體內，幾乎將自己全身筋脈全部打算。緊接著，潮水般的信息衝進他的識海。一道道若隱若現的光圖在識海中浮現，無數的星雲聚集著，然後轟的一聲，炸了開來。
明機一下子暈了過去。
宋承恩一把接住他，複雜的看著莫道難：「前輩……」
「放心，我不是嗜殺的人。只是有些事情終究要瞭解，有些債也終究要還。」
「蜀山是晚輩的師門，而前輩是晚輩救命恩人。」宋承恩眼中陰晴不定，顯然處於天人交戰中，過了良久，他長歎一聲：「罷了，我這個師傅，就陪著明機閉關修煉是了。只希望前輩，手下留情。」
「放心，偌大蜀山，還有天界那麼大的後台，我可不敢惹。」莫道難輕飄飄的笑了笑，隨意一揮。」
宋承恩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行了禮之後消失。
莫道難轉過身來，望著一樣處於震驚狀態的李月。他也沒有主動開口，只是這麼淡淡的笑著。
李月怔怔的望著他，同樣一句話沒有說，只是呼吸加快。】
「沒有話問我嗎？」莫道難無奈，只能先打破僵局。
李月上前靠近他，然後將手放在莫道難的腰腹部，然後狠狠一擰，滿臉醋味的說道：「你和初戀小尼姑說了什麼？」
「啊？」莫道難一下子笑了起來，他想過李月會說的一千種話，唯獨沒有這一句。
這女人的神經，也太粗了吧……
反手抱住李月，莫道難笑著說道：「吃醋了？放心吧，都結束了。」
「都結束了？你確定？」
「嗯，確定。」
莫道難望著黑漆漆的天，眼睛瞇了起來，一道道寒光乍現。
我確定，一切很快都會結束。
屋外，原本月朗星稀的天幕，忽然無數的黑雲忽然出現，緊接著雷聲轟鳴，將所有的居民從睡夢中警覺。這雷聲轟鳴，竟然震得他們屋內的桌椅都在搖晃著。
「嘩啦！」一道道狂舞的銀蛇夾雜著妖異的紅光不停地刺破黑幕，所有觀望的人，心都提了起來，不自覺的後背濕潤。
更加沒人知道，在鎮水大學的頭頂上，這些狂舞的銀蛇更加的密集。
劉基推開窗戶，緊鎖著瞳孔望著頭頂壓抑的天空。透過黑暗和雷霆，他清晰地看見天幕中的幾個大字：
「劉伯溫，一月之後，長江，不死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