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夜幕中,伸手看不見五指,眼前彷彿是一處看不到邊際的迷霧森林,突然一雙冰涼的手緊按在了肩膀上,韓花舞猛然回頭看去,卻看到那是凌楓,只見他滿身是血,嘴裡不停地喊著,「花舞,救我,救我……」
「凌楓!」韓花舞猛然從夢中驚醒,不覺間出了一身的冷汗,她猛皺了一下眉頭,剛才那個夢太過真實,以至於她差點兒以為那是真的,此刻雖然醒來,但回想起來,心裡還是會不自禁地害怕,她看向窗外,卻發現夜色還黑,此刻應該才剛過丑時而已,怎麼會突然被夢給驚醒呢?
她的心裡面不禁反問這真的只是一個夢嗎?心裡面突然覺得有些害怕,再也無法安然入睡,她連忙穿上衣衫,快步走出了房間,才剛走出房間便聽到了陣陣腳步聲,那腳步聲匆忙,難道是出了什麼事情!韓花舞連忙快步循著聲音看去,只見那來來往往的人竟然都是去凌楓的房間,難道真的是他出了什麼事情!
心像是被突然揪了起來,韓花舞快步衝進了凌楓的房間,只見凌楓躺在榻上,臉色蒼白,他的胸口已經被包紮好了,但還是能夠看到有血跡不斷地染紅著那包紮著的白布,而在榻前有一個大夫正在為他診治。
「到底發生了什麼!」韓花舞一臉茫然道。
尹卓上前一步道:「韓姑娘,實不相瞞,大人在巡視牢房,準備提審犯人的時候遇刺了。」
「遇刺?怎麼會這樣!「韓花舞急道:「兇手是誰!抓到他了嗎!」
「沒有,被他逃走了。」尹卓微皺眉頭道:「刺傷大人的正是少卿少統領。」
「少卿?」韓花舞不由得向後小退了一步,雖然昨晚曾經聽凌楓說過那個無間道計劃,但並沒有想到會這麼快實施,也更沒有想到那個人會是少卿。
她原本只以為凌楓昨晚只是隨口說說的,並不會那麼快就進行,她不由得皺眉道:「少卿,他怎麼會這樣做?他為什麼要這樣做!」
尹卓不禁長歎了一口氣,道:「我也沒有想到會是他,可是真的是他,是大人他親手揭下了來試圖劫獄的黑衣人,而那黑衣人便是少卿!」
「少卿,他劫獄?他為什麼要劫獄呢?」韓花舞還是有些不敢相信道。
「是的,少卿他竟然為了所謂的權勢而要背叛大人,投靠蔡灼!我還看到他親手殺死了高銘!那是我們曾經朝夕相處的好兄弟!他怎麼能夠下得了手!怎麼能!」尹卓不由得將雙拳緊攥,看得出他也對少卿失望透頂了。
如果說殺死高銘那只是一個意外,那刺中知府大人,那必定是事先的預謀,或許他早已經叛變了,只是他還不肯相信而已。
聽完尹卓的話,韓花舞的心頓時一下子都涼了,這還是當初凌楓所計劃的無間道嗎?會不會少卿中途變卦,所以假戲真做,真的有意背叛凌楓,去投向蔡灼?
韓花舞疾步上前,詢問那診治的大夫,「大夫,大人他怎麼樣了!」
大夫微歎了一口氣,搖了搖頭道:「大人他傷得很重,那一刀雖然並沒有刺到心房的位置,但還是刺到了要害,我已經為他給包紮好了,現在大人他命懸一線間,能不能醒來,就全看他的造化了。」
「命懸一線間?大夫,你的意思是說,如果他醒不過來,就……」接下來的話,韓花舞沒有說下去,她也很擔心會是那種結果。
「嗯,」大夫微微地點了點頭,「只希望大人能夠吉人天相,早日醒過來,否則只能夠盡快地準備後事了。」說完大夫便走了出去。
「準備後事?」韓花舞的心徹底涼了,聽到那句話,整個人也不禁踉蹌向後退去,險些摔倒在地上。
「韓姑娘,」尹卓連忙扶住韓花舞,安慰道:「韓姑娘,大人他是一個好官,他一定會逢凶化吉!一定會醒過來的!」
「謝謝你,」韓花舞擺了擺手道:「尹卓你出去吧,等有什麼事情,我會去通知你的。」
「嗯!」尹卓微歎了一口氣,便快步走出了房間,然後將門給關上了。此時天還未亮,漆夜還是肆無忌憚地霸佔著光明,不肯做出退讓。
韓花舞坐在榻前,緊緊地握著凌楓的手,卻發現他的手愈漸變得冰涼,下意識地摸向他的胸口,那是一道很深很深的傷口,那傷口足以讓凌楓致命,剛剛大夫也說了,他無能為力,能不能醒過來,全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想到這裡,韓花舞的心便猶如針扎一般的疼痛,還記得第一次跟凌楓相遇的時候,她的身份是一個前來行刺的刺客,那晚她是要殺他為父報仇,那晚長劍直直地刺進了他的心口,她以為他死了,可是卻沒想到他還是活了下來。
後來那日在水簾洞天裡,凌楓說他只不過是借屍還魂而已,他並不是所謂的梁文天,而僅僅只是凌楓,一個跟梁文天完完全全不相同的一個人,或許他說的話都是真的,他真的是凌楓,而不是梁文天。
不管他是誰,是梁文天,還是凌楓,這都無法改變韓花舞已經喜歡上他的事實,從喜歡上的那一刻她就不會再改變,可是現在喜歡的人就躺在榻上一動都不動,難道他真的再也醒不過來了嗎?
韓花舞緊握著凌楓的手,讓他那冰涼的手觸及她那溫熱的臉龐,眼眶裡的淚水終於還是禁不住從眼眶滑落,「凌楓,到底發生了什麼?能告訴我嗎?為什麼你會突然躺在這裡?少卿他為什麼要行刺於你?是你的授意還是他真的已經想要背叛你,投向蔡灼?」
「不管是怎樣都好,現在我只要你醒過來,」眼淚像是決了堤一樣,不停的滑落,「凌楓,你不要嚇我,你一定要醒過來,一定要醒過來,我們還有很多事情都沒有做,你不可以死的,你答應過你會用八抬大轎來娶我跟琉蝶過門的,你不可以食言的,不可以……」
此刻的凌楓怎麼可能會回答她的話,雖然少卿的那一刀不足以讓他致命,但也足以讓他深受重創,想要痊癒,也絕非一時半刻可以的。
也許是太累了,韓花舞趴在凌楓的身邊竟然睡去,即使是在睡的時候她也沒有鬆開過凌楓的手,而是一直都在緊緊地握著,她要在第一時間知道他醒來,讓他第一眼醒來之後看到的人便是她!